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的?”昭瓷将毛毯叠好,试探地递还给他。 “嗯。”薛忱收起书,接过毛毯,平平淡淡道,“猜你会在路上睡觉,怕你凉着了。” “谢谢。”昭瓷冲他竖起大拇指。 依譁 突然,又警惕问:“我没睡三天吧?” “没有。”薛忱微弯眉眼,“一个时辰都没睡到。” 出了飞车,过于喧闹的场景吓得昭瓷往后一缩,差点就蹦回车上去。 “为什么人这么多?”她颤声道。 “就这一段。”薛忱勾着她的手解释,“快到祭神节了,这段时间都在搞活动。” “玉溪有禁令,飞车只能停在这处。”他稍显愧疚地解释。 “噢噢,没事没事。”昭瓷应道。 薛忱牵着她,绕开人群,选了条相对少人的道路。 突然间,一声剧烈的“嗙”声响起。 昭瓷微愣,如没猜错的话…… 她循声望去,在稍远处的摊贩,果然看见把稍简陋的□□。隔着数百米的地方,横着摆开数个靶子,基本崭新的。 竟然是打枪。 昭瓷难以置信地挑眉。 薛忱察觉到她的视线,问道:“你想玩那个?” 昭瓷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看你玩。” 虽然一身古装玩枪有点不伦不类,但架不住薛忱脸好看,整个画面肯定会非常养眼——只可惜没有合适的服装。 “看我玩?其实,”薛忱面露难色,“我真不太擅长玩游戏。” “那算了。”昭瓷无意强人所难,勾紧他的手指笑道,“走吧,去薛家。” 有刹那,她眉宇间闪过不甚明显的失落。 看眼拥挤的摊铺,又看眼少女乌黑的发顶,薛忱无奈叹气:“那我试试。” “真的?”昭瓷眼眸扑闪扑闪的。 “嗯。”薛忱点头,神情罕见带点凝重,“但你最好别抱太大期待。” 昭瓷以为他在谦虚。 但等他上场,才发现他口中的学不会,是真的学不会。 耳边一声不同寻常的“嘭”,昭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以全套正确的操作,在射击刹那,整只□□分崩离析地炸开。 左右防护的阵法立刻亮起。 烟雾过后,少年的模样逐渐清晰。 他倒不显狼狈,依旧同仙人般往她这走来,无奈道:“我说过的,你别抱太大希望。” 昭瓷不晓得怎么安慰,稍许愧疚自己怂恿他去玩这个。 有意无意的,薛忱似乎总往陈列奖品的柜架望,目光停留在最顶的扇子样饰品。正适合别在他鬓旁的小辫子。 昭瓷恍然大悟,凑近,试探着开口:“那个挺好看的。” “是挺好看的。”薛忱稍惋惜,方才问过摊主,说非卖品。 她这么问,是不是也挺喜欢的?也许可以找工匠订个类似的? 薛忱斟酌着,突然听见她说:“我想买个兔子的面具。” 手里已经被塞进几颗灵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是这种相处方式。要买什么,要做什么,和外界会产生交集的事,都是昭瓷说,他去办。 “买来做什么?”薛忱问,从旁的摊铺买来兔子面具递给她,连着她给来的几块灵石。 “在玉溪可不能让你花钱。”他笑吟吟地把她的手指合拢,“好歹让我尽点东道主之谊吧。” 见他这样,昭瓷愈发坚定自己的决心,深吸口气:“那你在这等等我。” 昭邹以前喜欢玩枪,他们没生病时,总去射击馆玩,当时那馆主还说她有天赋呢。希望多年没玩,技巧没有老化。 昭瓷费力地将兔子面具戴上,绑好久,才将它牢靠固定上,又次强调:“等等我。” 薛忱硬生生在她眸中瞧出点赴死的慷慨,点头:“嗯,我就在这。” 他怎么也没想着,昭瓷竟然是回了那个摊铺。就在他方才的位置,瞄准靶心。 第一回,可能是没找着感觉,落了空。 但从第二回开始,后边数次,再没一次落空。 摊铺的等候区和设计区不在一处。 他只能和大多数人一样,站在下边,看着不知名的、戴着兔子面具的少女大展身手,然后从柜架里选走自己心仪的奖品。 薛忱轻压眼皮,一会儿是恼自己方才那不堪入目的表现,一会儿又恼身边好多的人都在谈论着她。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高兴就成。 薛忱穿过人群,往戴着面具的青衣少女那走去。就这会儿,她身侧已经围着不少想讨教射击技巧的人。 突然间,她的视线越过茫茫人海,落到他的身上,刹那同只离弦的箭般飞射出去。裙袂生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薛忱薛忱。”她看都不看别人,扑在他怀里,将赢来的饰品塞他手里,期待问道,“喜欢吗?” 薛忱愣了下,温声道:“喜欢的,非常喜欢。” 喜欢这种在一众人中被她毫不犹豫选中的感觉。 “你之前给过我不少,你喜欢的话,自己留着就好了。”他抬手,挡住昭瓷替他换发饰的动作。 “但我就是看你喜欢,才上去试一试的。”昭瓷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小声嘟囔,“不然谁要受那等打量的酷刑啊。” 