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静谧安静, 如银的月华透过窗纸洒在屋中。柳绰看见燕辉眼中明显的克制,心微微一动,垫脚吻了上去。 燕辉的眸子骤的一下暗了下去, 竭力的忍耐和克制再也压不住了。他摩搓着柳绰细嫩的皮肤,带着一些失控的强势, 重新吻了下来。灼热的气息顺着颈侧而下贴在肌肤上让柳绰忍不住颤栗,她头晕目眩,神智也渐渐地变得迷离,若不是揽着她的手,她几乎就要站不住了。这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她感觉她的心很满, 满得在那一刻不想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梧桐月影晚妆晕, 袅袅娉娉总合情, 花开花落氤氲升,试与更番纵,消魂别有香。 ...... 翌日清晨,柳绰感觉自己浑身酥麻乏力,随便动一下就能感觉微微不适从身体中传来。她想起昨夜的荒唐,脸颊不由染上了几分微红。燕辉从背后抱住了她, 抵在她的颈侧轻轻地蹭了蹭, 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不舍地拉开距离。 柳绰带着一丝微微的疑惑看了过去, 结果看见了燕辉温柔中又带着一点郁闷的表情,随即了然。她没有忍住, 笑了出来。 燕辉给她倒了一杯水,拿了几个靠枕替她垫在床头,才扶她坐了起来。 柳绰轻轻抿了几口水,感觉又干又哑的嗓子舒服了一点后才开口问道:“什么时候有感觉的?” 柳绰问得是燕辉什么时候开始触碰她又会感觉到疼了。 “昨儿后半夜吧,”燕辉含糊道。 实际上是从他把柳绰抱上床开始,他当时就感觉到一直消失的系统隐隐又有重新载入的迹象,只是当时的感觉不大,也没有开始感受到多疼的电击。 柳绰有一些惊讶,她一时不知道该佩服燕辉的毅力还是该感慨都那样了燕辉竟然还能坚持把事做完。 燕辉一看柳绰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看见柳绰乌长如锦缎般的头发散落在白皙的肩膀上,微挑的眼角带着点红晕。燕辉实在没有忍住,他俯身轻轻亲吻了一下柳绰的唇角,“要不然呢,”燕辉的语气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是想要故意逗逗柳绰似的,“你都那么主动了。” 柳绰的脸颊蹭的一下就红了,她娇嗔地瞪了燕辉一眼,但配合她此般衣带未整香肩还尚且露在被子外面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气势,反而倒是更像欲拒还迎的撒娇。 燕辉心中微微一动,却在抚摸过她的侧脸后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的手停留在她的青丝之上,用额头抵着她的额间停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燥念。 他“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萦绕不去的深深郁闷,“等干完正事,我一定要把他送到离我隔着有千万里的地方去。” 柳绰没有忍住,笑了出来,结果却因笑得太急牵动了干痒的嗓子咳了几声。 燕辉立马泛起了几分心疼,也不再逗柳绰了:“我让人给你备了洗澡水,我抱你过去清洗?” 昨夜就算了,光天化日之下柳绰确实还没有修炼出这么无畏的脸皮,柳绰耳尖通红,垂眸望着床角避开燕辉的眼神,“还是叫杜若进来吧。” 燕辉眸子轻动,眼角微微弯了一点,眼神异常柔和。他薄唇轻动,本想说什么,但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来日方长,确实也不必急于一时。 ...... 柳荺心的丧仪由魏帝亲自督监,无论是选址还是丧宜都办得隆重又有条不紊。出殡之日,文武百官服衰服送葬,魏帝亲自将其棺送奠于宫城门口。柳绰在送葬的队伍中远远地瞧着,发现魏帝苍老憔悴了不少,甚至感觉几日的时间鬓间的白发也多了不少。 帝王家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若是有情,为何能狠得下心如此对待枕边人,若是无情,又为何会在人过世后增添白发? 将皇后送至皇家陵园下葬后柳绰跟着送葬的队伍回到皇城,魏帝为了缅怀皇后下令罢朝三日令文武百官设坛遣祭。许是柳荺心最后留了什么话,柳绰得到了魏帝恩准特许她能够亲自处理皇后的遗物和身后未尽的诸般事宜。 慈元殿的宫人大多数都有了归处,柳绰给了他们假,如今偌大的殿中,就只剩下秋塞和柳绰两人。 皇后的遗物不难整理,生平所用所摆都登记在册要归还于皇家。秋塞是从小跟着柳荺心长大又唯一一个被柳荺心带进宫中的人,她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早在柳绰来之前就她已经让人整理封存好了。 柳绰来的时候秋塞正在皇后的寝殿整理收拾,那里面尚未整理的都是柳荺心的一些私人物品,有柳家的嫁妆,也有不少当年割舍不下带进宫的物什。 “表姑娘,”秋塞穿着一件丧服向同样身着衰服的柳绰行礼,她没有称呼她为三皇妃娘娘,而是叫了她曾经还在柳家尚未出阁的称呼。 “秋塞姑姑无需多礼。” 柳绰双手托着秋塞的手肘,制止了她行到一半的宫礼。不知道是不是柳绰的错觉,秋塞身上虽然也有浓浓的悲伤,但她在秋塞身上更多的是感觉到了几分平静和释然,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很远很远之前。 “陛下让我替姑母安排身后诸事,其他人我都替他们安排了好的去处,你从小跟着姑母,姑母生前最看中的人就是你,最不放心的人也是你。我知道你也厌倦了皇城的四方天,你若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也能替你安排出宫。” 