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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还没结婚呢。” “有婚约就跟结婚了差不多。”单昜悻悻地回答，梁朝一般有婚约就不会再改了，除非一方出大问题，“我还见过男女许下婚约，男方却在婚前暴毙，女方还是要替男方守寡的呢。” “卧槽，封建制度残害妇女。”裴曜由衷感慨。 赵远洋护送着姜府车队到达通州治所通辽县后，便回府通知父亲去了，单昜也不好再跟着姜氏父女，独自找客栈住下，姜尚年在通辽县有老宅，每年回乡祭祖都是住那里。裴曜则与陶岑一起住进了另一家客栈，之前他们与姜尚年商量过最好还是分开住稳妥。 休息了一整晚后，单昜便出发去自家分号找二叔单逸祥，这才是她此行的正事。一进丝竹轩大门，里头的伙计便迎上来热切地打招呼：“客官您好，想挑什么布料？” 单昜眼珠子转了转，打算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便顺着话茬问：“有哪些推荐啊？” “哟，听您这话就知道没来过我们丝竹轩。”伙计笑盈盈地说，“我们店的布料可都是用上好的江南丝绸制的，不信您摸摸看。” 他挑了匹素色的布料递到单昜面前，单昜假装摸了摸：“确实光滑柔软。”通辽县在大梁西边，不产丝绸，唯有南方的齐州才盛产，单逸达看准商机与齐州那边的商人合作，将丝绸、茶叶等运送到大梁贩卖，再把北边盛产的人参、鹿茸等运到齐州去，两边盈利。 “那客官您再瞧瞧其他的？”伙计见单昜感兴趣，便更加卖力地介绍起其他布料。 “唉，你们家掌柜的呢？”分号掌柜就是单逸祥，单昜见丝竹轩内只有几名伙计在做生意，寻常应该坐着掌柜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 “这个时辰他当然还在家啊。”伙计说的理所应当。 “他不来铺子？”单昜想起父亲单逸达，每日都会起早去各大铺子巡视，不去巡视的话也肯定在书房看账，或是与各分号的掌柜商讨进货与售卖的事情，像年底这时候，单逸达还会给铺子策划些促销活动，再有就是盘账盘货。 “不到午时不会出现。”伙计看样子也是个话唠，老板不在就开始吐槽，“来了也就坐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回家睡觉吗？”单昜记的二叔前些年丧偶，膝下也无子嗣，“难不成是去？” “客官您真聪明，掌柜最爱去那烟花之地。”伙计悄悄说道。 “他赌博吗？”单昜借机询问，留恋烟花之所固然需要资金，但也不需要那么多，检查过单逸祥的所有账目，挪用的款项还是很大的，要不是单逸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凭这些账就能送二叔吃牢饭。 “不，没见他赌过。”伙计摇头。 “五石散呢？”五石散相当于毒品，售价很高。 “掌柜的自己还经常告诫我们不要沾。” “这倒是奇怪了。”单昜嘟囔着，那单逸祥要这么多钱干嘛。
第二十四章 姜府侍从才把老宅上上下下打扫干净，姜尚年就收到赵宏浚递来的帖子，邀请其明晚赴宴，算是接风洗尘。 姜言秣从内室出来，恰好看见父亲将一封书帖塞进袖中：“是赵府的帖子？” “是啊，你赵伯父邀请我们明晚赴宴。”姜尚年看了眼女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上街上买些衣物与胭脂水粉，赴宴可不能就这样去。”他们本来是带着这些物品来通州的，只是都被那场火烧毁了。姜言秣笑着答应着回卧室休息了，能去街上逛逛总是不错的，姜尚年叹口气，一眨眼，女儿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正好明天可以顺便敲打敲打赵宏浚。 单昜抱着一件在丝竹轩购置的衣服回到客栈，今天单逸祥并没有出现在店铺，也不知去干什么了，她打算明天再去查探一番。 一大早用过早点，姜言秣跟着姜尚年去了趟丝竹轩分号，丝竹轩不光贩卖布料，也对外出售成衣，质量上乘且尽显身份地位。姜言秣给自己挑了件比较素雅的衣裙与狐皮小褂，惹得姜尚年蹙眉：“咱们这是去赴宴，这套未免素了些。” “可我一向不喜过于花哨的衣服。”姜言秣有些不乐意。 “这件粉色碎花的不错，伙计，也包起来吧。”姜尚年耐心对女儿道，“穿白色去赴宴实在不妥，你赵伯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计较的。况且你将来总要嫁进门，可不能给未来公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姜尚年是五年前回通州祭祖时认识了新任刺史赵宏浚，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久更是定下婚约。姜言秣不是没有去过赵府，只是当时年岁尚小，穿什么衣服自是不会有人去计较，可如今长大成人，再随意穿衣赴宴，恐会招惹闲言碎语。 姜言秣听了更加不开心，在她心里，这些繁文缛节实在没什么必要遵守，如果仅仅一件衣衫便看不顺眼自己，那只能说明那个人本来就没喜欢你，衣服什么的，只是一个借口。 姜言秣心中不悦，故而连姜尚年要陪同她去买胭脂的建议也拒绝了：“我想自己去逛，爹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晚上好有精神。”姜尚年知道女儿是心中不快，便点头答应自己先回府。 姜言秣本来打算去买胭脂的，被这么一闹也歇了心思，改道去书局，青叶寸步不离地跟着。书局的伙计瞧出姜言秣的打扮，知道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便极力向她推荐新出的小说：“小姐，这可是时下最热门的话本《梦游记》的第二部 ，许多像您这样的小姐都抢着买！” 姜言秣接过手翻了翻，嗤之以鼻，不过是部下九流的言情话本，尽讲了些男女情爱之事，无聊透顶，她笑了笑说道：“我不爱看这个，烦请告知史籍山川志一类的书籍在哪里。” 伙计愕然，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不爱看话本，只好结巴着答：“在，在最里面的一排。”姜言秣冲他点点头，带着青叶走向最里面的书架。
