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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个跟你二叔见面的人是谁吗？” “他遮着脸，我在的角度也看不清是谁，倒是声音有些耳熟。”单昜摇摇头。 “先吃饭，吃完带你去见有趣的东西。”裴曜狡黠一笑。 单昜莫名其妙地吃完简单的晚饭便换了身夜行衣，只等天一黑就跟着裴曜出发。 临近年关，街上的年味特别浓厚，过往的行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街道两边的店铺里都挤满人，连街上的乞丐都因为新年讨好彩头，收到了比以往多好多的施舍。姜言秣放下马车帘，想到马上的宴会就觉得苦恼，她最不喜参加这种筵席，行为多受拘束不说，到最后便成了互相吹捧，让她听了浑身不自在，还有赵宏浚妻子卢氏的上下打量，更加令其难受，要不是赵远洋的关系，她宁肯装病不出席。 “待会儿进去可不能这种表情。”姜尚年严肃道，他不明白为何女儿钟情于赵远洋，却看不顺眼他的父母，但好歹两家多年至交，总不能这副表情见人。 “好的。”姜言秣点着头换上得体的微笑，论演戏谁也比不上她。 单昜跟随裴曜隐没在后花园的假山中，看到花园里摆放着桌椅，桌上数不尽的美味佳肴，加上管家不停地提醒催促，单昜猜测是主人家今天要请客。 果然没多久，她便听到人群的讲话声、恭维声由远及近，貌似主人家的男人请众人落座后，单昜才看清来客是谁，正是姜家父女。 “居然是他们。”单昜嘀咕着，“那岂不是说明这家主人是赵宏浚？那白衣公子岂不是赵远洋？”裴曜没有回答。 赵远洋目光含情地看着姜言秣，姜言秣心情好了点，冲他微笑了一下。“啊啊啊，太坑爹了！”从赵远洋与单逸祥的对话，单昜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这赵氏父子估计干的是谋权篡位的勾当，单逸祥用商号的钱资助他们起事。不过，单昜觉得光凭他们父子是没有这个能力造反的，背后一定还有主使，因此才前来探查，想不到有出乎意料的发现。 “你说姜言秣要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一家子谋权篡位，会怎么想？”单昜一眨不眨地看着赵远洋与姜言秣的互动。 “怎么感觉你有些幸灾乐祸？”裴曜吐槽道，“难不成打算趁虚而入？” “滚蛋，谁在乎这个。”单昜气得锤了下裴曜，“我只是想看到姜言秣不可置信的震惊脸罢了，嘻嘻嘻，一定很有意思。”裴曜翻翻白眼，不再多言，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第二十七章 “总算能和你单独说会儿话了。”赵远洋含情脉脉地牵起姜言秣的手。 宴席结束后，卢氏回房歇息，赵宏浚叫上姜尚年去书房闲聊，花园里此时只剩下赵远洋和姜言秣两个人。哦不是，还有躲在暗处的单昜和裴曜。 “当心，别被人看见。”姜言秣嗔道。 单昜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对裴曜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她之前都是一张死人脸，现在看到个小白脸就不得了了。” “您这是嫉妒。”裴曜直言。 那边的一对男女还在互诉衷肠，单昜死死盯着赵远洋的手，摸完人家手还不够，现在直接搂着姜言秣走进了凉亭。 “果然要好好看着，不然自家白菜就给猪拱了。”单昜气愤道，悄悄溜到距离凉亭更近一点的树丛里。 “她不是你家的。”裴曜紧随其后出言提醒，“我们是不是该去听听赵宏浚和姜尚年说些什么。” “没什么好听的。”单昜摆摆手，“姜尚年是个耿直性子，赵宏浚造反之事肯定会瞒着他，不过就怕赵宏浚利用姜言秣威胁姜尚年。” “不太可能吧。” “虽说以姜尚年的性子，就算真拿姜言秣威胁他，他也未必投诚。只是凡事总有意外，看着点总归好。” “你只不过是在为看着姜言秣找借口。”裴曜无情拆穿她。 “切。”单昜不理会她，继续监视那对男女。 月色正好，映照在姜言秣身上，像是为其染上一层薄纱，令其越发显得楚楚动人，赵远洋口中唤了声：“言秣。”便欺身吻了上去，姜言秣顺从地闭上眼。 “卧槽！他还上嘴了！”单昜撸了撸袖子，正要找块石头狠狠丢过去。 “你别……”裴曜出手阻止，就听见姜尚年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言秣！” “啊！”赵远洋和姜言秣迅速分开，轻叫出声。 “言秣，是时候告辞了。”姜尚年走向凉亭，姜言秣捏了捏赵远洋的手，走出凉亭跟在父亲身边。 “我已跟你赵伯父打过招呼了，就此告辞吧。”姜尚年说道。 “赵公子告辞。”姜言秣低声说道。 赵远洋急忙道：“伯父，我送你们出去吧。” “不用了，你爹找你呢，我们自己出去就行了。”说罢姜尚年便示意姜言秣跟上自己，姜言秣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干得漂亮，姜大人！”单昜差点开心地吹口哨。 马车上，姜尚年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女儿：“你们到什么地步了？”显然是看到了二人在凉亭里的情景。 “爹。”姜言秣羞得低下头。 “说实话！”姜尚年突然吼道，把姜言秣吓了一大跳。 “爹，您怎么了？” “说。” “……” “好，我问，你只管摇头或点头便是。” “嗯。”姜言秣点点头。 “你和他，有无夫妻之实？” 姜言秣犹豫半晌，才缓缓点头。 “你们！”姜尚年气急，“什么时候？” “去，去年回乡时。”姜言秣如实回答。 “唉！”姜尚年别过脸不再看女儿，他痛心自责不已。方才赵宏浚领他去书房，实际是介绍一位朋友与他认识，他看到那所谓的朋友时，就认出了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福王赵宗为。赵宗为的封地距离通州不远，他来到赵府肯定不是为了过年这么简单，姜尚年用脚趾也能猜出赵宏浚打的什么主意，只是苦了自己的女儿。因为姜尚年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与赵家退婚，而且要尽快告知陶岑，再想办法逃离通州！
