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剧情怎么走? 只是卯日灯非找不可。 若是像小说里一样,落在魔主的手里,必然会引起生灵涂炭。 “昭瓷。”薛忱垂眸望眼身侧像在发呆的姑娘,松手,转而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下,俯身状似不经意问道,“方才长老提到的组队一事,你记得么?” 喔对,还有这事。 昭瓷想起长老们提到的,寻卯日灯时需两到四人组队。在这儿她只认识薛忱,如果可以,当然想和薛忱待一处。 但问题是,小说里写着,薛忱是一人去找卯日灯的。 因着他过于能打,所以长老也没多大意见。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薛忱松手,瞧着她又像在发呆的样子,轻轻拽了下她的头发。差点扯散,又赶紧亡羊补牢似地扯紧。 姑娘家的心声涌入耳间,一如既往闹腾腾的。 【我该找谁组队嘞?青云宗来的人里,好像有几个是珊珊带我认过的。】 【但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我了,直接去问吗?真的好尴尬啊天。】 ……他呢? 薛忱眉头愈拧愈紧,听过半晌后终于忍无可忍。 他伸手,用力扯过姑娘家的脸,往两边一拽:“昭瓷。” 昭瓷脸都给他捏变形了,只能含糊不清地问道:“肿么了?” 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像真心实意在困惑。 薛忱更恼火地一捏,不满道:“我就在这,你为什么还想找别人?”
第059章 风和日暄, 树木苍翠。 昭瓷坐在窗前,打个哈欠,抬手摁住头顶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今天想换个颜色的绦带。” “你现在还有要求了?”薛忱挑眉, 却将手里那条绦带丢到匣子里,一扬下颌,“什么颜色的?” “因为有点看腻了——青绿的那个。”昭瓷诚恳道。 薛忱没意见,依言照做。 阳光穿过树缝,轻悄悄地落在桌前。昭瓷指尖抵着摆着的稻草娃娃,推过去,又松手让它落回来:“你怎么在哪都把它带着?” 在定山居时,它摆在那;在薛家时, 它也摆在那;到了三七客栈,它还是摆在那。 “好看。”薛忱言简意赅, 将她的头发束好。 同件事做得多了, 当真会熟练不少。他现在梳的辫子, 昭瓷晃晃脑袋,怎么都挑不出错处。 铜镜里的少年垂首, 乌发从左侧滑落, 停在肩颈处。随着他指尖动作和光影变化, 偶尔地轻晃。 昭瓷又打个哈欠, 直觉最近好像越来越容易困, 目光落在他那点红痣上。 【我能盯着薛忱的痣看一天! 好喜欢。】 薛忱动作微顿, 凝视着姑娘家漆黑的发顶,半晌才不自在地挪开视线,耳尖发红。 他抿抿唇, 双手别过昭瓷的脑袋,轻轻道:“干嘛总盯着我的痣看?不准看了。” “好看嘛。”昭瓷的回答同他如出一辙。 除她外, 都没人觉得好看。 薛忱随意扫了眼铜镜,没瞧出哪好看,目光很快移到少女莹白的面颊上,很快妥协:“行吧,你觉得好看就行。” 昭瓷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任由少年的手指穿梭发间,心里想着卯日灯的事。 卯日灯曾是妖族圣物。 千年前,妖族唯一的王女流落民间,遭遇歹人,王室血脉差点自此断绝。幸蒙彼时的瓮城城主相助,这才得留一命。 那会儿的瓮城内精怪、妖族混杂,大肆作乱。卯日灯便是妖王赠给瓮城的谢礼,自那以后,瓮城确实再未起纷乱。 小说里没说卯日灯具体是谁拿走的,只轻飘飘提到:「宋鸣和袁明鸾竭尽全力,终于找到卯日灯的下落,却还是晚了一步,让魔主夺得卯日灯。百妖作祟,同死里逃生的魔物一道兴风作浪。」 但宋洹和涂珊珊,还待在青云宗呢。 她和薛忱不会连卯日灯的影子都看不到吧? 昭瓷有点发愁。 薛忱盯着她,若有所思。 方才听到的心声,只到“瓮城未起纷乱”为止。相处的这些时日里,他大抵能分辨昭瓷思考与发呆的状态,在那段空白的心声间,她在想着什么,他却听不见。 之前也是的。 可按理说,除开碰到她的时候,读心术应当只对薛家人,或是被天道选中者无用,怎么会…… 垂睫时,他那颗红痣就不甚明显。 “薛忱。”昭瓷惋惜地撇撇嘴,试探问道,“你等会儿有空么?” 薛忱看眼窗外,抿唇,半晌后才烦躁地一压眼皮道:“没。” 白鸟怎么就这会儿来找他? “喔。”昭瓷轻应一声,懊恼地揪紧裙摆,给自己圆场似地补充,“我就随口一问,没什么事,真的。” 【救命啊,这也太尴尬了。不问了,下次再也不问了。这三七客栈不会就是我用脚趾抠出来的吧?】 【昭瓷你想想你,一个人去找阿紫就那么难吗?】 【到底为什么才会问这个啊?人家难道有义务陪你去吗?】 “昭瓷。”薛忱拍拍她的脑袋,不满道,“你又在乱想。” 白鸟以喙叩枝干,明显在催促。他只当没瞧见,耐着性子解释:“换个时间,你叫我去哪我都肯定去的,但这回是真有事。” 不用想都知道是薛家那点事。 “你急吗?”薛忱又问,蹙眉思索片刻,戳戳她的面颊温声道,“晚些,或者明天我陪你去?” 