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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是学生，哪能心安理得坐在沙发，很快起身，来到厨房门口，只见女人正打开冰箱，咦了一声：“家里没什么菜啊。” 周云墨道：“嗯，平时都在学校食堂吃，只有周末偶尔自己做，吃什么都是ʟᴇxɪ现买，家里很少储备菜，要不老师稍等片刻，门口就有小店，我去买点回来，很快的。” 江念摇头道：“不用了，有鸡蛋西红柿和土豆，够两人吃一顿的。”说着抬起来，朝他看过来，笑说，“不是让你坐着休息么？怎么？怕老师弄坏了你家厨房？” “没有没有。”周云墨忙不迭道，“那我出去了，老师有事叫我。” “嗯。” 这厨房跟自己离开前也差不多，只换了燃气灶和油烟机，米缸油盐酱醋的位置跟之前一模一样。 江念轻车熟路。 周云墨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门边上，一言不发地望着里面那道忙碌的背影。 如果不是他很清楚，班主任是第一次进自家厨房，她那找东西的娴熟动作，都让他有种这其实是对方家的错觉。 如果……这不是错觉，那感觉班主任变得不一样，也就不是错觉。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片刻，在对方发觉之前，转身回到了沙发。 两个菜做起来很快，在电饭锅的米饭跳到保温时，一道西红柿炒蛋和一盘酸辣土豆丝，外加一碗热腾腾的土豆汤也顺利出锅。 “开饭了！” 她端着两盘菜出门，熟稔地走到餐桌放下。 周云墨嗯了一声，起身去厨房去盛饭。 两人隔桌而坐，是江念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只是桌上那好看的六岁小孩，变成了一个等比例长大的少年。 江念自顾地夹了几筷子菜放在碗中，觉察对方迟迟不动筷子，笑问：“怎么？和老师吃饭很别扭？老师没这么吓人吧？”说罢，夹了一筷子土豆子放入男孩的饭碗中，“赶紧吃饭，多喝点热汤，感冒能好得快。” “谢谢宋老师。”周云墨低头扒了两口土豆丝送入口中，刚嚼了两口，就蓦地一怔。 这口味……怎么这么熟悉？ 他有点狐疑地又吃了夹了西红柿炒蛋吃了几口，再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 其实都是最简单最常见的家常菜，要说口味能有什么特别，跟平日里自己吃过的有何不同，也说不上来。但他就是觉得这味道好熟悉，是那种让自己心中变得莫名酸涩的熟悉。 以至于眼眶忍不住发热，为了不让自己眼泪莫名其妙掉下来，他赶紧低头扒饭。 江念见他吃得越来越快，像是饿坏了的模样，咦了一声：“你不会没吃早餐吧？” 周云墨手中筷子微微一顿，道：“吃了，是老师做的菜很好吃。” 江念好笑道：“几样简单的家常菜，能好吃到哪里去？” 周云墨摇头：“不是的，老师做的菜，比我吃过的都好吃，” 说到这里，他蓦地一怔。 这不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菜，或者说，曾经也有一个人做的菜，跟此刻吃在口中的菜，让他觉得一样美味。 他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女人。 江念不明所以，挑眉对上他的目光：“怎么了？” 周云墨摇摇头，低下头继续吃饭，过了片刻，又冷不丁道：“老师做的菜，跟我曾经有个姐姐做的菜一样。” 江念一愣，下意识问：“什么姐姐？” “一位小时候照顾我的姐姐。” 江念明白他说的是谁，一时不免五味杂陈。 他以为小孩子的记忆都是短暂的，至少她自己六七岁时短暂相识的人，绝不可能过了十年还记得，更别说还会记得对方的厨艺。 她讪讪笑了笑，佯装随意道：“这么简单的菜，只要不是特别难吃，能有什么区别？” 周云墨坚定道：“不一样的，那个姐姐做的菜，吃起来跟爸妈做的都不一样。” 江念好笑道：“但是跟我一样？看来这是对我厨艺的认可。” 周云墨望着她点头：“嗯。” 江念笑着摇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快吃吧！” 周云墨看了看她，低头继续默默进食。 一顿饭吃完，少年苍白的脸颊分明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他起身去收拾洗碗，江念作为一个客人也就没去帮忙，等人从厨房出来，便拎着包道别。 周云墨送她到门口：“宋老师，您慢走！” 江念摆出班主任的做派：“你好好休息，要是没问题了，明天准时来上课。” 周云墨点头：“我会的，谢谢宋老师关心，老师再见。” 江念摆摆手：“嗯，再见。”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周云墨才慢慢关上门。 这几年相熟的邻居都陆续搬走，自从父母相继过世，本来就不多的亲戚已经很少登门，他都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家里来客人是什么时候。 他其实很习惯独处，只是有时候难免还是觉得孤独。 这种久违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确实挺好的。
