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益州军营巡防的军队正在严密巡逻,主帐外隐约可见人影憧憧,忽有士兵在帐外高喝报字。 伴着卫良的一声进,通报的士兵卷帘入帐。 士兵眼神慌乱,面色如白纸般煞白,抱拳的手抖得厉害道:“报告诸位将军,大事不好了。军中又有十几人染上了那怪疾。” “又有人?”卫良下颚紧绷,粗糙的双手摩挲着酒盏狠掷出去,怒道,“一群废物,怎么还没查到原因吗?” 被酒盏砸破了脑袋的士兵,把头埋得更低,瑟瑟发抖道:“军中大夫也染上了,现在无法追查到源头是什么。” 副将张泽赶在卫良欲发难前挥退士兵,道:“将军这会不会是瘟疫,听说济世药堂的医师医术高明,将军要不要寻济世药堂的人来瞧瞧呢?” 卫良阴沉地抬起头看着张泽,双唇因为怒意而颤抖,咬牙切齿道“你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末将是担心万一真是瘟疫,益州军和城中百姓都会有危险,到时候我等也脱不了干系。” 卫良紧抿起唇,浑黄的眼珠转动,想到楚安歌还在自己府上,济世药堂的人当不敢乱传。 半晌后卫良松口:“张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张泽抱拳受命:“末将得令。” * 济世药堂的缓缓开出城门,易容后的楚安歌侧坐在窗边,单手按着木箱,唇边的笑意清淡。 卫良聪明一世,就算察觉到军中突发的怪病有异,也断不会想到济世药堂身上,这法子虽然阴损,但是对付他们倒也用不着那么的光明磊落。 不一会儿她远远就能看见益州军的营地,楚安歌低语:“有劳袁老了。” 白发慈眉的老大夫笑眯着眼道:“家主就放心交给老夫,老夫定不辱命。” 楚安歌跟随着袁老进入益州军中后不久,袁老以军中药材不足让张泽领着她手书药单备药为由调离。 楚安歌被张泽引至布帐内,帐门前巡防的士兵队伍来来往往。 “沈若婉何时能到?” 楚安歌边问,边分神拿笔在白纸上写着桔梗二钱五分,乌头去皮、尖四两…… 张泽还不清楚楚安歌的身份,听她直呼沈若婉的名字猜到其身份应该不简单,老实回答:“沈将军去召集穆家军,赶来益州军营最快也需要一个时辰。” 楚安歌落下最后一笔,将写着药方的纸递给张泽,道:“药方上这是单人的分量,我不清楚益州军中有多少人患疾,劳将军以军中患疾人数准备药材的数量。” 张泽拿着药方端看起来,听到楚安歌接着说:“按计划行事,我们不必等她。药方见效后,劳将军立刻带我和袁老入主帐见卫良。” 袁老在车上口述给她解药的药方,在熬成汤药后让患疾的士兵们服下不久。士兵们的烧就逐渐褪了下去,身上溃烂的疮口也消了红肿。 张泽亲自入主帐通报此事,卫良闻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手让张泽把楚安歌和袁老请了进来。 与此同时,楚安歌让袁老写了个防治的方子,张泽已经派人将防治的药熬煮好,并以防止疾病为由把主帐前的看守骗去喝下混了蒙汗药的防治药,顺理成章地换成了自己的人。 楚安歌是有备而来,待卫良反应过来时,帐内只剩下被楚安歌制住的亲兵和他自己,张泽和另一个老大夫早就不见了踪影。 咔嚓一声,亲兵被楚安歌扭断了脖子。 陌生的面孔下是熟悉的声音,楚安歌唇角轻勾起道:“卫大人,承蒙款待,府上住的很舒服。” 卫良脸色霎时惨白,狂怒的烈火自眼中迸发,似要把眼前的人燃烧殆尽,一字一顿吼道:“楚、安、歌!” 这、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病弱女子,她明明已经被自己关在卫府里层层看守,她明明一早就被自己提防…… 而现在她竟然出现在益州军营的主帐里,就在自己的面前! “是我。”楚安歌一脚将地上的尸体踹开,薄唇轻启,“卫良,你是自己把兵符交出来,还是我自己来?” 卫良转身抽刀,身体紧绷如同蓄势的猛虎,刀指楚安歌道:“就算你勾结张泽夺得了兵符,本官的人也不可能听你们这群逆贼的。” 他在拖延时间,楚安歌一瞬便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用足尖挑起地上的长刀攻向卫良,笑道:“卫大人,我改主意了。” 两刀在空中相撞,尖锐的摩擦声刺激着耳膜,楚安歌凌厉的招式层出不穷,卫良渐渐落了下风。 两刀猛力一击,卫良虎口剧痛难忍,他身形僵愣的刹那,另一把长刀已经逼近他的腕间,一下子鲜血自双腕喷涌而出。 手筋尽断,卫良疼得头上泌出了豆大的汗珠,浑身抽搐着欲往门口的方向爬去。 楚安歌又怎会让他如意,今夜她敢来这里就没打算让卫良活着离开。 距离帐门不过半寸之遥,卫良的瞳孔蓦地睁大,冰冷的金属毫不留情地划过他颈侧的皮肤,断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如今我为刀俎,尔等为鱼肉。张泽为你帐下副将,有了兵符他就可暂代行帅司之责。 至于你的党羽,你说他们是信你一个死人,还是信我手里的刀?” 她亲眼看着卫良不甘地咽气,才松开手里的长刀。楚安歌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面无表情地撕下一块儿破布,胡乱打了个结,随即按原计划用显影的粉末扬向帐内。 