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知情肯定是知情的,但其实他几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若是贸然提审,他恐怕是有备而来。” 顾宴沉吟片刻,忽然道:“你之前说合血法与验骨法皆不可行?” 温鱼抬眼看向他,竟是神奇的立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忍不住眼睛发亮:“我们认为不可行,但未必就是……真的不可行。” …… 大牢这地方总归是要阴冷一些的,衙役见顾宴亲自到访,显得诚惶诚恐,一路上就把昨天晚上李参的情况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了。 李参昨天来了之后倒是很安静,也并没有叫唤和嚷嚷,过了子时就开始给自己寻不痛快,不是撞墙就是撞牢门,扰得其他人也休息不好,后来更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整整吵了半夜,衙役直接把他嘴巴都封住了。 “确定是过了子时才开始闹腾的?”温鱼觉得这有点奇怪。 衙役虽然不认识这姑娘是谁,但见跟在顾宴身边,还以为是难得的女捕快,遂回道:“确定,因为在狱中,犯人和衙役都时常分不清日子,我们特意在上头挂了一副黄历,过了一天就撕掉。”
第16章 诓他 这倒是也正常,温鱼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了。 两人一路走到李参的牢房前,李参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只是衣服脏了些,见他们两过来,也不显得意外。 顾宴冷着脸,温鱼先开了口,但她不像寻常审问那样循规蹈矩,倒是有几分随意,她说:“那个给你开药的大夫当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她没提其他事,所以现在在李参看来,这个案件就是他疑似谋害亲女的事,于是李参哼哼唧唧的说自己冤枉,说他只是觉得女儿丢脸,只想让她安静下,并不想杀人。 至于那些药,都是徐大夫开的。 他痛哭流涕的陈词自己如何如何冤枉,最后还不忘问道:“我女儿刚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找到了吗?不管是死是活,我总要见到才行啊。” 结果温鱼立马笑道:“自然是能让你见到的。” 李参愣了一下,“啊?” 温鱼似乎非常善解人意,她笑道:“你不是很想找到那个婴儿吗?我现在给你找到了,你要不要看看?” 显然李参也是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找……找到了?” 温鱼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是啊,已经找到了,但婴儿面容相似,难以辨认,我听闻古籍上能用滴血验亲之法,不如试试?” 李参干笑两声,“是吗?没想到官府这么快就为我找到了。” 这时顾宴略一偏头:“影一,去把停尸房里那个婴儿尸体带过来。” 温鱼敏锐的注意到,在说到停尸房的时候,李参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顾宴口中所说的这个影一之前在那,反正顾宴一叫,他就从暗处走到前面,冲着顾宴一拱手,然后就又不见了,温鱼一瞧,是个冷面小哥。 接着,她对李参说:“我去准备水,你先等着。” 语罢,她站起来朝外走去,李参自是惴惴不安,温鱼当然是不会相信什么滴血验亲之法的,这办法根本就不科学,但李参不知道啊,李参肯定是听说过这个的,他以为这个是有用的,再加上顾宴提点了她一句话,她便明白了。 那个婴儿究竟是不是李娇的孩子其实不重要,她现在只想搞清楚李参为什么要把徐大夫这个人送到他们眼前。 滴血验亲虽然不合理,但如果血型不同,的确有可能不相融,换句话来说就是哪怕李参真是这婴儿的外公,他们血型如果不同,那也可能不相融,这古代又测不了DNA,所以温鱼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向水中滴入白矾。 滴入白矾之后,管他有没有血缘关系,都能相融,她不信无所谓,反正李参肯定信。 巧合的是,她走到刑部大牢外面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宁也,宁也见了她也颇为惊讶,“温姑娘在大牢做什么?” 温鱼看见宁也,眼睛立马就亮了,本来为了保险,她就想随机抓取一位幸运路人,给她做了一下实验。 她决定宁也就是那个幸运路人了。 当她掏出刀的时候,宁也是迷茫的,当她反手在自己手腕上轻轻戳了一下的时候,将血挤进碗里的时候,宁也是震撼的。 “你……这是终于被案子逼疯了?”宁也的表情可以用慎之又慎来形容。 温鱼翻了个白眼,将刀递给他,“是兄弟就来一刀。” 宁也看看刀,又看看她,艰涩道:“不必吧……” 温鱼失笑,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我准备去诓李参,我往水里滴了白矾,这样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血都会相融,你试试。” “哦哦。”宁也反应过来,也用刀尖戳破皮肤,血液滴入碗中,果然很快便和温鱼的血相融了。 宁也眯了眯眼,“果然融了。” 温鱼放下心来,又把衣袖放下了,宁也奇道:“你为何不用银针戳刺指尖?” 温鱼回了他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当然不行,万一被他看出来了,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宁也看了看自己莫名其妙被戳了一下的手腕,又问道:“顾大人应该也在这吧,你为什么不找他来一刀?” 温鱼想起那位爷一言不合就抽刀的性格,真情实感道:“我十分确信,如果我敢找他来一刀,他就敢把我片成片。” 