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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面的人却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 昂柳看着眼前一脸迷惑的小姑娘， “我是司珩。 而乌烛， 才是牧浅雪。”
第58章 、美人鱼（12） 阮晏晏兴奋地去找乌烛。 他是牧浅雪, 他是牧浅雪，他才是牧浅雪。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变得不一样，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变成了应有的样子。 在她的尾巴都快被她摆断了的时候, 她终于以最快速度到达了海巫森林。 她喘着气拉着门铃, 然后听到“吱呀——”一声，那人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司珩说牧浅雪不记得她了。 可当乌烛是牧浅雪, 她却发现记不记得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没想着海巫大人开门后见着这样兴奋的她, 居然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有这么吓人吗？这就被她吓到了, 那若与他说起前世的种种，他不得吓晕过去？ 良久的沉默过后，对方才开口问道，“还想知道答案吗？” “更想了！”她兴奋地答道，她多想光明正大的与他在一起。 结果没想着迎来的是对方更长久的沉默。 海巫大人他不会后悔了吧？ 终于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 海巫大人侧了下身，“进来吧。” 而这次，他不仅对她打开了海巫森林的门, 甚至拨开了兜帽，打开了珊瑚内院的门。 而当看见海巫大人神情的那一瞬，阮晏晏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 仿佛所有热情都瞬间被冰水浇灭了一般。 是很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 让阮晏晏迟疑了片刻，甚至那句“也不是一定要知道”都已经快蹦到了嗓子眼。 可偏偏这时候，海巫大人看着她，说了声，“跟我来。” 而她就如失了魂一般, 跟着他进了内里。 弯弯曲曲的路, 越走越远, 阮晏晏忍不住在海巫大人身后问道，“这是要去哪？” “怕吗？”前方的海巫大人并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嘶哑，却露出几分浅浅的温柔。 “嗯。”阮晏晏在后面点点头，幽闭狭长的空间，总是让人不快的。 可海巫大人却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安慰她。他依旧往前走着，甚至接下来的路，一语不发，直到穿过数个房间，走到尽头。 啊，那时那一瞬间的温柔，或许只是她臆想啊。 珊瑚丛林的尽头，是一片明亮的晶石矿场，从此地往上看，阮晏晏大概能猜出此地为何处。 果不其然，在走过层层晶石后，她看见一个由晶石构成的王座。 “那里，”乌烛指着王座说道，“曾经封印着海妖之王。” “曾经……” 阮晏晏有一瞬间没太明白乌烛是什么意思，可也就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 乌烛解开斗篷的系带，巨大的黑色斗篷“嗖——”地一声垂落至地，露出一条鱼尾。 是一条巨大的，布满黑色鳞片的，尾部极其尖锐的鱼尾。 “我就是海妖之王。” 阮晏晏跌坐在曾经的封印之座上。 他是海妖之王，她是封印。 乌烛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刀，递了上去，“我听闻人类世界有个故事，小美人鱼想要回到海里，想要自由，需要刺中王子的心。” 若封印在，海洋之力会守着他的魂窍，若封印不在，海妖之力会吞噬他的魂窍。 既想解除封印，又想世间太平，那么唯有剜去海妖之王心脉这一条路。 可天上海下，他不主动递刀子，谁又能杀得了继承海洋之力的海妖之王呢？ ＊ 阮晏晏魂不守舍地回到七星海，结果怎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她敲了司珩的房门，“你知道，对吗？” “对。” “所以你也知道封印无法解除，对吗？” 过了很久，司珩才说，“你进来。” 他给小姑娘倒了杯茶，“你先冷静。”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司珩搅动茶杯的手指这才停了下来，“我若不是好东西，你还在全世界找你的牧浅雪。” 阮晏晏觉得他说得对。 “其实你可以转换个思路，”司珩见她垂头丧气，说道，“如果你舍不得杀他，倒是可以选择自戕。” “我觉得你还是别说话算了。” “以你对老怪物……”司珩见对方眼里有刀，咳了一声，改口道，“牧浅雪，或者说是乌烛的了解，他是滥杀的人吗？” “不是。”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封印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阮晏晏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司珩喝了口茶，才继续道，“不，曾经有人说过，战争是强者的游戏，仅此而已。” 当年海妖与类人族的战争，确实是为了争夺生存资源，凭什么海妖的孩子需要出生在动荡的暗域，自幼就要面对那样艰苦险峻的环境呢？