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郑俊不是王书淮,王书淮一开始便是修身养性,慢慢才放开手脚,而这郑俊起初是馋的呀,虽然她不想把人往坏里想,可是一个男人只有在外头吃饱了,回家才不会饿。 江梵果断摇头,“这倒是没有,他手里一无银子,二无空闲,每日下衙便回府,有的时候回来的比我还早,我有时去娘家回得晚些了,他竟然已把两个孩子照看好,大的能教着读书,小的也开始握笔,厨房饭菜都吩咐妥当了,只等着我享用。” 谢云初听到这里,眼底止不住的艳羡,“郑公子果然是人夫典范。” “我也试探过,要不要给他纳妾,他气得弹跳开,竟然夜里搂着我哭了许久,生怕我怕不要他…” 江梵说到这里,满脸沮丧,“他处处都好,可就这一处,我实在是…” 她话音未落,身后萧幼然掀帘进来,慢悠悠接话, “你这是想多了。” “啊?”江梵愕然,见被萧幼然听了正着,又担心萧幼然嘴不严实,连忙道,“你可不许说出去。” 萧幼然露出一副同病相怜的苦相, “我家那位可比不上你家郑公子,虽说近来改邪归正,原先却不老实,我也实话告诉你,男人都一样,刚刚成婚,意气风发,过了几年,身子骨便吃不消,每况愈下,我比你好不了多少。” 江梵闻言心里石头一落,“果真如此?” 谢云初想起王书淮那勃勃的劲头,还是不太放心,“我觉着你要不要请个大夫给郑公子瞧一瞧?” 江梵躁道,“那可不行,断不能失了他颜面。” 萧幼然在一旁施施然笑道,“那就弄些药丸来,激他一激。” 江梵也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便没做声了。 不一会王怡宁和沈颐一道进来,萧幼然打量了一番沈颐,沈颐生得不算貌美,身段却十分妖娆,风姿楚楚,她个头又小一些,瞧着她都免不了生出几分怜惜。 李将军如狼似虎,也是能理解的。 乍然又瞅了一眼谢云初,这位生得可就更是叫绝,无论相貌身段都无人能出其右。 可惜就是遇见了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到高詹身上,沈颐摆着一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架势, “郡主,我觉着吧,高世子既然肯放下身段做您的入幕之宾,您不如就试一试,武将嘛,当真有武将的好。” 这话一落,屋子里气氛暗流涌动,大家酸溜溜觑着沈颐。 沈颐面庞一烫,轻轻一咳,“我是认真的。” 萧幼然板着脸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可你考虑过我们仨的感受了吗,咱们孩子都两个了,也不能换个男人。” “哎,果然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沈颐和王怡宁不约而同看向对面三人,萧幼然,江梵和谢云初的丈夫都是文官。 沈颐脑海浮现王书淮那张天怒人怨的脸,指责萧幼然道, “你说自个儿便是,扯初儿作甚,人家王侍郎可不是你家夫君可比?” 视线悉数落在谢云初身上。 谢云初扶额。 王怡宁头一个替自家侄儿振气,“你们可别拉上我家书淮,我们书淮文武双全,既不是那些粗莽的武将可比,也不像那些弱不禁风的文臣,书淮自小习武,上回他放倒那西楚人,你们忘了吗?” 然后王怡宁朝谢云初挑了挑眉,暗示道,“是不是,侄儿媳妇?” 谢云初面不改色道,“是。” 萧幼然又笑,“你别当着你家姑姑面,不敢说实话。” 王怡宁笑得双肩微颤,“初儿,若是书淮有岔子,我替你给他寻大夫。” 谢云初听不下去了,面色躁红,“没有的事。” 众人笑作一团, “王侍郎文武双全便罢,更难得是才貌双全,初儿,你可真是有福气。” 夜里,谢云初又享受一番那“福气”。
第83章 长公主离宫的风波过去后,王书淮照旧早出晚归,到了年底,户部便是最忙的衙门,王书淮甚至无暇归府,即便如此,只要得了空,总要回府看看妻儿。 年关在即,谢云初一面接待整个国公府的庄头,一面打点自己的私账。 十二这一日,玲珑绣一共交来十万两的银票,漕运码头那边更是进了二十五万巨银,有进也有出,漕运那些铺子也快建成,到了年底该给那些木工结账,七七八八也支出了几万两。 谢云初庄子的那些农户,无论男女都给她当差,老汉负责监工,年老的妇人帮着准备伙食,便是未嫁的姑娘也大大方方出来替谢云初打点铺子,年轻的小伙子吆喝卖铺子,帮着人情接待,学一些三教九流的门道。 经历漕河开关,码头营建,这批人手得到了历练,渐渐得心应手。 只是树大招风,前不久有一富商眼见玲珑绣生意兴隆,十分眼红,故意遣人来铺子里闹事,意图败坏玲珑绣的名声。 林叔火急火燎回来告诉谢云初,恰恰这一日王书淮回府用膳,听了这事,只不咸不淡扔出一句话, “这事交给我。” 随后连伞都没接,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也不知王书淮使了什么法子,翌日那老板亲自上玲珑绣门前告罪,说是自个儿闹了个乌龙,又赔了重金,其他眼红的同行颇为纳闷,纷纷寻这位富商打听缘由,没寻到那富商,倒是遇到了对方一掌柜,那掌柜哭得没鼻子没眼, “这是块铁板,你们别踢了,我家老爷只踢了一脚,人还在牢狱中躺着呢,那一夜,朝廷闻风而动,查出我们货船夹私,大半产业都充了公,倘若诸位不要命,大可一试。” 