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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钟粹宫那位奄奄一息的二公主，钟老太医将目光放在了福珠的身上。 钟粹宫内 “主子……”宫女秀儿将药端到马佳氏面前，“这是太医开的药，说您需要……” “啪！”马佳氏伸手就挥掉了药碗，流着泪痛哭，“喝药？喝药有什么用！我的孩子没了，没了！” 她不顾秀儿的阻拦，踉跄下了床，将殿内的花瓶瓷器等全都打碎在地，看着竟像是有些疯魔了。 小产后身体本就虚弱，马佳氏一通操作直接跌坐在地，她也不管，仰头看着门外湛蓝的天空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失去！” 秀儿见马佳氏这样，更不敢将二公主病重的事说出来了，想到太医的嘱咐，秀儿大着胆子悄声走到马佳氏身后，劈手将人打晕了过去。 “娘娘莫怪，娘娘莫怪，太医说了您得静养，不能动气，否则养不好以后子嗣都会有碍，奴才这就去找大公主救咱们公主，大公主那么厉害，咱们公主一定会没事的！” 旁边站着的宫女都被吓得失了声，这秀儿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对主子动手，她她她是不是要被噶了？ 宫女环顾四周，心里更害怕了，殿内除了秀儿，就留了她一人服侍，要是秀儿事后来个杀人灭口…… “月儿！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你不知道主子有多沉呐？”秀儿喊道。 和月儿一起将马佳氏放在床上后，秀儿留月儿在殿内照顾马佳氏，自己则急匆匆地出去。 “来人！将殿内收拾干净，月儿，去重新折几枝梅花进来，记得，每枝只留一个花骨朵儿。” 娘娘喜欢一枝独秀，若是醒了看见应该心情会好一点吧？ 吩咐完这些，秀儿就大步朝慈宁宫方向而去。娘娘不喜欢大公主，但为了二公主，这一趟她必须去！
第14章 “苏麻喇姑，求求您了，您让奴才见见大公主吧！”慈宁宫外，秀儿被苏茉儿拦在门外，她怕二公主等不到自己带大公主回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太皇太后还未苏醒，苏茉儿担心得很，现在秀儿又来她面前哭闹，真的让人很头痛，苏茉儿不禁皱眉：“不是我不让你见，大公主现在正守在太皇太后床前，就是你见了，她也不会跟你去的。 你与其在这儿做无用功，还不如回去好好守着你家主子，二公主的病自有太医照料，就是大公主去了又能怎样。” 秀儿似乎根本听不进去，就跪在那儿不停哭求。 “求求您，求求您，让奴才见见大公主！让奴才见见大公主吧！”说着就开始磕头，一个一个的头磕得特结实，没两下秀儿的额头见开始渗血。 苏茉儿不是狠心之人，她拦下秀儿只是觉得她在做无用功而已，现下见秀儿如此固执，竟像是不见着大公主就要磕死在这儿一样，最后只得摇头叹息一声： “罢了，你停下吧，我去里面问问大公主的意思。” 秀儿喜出望外，又“砰砰”给苏茉儿磕了两个响头，感激涕零道：“多谢苏茉喇姑！多谢苏麻喇姑！” 苏茉儿见秀儿额上流淌的鲜血，忙转身眼不见为好。她这半辈子该见的都见过，可还是没能练就一副硬心肠，特别是现在年纪越大，越见不得这些。 苏茉儿穿过前殿，还没跨入内殿的门槛儿，就听见里面一道稚嫩的童声正念着《无量寿经》。 “无明贪嗔皆永无，惑尽过亡三昧力。亦如过去无量佛，为彼群生大导师。能救一切诸世间，生老病死众苦恼……” 苏茉儿不禁放轻了脚步，大公主声音里带着的丝丝沙哑她都听见了，这已经是她为太皇太后念的第四本经书了。 一直不停地念，就是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大公主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 不枉太皇太后素来对大公主的疼爱啊！ “见过苏麻喇姑。”魏嬷嬷和芸萁格见苏茉儿进来，轻声行礼。 福珠自然听见了，但她并没有停止诵经，她紧紧握着孝庄的手，熟练地背诵着。别人感受不到，但她能感觉到诵读佛教是有用的。 当然，是对她自己有用，她周身气运流动，虽细不可闻，但还是被她察觉到对孝庄有好处，所以她一刻也未停地一直在念佛经，期望孝庄能早点醒来。 “大公主。”苏茉儿站在福珠身后，微微俯身，“钟粹宫大宫女秀儿求见。” 秀儿？钟粹宫的？福珠嘴上不停，心里却在思考着。 太皇太后昏迷，这宫女明显不会是来见孝庄的，那就只能是来找自己的了。但她和钟粹宫没什么来往，马佳氏一向不大喜欢自己，这会儿却叫她的宫女来慈宁宫。 想到了孝庄病倒的原因，福珠终于停下念经，转身看向苏茉儿问道：“苏麻喇姑，她可是为了荣宪妹妹而来？” 荣宪就是二公主，若是她猜得不错，荣宪现在应该情况非常不好，否则马佳氏怎么会肯让人来找自己。 “回大公主的话，秀儿说想请您去钟粹宫看看二公主，说、说是二公主有些不大好了。”苏茉儿说完不由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马佳庶妃……唉！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身子不好，怎么生的孩子一个接一个没，等主子醒了，还是让她派个太医给马佳庶妃好好诊诊脉才行！” 福珠却起身，小大人似的说了一番话：“有些命数是天注定的，命里没有，就是再努力都是强求。” 