第二十八章 回到姜府，姜言秣明显能感觉自己的父亲心情很不好，甚至有一丝恐慌，这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和赵远洋的事情。姜言秣小心翼翼地询问：“爹，何事令你如此惶恐？” 此时偏厅内只有姜氏父女二人，姜尚年也知女儿素来聪敏，主意也多，于是和盘托出：“赵宏浚与福王勾结。” 姜言秣的脸“唰”的一下变惨白：“此事确实无误？” “不会有错。”姜尚年脸色阴沉，“他今日与我引见福王，便是打了拉我入伙的主意。” “那，那……”姜言秣嘴唇轻抖，欲言又止。 姜尚年自是明白她想问什么，回答道：“赵远洋也知晓一切，并且参与其中。”就算他不知晓，事情败露以后赵远洋也免不了被诛。 姜言秣眉头紧锁，眼神无光，只是茫然地望着远方，不一会儿，大颗泪珠滑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石板地上。良久，她似是想通什么，抬起头，眼里恢复一贯的清明，还隐隐带着坚毅：“爹，我们要抓紧时间逃出通州。今日你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他们定然不会让我们活着出通州。”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逃离此地，至于上报朝廷等安全之后再说。”姜尚年见女儿迅速而果断地做出抉择，满意地捋了捋胡须，“我这就安排人收拾，轻车简从，明日一早城门一开便走。” 裴曜与单昜离开赵府以后分道扬镳，她并未亲自回去找陶岑，委托单昜帮忙后，自己转道去了通州城外十里的军营，通州驻军便再次驻扎。方才姜氏父女离开以后，她跟随赵远洋去到书房，偷听到了赵氏父子与福王的合谋，还知晓了之前她们遇到的流寇，便是逃跑的驻军将领呼延旭及其亲信。原来呼延旭偶然知晓副将与福王勾结谋反，便按律上报给当地刺史赵宏浚，哪知那刺史也是福王一伙的，他们合谋诬赖呼延旭贪污军饷，呼延旭无奈带着亲信逃脱布控想去京城告密，最终被赵远洋带人悉数斩杀于密林中，还被焚尸灭迹。之前单昜与之对打的首领就是呼延旭。 裴曜痛呼自己的失策，遗失了大好时机，此时却听得赵宗为与赵宏浚商议要谋害姜氏父女，于是慌忙窜出赵府，直奔军营。驻军虽受将领指挥调配，但实际是听命于虎符，之前呼延旭出逃便是因为虎符被副将所窃取，不然他哪会如此狼狈？裴曜想着先去盗取虎符，令福王无法调动驻军，再回去助姜氏父女逃亡。 姜言秣几乎是一夜未眠，天还未亮，青叶就来唤她起床洗漱，她强打起精神换上平民的装束，与父亲姜尚年在姜府后门汇合。 “我们二人只带两名随从和青叶，从南门出。”姜尚年一早做好部属，带来的侍从不能一起走，人数过多目标太大，他让其他人扮作一般百姓分头从四个城门出城，待出了城门，再与陶岑他们汇合。南门偏僻，因此他们父女选择了那里。 “赵宏浚与你相交多年，他定然了解你所想，南门定会有重兵把守，不可去。”姜言秣思索片刻说道。 “那从哪里走？”姜尚年焦急询问，时间不多了。 还未到时辰，城门口便排起长队，只是今日守城的士兵对于来往的行人查看得特别仔细，百姓不知发生何事，议论纷纷。姜尚年与姜言秣的马车停靠在靠近城门口的小巷里，从他们的角度正好能看清城门的情景。 “果然守备严格起来了。”姜尚年叹气。 “我们不能坐马车出去了，太惹眼了。”姜言秣打量一番如是说，城门口排队的人多是寻常百姓，无一人乘坐马车步辇，他们所坐的马车虽无华丽装饰，但也是寻常人家坐不起的。 做了此打算，他们迅速下了马车，姜言秣让随从赶着马车悄悄离开，自己则拉过姜尚年，扶着他的胳膊，装作出城看病的普通父女：“青叶不要跟着我们了，你先走。”青叶看了看姜尚年，见老爷点头，她只好先一步背着行囊排进队伍中。 城门开启，队伍有了松动的迹象，姜言秣目送着青叶接受好士兵盘查顺利出城，正打算跨出小巷，背后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肩膀……
第二十九章 越来越近的马车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卫戍长喝止住前行的马车：“停下来，接受检查！” 从马车里探出一颗脑袋，厉声呵斥：“都不长眼吗？这是本老爷的马车！” 卫戍长一看连连点头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的有眼无珠，没认出单老爷。”他认的马车上的人是丝竹轩的老板单逸祥，也是刺史大人的座上宾。 “知道了还不放我走？”单逸祥怒斥道，“耽误爷的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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