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 昭瓷抬眼望向附近剑修的教室,枝叶晃动间,一直没出现熟悉的身影。 想了想,昭瓷给薛忱留张字条:肚子不舒服,我先走啦。 配个笑着的猪头表情。 来例假就是好难受。 昭瓷回到灵药山后,倒床就睡,搂着被子直睡得天昏地暗。 凌晨时分,房门被轻轻叩响。 敲门的人力度不大,等过半晌,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现出少年白色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望着床榻安睡的姑娘家,小声道:“抱歉。” 又蹑手蹑脚合门。 “昭瓷,醒一醒好不好?”薛忱走进,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 再不醒他就真得走了,一下午被那些长老扣住,回来都凌晨了。 教室果然没见着人,只有她留的纸条——没见着人才好,见着十之八九她又是想奋战到天明。 昭瓷可能是睡迷糊了,又或者困得不行,随意睨他眼,就用被子蒙住脑袋,闷声道:“我挺好的,不用去医院。”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合一起却听不懂了。 薛忱蹙眉,只猜这大致是他们那个世界里治病的地方。 抿抿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是“刷”地一下,被子被猛然掀开,露出姑娘家被捂得有些发红的面颊。 “我不想去,我不用总去医院的。”昭瓷眼都没睁,只象征性侧首,跟闹脾气一样道,“我不去医院,有好多好多人,都会围着我,还有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好闻。” 她显然没醒,也没认出他是谁 薛忱很快移开视线,平静道:“不想去就不去了。” 他记着昭瓷留的字条,掌心泛起银光,极轻地捏了下那截皓腕。 银光顺着她皮肤底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奔涌而下。 姑娘家锁着的眉目,很快舒展,又是那天生微弯的弧度。 “我也不想你去的,能见到人的地方,统统不想你去。”许是知道她睡着,说这话时他连眼都不眨。 姑娘家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夜风呼呼。 不舒服,窗户也不关紧——上回也不晓得是谁教育他。 薛忱微蹙眉,起身去将窗关实。 回眸时,姑娘家攥着被褥翻身,露出的那几根手指皎白如葱根。 他揪住了往被褥内塞,生怕她凉着,却又没忍住,很轻很轻地捏了捏。 软乎乎的,和所有东西的触感都不一样。 是昭瓷的感觉,独一无二的感觉。 抽手时,他的指尖被人猛然拽住。 她拽得很重,像是用尽浑身力气,如同攥住唯一的根救命稻草般。 薛忱以为她梦见什么,长睫低垂,却见她神情异常平静,连眉宇都是舒展的,嘴角微翘,倒像是做了个好梦。 “再见呀,哥哥。”她的声音格外小,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去。 薛忱差点儿都没听清。 又是这个哥哥。 他抿了下唇,眼尾似乎些微耷拉。 昭瓷用的力道也不算多大,至少对剑修来说,不算的。 可薛忱就是由她拽着,甚至在她有所松懈时,反手,攥紧了那几根纤细的手指。 想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来,又舍不得那截然不同的温热。 “再见。”寂寥间,昭瓷闷声开口,连着重复好几遍,“再见。” 像是将从前没说出的话,一股脑地说出口。 薛忱来这原先确实是想同她道别的。 哪想她睡成这副模样…… 薛忱定定瞅着她好一会儿,目光从清秀的眉眼,划过微挺的鼻梁,在不点而红的唇瓣稍作停留,便错开视线,将姑娘家的被角掖实。 他勾起她散落的一绺乌发,指尖使力,差点揪断时又松手,捡起锦被上粘着的几根。 她没和他道别,不过算了。 薛忱将那一小缕的发丝收入怀中,俯身笑道: “不会再见的,会再见的。” 扑棱棱。 白鸟振着翅膀立在窗沿。 它歪过鸟头,盯着室内犹若雕塑般站着的少年好一会儿,才没忍住开口催促:“走了吗?” “再不走会更麻烦的。”白鸟倒是记着用传音术同他说话,话里带点埋怨,“你娘亲也真是,这时候叫你先去探魔渊。” “嗯,马上。”薛忱没接它后边的话,将指节从昭瓷手里抽出来。 那点温热触感离开时,他微愣刹那,又半晌没有动作。 木桌摆着的铜制香炉徐徐往外吐着香雾,风铃寂然,满室满屋除了交缠的呼吸声几乎再听不见别的声响。 少年披着月华,就垂眸站着,一言不发。 白鸟实在忍无可忍:“你要不把她叫起来算了。” 薛忱回神,睨它眼,笑着摇摇头。 他抬手戳了戳姑娘家安睡的面颊,微弯眉眼,轻声道:“好梦啊,昭瓷。”
