前世,据他所知在南渊与北璃一战中步清莹最后战死在了边境线上,并没有善终。虽然那一世步清莹和杨涧并没有相识,但是他不想自己经历过的痛苦,让杨涧也去经历。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其实很短。杨涧,你一直认为我算无遗策……” “难道不是吗?” 杨涧奇怪地侧首出言打断,自打认识白裴衍,除了断崖处楚姑娘坠崖那一次,自己从来没有见他失态过,仿佛所有的难题在他的手里都可以迎刃而解,就没有他白裴衍破不了的案子,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危机。 白裴衍垂眸不语,只是抬手给他脑门一下,道了句自己想。 他是人,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算无遗策。这一世恢复记忆的时间、与他们的相遇、遇到的一切诡事都不是在他谋算范围内。
第49章 盲眼 城北朱家灭门之案, 白裴衍和杨涧决心要查清楚这个案子,按照南渊办案流程二人正准备往朱家附近查探一番。 “你让小爷查看朱家找到的杂物,杂物里有朱家的户贴。上面记录着城北朱家是三年前举家搬迁到本地。” 南渊地方设有“户贴”, 户贴用于记录每户人口数和单户征税数。 对于朱家这样的外来户,南渊制度较为开明, 在一个地方落户一年以上就可以有户贴。 南渊的户贴还会依照身份的不同进行分类标明。比如益州军的士兵,户贴就会记录他是兵籍,而杨涧是官员,户贴则会记录他为形式户,除此之外其它的身份在户贴上也会有详细的记录。 杨涧皱了皱眉道:“问题就出在朱家的户贴上,朱家户贴记录着朱家为“杂户”,也就是说他们老朱家是工匠。 而小爷问过土生土长的老衙役, 他说朱家在这城内根本没有什么木作坊和门铺。就好比十里八乡都知道朱家是商贾大户,可是一问起来朱家的产业,他们却连朱家一家铺子都说不出来, 小爷觉得这有点儿不符合常理。” 白裴衍道:“杨涧,你怀疑的方向没有错。朱家是益州名声在外的商贾大户,按理说有不少产业。我白家查到的消息却是朱家在蜀地没有产业,不仅是在蜀地没有, 白家也没有查到朱家在南渊其它地方的产业。” “没有产业?”杨涧瞪大了眼睛,惊道,“那朱家哪来的那么多钱?” 白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凡经商之人总是避免不了和白家打交道。连白家都查不到的产业,他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朱家做的不是正常买卖, 要么就是朱家根本就没有产业。 不管是哪种可能,朱家巨额的财富都有问题。 白裴衍对杨涧提出的疑问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调查朱家的产业不仅动用了白家的势力,他甚至动用了极乐坊去查也没查到这份能给朱家带来财富的产业任何蛛丝马迹。 城北屋子鳞次栉比,两人一路上绕开繁华的街道,偶有碰见穿街走巷叫卖的货郎,再穿过几条小巷就到了朱家的府邸附近。 杨涧正后悔没顺便从府衙里带人出来开门,琢磨着屋子哪个位置翻进去比较合适,转头就瞧见白裴衍朝着另一个方向在看着什么,问道:“阿衍,你在看什么?” “这朱家的前院隔着堵薄墙左边是街巷,右边是一户人家。按照南渊判案流程,这户人家应被传唤至府衙问话,为何没见此案的文书里提到这户人家?” 杨涧循着白裴衍的目光看向这户人家,想起了之前白裴衍不在府里的时候,府衙书吏找过他说过这件事。 “你之前不在府里的时候书吏和小爷说过这件事情。不是书吏不按规矩办事,是真没法记录。这户人家家中独居一位盲眼的老人,连话都说不利索,平日里行动不便就靠着周围邻居接济度日。” 白裴衍的桃花眸盯着那扇破烂的木门道:“那书吏可有传人问话?” “传了,书吏说这位阿婆神志不清,问什么都答不出来,也只能作罢。诶,阿衍,我们不是来现场的找线索吗?” 白裴衍侧首道:“昨夜接风宴,你还记得卫良说过什么吗?”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杨涧挠了挠后脑勺,想了一会儿无果,道:“昨夜那卫老头说了一堆话,你指哪句?” 昨夜这老贼嘴巴叭叭叭的,说的话跟茶壶嘴倒茶似的往外流。一句话挖三个坑,要是问他说哪句话给他们挖了坑,他倒是记得。 白裴衍叹了口气,他就不该对杨涧的记忆力抱有希望。 “昨夜卫良说蜀地山匪之乱频发常有恶匪闯入杀人那句。” “这老……咳,老头这话是想逼我们尽快结案?总觉得他目的肯定没那么简单,他不会是想快点打发我们离开益州吧。” 听白裴衍提起,杨涧脑子里有了些模糊的印象,咳嗽着掩饰自己差点把老贼两字说出口。 “卫良应该已经猜到我们来益州的目的,我们不会轻易离开益州。那这句话如果不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就还有一个可能,他心焦我们在查这件事,下意识想阻止我们往下查。” 杨涧想了想白裴衍的话,遂道:“阿衍,你是在怀疑朱家灭门一案卫良有所隐瞒或者就是他的手笔?