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圣人最宠爱的皇子,非十二莫属。不仅儿时曾与圣人同眠,一身武艺也是圣人亲自教授,故而赏赐些金银珠宝也不算什么,故各方权当圣人宠爱小儿子。 即便如此,夺嫡的人选也没有十二皇子一席之地。萧灵尚未成年,又是孩子脾性,爱闹爱玩,母家在朝中更无根基。 连百姓都笑称十二是大宣第一位男公主,圣人对此种议论倒是不恼,反时常调侃他。原因无他,在所有皇子中,唯有萧灵先是他的儿子,再是大宣皇子。 太子沉寂已久,近几年碌碌无为,若不是还占着个名头,百姓恐怕快忘记太子是三皇子,而非五皇子萧怀。 无论是谋略还是脾性,都是五皇子更胜一筹,至少秦溯寒是如此认为,只是如今已经选好立场,便只能竭力为主谋划。无论将来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成王败寇,他亦无怨无悔。 一年前,太子便向他递来橄榄枝,他无意搅进这场铺满白骨的争夺,进云河书院只为做个纯臣,奈何天意弄人,老天派了个女子来到他身边,不知不觉中走进他的心。 而此刻,这个女子正在趴在他胸膛安睡。 秦溯寒一手揽着她,免得她被摇晃的马车震醒,另一手执拗地摩挲浅浅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血干涸成暗色。 即便那些调戏过她的宵小已死,一想到他们敢扒了她外衫,扭曲的暴戾又爬上眉角,额上青筋若现。 他承认活埋余下的一百来人是出于私心,也清楚若是招安他们可以为太子博得宽和仁义的名声。可他们本就该死,胆敢冒犯宋亭晚的人都该死。 怀里的人动了动,睁眼抬头看他,面上带着熟睡的潮红,长睫一眨一眨。眼神相撞的那一刻,秦溯寒收敛神色,连眉眼都柔和了许多,开口又是温润公子。 “不睡了么?” 宋亭晚揉眼,疑心自己看错,总觉得他脸色难看至极。她竟直接在他怀里睡过去,不禁感叹她对秦溯寒的戒心是越来越低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现在什么时辰?” “卯时一刻。” 宋亭晚点点头,这是抱着她睡了一夜?他的脸色确实不好,唇也不似平日红润,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 被人压着,能睡好就怪了,宋亭晚惭愧地从他怀里离开些许,蓦地想起还有要事未完,刚睡醒的懵懂瞬间化开,挡开他的手,认真道:“魏枝呢?” 闻言,男人侧过头去,压低眉宇,淡淡开口:“死了。” 宋亭晚深信不疑,满心想着回红涯山报仇,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又被他按回去。宋亭晚以为秦溯寒是想和她亲热,恼怒地打开他的手,谁知他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下这一巴掌。 秦溯寒也不生气,反而将她抱高些,与她四目相对,叹气道:“骗你的。昨晚你睡下后时彦才赶到,按照你在信中的吩咐,由他送魏姑娘去西北边境的台州,如今估摸着已经出了青州地界。” 得知魏枝平安无虞,整颗心才安稳下来。抬眼见他笑盈盈望着自己,一脸得逞的表情,宋亭晚一头雾水,这人怕不是有受虐倾向? 闹过一番后,宋亭晚发现自己被掉了个头,从侧坐转变为完全跨坐在他腿上,双手也被他抓住,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误会解开后,两人安静片刻,秦溯寒握着她的手背到身后,环在自己腰上,强势地倾身过去。 宋亭晚习惯性地闭上双眼,男人灼热的呼吸愈来愈近,那片柔软意料之外地没有覆盖上来。 宋亭晚不解地睁眼,男人俊美异常的脸就在不到一寸的距离,还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他的眼蒙上一层水雾,眼底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除了欲望似乎还有占有...... 男人再靠近一些,与她的唇仅一指之隔,嘴一张一合几乎既要碰到她的。 “吻我。” 宋亭晚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手被他握得出汗,心不可控地狂跳起来。失控的不止是心跳,还有逐渐上升的体温。 她的心很乱,乱到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梦境。放在一个月以前,她可以肆意地吻他,撩拨他。因她知道只是逢场作戏,既是做戏便要掌握主动权拿捏对方。 如今对方将主动权递到她手上,她反而不敢接住。明明只需要稍微抬头,便可以完成的事...... 宋亭晚唾弃自己的胆怯,她甚至连张口说话都不敢,只能任由脸颊被他温热的气息灼得愈发红烫。 她只是不想大早上的与他亲热,并非不敢,宋亭晚这样安慰自己,那股焦虑才慢慢放下来。 正纠结着,只见男人眉头一紧,毫无征兆地偏头倒在她颈窝处。 宋亭晚肩上一沉,呼出一口浊气,连推他几下都不见有反应,放松的脊背又僵硬起来,探到他脉搏平稳还是担心,忙叫停马车让砚书上来查看。 砚书黑着张脸,连个眼风也不给宋亭晚,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喂到他嘴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经常这么做。 没过多久,男人苍白的唇便红润起来,气色转为正常,宋亭晚托住他后脑,仔细擦去他鬓角汗珠。 秦溯寒平日里并没有疾病缠身的样子,反而比常人还要神采奕奕,难道是什么隐疾? “砚书,他为何突然......” 砚书撩帘的手顿住,语气不善:“公子只是一夜未睡困乏了,少夫人莫要多想。” 想到自家公子为了尽快赶到红涯山连夜赶路,硬是跑死三匹马,砚书又道:“少夫人以后还是多听着些公子的话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下车去。 宋亭晚:“......” 到底谁是主子,有种被砚书教训了的感觉。 低头瞧着怀里人的睡颜,不禁发笑,半个时辰以前还是秦溯寒搂着她,现在完全颠倒过来,虽然还是坐在他腿上。不过某人睡着了倒很是乖巧,摸摸他的睫毛还会条件反射地颤抖。 想到方才没做完的事情,宋亭晚决定趁他不醒人事自己悄悄尝试一番,正好验证一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宋亭晚抬起他的下巴,深呼吸后,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 摸完脸颊又摸耳朵,并无异常,心跳也是平静又规律,果然是她想多了。 浑身的压力都释放,宋亭晚庆祝似的想再亲他一下,谁知那本该沉睡的人陡然睁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住她的后脑勺,发狠地深吻她。 听见车内的动静,砚书安心的同时将马车停到偏僻处,走到听不见的地方背过身去。 作者有话说: 砚书: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谁来管管我的死活!
