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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教皇进行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没有完全听从他的旨意，还从高处跳下来把他扑倒甚至磕破他的嘴。 啊，还有那一次该死的没穿衣服的谎言。 “《光明神殿神职人员行为准则》第3卷 193条。”一张纸飞到米斯艾尔手上，“衣着不整。” 伊莉丝心中微微叹气，意料之中。 虽然她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最多是警告，连惩罚都说不上。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能让米斯艾尔包庇她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行为。 “您打算如何惩罚我？”伊莉丝做出一副诚恳认错的样子低下头，一夜没有睡觉的困意逐渐向她袭来，她尽量闭着嘴打了个哈欠，不断眨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 米斯艾尔拿起金丝羽毛笔在纸上写写划划，“违反行为准则，情节较轻，罚你承担神殿的闲杂工作——” 他正说着，视线不由自主从手里的批文转移到了伊莉丝身上。 她低着头，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扇子一般的睫羽不安地扑扇着，隐隐氤氲着水雾，轻轻抿着唇，一幅紧张地聆听的模样，像极了知道自己做错事收起爪子的小猫，完全没有之前和他相处时的自若和荡然。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要说出口的一个月下意识拐了个弯，“——一个星期。” 西亚那边突然传过来文件没拿稳倒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声音。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吸引了房间里其他两个人的注意。那边的角落现在就像是整个房间的重灾区，所有文件七零八落，高塔全倒塌混在了一起，看样子要区分出来需要耽误不少时间。 罪魁祸首正地坐在地上，神情惊愕中带着点茫然，头顶上还挂着一张纸。 “西亚再增加负责东殿的劳务半个月。”米斯艾尔淡声说。 “是……”西亚皱着眉头捂住脸，遮挡自己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考虑到你昨晚的功劳，所以减轻你的惩罚。”米斯艾尔面不改色地对伊莉丝说着，将写好的信笺用魔法送到她面前，“拿去南殿，他们会做安排。” 离开书房后，伊莉丝并没有着急着就去米斯艾尔所说的那个地方领罚，而是先不紧不慢地回到卧室。 她不知道别人的精力怎么样，至少她现在已经困得脑子都转不动了，必须要睡一觉才能清醒。 反正神殿在这会也没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米斯艾尔的伤已经被那位天使给治好了，昨天晚上也没打起来，没有增加伤患。 伊莉丝自在地关上卧室的门，毫无芥蒂地享受圣女游手好闲的补觉时间。 至于米斯艾尔说的那个惩罚？反正就是干点杂活，晚点去做神殿也不会闹翻天。 她扑到丝绒大床上滚了几圈，抱着枕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打算这样睡过去，但突然看见梳妆台上面的首饰盒在闪烁着红光。 能发光的首饰只有一个，那就是那条用来和海因通讯的项链。 她仰起头，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还是从现在立刻睡觉和接通他的联系中选择了前者。 她现在不是非常想搭理海因， 虽然她能理解海因那会为什么生气，但她和他说过不要动米斯艾尔，可他却仍然差一点杀了他。 睡觉起来再说吧。 …… 伊莉丝是被一阵钟声吵醒的。 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外星斗高悬，微弱的月光铺在地上，被窗户整齐地分割。 她揉揉眼睛翻了个身，然后看见在漆黑中首饰盒里的亮光格外明显。 难道他一直在试图联系她吗？ 她撑起身子，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去梳妆台面前打开她的首饰盒。 那条朴素的三角形银色项链正静静地躺在一堆白宝石紫水晶项链里，微微发着红光，透着隐隐灼热的气息。 她把项链从里面拎出来。 项链在她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就停止了闪烁，蹦出一个投影。预期中海因的脸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意料之外的文字。 [致伊莉丝： 我为我前不久差一点伤害到你的行为表示歉意。你知道的，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总是无法冷静。在你离开之后，我想起来你之前请求我的事情，于是给你发了这一条信息。为了避免暴露，这条信息以及药水制作方法在你阅读完毕之后会自动销毁。 提醒一句，因为必须使用恶魔的魔法，熬煮时千万要确认你周围没人。 海因留] 伊莉丝阅读完最后一句时，眼前的文字渐渐消退，变成了另外一段文字，上面写的正是迷梦药水的制作方法。 这一条文字并没有像上一条那样读完就会消失，还停留了一会。等她抓紧时间将它背下来之后，那一段文字才彻底消失。 圣女殿外月色渐浓。 熬煮药水需要用到坩埚，伊莉丝并没有准备这个东西，但她知道哪里能找得到。 神殿的白色塔楼是专门进行医治的地方，她曾经在那个地方见到过坩埚。 她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钟楼，现在正好是晚上十点。 这是神官们休息的标准时间，那些按钟表一样守时的神官们在这时候一定不会出现在神殿其他地方。 