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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了脏了都没关系，回去的时候换上干净的衣服就行。 他没有心理包袱，吃过饭后，也不顾上休息，立刻投入新一轮的“三毛计划”。 山风习习。 吹拂着周围的小野草随风摇晃，早熟的蒲公英都已经开花，顶一个个小小白白的伞。 李牧羊兴致来了，就会掐下来一个，将蒲公英的小伞们吹出去，然后吃掉它长长的茎。 蒲公英的茎嫩有股淡淡的甜味，挺好吃。 但是不能吃得太多，要不就会拉肚子。 李牧羊对这片算不上雄伟壮阔的大山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知道山里有哪些植物可以采摘下来吃或者卖掉换钱。 陌生的是，他毕竟很多年没有在山里跑了，具体的地方，有些记不清楚。 蒲公英就是婆婆丁，成熟后可以做药，嫩的时候可以当菜吃。 要是人在山里饿了渴了，就可以吃它的茎，清爽可口，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野菜。 这一挖又不知多久。 直到一阵阵冷风吹过来，李牧羊身体感到几分凉意，忍不住哆嗦几下，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从从南边转到西边。 彻底被山峰挡住了。 山峰这边阴凉处，已经开始冷起来。 温度本是没有多低，主要是还因为李牧羊的衣服湿了许多，被风吹起来，就感觉格外冷。 他还想继续坚持，却没有爬出几步，就连打几个喷嚏。 顿时人有点不敢乱嚣张了。 他可不能生病，错过挖虫草的时间是小事，生病后老娘可就没办法照顾了。 他坐在草地上，仔细数了下罐头瓶子里的虫草，一共十九根。 可以卖到五块七毛钱。 对于耽误半天功夫，又第一天出来的李牧羊，这个成绩算是相当不错。 即使每天都是这么多，一个多月下来，他也能赚到接近200块钱。 稍微补充一些，就能带母亲去看看病了。 别的好说，看病必须要趁早，拖得越久，治愈机会就会变得越小。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准备还是不充分，明天要找一个废旧的雨衣或者油布裹在身上，就能遮住地上的水汽。 要不，即使雪消融了，早晨草上也全部都是露水，很快也会将衣服打湿。” 李牧羊自言自语说完，换上准备好的干衣服，将换下的湿衣服和其他东西全部收拾到包里，踏上返程的路。 回去的路，他的步伐更是快捷。 包里抱着的5块7毛钱呢，算上他的现金，收入已经来到80块以上。 虽然还是不多，但一点点上涨，就给他很大的信心。 娘说过，日子都是慢慢过出来的。 他没有大本事，就只能比别人都勤劳一些。 来到那棵山杏树下，他想了想，打消了折枝的念想，他现在没这个时间。 果树培养大计，还是要等着挖完虫草的事情再说。 细水长流吧。 这次通过三木桥时，他的底气似乎大了很多。 竟然脚下没有颤抖，很顺利很淡然地通过了。 以至于站在马莲河对面，望着刚刚经过的桥，他还有些难以置信，刚才那个从桥上闲庭信步而过的人，真的是他自己嘛？ 看来，重生还是有点好处嘛。 他怕水和恐高缺陷，好像变弱一些。 带着这种猜想，他从桑树上一路向上爬的时候，得到印证。 想象中，从下面爬树上去，他肯定会心中非常忐忑，不敢看低头看下面。 但实际上，爬升到半截，他低头看山谷的时候，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但至少不复先前的心悸，这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 嗯嗯，不错的开始。 希望继续加油，让我从此远离恐高和怕水。 他以后是要在山里行走的人，如果一直恐高，可就不好搞，很多地方都不敢去，很不方便的。 他越想越开心，一口气从山腰跑到桃山上间才放缓脚步。 阳光再次沐浴在身上。 西山早已没了太阳的模样，桃山这边却看到太阳离落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他哼着歌，继续一路小跑回到家里。 到家，太阳刚刚落山，天渐渐黯下来，月亮也挂在天空，像一盘刚做好的豆腐。 白白嫩嫩的。 李牧羊刚拐到自家门口的小道上，迎面就看到胖乎乎的大嫂刚好拐过来，迎面看到他，脸色一变。 “你怎么才回来啊，还管不管你妈了，说是帮你看看，这一看就是一整天，我是家里没事了吗？” 李牧羊知道大嫂就这个性子，没有和她计较，笑呵呵地说：“大嫂辛苦啦，谢谢呀。” 李牧羊这么好的态度，让米兰兰也不好发火，语气稍微平淡一些说，“伱怎么照顾的老人，给吃的什么啊，你看拉肚子拉的，以后吃东西要给弄熟点，不要半生不熟就吃。 还有，她年龄大了，糊涂了，嘴馋什么都想吃，难道你也年龄大了，不懂事？照顾老人有照顾老人的规矩，不是你想干嘛就干嘛！” 李牧羊有点不太理解大嫂的意思，所以一脸懵逼地看着大嫂，他这个直勾勾的眼神，让米兰兰就更烦躁。 “照顾老人就跟照顾孩子一样，肠胃都很敏感，她们嘴特别馋，管不住自己。你要是什么都听她们的，不仅会让你更难照顾，还会伤到她们身子骨，你懂不懂？” 李牧羊这才理解了。 他回想昨天好像到今天早上好像也没给母亲吃什么容易拉肚子的食物啊，就是很简单的馒头和开水，一些炒的菜，难道是菜放太冷的缘故？ 不管如何，母亲拉肚子是事实，大嫂说的也很有道理，李牧羊陪着笑说：“我知道了，大嫂，后面我会小心注意，谢谢你的提醒。” 李牧羊再次客气，让米兰兰觉得不好继续说，就又交代几句，嘟囔道：“以后这种事情，少喊我。我一天忙的要死，侍候完小的，侍候大的，还要侍候老的，我是栓在磨盘上的驴啊，驴都还有个休息劲呢！”