要是没面具当皮,她估计得直接在台上爆炸。就算戴着面具,她估计打枪时脸颊也是红得和苹果似的。 不过,她看眼扇子又看眼薛忱,骄傲地抬头,他带上肯定好看。 想起方才无意听见的对话,昭瓷用胳膊碰了他下,试探道: “话说,你要和我去个地方吗?” “嗯。”薛忱问都不问是什么地方,就跟着她往里走。 直到他们停在一棵直耸云天的树前。 最朴实无华的棵树,除了粗壮异常,约莫十名成年人张臂合抱都难以抱拢。 薛忱目露怪异:“你要来这?” “嗯。”昭瓷认真点头,“他们说这棵树灵验得很,来过的每对情侣都会顺顺当当的,不吵架、不生变故。” 两人在一起有段时间,但“情侣”二字说出来依旧难为情。 昭瓷讲的时候,这二字就放得格外轻,甚至含糊带过。 “不过你是不是知道这是哪?”昭瓷觑着他的神情,问道,“我刚才只听了一点点,所以我们需要做什么啊?我原本还想让你去问问呢。” 薛忱没有立刻回答,乌睫飞颤,白玉似的耳尖不知为何泛点红意。抿唇,不自在地道:“不做什么,走吧。” “配合一点。”昭瓷拍拍他的手,望着那棵树道,“大家都来讨彩头,我也想要。” 冲淡点最近他和昭邹双管齐下给她带来的不安。 薛忱唇抿得更紧,耳尖那点红几乎蔓延到面颊。 昭瓷正疑惑他怎么这等反应,突然听轻之又轻地问:“你真想知道?” 昭瓷点头:“嗯。” “真的吗?” “真的。” “不会后悔?” “不会。” 如此来往数十回,昭瓷撇撇嘴,稍许恼火地转身回走,嘟嘟囔囔:“不说就算了。” 走没几步,她还要转身,怒气冲冲道:“坏家伙!” 是想骂点别的,但她贫瘠词库里,好像只有这个词语最为合适。 骂完总算舒服些,她展眉,又要转过去时,手腕却被猛地一扯,整个人踉跄往后跌去。 不用想都知道她会往哪跌。 果不其然,熟悉的、罕见混着太阳味道的冷香扑面而来。 他很快将她从怀里揪出来,对视着,认认真真问:“你会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会啊,至少现在肯定会的——以后的事说不准。”昭瓷应得很快,说完又困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薛忱不言,俶尔抬手不晓得做了什么。 只刹那,她绑了那么久的结,他都不费力气很快的拆开。面具落在他的手中。 兔子状阴影投落于面颊,一道投落的,还有少年毫不掩饰的炽热视线。 昭瓷眨眨眼,迟疑地看着他逼近。 有路过的男女交谈声传入耳中: “在这棵树下接吻,真能永远在一起吗?” “谁知道,传统而已呗,信则有不信则无。” 电光石火间,昭瓷陡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瞳,双眸飞起红彤的云霞。 “等等等等等等。”她慌乱垂睫,屈指抵在少年宽阔的肩膀上,想推开。 可在他靠近时,呼吸搅和的刹那,指尖便莫名其妙地失了力度。 “薛忱,我不想了。”昭瓷乌睫轻颤,视线赧然地左右飘忽,又次强调,“我现在不想……唔。” 下颌被捏着抬起来,不属于她的气息极具侵略性地袭来。 薛忱抬起兔子的面具,阻隔旁的视线,在树影底,名正言顺地肆意垂首。只最后稍停,没在她眼里瞧见真切的抗拒,才如得赦免般贴上去。 带点恼,他像惩罚似地轻轻咬了下那点柔软,温声道:“不能反悔了,昭瓷。” “即使我死了也不能。”
第097章 昭瓷发烧了。 窗外乌云漫天, 雨滴淅淅沥沥地叩击窗棂。室内点着炭火,噼啪声里,偶尔能听见似是被褥翻动的窸窣声。 她脑袋隐隐作痛, 浑身发冷,只能将被子拼命往上扯,又把脸捂得通红。等出了满头大汗,雨声渐止,昭瓷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又发烧了 昨日在市集玩了会儿,刚到薛家,她就觉着浑身不对。薛忱探了她的额头, 才发现是突然发烧了。 睡前喝了中药,苦味还在唇齿蔓延。昭瓷仰脸, 发着好一会儿的呆。在想为什么她还在烧着, 明明有看过医修。 她揉着脑袋起床, 第一时间环视四周,没见到熟悉的人影。只有桌面摆着倒好了水的杯盏和盖着的瓷碗, 下面阵法闪着银光。 一触, 杯盏果然是暖和的。 “醒了先喝水, 旁边有鸡丝粥, 自己吃。薛家要开族会, 我晚点回来。”一旁的稻草娃娃尽职尽责转达话语。 是薛忱。 昭瓷弯弯眉眼, 依言照做。 最开始是低烧,她原没当回事的。不料当晚却骤然烧高。多亏神魂契,薛忱大半夜进把她带着去找医修。 她隐约有点印象, 可委实烧得不省人事,只大半夜的中途醒过一回。 当时少年就坐在她的床榻前, 手被她攥着,轻轻合了她的双眼:“睡吧,明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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