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舟眼前一黑,险些气晕:“我操……”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善变? 但其实听到这里,薛沉舟心中也有数了,他确实穿过林耀阳以前的衣服没错,不过并非现在身上这套,飞云宗近年来宽裕了许多,还不至于没新衣服穿。前面的话可能是真的,后面这两句洛夕瑶根本就是当着他面瞎扯淡,这死人林耀阳能信吗? 哪料林耀阳还真他妈信了,他刚从坟头里出土爬过来,对飞云宗的概念还停留在进入地府前,他幼时也没少穿师兄的旧衣,所以觉得这相当可信。 按理说,他犯下滔天大罪,死不足惜,师父早该把那些晦气的遗物销毁了才对。不成想师父原来这般想念他,舍不得他,竟也会对他睹物思人了。 林耀阳喜出望外,一把将薛沉舟甩到地上,朝洛夕瑶伸出了手。他含情脉脉地唤道:“师父。” 薛沉舟:“……” 你们是破镜重圆了,我算什么? “显而易见,你是他们play的一环。”系统插了句嘴,末了怕他不清楚意思,还贴心地给这个单词作出解释,“play,在这里约等于情趣。” “好好好,狗男人你也有今天!”在铃杏的视角被甩的还是薛遣淮,看他吃瘪简直别太高兴。铃杏想要拍掌,却发现自己现在是个鸟人,只有一对翅膀,正当她郁闷时,树下忽然传来闷闷的倒地声。 铃杏低头一看,那玩意儿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她下意识扭头道:“司见月,刚刚是——” “司见月?!” 旁边空空如也,铃杏惊叫:“我鸟呢!” 与此同时,系统也对薛沉舟道:“原著男二那边受林耀阳的魔气影响出了问题,我没办法再压制他了,不过我会尽量继续把他们安排到无关紧要的角色。”又过了片刻,才说,“好了,问题不大。” 薛沉舟没心思听,罔若未闻。 洛夕瑶顺从地跟着林耀阳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没回过一次头,仿佛身后的一切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她留恋的。薛沉舟并未阻拦他们,许久后自己默默爬了起来,重新点亮了烛火,俯身捡那个玉佩。 小兔子摔得头是头,尾是尾,断了好多截,要全捡起来有点费劲。薛沉舟刚弯下身,就感觉腰腹阵阵刺痛,他动作微滞,强忍着全部捡了起来。 薛沉舟将碎掉的玉佩拢在掌心,用白布珍而重之地收好,内心麻木而平静。洛夕瑶把别人的剑穗珍藏了这么多年,却对他的玉佩弃如敝履,他偷偷地骂了句不识好歹的坏女人,又兀自难过起来。 房内满地狼藉,能坐的凳椅都被劈烂了,薛沉舟也不在意,站靠着墙用短匕挑出腰腹的木刺。 他下手不轻,不一会儿腰身便鲜血淋漓,好在把木刺都挑出来了。薛沉舟连药都懒得上,直接用绷带缠紧换了套衣服,然后便转身离开了飞云宗。 虽说飞云宗是很清贫,但隔壁的苍霞山却历代富有,大概因为这儿的弟子们都是皇亲国戚送来修道的,为了筑个基各种暴殄天物,半滴汗水没出混元丹倒是吞了不少,也正因为这个不良习惯,是以直到后来苍霞山越来越难以培养出有天赋的修士。 薛沉舟按照系统的指示,趁着月色未落,直奔苍霞山山顶的藏宝阁,他身法灵活迅速,无声无息地穿梭于眼花缭乱的阵法机关里,顺利找到了放在最高处的那个盒子,拿起的瞬间周遭警铃大作。 “站住!来人啊!” “在那里在那里,别跑!” “可恶,快拦住他!!” 苍霞山的首席弟子闻讯赶来,便见守阁的弟子们哭唧唧地跪倒了一片,哀声道:“师兄,那凶冥天命尺又又又……又被人给窃走了!” 首席弟子咬牙切齿,一想到五年前隔壁闹出来的那些破事,骂道:“靠,你们就不能偷别家吗?”