听你话里的意思,昨夜你就开始怀疑卫良了。” 白裴衍道:“事情未查清前在益州内和朱家有过接触的所有人都可疑。” 接风宴上他出言试探过卫良和宁远,就自己目前手头上获得的线索来看,他原本需要调查的三任巡抚大臣之死和安民税银失踪的案子,不仅和卫良有关,淮阳侯宁远似乎也牵涉在其中。 再加上近日发生的朱家灭门的案子、府衙大牢犯人被杀的案子。义庄抓到的女子是否是朱家灭门一案的凶手还未可知,府衙大牢里杀她的人使用的手法,在第二任巡抚大人死亡时候也出现过,可以怀疑这两场凶案出自同一人之手。 白裴云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这些事情的背后有联系,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出串联这些事情那条看不见的线,即找到那个逍遥法外的凶犯,找到这个人就能顺藤摸瓜查到益州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趁附近没人,我们赶紧翻进去。” 杨涧爬上了朱府的墙头,低头看向完全没动作的白裴衍,坐在朱家的墙头上停住,疑惑道:“阿衍,我们不是进朱家府邸查看的吗?” “是。不过我们为什么要翻墙?” 白裴衍细长的手往摸了摸腰间,掏出了一把钥匙,当着杨涧的面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白云阶,你玩小爷呢?有钥匙不早说。” 白裴衍桃花眸子里带了些笑意,仰头道: “你没问。” “……”知道白裴衍是故意捉弄 自己,杨涧认命地从墙头翻身而下,抬手拍打了一会儿身上的灰,道,“你赢了。” 朱家的小院早就被衙役们清理过一次,现场的痕迹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即便如此,白裴衍和杨涧还是从现场的一些不容易发现的细节里找到了点儿线索。 “阿衍,你快看这里。”杨涧蹲在前院一侧的草地上,伸手摸了摸地上压弯的草面沾着的泥,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眉头瞬间拧成团。 这泥好臭。 “这片草地,只有这小片范围的草面上沾了少部分泥,瞧着这泥土的颜色质地不是这处的泥土。” 白裴衍走近杨涧身边就着他沾了泥的手闻了闻,道:“这是花泥,我府上养了不少花就是用的这种泥。” “花泥?会不会是这朱府花盆种花用的泥?”问完这句话,杨涧后知后觉发现,这院子里甭说是有花盆,花影子都没见着一朵。 更何况只有他所在的这处小范围的地方有这花泥。 “呃,小爷收回前话,这院子里不像养过花的样子。” 这处的草地明显被人踩过,白裴衍蹲下查看这花泥的干燥程度,判断这花泥停留在草面的时间应该没超过五日。 蜀地多雨,最近的一次下雨是在他们到登州的前一天。周围草被茂盛,唯有这一片范围的草被踩弯了腰,这片草距离半步之内是一堵院墙。 花泥如果不是朱家自己人踩上去的,只可能是行凶之人。这个距离…… 白裴衍蓦地起身,借力跃上草边的高墙,低头发现这片区域的上方高墙,赫然有凌乱的鞋印。 “可有发现?” 杨涧半眯着眼睛瞅着那高墙之上的人。 白裴衍道:“墙顶有脚印。杨涧,我查看案宗的记录,朱家众人都死于前院,朱老爷死时仰面倒下,头颅乃是死后被砍下。其余众人虽然是脊梁骨重击折断而亡,但是头颅却完好无损。可见行凶之人对朱老爷积怨很深。” 杨涧道:“照案宗的记载,还有这些痕迹,这凶犯是翻墙进院行的凶。什么仇什么怨,我看案宗记录,这凶犯连孩子都不放过,太狠了。” “义庄中我们所抓住的那位可疑女子,让我们先入为主认为朱家灭门一案就是她操纵活死人所杀,所以在她死于牢中时我们的调查才会陷入困局。” 白裴衍走在墙头上,低头看着那同样沾了花泥的脚印道:“杨涧,我们一直在被人牵着走。” 高墙上视野开阔,白裴衍微抬头就看见,一墙之隔的地方,杨涧提过的盲眼阿婆正敲着竹竿笃笃笃从屋子里走出来,准确地绕开了地上的好几个破坑,快速地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 “杨涧,这就是书吏口里的腿脚不便和神志不清?”白裴衍道,“我看这朱家隔壁的阿婆记忆力比你都好。” 杨涧不明白白裴衍在说什么,他所在的位置恰是视野盲区,没看见这位盲眼阿婆走出家门的模样。 白裴衍望着那拐角处,思忖如果这阿婆没有神志不清那她被府衙传唤的时间又为什么要撒谎?
第50章 密室 夜幕低垂, 城中千家灯火渐次点亮,散发着暖黄的光,风穿街过巷拂过山间的草木, 留下簌簌的落叶。 白裴衍和杨涧城北朱家之行得到不少线索,另一边楚安歌被困在卫府里也没闲着。 楚安歌把主意打到了卫家祠堂上, 今早她和卫良在书房谈话,随后被安排到西侧的厢房休息,路过一处地方见大门紧闭,却有府兵严密看守,旁敲侧击跟随自己的人得知那是卫家的祠堂。 一个家族祠堂需要这么多人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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