粉末显现出的痕迹引导着楚安歌寻物,她依照痕迹找出了书桌下的机关,机关被触动,桌下弹出一个四方暗格。 楚安歌把暗格内的物什取出,一物是兵符,另一物看着像是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出入账。 张泽和步清莹带着穆家军闯入的时候,看见地上卫良的尸体,二人脸色突变。 张泽瞳孔地震,怒道:“你居然杀了卫良!” 楚安歌没否认,抬手向他抛出一物,张泽顺势接住,摊开一看竟是兵符,忽觉得两眼发黑。 楚安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卫良已死,你持兵符暂代行帅司之职,助京师来使破案。” 张泽还没开口,就听见一旁的步清莹冲了上去,捧着被血红之色浸透的左手,急道:“王帅,你受伤了?” “小伤。”楚安歌抽回了手,看向已经被王帅二字砸得发愣的张泽道,“张将军,现在还有疑问吗?” 能够被云罗十二骑先锋唤作王帅的只有一人,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泽很快回神抱拳道:“王帅放心,末将得令。” 张泽转身出帐,楚安歌不虞地看了步清莹一眼,冷声道:“你倒是信他,将我的身份卖了个干净。” 步清莹知道楚安歌意有所指自己方才当着张泽的面唤她王帅,解释道:“张泽为杨家旧部,王帅此番行事凶险,多得他相助。末将不是信他,而是信杨家。” “我看你是信杨涧吧。”楚安歌一语道破她的心事,失笑道,“看样子,我不在的时候,若婉阿姊你与杨少卿已互生情愫?” 步清莹慎思片刻,没有答话。 楚安歌也不急着听她回答,提起正事道:“儿女私情先放一边,现在需要你借调益州军去驿馆把淮阳侯宁远给我拿下。”
第53章 骨点 借调益州军去抓宁远!? 步清莹愣了一下, 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忍不住温声提醒道:“王帅,宁远有爵位。虽然张泽现下可以暂代帅司一职,无凭无据就抓他, 京师那边会很难交代。” 楚安歌将手里的账本递给她,目光沉沉地自账本上扫过, 声音骤冷:“敢抓他自然是有凭证,你且看看这账本。” 步清莹不明所以,依言把账本翻看了起来,心道:这出入账上只写了地名,连个人名都没有,王帅这是要她看什么? “就算卫良已死,此番事也不会因为他的死而结束, 宁远还在,京师的幕后之人还在,只要有利可图这些人的动作就不会停止。” 楚安歌顺着话解释道:“账本上只有时间和地名, 但是对上时间附近当地发生的事情和太子之前交代我的事情,就不难猜出这是记录什么的账本。” 手拿着账本翻看的步清莹猛然惊醒,恨道:“是逍遥散。” 楚安歌揉了揉眉心道:“账本上显示的时间和地址,逍遥散不仅卖入了京师, 还渗入了驻北军和东南军。” 步清莹回过神立刻就明白楚安歌真正的目的,忐忑望向她道:“王帅是要借这件事扳倒太子?” “他若无过错,我亦不愿插手王储之争。 可惜他三番四次触我底线,我总不能一直坐以待毙。何况我们的陛下对他尚有父子之情,仅这些事情还不足以动摇他东宫太子之位……” 要动太子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从陛下下手。 当今圣上亲历过当年的夺嫡之争,最忌讳就是手足相残, 太子所做的那些事可是犯了大忌,若是此时我们再拱上一把火, 圣上和太子必出嫌隙。 听阿衍说圣上一直有意削弱太子母族在朝中的势力,这次正好借逍遥散之事和巡抚之死达到圣上的目的。东宫易主就是迟早的事情。 “我在密室听见第二任巡抚之死是卫良下的手,卫良又和宁远、太子母族有关系。 宁远跟在太子身边多年,蜀地的逍遥散之事向来由他负责,这边发生的事情和他定然脱不了干系。若圣上知道巡抚之死和太子有关,即便不会重罚他,也不会轻绕他 。拿下宁远我们就有了对付太子的筹码。” 楚安歌起身往帐外走,踏过满地的残血,思索片刻转身嘱咐她:“宁远此人狡诈多端。你带人去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别信。” 她太过熟悉步清莹的性子,担心步清莹对上这样的对手会吃亏。 步清莹点了点头,抱拳领命。 帐帘在楚安歌身后落下,眼前是照例巡防的士兵举着火把穿梭在营帐间,远处的帐篷偶有传出几声呜咽的惨叫消失在黑夜的风里。 益州军一夜易帅,是一些人的噩梦。而对寻常百姓和益州营的士兵来说这不过是千万个夜晚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夜,甚至他们都无法意识到这样的变化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特殊的影响。 * 府衙书房内灯火通明,屋子里的只留下一桌一椅,入门的正中央放了一块儿白麻布,上面有三具白骨。 开门声响起,杨涧笑着抬脚入内道:“ 阿衍,还真如你所料!” “杨涧别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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