不待众人反应，她将孝庄双手放在被子里，起身去往正殿：“芸萁格，去把秀儿带来，我在正殿等她。” “是。”芸萁格领命出去，魏嬷嬷跟随福珠去了正殿，留苏茉儿在孝庄床前照顾着。 苏茉儿看着前面福珠小小的身影，耳朵里仿佛还回荡着刚刚她的那番话，大公主莫不是佛经读多了，有了悟性了？刚刚那番话实在是太像那些光头和尚说出的话了。 正殿内，秀儿被芸萁格带了进来，她看都没仔细朝上看一眼就“扑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大声喊道：“奴才拜见大公主，求大公主救救我们二公主吧！” 福珠：…… 她这一句话都还没说，这秀儿就开始磕头，活像她这个大公主欺负人似的。 无奈走到秀儿面前，忍着嗓子的疼痛说道：“你先起来回话吧。” 秀儿闻言，微微抬头便看见一双精致的平底布鞋，颗颗珠圆玉润的珍珠镶于其上，那鞋上金丝银线绣了一只凤凰，当真是华贵。 秀儿心底不由想到自家二公主，比起大公主，二公主也是不差的，皇上宠爱主子，对二公主也疼爱非常，可现在二公主人就快没了！ 想到这儿，秀儿赶紧抬头朝福珠看去，张嘴想要让福珠赶紧随她去钟粹宫，却被福珠先抢了话。 “我知道你着急救主，但你先回答本公主一个问题。”福珠看清楚秀儿额头上的伤时，对这名宫女的印象不由好了几分，“是你家主子让你来的？” “不是！不对，是！是我家娘娘让奴才来的！”秀儿急忙改口，她家娘娘不喜欢大公主，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看一眼，她今日见大公主，观其形容，该是聪慧之人，肯定也看出娘娘对她的不喜。 她要是说了是自己擅作主张，并不是她家娘娘的命令，大公主肯定不会去的，思及此，秀儿急忙继续说：“就是我家娘娘叫奴才来的，娘娘说大公主乃下凡的神女，您能救大阿哥，也请您救救我们二公主吧！ 娘娘说，从前她对您多有忽视，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您海涵。” 神女·福珠：这确定是马佳氏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不管是不是马佳氏的话，她都准备去钟粹宫走一趟，荣宪公主是历史上存活下来的，这次病重应该也会没事，毕竟历史是不可改变的。 “走吧。” 到了钟粹宫后，福珠并没有遇见马佳氏，宫人说她还卧病在床没起来，反正她来也不是为了马佳氏的，福珠自然不在意。 秀儿将福珠带到了荣宪所在的偏殿，这次偏殿内依旧是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伺候的宫人没几个人。 这让福珠不由想起那次她溜进赛音察浑的寝宫，也是这副样子，她不由觉得奇怪：“为什么荣宪这儿才两个宫人，外面也没人守着，窗户还关得这么严，不知道这对生病的人是不好的吗？” 秀儿被问话，下意识地就回答了：“回大公主的话，这是娘娘吩咐的，娘娘说生病的人就不能吹风，所以就关了窗户。 又怕人多了吵着公主，所以只留了两人守着，这两人均是信得过的，即使只有她二人也一定会照顾好二公主的。” 福珠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马佳氏平日里看着精明，怎么在这事上看着却有些不大聪明的样子。 她命魏嬷嬷和芸萁格将窗户都打开，转身嘱咐秀儿：“生病的人要呼吸新鲜的空气，多晒晒太阳，这样才能驱散周身邪祟，以后窗户在晚上睡觉时关上就行，白天还是要打开的，等荣宪醒来，你们要记得偶尔带她去花园中晒晒太阳，闻闻花香。” “你是说荣宪周身有邪祟？” 福珠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福珠朝那看去，正是刚醒来的马佳氏。 这会儿马佳氏由月儿扶着一步一喘地朝福珠走去，她刚刚在门外听见了福珠那番话，若是以往她半点也不信，可现在她的孩子快要一个都留不住了，而大阿哥却还好好的活着。 她、承受不住了。 秀儿见马佳氏过来，急忙过去扶住她另一边：“主子，您怎么起来了？太医说您刚……需得卧床一月才能下地的！” 马佳氏动了动还略疼痛的脖子，瞪了秀儿一眼：“下次你再这么虎，看我收不收拾你！” 说完没再管秀儿，任其和月儿一起将她扶到女儿床边坐下，虽然有人扶着，但马佳氏还是喘得厉害，她刚小产，身子还虚得厉害，小肚子也时不时有疼痛感。 她强忍着不适，再次看向面前站着的女孩儿，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正视这位大公主，穿着打扮能看出来的确很得太皇太后喜爱。 长相……没她女儿好看，个子……一般般吧，以后肯定没荣宪高，要是在民间算得上冰雪可爱，但在这花团锦簇的皇宫里，样貌比她好的可不是没有。 马佳氏看向床上还昏迷的女儿，爱怜地抚摸着那张苍白的小脸，至少她的女儿就比大公主好看！ 尽管马佳氏这样觉得，但她却没了从前的轻视之心，儿子的离去和大阿哥的恢复，让她第一次开始思考大公主是否真的是天降福星。 她从前不信，所以她的儿子没了。纳喇氏信了，所以她保住了保清。 “大公主，昔日是妾不对，这是赔礼，希望你能既往不咎，救救我的荣宪！”对这硕果仅存的女儿，马佳氏到底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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