第15章 背后说人不好（周二，求追读啦） 面对米兰兰这样的埋怨，要是上辈子的李牧羊肯定是面红耳赤，羞惭逃走。 但现在的他，只是温和地笑道：“大嫂辛苦啦，回头家里有什么事情要帮忙，你就喊我，我帮你干。” 米兰兰又是很意外，认真端详李牧羊几眼，确定是他后，才没好气地说：“我也不要你们帮忙，不来烦我就好。” 说完，呼哧呼哧走了。 “大嫂慢走啊。” 李牧羊目送大嫂离去，这才转身回到家里。 到家门口，就远远看到晾衣绳上挂着很多洗好的尿布和衣服，还滴滴答答地在滴水。 应该是刚洗完挂上去。 推开门进去，发现炕上的床单和被子也都叠得整整齐齐，收拾的干干净净。 母亲本是面向着里面，听到开门声，又问道：“兰，伱忙完就回去，家里事情等着你呢，我估摸着老五应该快回来了吧。” “娘，是我。” 李牧羊将包取下来放到八仙桌上，走过去坐在炕沿，“我刚才在门口看到大嫂了。” “你回来啦，你大嫂今天在这里忙了一天，娘真没有用，今天不知这肚子怎么就是管不住，一会就想上厕所，害得她忙前忙后，洗东西都来不及。” “我看到了，东西都在外面晾着呢。” 李牧羊想着嫂子刚才一副埋怨的神情，确实她就是这么个性子，事情做了，嘴上又不饶人，所以里外落不到好。 前世他看不懂人性的复杂，还觉得大嫂很有问题，如今看起来，她也就是个普通女人，而且是普通女人中的好女人。 除了嘴碎些，其实一辈子对得起丈夫，孩子和老人，并没有从实质上亏待过任何人。 “你不是去西山找虫草了吗，成果咋样？” 听母亲问到虫草的事情，李牧羊兴致来了，他跳去炕，将包里的罐头瓶子拿给母亲看。 “你看，我挖到19根呢，看这个成色，一根卖个3毛钱绰绰有余，19根就是5块多钱。” 袁如凤看到虫草，也是十分意外，眼里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惊喜。 “还真被你找到了啊，我早上还想着你肯定是看错了，把什么其他东西当作虫草。这么说的话，确实能搞到一些钱，刚好给你攒下娶媳妇。” “娘，我听医生说，您这病只是血压太高引发的偏瘫，还是有可能治好的，等我攒够钱，我们就去市里，去大医院看病……” “不看，我这病我知道，没救了，在炕上躺躺就冰了，你们兄弟几个把我用破席子一卷，埋到你达（爸爸的意思）旁边就行……” 母亲又开始了。 “你们也不要买棺材，人死都死了，还要棺材干嘛棺材难道不会烂嘛，白白浪费钱。生前在世的时候，都没有享过福，死了搞那么多花花道道的做甚！” 李牧羊微笑着听母亲唠叨。 能唠叨的时候，多听听也挺好的，真正等她去世了，想听唠叨也没地方去听。 母亲在世的时候，一切都是念想，自己好像都还有希望。 一旦去世，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结束，再也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娘，你饿不饿？” “不饿，你大嫂给我喂过饭了，现在肚子饱得很呢。” “那您先躺着，我去地里干活去。” “啊，你刚回来，不多歇会嘛，急着去地里做甚？“ “我不累，”李牧羊将母亲的手放进被子，顺便摸摸娘身体下面的炕，挺热的，又蹲下去打开炕门，发现里面有火。 “你嫂子把我帮炕烧过，她这个人嘴烂了点，其他都挺好。” “娘，你不要在背后一直这样说人家，要是被听到，人家心里多难受？” 袁如凤愣愣，道：“你说的有道理，娘以后不说就是啦。” “嗯，大家都不容易，你不要看她怎么说，要看到底是怎么做的，有的人嘴上光鲜亮丽，好话说了一箩筐，临到头遇见事情，就直接找不到人了，这种人才不是好货。” “我儿说的有道理。” “那不多说啦，我先去地里翻地，不是刚才下过雪嘛，趁地里有点墒（就是湿气），我把地给翻翻，要不过两天太阳晒干，下场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这也太辛苦了。”母亲又要难过了。 李牧羊连忙“逃出”房间。 他是不嫌弃母亲说话的，但是一旦唠叨起来，他可就没办法种地。 出门，天色渐暗，他扛起镢头和圆头的铁锹去地里。 嘴里还叼着刚从厨房摸到的梁梁。 等到了地边，梁梁就被狼吞虎咽给吃完了。 肚子虽然还没有彻底填饱，也顾不上矜持，立刻开始干起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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