宁也:“……” 刚好走出来的顾宴:“……” 三人气氛诡异非常,温鱼现在的表情就跟看见公安部老大时一模一样。 好在这时候影一很快将婴儿抱来了,不过非常恐怖的是他甚至没给那孩子稍微弄个包袱裹一下,而是直接提着人家的脑袋就过来了。 如果现在是在晚上,保准能把老太太吓得去见阎王。 这孩子太小,只有成人的手臂长,死因也明朗,温鱼便没做解剖,因此现在看起来很完整,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天,尸体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 影一带着婴儿尸体,她则端着一碗看起来没问题实则加了白矾的水,一路走到了李参的监牢前,令人惊讶的是李参看见尸体的那一刻似乎有些震惊,双目不可控制的瞪大了一些。 温鱼掩下心中思绪,将婴儿抱到他面前,说道:“这是我们前几天在山上发现的尸体,应该是重阳节那天出生,然后同天死亡的,跟你说的也能吻合上,所以今日便来验一验,看究竟是不是你的外孙了。” 事到如今,李参已是勉强挂着笑容了,他拿起银针的时候,指尖甚至有些颤抖了。 ——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但现在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她将婴儿的手指刺破,因为人已经死了许久,非常艰难的勉强挤出血来,那血已经是乌黑的,将递进了碗里,李参刺破自己的手指,也滴了血在碗里。 下一瞬,两滴血果然相融! 这一切早已在温鱼的掌控之中,所以她压根就没看那碗水,而是一直盯着李参的表情,李参在看见血相融之后,表情讶异,不似作伪。 “为什么……怎么会?”李参喃喃道。 今天的结果,到底是哪里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温鱼心思回转,立马道:“果然是你的外孙,唉,这孩子也是真的可怜了。”
第17章 反转 一听她说孩子可怜,李参果然立马抬起了头:“这孩子是怎么死的?” 在看见两滴血相融的那一刻,他连嘴唇都忍不住颤抖发白了——原来这一点他是真的不知道。 温鱼将尸体放在一边,说:“这些话本也不想说出来伤了你的心,但现在真相大白了,既然你是家属,便应该有知情权的。” 她一字一句道:“这孩子,是先被摔死,再被塞进了另一个孩子的肚子里的,他恐怕连睁开眼睛的机会都未曾有过。” 下一瞬,李参猝不及防的,崩溃了。 他发出困兽般的嚎叫,然后开始哐哐的撞起了牢门,直到整个脑袋都头破血流,他看着那具婴孩的尸体,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显然是珍视到了极点的。 温鱼看着他,心里打了个突。 其实的确是她想错了——她以为李参什么都知道,以为李参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所以才想诈李参,但没想到当真诈出来一个大的。 李参居然不知道孩子死了的事。 她将那碗水推开,柔声道:“我曾听闻民间对于这样枉死的孩子,都是要烧上七七四十九天元宝的,如果不照办,生人恐怕会被怨气缠身只是你现在还在监牢中,恐怕是做不了这样的法事了。” 果然,人在崩溃的时候很难保持绝对的理智,李参骤然知道自己的外孙居然真的死了,而且还死的这么惨,第一反应当然就是顺着温鱼的思维去想,他面露哀求,“姑娘可否帮帮我?” 拜温鱼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好所赐,李参对温鱼可以说是相当信任,他还以为温鱼是那种性子温软,同情心又强的姑娘,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向这样的人求助。 更何况温鱼是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人。 温鱼一副被他打动了的样子,她做了一个瞥眼看向宁也的动作,接着又小声对李参说:“我倒是也想帮你的,可他们和我不一样,他们铁面无私,认定了你知道线索呀,你若是一直不松口,他们才不会管你呢,而且在他们眼里,这孩子是你的软肋。” 不过几句话,温鱼就把自己和李参划到了同一阵营。 李参一听这话头,立马追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温鱼说:“要么你就随便说点什么敷衍敷衍他们?” 她要听的当然不是敷衍,而是真相——从李参的眼睛里去看整件事情。 结果下一刻,李参原本迷茫的眼神猝不及防瞬间清朗了!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李参厉声喝道,他的手干枯的可怕,用力抓住牢门,这动作太大,甚至带起了风声。 只听“哐——”地一声,牢门被他扯得一晃,温鱼闪避不及,说时迟那时快,顾宴拉着她猛然退后几步,只觉眼前风声袭来,她后退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困在囚牢中的李参。 李参像是完全疯魔了一般,他死死扒着牢门,一双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愤怒,“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温鱼毕竟不是那种武艺高强的女子,她靠着顾宴站稳,只听顾宴冷冷道:“可这滴血认亲的结果,你难道不认?” 一说到滴血认亲,李参就跟被骤然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似的,他徒劳的喘着粗气,狠狠瞪着顾宴和温鱼。 她心跳如擂鼓,李参喊声太大,很快引来了两名衙役,两人似乎也并不意外,一人打开牢门,用一块脏污了的布条堵住他的嘴,另一人则给顾宴和宁也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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