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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自己也是新员工之一，她还是轻声提醒道：“我们今天才录取，报到也要后天才来报到……厂长你刚才说的福利，是不是太多了啊？” 袁依依甚至有点担心乔玉听不明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就算是发工作服……也是报到当天才发，要不然，我们……我领了东西跑了怎么办？” 袁依依没好意思带上其他人，改口说自己。 乔玉一怔，旋即笑道：“真要是跑了，什么时候不能跑啊，你们要是今天领了东西就跑，那我还高兴呢——总比选错了人，等你们进了厂子，在厂子里做了什么再跑要好吧？” 会跑的人迟早都会跑的。 这么点儿东西就能诱惑住的人，也不是乔玉想要留下来的人。 况且，说句挺招打的话，这里头的东西对她来说，几乎零成本。 要不是怕一股脑倾销出去会害得八十年代老老实实做产品的厂家倒闭，她几毛钱卖出去都能赚个金山银山。 乔玉笑道：“按道理是后天报到发的，但是我怕你们不知道有什么，回头自己回家又费劲儿准备给重复了，劳心劳力还伤财。” “所以提前发给你们，发了的东西你们就不用另外准备了，也免得麻烦家里人。” 乔玉可是很知道家里的长辈，如同余小姨这样的，对于孩子要去别的地方住宿，会做出多么扎实的准备的……将心比心，大家都不容易，提前说了，人家总归是少操点儿心。 袁依依旁边的女孩子伸手揉了揉眼睛，姜亚军看到她眼里好像有点泪花：“谢谢厂长！” 有了乌婷婷开头，姜亚军他们也不再纠结了，跟着陈乔玉进了仓库一般的厢房。 一进去，几个人都傻眼了。 这满满当当的货架，简直比供销社都阔气！ 陈乔玉先带着他们到墙角，指着一摞塑料桶对他们说：“这是从外地进来的新货，又轻又结实，刚在镇上卖了两天，别人都说好，你们一人挑一个，一会儿东西就能放桶里了。” 袁依依上前去摸那个桶，满眼都是星星，还有点儿不敢置信：“这么桶怎么这么轻？这能打水吗？会不会……” 不结实啊？ 乔玉想起来她在现代批发市场里买塑料桶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怀疑，而当时批发店老板的回应是一言不发地拿起水桶，使劲儿在地上摔打，简直像是在报复仇人一样。 摔打一通之后，竟然还直接把桶倒扣过来，站到了桶上，用力跳了好几下，才挑眉看向陈乔玉，说：“我们家桶的质量，你尽管放心！破了烂了，你来找我换！” 陈乔玉这才放心下来，跟老板砍价，一口气买了一百个桶，批发价二十二，一百个才两千二百块钱。 买的多，还让店老板多送了几个。 这会儿面对新员工们的质疑，乔玉抿了抿唇，笑着从袁依依手里拿过那只桶，直接倒扣在地上，然后—— 叫辛晓晨上去跳几下。 第771章 这厂长怎么这样啊？ “啊……啊？” 猛然被点名的辛晓晨愣在原地，嘴长得老大。 说实话，那一瞬间他心里甚至冒出了一点不好的想法来——厂长是不是想害他？ 这么薄的桶……能装水就不错了，他站上去还踩几下，不，是跳几下，那还不得摔个皮青脸肿啊？ 辛晓晨犹犹豫豫地挪到桶边上：“厂长，真要跳啊？” “是啊，不想跳吗？那没事儿。”乔玉笑了一下，“我来跳吧。” 这批桶她偷偷检验过，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刚才当着新员工的面不好意思跳罢了。 现在新员工不肯跳，她来也没关系。 乔玉说着，就真要站到桶上。 这可把几个新员工吓坏了——哪有这样的厂长啊！ 乌婷婷和另外一个叫江晓梅的女生连忙抓住乔玉的胳膊，不让她上。 袁依依则是挡在了桶前面，慌不择语地叫辛晓晨跳：“还是你跳吧！” 总不能让厂长跳啊。 乔玉还说呢：“没事儿，我来就行。” 但辛晓晨他们哪儿敢啊，辛晓晨喊姜亚军：“兄弟，一会儿我要是摔了，你可帮着接一下。” 姜亚军连忙过来：“我肯定……” 他想说他肯定给接住，但是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对——这怎么像是笃定辛晓晨一定会摔了呢？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陈乔玉，却发现他们的厂长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这……这真是厂长啊？ 辛晓晨觉得在屋里这么债的地方跳不安全，还是把桶拿到了院子里。 大家也跟着到院子里，个个眼珠子都盯着辛晓晨。 不太厚道地说，都有点儿看戏的意思。 辛晓晨眼睛一闭，再睁开时，就带上了一股豁出去的决心。 他的鞋子有些烂了，但这会儿这已经不是最大的问题了，辛晓晨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站到薄薄的水桶上。 倒扣着的水桶承担了一个人的重量之后，微微有点儿往下沉。 但还没等辛晓晨的惊叫出口，水桶就稳住了。 辛晓晨愣住了。 他抬起一只脚，又往下踩了踩。 “嘿，没事儿嘿！” 加重力度。 “还是没事儿！” 辛晓晨此时脸上已经从视死如归的坚定变成了绝处逢生的喜悦。 他轻轻跳了一下，看起来薄得弱不禁风的水桶却承受住了他的体重，稍稍往下陷了一点儿，但还是牢牢地变成辛晓晨脚下的站台。 辛晓晨跟个兴奋的老母鸡一样，一边叫一边跳：“没事儿嘿！真没事儿，这个桶是结实的！太结实了！” 