第31章 运动会 周云墨第二天果然准时来学校, 看起来已经好得差不多，雨衣还给江念时，叠得整整齐齐。 转眼间，江念已经穿成宋敏敏一个多星期, 雅文高中也迎来了秋季的一项大活动——运动会。 学校对运动会很重视, 江念这个班主任这两天, 自然也得忙进忙出盯着。 体育委员报上来的名单里, 她看到周云墨参加了三个项目，分别是男子1500米和5000米, 以及跳高。 江念看过他资料, 知道他虽然看起来是个清瘦的小白脸，但运动能力很强, 每年校运会都能获奖, 去年五千米长跑还破了校记录。 他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不过这些天, 江念有留意到, 这孩子每天早上会提前半小时到学校，去操场跑十圈。 之所以知道是十圈，是江念一日无聊, 专程数过。 就是不知道，一个每天健身的男孩，除了个子足够高外, 怎么看着跟弱不禁风小白脸似的。 她严重怀疑这孩子平时营养不足, 所以那天才送了奶粉和奶店的购物卡。 运动会首日上午，开幕式结束后, 便正式进入比赛, 好几个项目一同展开。 学生们都撒了欢儿, 江念百无聊赖，目光瞥到操场中间一处，里三层外三层未满了学生。 她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跳高。想着周云墨参加了这个项目，她便顺着一个缝隙挤了进去。 她开始还奇怪，为什么跳高比赛这么多观众，尤其是女生，挤进去后看到边上等待参赛的男生们，顿时心中明了。 原来是参加跳高的男生，大都个子很瘦很高。十几岁的高中生，有这样的身材，只要没顶着一张歪瓜裂枣的脸，整体就差不多哪里去，若是五官再端正一点，那便能进入帅哥行里了。 实际上，这些参赛的选手，确实是帅哥云集。 饶是如此，默默站在边上等待的周云墨，还是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短袖球衣，大约是因为天气凉，短袖里还穿了一件白色贴身长T恤。这样的穿搭，倒是穿出了几分时髦的味道。 很显然，旁边叽叽喳喳耳语的女孩子们，大都讨论的也都是周云墨。 江念来这里一个多星期，对周云墨的情况也了解了七八分，他在学校是沉默寡言的好学生，和同学关系不算差，但不像这个年纪的大多数孩子，会跟人打成一片。 他这样的男生，在大人眼中大概是内向本分，但在同龄学生中，或许就有那么几分高冷的味道。 总之不管他自己如何低调，因为有着好成绩和好皮囊这两样中学必杀技，他注定是雅文校园里让人瞩目的风云男生，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观看比赛的人很多，江念挤在一堆高中生中，还是很快被班上那一堆女生发现。 “宋老师，你来看周云墨比赛吗？”与自己隔着几个人的女孩儿看到她，热情打招呼。 边说边挤过来，将她拉到前面，让她站在她们中间，旁边一个女生正是柳文雪。 江念笑道：“谢谢！” 原本低头站在对面的周云墨，觉察这边的动静，抬起头看过来。 江念对上他的目光，朝握拳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周云墨，加油！” 身旁的女孩儿们立马附和：“加油！” 周云墨弯了弯唇，轻轻点头。 江念旁边的柳文雪道颇有些激动道：“宋老师，周云墨肯定会给我们班上来一个开门红。” 女孩脖子上挂着一台单反相机，在周云墨看过来时，堂而皇之对他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江念老神在在道：“重在参与，名次不重要。” 旁边学生们嘻嘻地笑，心说不重要您老还亲自来观战，毕竟班主任可是最争强好胜的，先前合唱比赛，班上没拿到名次，都大发雷霆。 不过没人知道，争强好胜在意班级成绩的人叫宋敏敏，他们现在的班主任已经是另有其人。 比赛正式开始，第一杆从一米五开跳，大部分人都顺利通过。 周云墨单薄的身材，在这项运动的优势显露出来，他姿势标准，动作轻盈，每次过杆时，像是飘过去一样，在诸多选手中最为赏心悦ʟᴇxɪ目。 当然，白皙俊美的长相也确实有所加成。 横杆升至一米七，便淘汰了大部分，毕竟不是专业运动员，跳过一米八的，更剩下三人，正好是来自三个年级。其中代表高二的，便是每次都一把过的周云墨。 经过前几轮跳，少年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潮红。 横杆升至一米八四，已经高过周云墨头顶。 周云墨是第一个出场，场边班上的啦啦队女生，立刻兴奋的用力鼓掌：“周云墨，加油！” 正在场边准备的男生，掀起眼帘，朝这边淡淡看了眼，对上江念笑盈盈的目光，抿抿唇深呼吸一口气，脚下轻点助跑，至杆前单脚起跳。 原本一切都跟之前一样流畅。 然而就在他起跳那一刹那，场边不知哪个缺德玩意儿忽然狠狠咳嗽一声。 也就是这一声咳嗽，稍稍打乱了周云墨的节奏。 不仅脚后跟碰到横杆，还因为节奏被影响，起跳时过于用力，落到软垫上时，滑下了垫子。 这动静实在不小，围观学生们都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 江念看到周云墨掉出垫子，也是吓了一跳，正要去查看情况，对方已经站起来，对裁判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裁判显然是有点不悦，对周围挥挥手，沉声道：“请大家自觉保持安静！” 江念皱起眉头，刚刚那声咳嗽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必就是另外两名选手的亲友团，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那位高三男生的啦啦队，已经不止一次给其他人喝倒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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