第二十五章 “这位公子要挑什么书？本店有最新的话本。” “呃，我随便看看。” 姜言秣正翻看着手中的书，听到门口的对话声，伙计果然又在卖力地推销新话本，只是那与他对话的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耳熟。于是姜言秣抬头看向书局门口，门口的书架旁立着的鬼鬼祟祟的公子正是单昜，她轻笑一声合上书，示意青叶拿着挑选好的书去付账，自己则轻轻地走到单昜身后，猛地一拍她的肩膀：“嘿！” “哇擦！”单昜吓了一跳，她光顾着注意远处的单逸祥了，忽视了周围的情况，是以被毫无武功的姜言秣吓了一跳，“人吓人吓死的好么。” “你在看谁？”姜言秣凑到单昜身边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看过去，街上并无特殊之处。 “没，没有。”单昜伸手将姜言秣拉回店内，刚才她探头探脑的样子，差点被单逸祥看到。 被莫名其妙拉回来的姜言秣不服气，企图继续往外看：“我不信，你刚才那样子分明在跟踪什么人。” “哎哎哎，大小姐，我这儿是有正事。”单昜偷偷往外看了一眼，确认了单逸祥进了茶楼一时半会儿不会跟丢，才转身说道，“我真的有正事，下次再聊吧。”说着就要往那家茶楼走。 “唉。”姜言秣扯住单昜的衣袖，“我知道是正事，你带上我不就正好掩人耳目嘛。” 单昜仔细思考了她的建议，觉得可行：“好吧，但你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好啊。”姜言秣眨眨眼。 刚踏进茶楼就有伙计过来迎接了： “客官，里面请。” 单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问道：“可有安静一点的处所？” “公子，三楼包间绝无外人打扰。”伙计笑吟吟道。 “好的，带我们去。” “好咧，您二位请！”伙计领着单昜等人上了三楼。三楼确实不错，环境清幽，每间包间都相对独立且间隔较远，很好地保护了来客的隐私。 单昜要了壶新茶和几碟糕点、瓜子，待伙计端上后便要求不要让人进来打搅，伙计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关上门走了。 “你要跟的人呢？”姜言秣落座后问道。 “后院。”单昜推开窗户，他们这间包间的窗户正对着后院，是她特意挑的，“你帮我打掩护，我下去探听。” “好啊好啊。”姜言秣有些小激动，平常的日子太平淡了，自打面前这位单公子变了个人以后，日子就不再单调了。 单昜扶了扶额，轻轻跃下楼，钻到了后院的树丛里，姜言秣拖着下巴，咬了口桂花糕对青叶嘟囔着：“你看她比之于你如何？” “远在奴婢之上。”青叶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有趣。”姜言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这一个月的。”单逸祥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正对面的白衣公子，“老规矩，拿着它到老地方就能看到。” “谢谢单掌柜了。”白衣公子将这封信收好。 “什么时候才行动？”单逸祥言辞急切。 “单掌柜坐不住了？”白衣公子好整以暇。 “我大哥可能发现端倪了，据说派了人来通辽查账。” “这无需担心。”白衣公子老神在在道，“其实他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对你这个弟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次来估计也是敲打敲打你，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单逸祥奇怪道。 “我搜集的情报向来准确，从这些情报我就可以推算出很多事。”白衣公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也要尽快。” “不用你操心，单掌柜只要坐享其成便可。事成之后，还是开国元勋呢。”白衣公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单逸祥听了也跟着大笑，他早就受够了被单逸达这个大哥压在下面了。
第二十六章 姜言秣吃完两盘点心、喝完一壶茶之后，单昜总算从窗户外翻进屋。 “胃口不错。”单昜看着桌上的光盘如是说。 姜言秣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滓：“就当享用午膳罢了。” 单昜瞅了瞅窗外的日头，确实早到了饭点：“抱歉，考虑不周。” “无碍，是我自己非得跟过来。”姜言秣起身整理皱掉的衣裙，“我也该回去了。”下午收拾收拾，还得准备赴晚上的宴会。 “再见。”单昜目送着姜言秣离开，然后唤伙计进来再送壶茶水，顺便点些饭菜，她要犒劳犒劳自己的胃，至于单逸祥，暂时先放一边。 不到日落西山的时候，单昜的住处来了位客人，正是几日不见的裴曜。 “你怎么回来的？”经历过之前的事，二人俨然成为了生死之交，因此再见裴曜，单昜有些激动。 “今天你在茶楼？”裴曜开门见山。 “对，我在跟着我二叔。”单昜也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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