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保证,一定叫我夫君照看他,他不会有事的,好吗?” 这是给沈颐最好的安慰。 有靠山,沈颐心里也踏实。 被沈颐所影响,这一日王书淮回来,谢云初便主动钻入他怀里,他胸膛结实滚烫,谢云初圈在他腰间,从那瘦劲的腰间抚触到一丝柔软,湿热的呼吸拱在他胸口。 天色还未暗,明日便要离京,王书淮早早回来陪她,他躺在垫着貂皮绒毯的藤椅里,怀里抱着温香软玉,喉结来回翻滚,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感觉得到谢云初的不舍。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她,最后干脆抱去床榻上做,这个时候唯有这种方式能倾泻心中的不舍,甚至是不安。 将所有的缱绻羁绊揉入她身体里。 天蒙蒙亮,王书淮去了一趟皇宫领兵符,回来时已近午时,王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正厅给他送行,谢云初牵着两个孩子站在台阶下。 珂姐儿已经懂事,知道出征意味着什么,待瞧见王书淮出现在门槛,迫不及待飞奔过去, “爹爹!” 王书淮弯腰将她抱入怀里, “我舍不得爹爹…”珂姐儿埋在他肩口哭。 王书淮失笑,抚着她脑勺来到众人跟前。 姜氏早哭成了泪人儿,覆在二老爷肩口泣不成声。 二老爷却是骂骂咧咧的, “哎呀,又不是头回出征,你哭什么。” 姜氏锤了二老爷一记。 国公爷在一旁笑着宽慰,“书淮只是提督军务,上战场还轮不到他,你们别担心。” 三老爷和四老爷也在场,吩咐嘱咐了几句,其余人多多少少都有寒暄。 最后轮到谢云初,谢云初把儿子提起来塞他怀里,“快抱抱,省的回来不认识。” 王书淮牢牢实实接住了儿子,珝哥儿在他怀里抬起眸,挠了挠后脑勺,蹙眉看着爹爹, 王书淮捏了捏他面颊,神色温和,“爹爹不在家里,要听娘亲的话,娘亲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记在心里,爹爹回来问你,如何?” 珝哥儿脸色比谢云初还要平静,小手捏着自己耳郭,无知无畏地看着王书淮,唤了一句,“爹爹还没教我写字。” 这句懵懂稚嫩的话,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时辰不早,王书淮不敢久留,目光最后落在谢云初身上。 谢云初收到他的示意,跟着他出了门。 门外铁甲林立,侍卫如云,正是此次负责戍卫中军营帐的禁卫军,个个神情肃穆,威武凌厉。 这时,明贵与齐伟将皇帝赏赐给王书淮那一身银甲给抬来,王书淮穿着一身雪白的劲衫立在廊庑下,明贵和齐伟相继上前替他上甲。 冷冰冰的银甲泛着光芒。 谢云初目光从银甲落在他面颊,昨夜这具身躯暖融融地包裹着她,不是冰冷的铠甲,而是炙热的…血肉之躯,也仅仅是一具血肉之躯而已,泪意一瞬间涌出眼眶,人便定在那里。 无论前世今生,在最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永远是他王书淮。 站在这样一位勇而无畏的社稷之臣身后,她忽然意识到,她更要包容他,包容他的大爱。 片刻,银甲穿好,他面朝谢云初而立,当着那么多铁甲战士,他神情一如既往平静从容,只伸手拂了拂她眼角的泪,什么都没说,转身下了台阶,朝冷杉牵着的那匹赤兔马走去。 看着他义无反顾的模样,谢云初忽然叫住他, “书淮…” 王书淮站在炽烈的午阳下,回眸看着她。 谢云初双手交握,端庄娴静立在秋风里,柔声道,“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那一声“书淮”,随着缱绻的秋风绵绵渗入他耳郭,如藤蔓一般千丝万缕裹进他心尖,几乎要将他的心给抽出来,他便顺着那根“藤”,大步走回来,迎着所有人惊诧的视线,这位气度清执丰神蕴秀,任何时候从不行错一步视规矩如生命的王家未来掌门人,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的妻拥入怀里。 “等我。” 王书淮重重地抱了一下她,下巴明显蹭过她额尖,她能感受到他尖锐的喉结在来回滚动,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冰冷的温度抽离,他已转身下了台阶,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王书淮离开半个月后,四太太终于放下成见,决意让王书雅与宁侯府三公子李承玉相看,相看的那一日谢云初正预备着去城外香山寺给王书淮求个平安符,四太太借着这个由头跟了过去,王书雅在香山寺见到了李承玉。 两个人都很腼腆,王书雅长得一张娃娃脸,不说话时显得十分乖巧,李承玉生得白白净净,便是寻常书生的模样,王书雅在外人面前不善言辞,几乎不爱主动说话,李承玉便磕磕碰碰寻到话题。 最后说到书院,王书雅这才渐渐打开话匣子,感情的事心照不宣,有的聊,愿意聊,聊得越多越深,意味着越有兴趣。 事实上李家恨不得攀上王家这门亲,决定权在王书雅,回去四太太便问王书雅意下如何,王书雅回想李承玉的模样,最后点了头。 婚事紧锣密鼓安排起来。 