此后再无人敢寻玲珑绣的麻烦。 腊月十八,王书煦大婚。 谢云初清晨遣人给王书淮递话,让他早些回来吃酒。 王书煦唤了六弟王书业并三兄王书旷一道去周家接亲。 国公爷年轻时亦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长公主面额高阔,生得大气,姜氏相貌更是没得挑,家中子孙容貌个个出众,三兄弟骑马亲迎时,惹来男女老少围观,姑娘们更是争相扔帕子。 弄得王书业在路上愣是顶着大红脸,好不尴尬。倘若不是他没穿婚服,大约都以为今日的新郎官是他了。 傍晚,王书煦心满意足将周敏迎回了府。 高堂之上坐着三老爷和三太太,余下其他几房老爷太太分坐左右。 三太太看着儿子眼底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忽然觉着什么都值了,她哽咽着落了泪。 三老爷听到妻子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声,低劝道,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三太太神色复杂看着丈夫, “老爷,多谢你了。” 虽然三老爷不满她的选择,最终却没有阻止,三太太明白,以一位都察院副都御史的手段,不至于拦不住这一门婚事,可见丈夫虽将爵位看得重,却也没有枉顾夫妻情分,没有漠视儿子的心意。 这就足够了。 三老爷想起那桩事,心里犹跟插着一根刺似的,没有说话,只抬袖往前指了指,示意三太太注意场合。 三太太不着痕迹拭去泪花,露出端庄大气的笑容来。 新人拜了高堂,随后将新娘子送入洞房。 国公爷倒是露了面,长公主以身体不适为宜,留在清晖殿。 今日不少宴客打着吃酒的旗号过来拜访长公主,为长公主婉拒。 王书淮回来用了晚膳,又进了清晖殿给国公爷和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留下他问话, 烛火发出呲呲的响声,朝云捏着剪刀掐去一截,又奉了茶水,悄悄掩门而出。 王书淮将近日朝中情形写成一份简报给长公主,长公主一目十行掠过,揉了揉眉心问他, “太子明日郊祭,都有哪些人陪同?” 王书淮淡声答道, “礼部和兵部的几位堂官,羽林卫和虎贲卫负责随驾。” 长公主沉默少许,忽然问道, “书淮,你觉得陛下这几个皇子,哪个值得托付江山?” 王书淮闻言,清俊的眉目微微漾起波澜,看了长公主一眼。 当年长公主上头有四位兄长,端王文武双全,三王有贤才,四王母家强势,而长公主却挑了各方面都不如其他王爷的二皇子。 这位摄政长公主的野心,可见一斑。 “二皇子人倒是贤明,可惜岳家势大,戚尚书手执吏部,控制内阁,容易形成威慑。” “三皇子能耐出众,轻易撼动不了。” “四皇子身有残疾…” “五皇子聪慧年幼,母亲仅仅是一宫婢。” 王书淮点到为止,不做声了。这几个皇子中,五皇子最好控制,如果他没猜错,长公主当是相中了五皇子,皇帝一死,五皇子登基,长公主便可继续摄政,待长公主故去,五皇子恰恰长大,足可驾驭朝臣。 长公主撩眼看着他,修长的护甲轻轻在桌案上敲动, “你怎么不提太子?” 王书淮失笑,“祖母若相中太子,就不会有此问。” 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本该是江山继承人。 “若非如此,您又何必苦苦阻拦小姑姑跟高詹。” 长公主想起小女儿,眉心泛痛,“高詹是个将才,可惜就不该生在高家。” 太子有高家这个强援,不在长公主考虑范围之内。 王书淮没接话。 那头国公爷听得二人越聊越深,很不耐烦道, “王家不牵涉党争,请殿下不要越了这条底线,还有书淮,你也不许胡来。” 王书淮起身说是。 长公主抚了抚额,示意王书淮回去。 等王书淮离开,国公爷面色凝重踱步过来, “殿下,蒙兀虎视眈眈,此时不宜动国本,桥头堡的前车之鉴,您忘了吗?” 长公主闻言心神一震。 她的父亲先皇帝本没资格继承大统,那一年,朝争混乱,蒙兀趁机偷袭桥头堡,晋宁皇帝御驾亲征,不甚为蒙兀围困,为了不受辱,晋宁帝自刎于桥头堡,此举震天撼地,大晋军民泣泪交加,自发缟素迎敌,最后成功将蒙兀赶出边境,迎回晋宁帝的尸骨。 当时情况危急,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后积极走动朝臣,朝臣立即拥戴时为贤王爷的先帝登基,国祚从晋宁帝移至先帝一脉。 晋宁帝的长子亡于战场,幼子没几年病逝,唯留下一孙儿被封昭德郡王,世代承爵,永享俸禄。 而那一战,王家也牵涉其中,当时国公爷的父亲王老太爷伴驾晋宁帝身侧,跟着晋宁帝身陨桥头堡。 此役既是大晋耻辱一战,也是光荣一战,大晋的皇帝践行了天子守国门的承诺,晋宁帝虽死,其精神永存。 长公主叹息片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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