第049章 早上醒来时, 颊侧明显有个冰冰凉凉玉石般的触感,昭瓷在上边蹭了蹭。 半晌后,又觉得有些不对, 迷迷糊糊伸手将东西拿过来。 果然,是个玉佩。 同之前相比,它下方多缀道银色流苏,轻晃着,在变化的光影里闪着银光,煞是好看。 但那刻在正中的“薛”字,毫不掩饰地透露主人的身份。 第三次,他又把玉佩留她这了——好丢三落四啊。 昭瓷习以为常, 叹着气摇头,将东西收进芥子囊内。 突然间, 昭瓷猛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盯着合紧的门窗, 难以置信问道:“薛忱昨晚来过了?” 她在问石罂花。 “好像吧?我昨天也睡得死。”石罂花打着哈欠,稍一思索, 不太确定道, “他应该是来了, 而且敲过门——没人应才进来, 有同你道歉的。” 喔。 昭瓷陡然想起, 之前她和薛忱说过的, 不能乱进她房间。 算算时间,现在去找薛忱的话,赶去课室也来得及。 昭瓷迅速跳下床, 又轻咦一声,困惑道:“我这回痛经怎么就这么会儿。” 以前都得痛几天的。 是因为穿越吗? “你纠结这个干什么?不痛才是好事。”石罂花用小叶片拍拍她, 催道,“快点儿,不然就要晚见到薛忱了。” “你怎么比我还急?”昭瓷顺着它的力往外走,困惑道。 石罂花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也不告诉你。” ……还挺像薛忱那只白鸟的呢。 昭瓷拳头硬了。 一回生二回熟,再去定山居的时候,昭瓷已经相当熟练,都快到闭眼不迷路的程度。 只是她到的时候,刚巧有人从里边出来,看见她也是微微一愣。 “你是来找薛忱的?”正中花白胡子的老人好奇打量着她,正是灵药山的山主贺川,昭瓷只在刚来灵药山时远远见过一次。他旁边那位不苟言笑的,应当是御剑山山主周驰。 昭瓷点点头,又在后边加句解释:“他有东西忘我这了。” 周驰同贺川对视刹那,交换了个眼神。 “薛忱不在这。”贺川和蔼一笑,解释道,“他去……斩妖除魔了。” 这停顿…… 昭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垂着的手不自觉抓紧衣袖,又问:“那请问长老,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难说。”贺川又是一笑,还想说什么便被身侧周驰拽着走。 周驰绷着脸,冲他轻微摇头。 昭瓷自然没错过他们这点交流,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后,昭瓷收回视线,转而望向定山居,蓦地瞪大双眸,这才发现定山居笼着层灰蒙蒙的雾气。 伸手一探,果然是结界。 不许任何人进入。 / 另处,白衣弟子等候多时,总算盼来来人。 “贺长老,周长老,都准备好了。” 他上前,躬身行礼。 巍峨山顶上,站着一众青云宗长老,为首的正是方到不久的贺川与周驰。 贺川罕见地没了笑意,凝视前方,手不自觉紧握住腰侧的酒葫芦。他身后的各个长老也都面色凝重,掌心隐隐窥见灵气。 “顾明安对吧?”周驰依旧板着脸,等那弟子点头后,才望向远处浓墨般的阴云,蹙眉道,“薛忱进去多久了?” 顾明安思索片刻:“一个时辰吧。” 那片阴云所在是魔渊真正的入口,任何参加过那场秘境的,都当能认出这座山便是不周山。 自从发现魔渊的兴衰有迹可循,就有修真界的大能开始考虑销毁魔渊。 不周山内,有管控魔物生死的核心。击毁后,不说魔物全军覆没,但短期实力大损是必然的。而他们就能抓住这机会,将残余的魔物歼灭。 可核心周围魔气缠绕,看守严实。要想对核心动手,除去这层魔气是必须的。 所以,提出以人身封印饕餮的修士,还说可将薛家人作引。 魔物与天道为死敌,薛家人受天道眷顾,两方自当水火不容。更别提千年前,魔物的魔主差点死于饕餮爪下。 若要有人吸引魔气,薛忱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忽略魔气对他的影响。 据说当时的薛家家主震怒,会议不欢而散,但过后,她又骤然改口。 “再等一炷香。”贺川拧着眉沉声道,“不行就把薛忱弄出来,销毁魔渊之事再议。” 修真界的兴亡,还轮不到挂在小辈的身上。 倏忽间,一道银光破空而出,四周亮如白昼。 长老们的神情俱是一松。 最明显的当是周驰,他面上甚至带点笑意,有闲心扯别的了:“那与鬼族有联系的姑娘家你记得吧?我私下查过古籍,宗主在找的应当就是她。” “昭瓷?”贺川仍盯着那片阴云,“记得,你没把这事告诉老庞吧?” “没呢。”周驰摇摇头,“寻鬼族这事,你知道的,我一直反对得很。你又这么说,我当然不可能主动禀报宗主。” “那就好。”贺川眯眼紧盯似颤雷电般的银光,轻声道,“这事你我知道就好,别告诉宗主。你从前说的对,宗主他不对劲。” 极少人知道,贺川从前亦是薛家人。 只是受不得薛家的百年夙愿,这才退族,更名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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