伊莉丝拿起放在桌上的布袋，披上一件白斗篷就准备出门，这里面的材料已经全部准备齐全，现在就能去制作药水。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白楼，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一楼专门熬煮药水的房间。 神殿的坩埚很大，它架在房间一侧的壁炉里，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又大又笨重。因为它实在是太醒目，她没有办法将它带出去然后找一个偏僻的角落使用，只能在这里现场制作药水。 伊莉丝朝窗户外面望了望，神官们的宿舍现在已经漆黑一片，不远处的教皇殿也没有亮起灯火，看样子大家都已经休息了。 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打开坩埚盖，用手指抹了一把坩埚内壁。 干干净净，没有其他药剂残留，不需要她再做额外的清洁。 她施展水魔法往坩埚里加了半锅水，又用火魔法把坩埚底下的木头点燃。 火光顿时照亮整个房间，将伊莉丝的身影映在房间光洁的墙壁上。 她回想着背下来的制作步骤，依次往里面添加她花了不少钱买来的珍贵药草。 “……然后，将蓝叶果的果核分成八等份，在药汤里朝着八个方向。” 她指尖微动，晶蓝的果核就立刻分成匀称的八片，接着她转动手腕，果核非常听话地随着她的手，分开散在药汤里。 “最后等汤汁尖叫……是尖叫吧？尖叫后？用恶魔的语言念出咒语？” 伊莉丝话音刚落，锅里的汤药就像活了一样，剧烈晃动着，整个锅都在咔咔作响，刺耳的尖叫汤药里冲出，声音立刻填满整个房间。 没来得及多想，她赶紧用盖子捂住坩埚，让声音减小一些，同时快速念着恶魔的咒语。 这么大动静，虽然这里离神官们休息的地方比较远，他们不一定听得见，但还是尽量谨慎一些。 等伊莉丝口中吐出咒语最后一个字符时，尖叫声终于停了下来，汤汁也归于平静，坩埚安安静静地架在火上，仿佛刚刚那一下子是幻觉。 接下来只需要等它变色就行了。伊莉丝心想。 正当她打算找一个地方坐着歇会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她熟悉的声音。 “谁在里面？” 伊莉丝心脏骤停。 米斯艾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24章 ◎我很担心您◎ 伊莉丝赶紧将锅盖打开一条缝，飞快地往里瞥一眼。 墨汁一样的黑色液体在里面沸腾，颜色正渐渐变淡，这是药剂即将熬制成功的征兆。 正如药方的末尾写着判断熬制成功的方法——象征光明的蓝叶果和象征黑暗的恶魔魔法会相互融合，药剂将变得和清水一样无色无味。 只要再稍等那么一小会，它就会变得和清水别无二致。 她转过身，刚好看见米斯艾尔从门外的阴影处走进来。 “晚上好，圣下。”伊莉丝压下心中的紧张，露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 神殿应该没有十点之后禁止外出的条规吧？ 如果有，那他就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米斯艾尔朝她点头作回应，随后目光一转，很显然注意到了在她身后燃烧得劈啪作响的炉火。 “你在做什么？”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就像是随口一问。 “嗯……”伊莉丝抿着唇，表情犹豫，磨蹭了一会，她才坦白道，“就像您所看到的那样，我正打算熬煮汤剂。” “但是……”她打开盖子，里面的水已经变得几乎透明，只剩下一点点浅色。 再等上一小会就好。 “我才刚把水煮沸，您就过来了。” 听到米斯艾尔在身后接近的脚步声，伊莉丝微微挪动脚步，不动声色地用身体遮住他即将看到锅口的视线。 “汤剂可以白天再熬。”米斯艾尔清冷的声音宛若夜间轻拂的凉风，“现在是休息时间。” “是的，我知道。”伊莉丝转过身，对上米斯艾尔淡漠的金眸，被火光点亮的光辉上映照着她的身影。 她坦然道：“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熬煮药剂。” “为什么？” “因为您啊，圣下。” “因为我？”他平淡的尾音微微上翘，似乎有点不解。 “没错。”伊莉丝低下头，指尖轻轻划过手里的木锅盖，“我很担心您，圣下。” 她火光为她湛蓝的眼眸染上暖意，“您似乎总是把自己压得很紧。说实话，在我看见那些成堆的公文时，我第一反应是担心您是否会太过疲惫，身体会不会撑不住。” “我知道无法劝说您休息，但仍然想为您做一些什么。于是我打算熬煮一些安神的、缓解疲劳的汤药。但我不想让神官们知道，我担心这样莽撞的行为会不会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 房间内的温暖随着伊莉丝的话语，微微融化米斯艾尔眉梢的冷意，原本寒冷如冬雪的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你不需要辛苦地做这些。” “怎么行呢？圣下。”伊莉丝走近他面前，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有时候，我真诚地希望您不是教皇——教皇需要承担的担子实在太重，哪怕我只是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喘不过来气。” “更何况您呢？” 米斯艾尔眼里的金芒微微一颤。 他的生命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充斥，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人们需要他。就像是他天生就应该处在这个位置上一样，神殿非他不可，帝国唯他是从，所有人都对他报以最高的期望，就好像是撑起天空的那根唯一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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