沈颐是宁侯府的二少奶奶,王书雅日后便是她妯娌,这门婚事成后,沈颐反而成了最高兴的人,整日在书院拉着王书雅说长问短,王书雅还没嫁过去,先跟妯娌攀上了亲。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偏生在下聘时出了点岔子。 “什么意思?推迟一天下聘?我看不必来了,直接退庚帖吧!” 四太太可不是好惹的,王书雅嫁给李承玉本是下嫁,四太太腰板挺得直直的。 虽是大太太牵线搭桥,后来还是请了正儿八经的官媒。 媒婆满脸窘迫立在四太太跟前,陪笑道, “就一日的功夫,是临时出了点岔子,还请您担待担待。” 四太太冷笑道,“明日要么看到聘礼,要么退还庚帖,否则一切免谈。” 此事是大太太做的中间人,岂可看着侄女婚事落空,立即着人去宁侯府打听底细,哪知道宁侯府闹翻了天。 那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杨惜燕的姐姐杨惜环,坐在正堂上哭, “我当初可是首辅家的大小姐,我的嫁妆足足一百二十抬,在整个京城都排的上号,怎么如今三弟妹的聘礼竟还比我多?幼子岂可跟长子相提并论,今日这事你们不给个说法,我明日便和离回家。” 侯夫人叫苦不迭,连声劝道, “好媳妇,你最是个明事理的,此事自有缘故,娶你那是七八年前,那时的银两比今时的银两值钱,过去十两银子足够咱们侯府全家一日吃喝,如今一日光灶上吃喝便不下四十两,你拿那时的聘礼跟如今比,有何意义?” 杨惜环恨道,“那也相差太多了!” 宁侯爷冷眼瞧着这长媳刁钻无状,隔三差五总要闹上一闹,颇为恼怒,当即斥道,“侯府爵位给了长房,难道聘礼就不能贴一点老三?你出身杨阁老家不错,可人家还是长公主的亲孙女呢,听闻长公主还要给她妆嫁,我们聘礼不响当当一点,怎么说得过去?” “总之,聘礼单子已定,明日便要去王府下聘,你若是不高兴,你和离便和离吧,你妹妹已和离在家,我看你们杨家的姑娘今后还有没有人要!” 老侯爷这话一出,杨惜环给傻眼了,过去她每每拿和离说事,公婆丈夫总归是让着她的,如今来了一位更尊贵的弟妹,便不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一日自是哭个没停,老侯爷气坏了,嫌她哭得晦气,着长子将人送回娘家,暂歇两日再回,杨惜环面子彻底掉个干净。 沈颐看了大半日热闹,颇为解气,过去她在这位妯娌跟前不知吃了多少亏,如今总算锉了锉她的威风。 聘礼如数送到王府,侯夫人亲自赔礼道歉,四太太好歹也给了面子。 只是王书雅跟杨惜环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大婚当日,杨惜环身为长嫂不曾露面,沈颐便当仁不让给王书雅撑了场子,有了沈颐这位妯娌作伴,王书雅在宁侯府也不觉得孤单,嫁了人,丈夫不约束她,公婆也疼爱她,王书雅竟觉得还比在家里好,回门那一日,众人瞧见她喜气洋洋的,悬着的心放下,总算是嫁对了人。 到了来年二月初,离着王书淮出征半年之久,战事如火如荼。 年前他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先让主帅之一五军都督府右都督曹洪佯装进攻汉中,自个儿却偷偷与高国公夹击凉州,切断西楚与蒙兀之间的联络,占据了陇西高地,开春后,利用益州军疲敝之际,又遣三路大军南下势如破竹强势地占据了汉中。 而这一战中,王书淮亲自将孟鲁川斩于刀下。 捷报传来时,谢云初正在春景堂带着珂姐儿荡秋千。 珂姐儿马上六岁,聪明伶俐,活泼好动,每日跟着谢云初去女子书院读书,已俨然是下舍学堂里姑娘们的小头儿,母女俩正在秋千上哼小曲,只见夏安拿着齐伟给她的家书,喜出望外跨进院门, “主儿,二爷打胜仗了,听闻打得那西楚皇帝送求和书呢。” 珂姐儿高兴地从秋千上跳下来手舞足蹈。 谢云初笑而不语。 林嬷嬷闻讯从正屋往外探出个头, “果真?那真是双喜临门了。” 王书琴也听到了消息,正从门外绕进来,打算恭贺谢云初,听了林嬷嬷的话问谢云初道,“什么双喜临门?还有何喜?” 谢云初笑着道,“我妹妹明日出嫁,我明日一早得过去送嫁呢。” “你说的是云霜吗?她这么快就嫁了?”王书琴近来在书院和马球场两头跑,都顾不上家里。 谢云初拉着她进屋说话,“三个月前定的亲,定的是我继母表姐家的儿子,算是亲上加亲,原是要下半年成亲,哪知那未来婆母病危,以防婚事拖延,便恳求早点把妹妹嫁过去,我继母自是答应,这才把婚事提前到明日。” 王书琴失落道,“哎呀,明日我们有一场马球赛,这是女子队三进二的比赛,我缺席不得,待会我送上一份贺礼,还请嫂嫂帮我捎给云霜。” 谢云初自是应下。 王书琴又逗了一回珂姐儿,谢云初见时辰不早,着乳娘去宁和堂把珝哥儿接回来,一宿无话,至次日天蒙蒙亮,谢云初便带着两个孩子去谢府参加婚宴。 谢晖虽致仕,谢云佑如今在朝中却崭露头角,半年前谢云佑在吏部铨选期间,无意中帮着都察院勘破一桩悬案,入了都察院左都御史苗老先生的眼,苗大人见谢云佑一身剑鞘之气,正义凛然,像极了自己年轻时,便引荐给皇帝,皇帝特旨,许谢云佑以七品御史之身,轮值登闻鼓,谢云佑当值登闻鼓期间,待民如子,行事一丝不苟,又写得一手好状子,渐渐在朝中博得了一些名声,年轻官吏中与之交往的不知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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