第七十三章 “铃杏, 醒醒。” 熟悉而温柔的声音轻唤着。 记忆只停留在飞云宗那棵树下,并且刚刚目睹完洛夕瑶脚踏两条船被当场抓包的情景,然后司见月好像从树上掉了下去, 紧接着她也失去了意识。 铃杏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人打横抱在了怀里,脑袋靠在对方的肩头, 入目的是白皙脖颈上精致突出的喉结, 以及清晰分明的下颌线。 司见月低眸看着她,薄红的唇离得很近, 乌黑漂亮的瞳仁像浸了水, 示意要不要放她下来。 铃杏眨巴了下眼。 司见月一愣, 也冲她眨巴了下眼。 “……” “我靠我们变成人了?!”铃杏近乎喜极而泣地摸了下脸,不再是毛茸茸的了,是光滑的、仿佛能掐出水的肌肤, 又看看自己的手,噢这纤纤玉指! 司见月嗯了一声, 复而抬起头,扫视了眼周遭的环境,道:“我们在魔域附近,要小心。” “魔域?”铃杏伸手抱紧了他的脖子,非但没有要下地的意思, 反而整个人还往上蹭了蹭。司见月连忙托稳了她, 便听她道:“不就是你的地盘吗?” 司见月闻言怔住,眸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古怪之色, 语气平淡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铃杏一时忘了眼前这个不是恶魂, 身上的魔气也在鬼界那会儿就消失了,看起来与之前一般温良无害, 或许他没有曾被恶魂控制的印象。于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尖,答道:“哦,没什么。开玩笑的。” 风声忽异,似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司见月神色一凛抱着她侧身藏进树丛,俯身把她放到地上。铃杏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用口型忙问怎么了。 司见月单膝半跪在她身边,用一根手指压在铃杏唇上,警惕偏首,屏息凝神往外望。 迎面走来的似乎是两个魔修,颈侧的魔纹像刺青般触目惊心地蜿蜒到脸上、眼角,他们快步匆匆地正交谈着什么,直到近了才听清些。 “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急?” “还不是前几日从地府爬出来的那个,主子也不知瞧上他哪里好,不过是一个血脉不纯的半魔而已,净会给我们魔族添事儿。这不,刚苏醒就跑回宗门找他那个冤种师父,结果人家已经有了新的徒弟,早把他忘咯,他还非得要把人家掳回魔域。” “看不出他还挺痴情的,不是都说天生的半魔在情感方面有缺陷障碍吗?他只是单纯想强占人家吧,半魔这种低贱的血脉,他能懂什么是爱吗?” “谁知道呢……哎呀快走吧,那个仙门弟子为了他师父都打到咱魔域来了,赶紧去凑个热闹。” 铃杏似懂非懂地听到这里,忽然感觉抓着的司见月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她视线上移,只能看见小幅度滚动着的喉结,司见月迟钝地没有给她眼神。 铃杏心里腾起些微的怪异。 待那两个魔修走出不远,司见月把她拉起来拍拍裙后的杂草细屑,不感兴趣似的:“走吧。” 铃杏说:“不。”她一把拽住了司见月,坚定的眼神透出毋庸置疑,“跟上去。” 司见月不由咯噔一下,蓦地抬眼,但那一瞬间铃杏已经转开头好奇地打量周围,好像只是对魔域这个从未涉猎的地方有着强烈的探索欲。司见月几不可闻地叹息了声,没说什么,任由她牵着跟上。 … 薛沉舟正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仙门弟子,窃取凶冥天命尺不过三刻钟就惊动了仙、魔两界,他逃过了追捕,径直往魔域去,向魔女呈上自己的诚意。 凶冥天命尺本来就是魔族至宝,亦是打开魔棺并复活被千百年来所有压在地宫之下的魔族亡魂的钥匙,而魔棺一旦打开,世间生灵都在劫难逃。 凶冥天命尺是仙门道家轮流镇守的,五年前就是放在苍霞山被林耀阳给偷了,今年刚好还是轮到苍霞山镇守,结果又被薛沉舟给偷了。倒不是说这么重要的东西特别好偷,因为苍霞山是真的倒霉。 林耀阳是天生的半魔,修炼自带增益buff,仙门养虎为患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哪好意思明说,所以对外声称是他偷炼禁法才会走火入魔。而薛沉舟的原身纯粹是钻了空子,但具体怎么偷到的他不太清楚,反正他有系统开挂,基本是直接爆装备的。 上回林耀阳拿到的凶冥天命尺并没能来得及到魔女手里,就被仙门道家给处决了。虽然林耀阳是枚烂泥扶不上墙的弃子,薛沉舟这个正儿八经的修士却意外地能干,一路把凶冥天命尺送到了魔域。 魔女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按照约定反手就把林耀阳给卖了,任他处置,怎么鞭尸都行。 当然薛沉舟也不是真的想鞭尸,他对回溯之境里这些死人的意识具象化不感兴趣,但想来林耀阳的嘴脸太过丑恶,加上被当做替身的事情实在让他郁闷得无处发泄,干脆顺手殴打了林耀阳一顿。 诡异的是,林耀阳分明早已死在了过去,如今再死一次不过走个过场,但说的话却叫薛沉舟脊背发凉,他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哈哈大笑道: “你以为你与我有什么不同?” “你们演绎的不仅是我们的过去,还有你们的未来。”林耀阳目光空洞的眼里流下两行血泪,癫狂地抽搐挣扎起来,“这是我的结局,也是你的!” “你我都是天生的极恶之人,你以为你这具伪善的躯壳还能待多久?别傻了,你和我一样,你的生来就是为了死亡!你和我一样!一样!!你迟早也是要死的,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你——” 话音未落,薛沉舟一剑砍断了他的头颅,笑容还凝滞在脸上的脑袋当场骨碌碌地滚到脚边,那目呲欲裂的眼球布满血丝,狰狞又可怖地直直盯着他,仿佛是在讽刺他深埋的胆怯和懦弱。 薛沉舟面无表情地踩爆了它。 他落脚的前一刻,隐在不远处的司见月及时抬手捂住了铃杏的眼睛,只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挤压声。铃杏浑身发冷,片刻后,语无伦次地喃喃出声道:“他不是…他根本就不是……对吗?” “我们早该认出来的。”司见月安抚似的用下巴蹭着她脸颊,严肃地点了下头,轻声道:“回溯之境里一开始他就说自己叫薛沉舟,他不是师兄。” 如此残忍作态,绝非薛遣淮能有。 但如果进入回溯之境的这个不是薛遣淮,那真正的薛遣淮去了哪里?难道世上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换了人的? 薛沉舟并不知晓自己的私心已经暴露人前,他只是想被人记住,哪怕只是个虚幻的过去也好,他不想永远以薛遣淮的名义活着。处于上帝视角的系统冷眼旁观,没有告诉他原著女主就在身后,因为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它只为主线剧情的完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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