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身上战场,实乃欺君之罪,然而朝堂中曾与奚家有过交情的文臣,在王后的暗示下,接二连三地上书,为她请求功过相抵。但奚家最后还是没能翻案,因为青召国可以有像国师那样的佞臣,却不可能有承认自己昏庸无道的国君。 奚桓把长乐公主送回宫中后,又与王后密谈了一番,终是在翌日不告而别,只身返了鬼界。 人鬼殊途,到底难全。 长乐公主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怪他,而是去了趟昭平寺。寺里的那棵桂花树仍是没有开花,或许明年就会开花了,但想等的人却不会再来看她。 直到离别的时候,这棵树已经枝繁叶茂,长乐公主才真正懂得,奚桓当初想送她小树苗的用意。 常青树,长情书。
第五十二章 鬼将军的事情一过, 主线剧情就走完了三分之一,洛夕瑶在心里盘算着,距离下一个副本开启还有好段时间, 权当给自己放个小长假了。 原著女主的气运值目前还是50/100,跟她对半分,好像冻住了似的。洛夕瑶想, 在走完下一个副本之前, 必须得好好发力才行,否则越拖越久, 可能赶不及在主线剧情的结局让原著女主领盒饭了。 攻略任务的进展倒是很快, 就是原著男主的好感度经常忽上忽下的, 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洛夕瑶并不担心,拿捏男人,她一向很有把握。何况看原著男主那没出息的样子, 感觉不到结局就能达到100%,那么她离回家就更近一步了。 巧的是, 薛沉舟也想到了这茬。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煞费苦心让好感度升得慢一些,因为他知道,洛夕瑶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小妖精,一旦得到了他, 就会不要他了。 除此之外, 薛沉舟还有更担心的。城主府门外出现的那个男人,以及那张金色的雕花面具, 他化成灰也认得, 可哥哥是怎么逃出来的?先不说无妄城的地狱对鬼魂有诸多压制,城主府被毁的事情闹得这么大, 肯定会惊动天子殿的阎王。 哥哥失去容纳魂魄的肉身,又不像奚桓那样能在鬼界来去自如,按理说,是不可能逃得出来的。 “就像前两次的你一样,虽然身份调换,薛遣淮顶替了原著反派的位置,但他依然还是主线剧情里的重要一环。”系统棱模两可地解释,“所以你的任务除了要阻止司见月上位,帮助洛夕瑶逆袭,同时也要注意,别让薛遣淮有翻身的可乘之机。” “翻身?”薛沉舟冷笑,“绝无可能。” 那厢的铃杏一回到问剑宗,就要开始夹着尾巴做人,跟薛定爻复命的时候,生怕这小老头又把她关到苦忘崖里去。好在薛定爻得知鬼将军的事情顺利解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草草揭过了。 洛夕瑶对此,暗地里气得牙痒痒。 原著女主真是好命,上天眷顾,众人垂怜。犯下谋害同门的大戒,不过只是关在镇仙狱三日,鞭刑是司见月替她受的,苦忘崖是司见月陪她过的。 到头来,其实没吃多少苦头。 枉她费尽心思铺垫许久,设计这么一出,竟才干掉了一半的气运值。洛夕瑶这几日闲着,没事就偷偷地骂季铃杏,吃饭骂,睡觉骂,梦话也在骂。 系统被迫作为她的情绪垃圾桶,最后都忍不住出声劝慰,道:“你也知道,主线剧情才走完三分之一而已,原著女主的主角光环如此强大,哪能一口吃个胖子,凡事总得有循序渐进的过程嘛。” 洛夕瑶捂耳不听。 铃杏自然不知晓洛夕瑶在扎她的小人,她在想着很快就要到七月初七了,俗称乞巧节,今年她要和司见月好好度过这个难得的花好月圆夜。 往年她都是和薛遣淮过的,因为薛遣淮是问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并没有很多时间陪她,所以她只能借由这种特殊的节日逮住薛遣淮,两人才有片刻的单独相处,可就连片刻,也总有宁骁掺和一脚。 薛遣淮认为这是孩子气的做法,常说铃杏怎能这般任性,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但铃杏不理解也不服气,腻歪本来就是情侣间正常的事情,伴侣伴侣,没有陪伴叫什么伴侣?她只是希望伴侣陪陪自己,何以是任性? 现在想来,铃杏只觉膈应。 她当初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脑子吗? 铃杏越是回想过去,就越是怀疑,很多事情好像根本没有什么逻辑。她并非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怎么会像失了智似的倒贴薛遣淮? 铃杏和薛遣淮做了青梅竹马十多年,不是兄长胜似兄长,恋人未满友谊之上,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可自从小师妹上山,她虽然跌落神坛,却也如梦初醒,仿佛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 渐渐地,铃杏产生了自我怀疑。 以她的性格,真的会喜欢上薛遣淮吗?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不得而知。铃杏对感情的态度强烈、主动、绝对忠诚,不能容忍自己处于弱势的下风,还有常人难以接受的控制欲,薛遣淮对感情的态度却平淡、被动、比起爱情或许得道有成的事业才是他的第一位,根本谈不上互补。 