秋塞看见柳绰眼中的真心实意,眼角微微下弯,露出了岁月添染的痕迹。她其实能够理解柳荺心对柳绰的感情,对于她们这样的人家,真情本就是一件异常难得的东西,越是心有城府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凉薄。因为聪明的人往往都知道独善其身,知道怎么顺应世道,知道该怎么做能让自己最舒服获得最大的利益。而这其中却偏偏出了柳绰这么一个异类,她聪明,有城府,能够迅速地洞察世事,却又会因为你对她好一分而回报十分。而只要是她认定的人或事,她总是能够尽自己最大能力掏心挖肺地对你。 秋塞带着一点和蔼的笑意摇了摇头:“我幼时家在北方,父母兄弟早就丧命在北夷的铁骑之下。若非皇后娘娘将我从人牙子手中买下,我可能早就没了生路。皇后娘娘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现在就算出宫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 柳绰听起来并不惊讶,似乎早想到了这点:“你可以回柳家,那是姑母的家,也是你的家。或者也可以去我那儿,姑母当初如何待你,我未来就会如何待你。” 秋塞莞尔,柳绰的话说得确实让人很熨帖:“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天麓山替皇后娘娘守墓。” 秋塞顿了顿,望着窗台上那盆盛开的兰花,脸上露出了一点异常柔和的表情:“皇后娘娘一个人在那儿,怕是会孤独。” 柳绰沉默了,她看着秋塞不带丝毫动摇的平静表情,知道这条路可能是她一早就决定好了的道路。其实若非大魏没有陪葬的丧仪传统,若非秋塞的身份无法陪皇后葬在一起,她想秋塞可能早就和柳荺心一起去了。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可能都需要一些支柱,她想柳荺心可能是秋塞活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理由。 秋塞从床头后面的暗柜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箱,里面放着一把制作精良一看就是用上好玄铁打造的匕首。那匕首的首柄比一般正常匕首稍微短上一点,若是男子使用起来定然会觉得不顺手,但女子手小,握住就刚刚好。 “若是有机会,还希望表姑娘能将这物什送回北境,葬在它应该葬在的地方。” 柳绰将匕首放回木盒,抬头看向秋塞,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秋塞展颜笑了一下,轻轻地抚摸过雕花精致的楠木盒,眉眼柔和。语气中却带着叹息和释然:“奴婢知道以表姑娘的性格您可能会将皇后娘娘的死归罪于您自身,但其实您真的不必有这样的想法。这是皇后娘娘自己的决定,这对她来说或许也是她一直想要的解脱。” 柳绰接过木盒,邓霁死在北疆的战场上,他留下遗言,让族人将他葬在大漠黄沙之中,不必将遗体运回邓氏祖坟。她知道秋塞所说的话中的意思,柳绰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疑问。 “小邓将军的死是姑母动的手吗?” 柳荺心和燕辉不会无缘无故地和她讲起静和公主的事情,他们和她说完后的第二日她就回了一趟柳家,亲自旁敲侧击地向柳家的长辈问起皇后娘娘进宫之前的事情。族中的长辈在外人面前嘴很严,但面对她时难免会没有什么防备之心。柳绰从一个长辈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邓霁这个人,但那个长辈也只是知道柳荺心在北疆时有段时间曾和邓霁走的比较近。 柳绰心中有所猜想却也不敢露出什么纰漏,只能派人一面暗中地调查邓霁一面让人小心地留意邓家后人的动向。果不其然,她在监视邓家后人的行踪的时候发现燕泽的人,还发现有个年近六十的老嬷嬷被燕泽控制了起来。 燕泽若要用此事威胁柳荺心光知道过往是没有用的,手中肯定需要握有一定的人证或者物证,而邓家的后人无疑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而在调查过去的事情时柳绰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邓霁死的时间十分蹊跷,就在柳荺心进宫后不久。 邓霁死于北蛮联军的埋伏,其实光看邓霁的死并没有太多的疑点。战场瞬息万变,行军路上遇到埋伏是很常见是事情,何况那场仗本来就是需要小邓将军所带领的这支部队当做先锋诱饵,牵制敌军主力,让奇袭的部队能一举攻下北夷王庭。 若论整体大局来说那一仗其实赢得很漂亮,用最小的牺牲赢得了最大的胜利。但问题的关键是邓霁虽然是少年英杰,性格张扬但并不莽撞,行军打仗也一向以稳为先。他知道自己所带领的部队是诱饵,是以留了后手,那支军队中有不少人都活着回到了营中,但他作为一军之将却亲自留下来断后继而命丧沙场。若是寻常柳绰或许会觉得他身先士卒,但结合他和柳荺心的过往和那个时间点,又很难不让柳绰多想。 但是柳绰没有想到的是秋塞竟然摇了摇头,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望着柳绰手中的木盒似乎想到了很遥远的过去,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或许与其说是皇后娘娘动的手,倒不如说是小邓将军自己做的决定吧。” 柳荺心布了局,但最终却因为种种原因给邓霁留了退路。而邓霁当时明明可以选择不留下死守,但是他却还是按照皇后娘娘给他设定的结局走了下去。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7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