第29章 共眠 ◎“叫夫君。”◎ 回到秦府已是傍晚时分, 路过后花园时恰巧碰见回主院的大夫人。宋亭晚跟着小小声喊了句母亲,大夫人笑着让他们夫妻俩赶紧回院里用饭。 出门之前并没想到会耽误这么长时间,甚至会在外面过夜, 也没提前知会大夫人。 看大夫人的反应也知道是秦溯寒为她打了掩护, 宋亭晚有些好奇秦溯寒编了个什么理由, 能让大夫人觉得一个已婚妇女可以理所应当地在外面过夜。 秦溯寒是这么说的:“夫人太过思念我, 以至于夜不能寐。为一解夫人相思苦,儿子便自作主张接她来学院陪我。” 宋亭晚:“......” 宋亭晚被气了个半死, 尴尬地想找个缝钻。大夫人该怎么想她?还有就是秦溯寒怎么说的出如此肉麻的话?什么叫太思念他?分明是秦溯寒巴巴地跑来找她。 直到菜上齐,宋亭晚都不大想搭理他, 用饭也是默默无言, 埋头苦干。秦溯寒笑着摇头, 不厌其烦地给她添菜, 他夹一块, 宋亭晚便还一块。 砚书对两人的幼稚行为表示头疼, 干脆站到门边去吹风。 宋亭晚第三次要夹回去时, 被他一筷子挡住,男人挑眉:“是想让我喂你?” 宋亭晚冷哼一声, 把筷子收回来, 老老实实吃掉。 她总觉得这句“喂你”不是字面上的喂,也许是她想多,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她嘴到现在还有些肿, 再来一次就真的出不了门了。 抬眼瞥见秦溯寒下唇上的破口, 依稀分辨得出是牙印, 心情又愉悦起来, 某人不见得比她好到哪里去, 这次算她赢! 不对,每次都是她赢。 秦溯寒被宋亭晚变化多端的神情逗笑,轻敲桌子示意她回神:“不说话,莫非是在骂我?”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宋亭晚恶趣味地夹了一大坨肥油到他碗里。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没再玩闹,安安分分自己吃自己的。宋亭晚并不挑食,属于是有什么吃什么。碗中米饭很快见底,吃了个七分饱。 用过饭后,秦溯寒让宋亭晚先睡不用等他,自己则回书房温书,前两日落下的功课还未完成。 这些理由自然是骗她的,他如今已加入太子阵营,无需通过年考进入朝堂,相反,他还需得暂收锋芒,至少在太子即位之前,不可让朝中人注意到他。 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全府的人,他代表的是整个秦家,非他一人。 除去这些,也有私心作祟。他并非重欲之人,然每每与她独处便忍不住想更近些,只有切实感受到她的体温,才能确信宋亭晚已经是他的人。 笔尖滴下一滴浓墨,秦溯寒回神,抽出一张白纸继续未完的文章。刚写了几个字,思绪又回到了早晨。 服下药后没过多久便转醒,并非故意装睡骗她,实在困倦地睁不开眼,索性靠在她肩上小憩,直到被她猝不及防啄了一下...... 他很喜欢这个吻,甚至觉得不够,忍不住要了更多。只是她似乎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否则也不会咬伤自己。 细细回忆着每一处细节,身上逐渐开始发热。那些倒背如流的文章一句也想不起来,秦溯寒停笔,吩咐砚书备一桶冷水。 草草沐浴后,总算冷静下来。 走到窗边,孤月悬空,整个院子寂静地能听见风吹树叶声。 秦溯寒吹灯,沿着漆黑的走廊回到房中。透过微弱月光,可以看见床上侧卧着一人。 竟真的没等他。 走近些,才发现她还套了件轻薄单衣,挡在抹胸之外。 秦溯寒移开眼,躺到她旁边,耳边是女子平稳的呼吸,吹得他耳朵痒痒的。翻过身与她面对面着,手指不自觉描摹她精致小巧的五官。 睡梦中的人皱了皱眉,秦溯寒收手,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就这么抱着绵软的女子沉沉睡去。 半夜,宋亭晚生生被热醒,醒来发现自己被某人紧紧锁住。 七月的夏天就算是夜晚也无比闷热,穿单衣睡觉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加上一个火烫烫的男人,直把她热得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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