而司见月则相反,他的世界是孤独的,一旦有谁闯入,别说真心,恨不能将命都赔出去。 他性子温吞,乖顺得有些沉闷,看着清清冷冷的不近人情,实则很容易害羞,又总是倔强地不肯承认。他听话又好骗,只要喜欢,哪怕狠心虐待他也照单全收,他是骄傲的,却也愿意俯首称臣。 他真的很黏人。 铃杏对司见月的优点如数家珍,越发觉得以前是自己瞎了眼,错把石头当明珠,最好的月亮其实早就在她囊中,安安静静地为她照亮前方的路。 “今日晚上,我允许你穿白色。”铃杏在司见月的内室里翻箱倒柜,挑了套她认为最好看的衣袍和配饰出来,然后又贴身比了比,相当满意。 司见月乌发雪肤,唇红齿白,穿这种干干净净的白色犹似天上宫阙里走出来的谪仙。他的骨相生得极好,精致又冷清,鼻梁优越,眉眼似漆,凤眸狭长而凌厉,但泛红的眼尾微微下垂,徒添了几分脆弱易碎的美感和媚意,惹人怜惜,不忍亵渎。 哦,铃杏就不用忍了。 自己的夫君,怎么能叫亵渎呢? 心念瞬转,不过短暂,铃杏就已经想出了一百零八种亵渎他的方式。司见月乖乖点头,抱着那套白色的衣裳,还以为真的是单纯的看花赏月。 到了晚上,司见月出门赴约的时候,也莫名紧张起来。以往每年的乞巧节,他都格外低落,因为铃杏兴冲冲地来寝院,只是想找薛遣淮去约会。 这时,他便会躲着不见铃杏。 可铃杏总能在各种角落里,一把将这个看到她便掉头就走的小师弟拎出来,荒谬又疑惑,“你这人怎么回事,老躲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司见月挣开她的手,冷冷瞪她,但只一眼便转开了目光,沉默地盯着地面,幽幽怨怨的样子。 “你还瞪我?”铃杏奇道。 司见月抿了抿唇,涩声说:“师兄不在。” “真的吗?”铃杏当然不信,这家伙都骗她多少回了,看来是缺点教训。她眉梢一扬,忽然就起了个坏心思,笑意盈盈,“可我不是来找你师兄的。” 司见月眼睫一颤,抬眸看她。 不是来找师兄的? 他的心情瞬间如拨云见雾般明朗,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下,又慌得藏在身后。虽然……虽然应该不太可能,但还是忍不住侥幸和期待…… 铃杏启唇,却又没出声。 快、快说啊。 司见月竖起耳朵,煎熬等待。 铃杏被他的表情取悦到了,弯起唇角,终于说出了那句话,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司见月呼吸停滞,心跳骤然加快。他后退一步倚在门框上,偏过头去,不敢与铃杏对视,“你……你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师兄吗?今日是乞巧节,在凡间是有情人的节日,你往年不都是来找师兄的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他忐忑不安,“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吗?” 铃杏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句调侃,竟叫他吓成这样。玩弄谁的感情,也不能玩弄薛遣淮的师弟啊,何况人家今年才十六岁!她赶紧道:“不是不是,我方才逗你玩的,你别误会啊。” “……” 司见月僵在原地,脸色唰地白了。 情窦初开的少年,常常会容易因为喜欢的女孩子的随口一句,瞬间明朗,又瞬间忧郁。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心脏乃至胃部都抽疼起来,难以名状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他觉得自己的侥幸和悸动像个笑话,他怎敢对铃杏有所奢望? 铃杏瞅着他的脸色,觉得不妙。正想绞尽脑汁地找补,司见月却已经砰地把门关上,差点儿磕到她的鼻尖,只听少年闷闷呵斥:“你滚!” 铃杏:“……” 她讷讷地还想说些什么,“那个……” 司见月:“滚!!!” 哇,这小师弟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吗,怎么对她就这么凶巴巴啊!从此以后,铃杏再没找他问过薛遣淮的行踪,见了面也不跟他说话了。 司见月靠在门后跌坐下来,沉默半晌,又悄悄地把门缝打开了点,但外面空无一人。 真的滚了。 居然真的滚了。 司见月沮丧地抠着门框,木屑簌簌掉落,他又换了个地方抠,委屈巴巴。他突然后悔自己的话太重了,其实他不是故意的,铃杏一定讨厌死他了。 为什么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他其实不想这样的…… 这时薛遣淮回了寝院,见他蹲在门口,像条无家可归的弃犬,不由诧异道:“你在这做什么?” 司见月上一刻还在反思,但下一秒还是不长记性,他眼眶红红,狠狠地瞪着师兄,“我喜欢!”他手指发力,哗地一声,竟硬生生扒拉了一小块门框的木屑下来,“不是要过乞巧节吗?还回来作甚!” 薛遣淮:“……” 这是又发的哪门子疯? 司见月越说越难过,一想到师兄要和季铃杏去过有情人才过的乞巧节,就嫉妒得想哭。 负面情绪接踵而至,他蹲在地上,忽觉胃里一阵翻山倒海,猛然站起身来,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房内,薛遣淮心惊,赶紧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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