旁边的人看得胆战心惊，但是也都切身感受到塑料桶的结实程度。 辛晓晨下来后，袁依依也上去试了试，然后把桶拿起来，有些惊喜地甩来甩去：“这比我们家打水的桶轻多了！” 姜亚军也深以为然。 他们家现在打水的桶是那种熟料桶，特别厚，特别重，跟木桶差不多了。 他妈觉得这种厚重的桶才结实。 但眼前这个桶轻轻薄薄的，女孩子都可以轻松甩起来，甚至可以直接搬走那一摞桶，一点儿不费劲。 但这么轻的桶，承重却不亚于厚料水桶。 乔玉把这个水桶放一边：“以后这个就放厂子里用了，你们再去挑一个吧。” 几个人这回不犹豫了，乖乖地进去，一人挑了一个。 说起来这桶还有个好处，就是颜色多。 大红色看着特别鲜亮，绿色也看着清新自然，还有粉色黄色蓝色的，几人简单商量了两句，都拿了不一样的花色。 “还缺个脸盆，走，拿脸盆去。”乔玉吩咐道。 这回不用证明这脸盆的质量了，哪怕拿在手里轻轻的，用起来也不亚于搪瓷脸盆。 “杯子牙刷一人一套，毛巾一人两条。” 辛晓晨一边挑，一边顺嘴说道：“我一条就够了，我在家都是一条毛巾从头到脚。” 三个女生听了，惊慌失措地从辛晓晨身边躲开。 乔玉笑道：“还是两条吧，当然了，你要是只用一条，另外一条也可以拿回家去用。” 她只能管发几条，管不了人家用几条。 但辛晓晨显然已经被三个女生的态度给震住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是以前嘛……现在有两条，我就分开用，保证洗脸的不洗脚，洗脚的不洗脸。” 这还差不多，三个女生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衣服，你们自己穿什么尺码都知道吗？”乔玉站到放衣服布料的货架前，顿了顿，又说道，“算了，还是直接报给我身高体重吧，我来给你们挑。” 她差点儿忘了，这些衣服不是按照现在的码子分的，这会儿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M码，L、XL码的。 大家点点头，姜亚军说：“我一米七五，平时要穿……” “我一米六，体重九十斤。” “我一米五五，体重一百一十斤……” 大家都报了自己的身高体重。 乔玉回身在货架上找了起来，新厂子的设备多，没那么多手工操作的，穿大褂已经不方便了，这一批是乔玉买的劳动服。 要说现代的衣服是真便宜，这么一套长袖长裤，用料十足的劳动服，只要三十五一套。 乔玉选了深浅灰和深浅蓝两种颜色，给新员工发的统一都是深蓝色。 “喏，可以试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码数，码数不合适的跟我说一下大小，我再给你们换。” 乔玉让男生去堂屋东边没人住的耳房里试衣服，女生则是到她屋里去试。 除了一米七八的辛晓晨的衣服短了点，换了大一码的之外，别人的衣服都很合适。 姜亚军话不多，但此刻摸着新衣服的他心里满是激动。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他这种家里的老小，就没穿过新衣服。 穿他爸他哥的都还算好的，有时候还得穿他姐小了的衣服。 当然了，也仅限于小时候，长大后他个子比他姐高，也就不用再穿他姐的衣服了，只是还得捡姜爸和姜大哥的。 姜亚军摸着厚实的衣服料子，心里快活得忍都忍不住笑。 左右一看，嗐，都一样。 五个新员工，个个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了。 第772章 劳动就是光荣 一人两身新衣服，这在八十年代，是过年都未必能有的待遇。 接下来乔玉还让他们挑了一双劳保鞋，一床被褥。 乔玉说：“这里的花色多，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就让你们自己来挑了。” 反正试衣服试鞋子都要亲自试试的，乔玉也就懒得自己一个人来来回回拿了。 她现在大小也是两个厂的厂长了，随着开放的脚步越来越快，她受到的限制也越来越少了。 姜亚军挑了一床蓝色的被褥，连枕头带被子、褥子，被套床面子……全都是新的。 不夸张地说，他这辈子还没睡过全新的被褥呢。 辛晓晨他们几个人也一样，甭管在家是老大还是老小，想要拥有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崭新的衣裳被褥，那是梦里才有的事儿。 五个人抱着被褥，拎着桶，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福窝窝里。 袁依依眨巴着眼说：“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姜亚军觉得他也一样。 然而他看看乔玉，一口气给他们发了这么多福利用品对乔玉来说，却好像只是一件寻常的事儿而已。 乔玉淡定地把马蹄铁的大锁头锁上，然后招呼这群鸭崽子：“反正今天也来了，先去宿舍收拾收拾，也顺便帮我把厂房整理一下吧。” 乔玉一脸的淡定，资本家的脸孔逐渐展现。 但刚刚才领了这么多好东西的新员工们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压榨，恨不得立马就冲进新厂房，别说整理了，直接开工！一分钟都不带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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