凭什么类人族的孩子就可以拥有无边又浩瀚的海洋，自由自在地长大成人呢？ 都是海洋的孩子，谁还比谁更高贵呢？仅仅因为海洋之力选择了类人族吗？ 所以阮晏晏那句话，也没错。 只是那些战争里，从未参杂过人类。 人类属于陆地，而海妖与类人族，并不喜欢陆地上干燥的气候，虽说也能生存，可干燥皮肤总是让海洋生物很是难受。 只是没想到，暗海出了一个乌烛，他似乎比继承了海洋之力的海巫更为厉害，无论多么古老的法术，在他的手指间，都变成了乖顺的孩子。 他甚至可以操控生活在深渊之下的远古巨兽。 那时，人族与类人族才意识到，海妖之力这次终于找到了它满意的宿主。 那是人族与类人族第一次联手，他们要对付的，只有乌烛一人而已。 胜利者书写历史，千年后，没人知道，海妖在很早很早以前，也不过是生活在匮乏地域的普通类人族罢了。 “可是，”阮晏晏问道，“乌烛为何说，封印解除，海妖之力会吞噬他的魂窍？” 然后阮晏晏在司珩这里听到了与史书完全不同的版本。 原来海洋之力与海妖之力其实并不在乎继承者是类人族还是海妖，与它们而言，无论类人族还是海妖，都是海洋的子民，它们只不过是两股来自海洋的远古力量，一个负责守护，一个负责破坏，同时出现，此起彼伏。 之前只是恰巧，海洋之力往往选择了类人族，而海妖之力选择了海妖，也只是恰巧，每次海洋之力与海妖之力每次都能相互制衡。 乌烛的出现是个意外，没人想到海妖一族会出现一位天才，而不出所料的，海妖之力选择了他。 而‘乾坤’咒印所做的，仅仅是让海洋之力也选择了他做宿主罢了，因为或许，只有他自己，可以压制他。 而至于为何司珩说她可以自戕来解除这一切…… 阮晏晏看着自己暗蓝色的尾巴，想着司珩的那句，“晏晏，因为你是海洋之力本身，海洋之力与海妖之力同时出现，若你不在了，海妖之力自然不在了。” ＊ 乌烛等了很久没有等来小人鱼来取他的命。 他觉得这小人鱼果然像他想的那样，就算知道了最终结果，依旧没法对谁动刀子，哪怕对象是海妖之王。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再次从七星海听到那位三公主的消息，居然是她提前嫁去中土。 她嫁了吗？ 而三日过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体里吵吵闹闹的那两股力量居然同时消失了。 他看着手里他曾经送给那位三公主的链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只是，明白了又怎么样呢？ ＊ 阮晏晏选择悄无声息地去完成自戕这件事。 当她念着司珩教她的咒语，从船上往下跳的时候，她终于见着了自己的原型。 原来她是一头鲸啊。 来自远古的一头鲸，有着暗蓝的光滑皮肤，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她慢慢地沉入海底，自上而下，滋养了一圈又一圈的生灵，最后彻底变成了泡沫。 而当泡沫再次浮出水面时，她终于见着了她每次转世时才见着的那个地方。 那也是一片海，只是海上空无一物，除了一座岛，岛上有着一座被劈开的山。 岸边站着三个人，一个身着碧衣，一个身着紫衣，还有一个，一头银发似雪。 “师父！！！”阮晏晏紧忙跑到碧衣仙者身前行了个礼。 “欢迎回家。” 阮晏晏这才看了眼牧浅雪，只见他同自己点了点头，才问向旁边的紫衣仙者，“师叔，阿珩呢？” “还在想不开，没回来。” “哦。” 阿珩他，迟早会想开的吧？ 会吧？ 但不管怎么说，她终于，回家啦。
第59章 、番外 我叫司珩, 本来是这篇文的男主，奈何作者被杀疯了，从疯批虐文种子选手变成小甜文爱好者, 于是我从男主降格成了男二。 当然, 这是题外话。 我出生在世界为空的时代。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们解释什么叫做“空”，总之是一种甚至连“没有”都没有的状态。 这世界除了我, 什么都没有, 至少我的视角是这样的。 后来经过漫长的岁月, 在世界从“空”变成混沌，也有了土地与水后，我百无聊赖的生活里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 我所生活的这点土地旁边的水里，出现了点东西。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总之, “它”与其他那些东西不太一样。 后来我见着“它”慢慢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它”终于发现了我。 再后来, “它”总喜欢贴在我伸进水里的根系里。 没错，我是一棵树，是后来传说里, 天地间的第一棵树。 而“它”, 此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 当然此时“它”自己也不知道。 我们两个此时只有彼此，聊天打趣，相互陪伴，度过了无数个风风雨雨。 这里必须提一下，“它”胆子很小, 每当风风雨雨来临, “它”总喜欢躲在我的根系里面, 当只笼中鸟。 再后来，我有了人形，而“它”，依旧不知道是团什么。 有人形就意味着我可以挪动，我每次离开岸边，“它”就非常不安，我也试图将“它”带出水里，奈何我们尝试了无数种办法，皆以失败告终。 我没法，虽然我可以挪动，但我舍不得看“它”害怕地在水里窜来窜去，所以我依旧在岸边当我的树，而“它”依旧一害怕就躲进我的根系。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它”才从一团意识，变成了一团气泡，最后变成了一头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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