方才他刚拒绝,昭瓷怎么都不大好意思再开口,而且说不定人家就是客套地圆个场呢。 她摇摇头:“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 ……应该可以吧? 昭瓷不确定地想,但她实在有点忍不了这氛围。流逝的每分每秒,都在提醒她刚刚那过于尴尬的场景。 “那,”昭瓷目光飘忽,试探地指向门,“我去找下昨日那侍女?” 薛忱不留痕迹打量她,瞧着是没生气,便颔首:“好。” 青绿衣裳的姑娘很快推门而出,裙摆隐没在木板后。 白鸟见状,赶忙从半敞的窗飞进来,附耳说着什么。 薛忱目光愈发冰冷,面如覆霜,轻嗤道:“行,我现在回去。” 他又看眼门外,抿抿唇,思索刹那后指尖一闪银光。 桌面那只稻草娃娃轻转脖子,边简单做几个动作,边缓慢开口:“我回趟薛家,应当明后日左右回来。” 薛忱轻弯眉眼,单手撑着翻窗而出,衣摆划出凌厉的弧度。 白鸟振振翅膀,同御剑而行的少年一道消失于穹顶。 满室寂然,光影落地。 他离开段时间后,一缕淡薄的白雾从窗外飘然而入。 盘旋刹那,最终猛地钻进稻草娃娃体内。 四下只余风声。 倏忽间,嗙! 稻草娃娃刷地炸开,稻草杆洋洋洒洒地遍布满桌。 / 昭瓷猛然回头,望着碧朗的晴空蹙了下眉,很快扭头接着认真听阿紫说话。 阿紫确实是千年道行的草木精,自有记忆起,便生活在瓮城。 然而……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阿紫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少女,忐忑解释,“在众精怪间,我们的记忆力理应排到前列。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真没有要瞒的意思。” 说完这话,阿紫又小心睨眼昭瓷。 从开始到现在,她并未展露半分神情,跟个毫无感情的木头桩子似的。 昭瓷捻着手指,继续背诵一早准备好的腹稿,沉声道:“那你为何来找我?” “因为你和我气息相似。”阿紫应得很快。 ……她肯定是人,百分之百。 昭瓷震惊地戳戳自己的胳膊。话听到这为止,才算有点有用讯息,她又问:“什么意思?” 阿紫摇头:“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我昨天找你,只是在想你会不会认识我。也许,”她顿了顿,“可以让我记起点什么,我总感觉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抱歉,我没有印象。”小说里确实没提到任何草木精,昭瓷抿抿唇,“方便的话,我还想请问下卯日灯的事,你知道么?” “当然知道,不过怎么这么多人都问这个?”阿紫嘟囔着,又道,“这事恐怕得问我阿兄。我和其他瓮城居民一样,对卯日灯都一知半解,但我阿兄曾在城主府当差。” 想了想,她补充着:“但我阿兄今天不在瓮城,恐怕得等会儿,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昭瓷点点头,还想说什么。 突然间,食肆里有客官举手笑喊:“阿紫姑娘,可以过来一下么?” 阿紫看看他,又看看昭瓷,面露难色。 昭瓷赶紧道:“你去忙吧。” 阿紫感激:“谢谢。那我阿兄回来后,我会去找你的。” 回去的路上,昭瓷反复琢磨阿紫说的话。 第一点,莫名其妙的失忆。 毫无头绪,但昭瓷无端联想起之前她也是突然忘记再突然想起魔主的事。 就像有谁,把这段记忆从她脑子里抠走一样,再塞回来。 第二点,阿紫对她奇怪的熟悉感。 以及,她那位神秘的阿兄。 昭瓷组织着语言,抬手,轻叩几下房门。 无人应当。 门柄处银光一闪,发出吱呀声,轻悄悄打开。 “薛忱?”昭瓷推门,探进半个脑袋。 里边空空如也,窗户半敞,几根草杆半挂在沿边。 她走过去,觑眼窗外绿油油的景象,又看着桌面散落的草杆,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她那只稻草娃娃的碎片。 每根草杆都是干净纯粹的气息。 薛忱的术法。 弄坏她的稻草娃娃,连人也是不辞而别。 该不会生气了吧?可他也说是有事离开的。 昭瓷迟疑地眨眼。 之前在碧霞村时,薛忱每回出去都会和她说;还有之前去斩妖除魔时,大半夜的也来和她道别——不过她在睡觉就是了。 他是没义务事事同她汇报,但以往常做的事,突然间不做了,明显就有问题了。 所以,刚才那冒昧的问话还是不对的。 昭瓷托腮,有点郁闷,盯着满桌散落的草杆又开始发呆。 这不就把人惹恼了吗? / 薛忱回到玉溪时,城内果然乱成团糟。 冲天烈火熊熊燃烧,不灭不息。 “少主。”满头大汗的仆从立时上前,躬身行礼,解释道,“这火是突然烧起来的,沾术法后还会愈烧愈烈。我们试了许多法子,都无法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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