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他为什么跟上一世不一样了,上一世他娶了秦若,秦若听话乖巧,为他照顾两个儿子,劳动勤快伺候他舒心,两年后恢复高考他高上大学带着下乡插队的光辉回了燕城,一路顺风顺水,改革开放之后,他那出生高门的前妻也回国了,借着前妻家的助力他一路高升,五十六岁那年升任某省地委书记,却被政敌举报他在清河村里结婚最后回城却抛弃妻子的事,他被停职检查,纪检委找他谈话的当晚,他心想如果重来一次,一定把屁股擦干净,没想到一睁眼,就回到了清河村 可惜恨只恨回来的太晚,当年任由他拿捏的秦若竟然也提前重生了,他更是被那个狠毒的女人算计伤了根本,他借着重生的先知本来要绝地翻盘了,却被这个贱人害的满盘皆输。 上一世他的官途因为这个丧门星而受阻,这一世他被她克的即将面临牢狱之灾,他就是太过仁慈了,他应该一重生回来就弄死她。 秦若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人渣永远把错归咎在别人身上,她收回目光前趁人不注意垂下的指尖一弹,然后那赵汗青闷哼一声疼的满头大汗。 她不过下了个小小的法术,只要赵汗青心中有恶意,就会受锥心刮骨之痛,如果这恶意是针对她的,那疼痛会加倍。 最后一个被游行批、斗的,就是罗爱军,同样脖子上挂的“封建余孽”的牌子,奇怪的是追着他骂的人比唾骂赵汗青的还多。 “听说这是某个大官儿的女婿呢,就这样的品德还推荐工农兵学员,我呸!” “已经离了,被扫地出门了,听说那大官儿的女儿也是受害者,这小子吃软饭还不安分,啧。” 秦若走出人群,耳中还能隐隐约约听到群众津津乐道的吃瓜声,不过这一切,都跟她再没有关系了。 “走吧,热闹看完了就该办正事儿了。”秦若出声招呼那两个听八卦听得如痴如醉的人,“想问什么直接问我这个当事人不香吗?” 小六嘿嘿一笑,“秦姐,那……赵汗青拐卖儿童的事是真的假的?” 秦若轻笑,“我说小六同志啊,你这思想课要不得,警察同志能冤枉好人吗?” 反正赵汗青害小胖是事实,至于为什么数量从一个变成三个又变成了十个,这大概就是谣言的“魅力”所在吧。 “不该打听的瞎打听,你表哥还想不想救了?”姜望云拍了小六一巴掌,“我看你是刀还没挨够。” 小六摸着头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又走了约摸二十分钟,才到了地方,东区建国大道这边的房子院子整体看着要比西区干净整洁高档。 小六家是小院里建着个二层小楼,才走近,院子门口一个满脸焦急的中年女人走门口走来走去,脚下的步子踩得慌乱又急躁,抬头见到他们来了,慌忙朝他们迎了过来。 “小六,哪个是你说的大师啊?” 女人五十六了,中等个头微胖的身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发间隐约可见几根白发,脸上五官开阔略带皱纹,是个心态好性情爽快的人。 正是小六的舅母罗氏。 “舅母,这位就是我请来的大师,姓秦,您别看我秦姐年轻,那能力可是一绝!”小六上前扶住罗氏,介绍完秦若又介绍姜望云,道:“这位是我领导,姓姜,能力都是和舅母一样是能顶半边天那种女性!” 罗氏年轻当姑娘时是生产队培养的东方红拖拉机驾驶员,不论是四轮还是手扶,没有她拿不下的,只是年纪大了之后才回归家庭。 虽然现在儿子中了邪似的,但被后辈提起年轻时的劳动岁月,罗氏还是十分高兴。 “老了不敢当这句话咯,”罗氏摆摆手,“两位女同志快请进。” 秦若跟她点了点头,跟着人进了院子,才进院子一抬头,就见二楼窗户上两个人死命拽着一个男人吊在窗户上,那被拽着的男人腰部以上已经全部探出了窗户外面。 身后两个人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三人挤在窗口处乱作一团。 而院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气息飘过,再看那男人印堂处,一缕黄气绕着命宫不散,这是中了黄鼠狼的诅咒才会这么不怕死一样要跳楼。 男人口中“嗬嗬”的穿着粗气,大力的挣扎着,手在铁制的窗棱上都磨烂了,他好像不知道疼一门心思就往地上扑,也幸亏窗口不大,后面两个人也抱得紧,这才僵持着没有掉落下来。 罗氏见到这一幕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一边脚下踉跄着往楼上赶一边口中哭喊道:“维东啊,你这是要妈的命啊!” 窗口上吊着的男人苏维东正是小六的表哥,哪怕听小六说已经瘦了三十斤,一百七的身板子看着也是很壮。 窗户上另外两个拉扯的人自然是小六的父母苏爱红与刘成军。 就在这时,变故丛生,拉着的两人听到罗氏的哭喊刚一分神,那苏维东瞬间抓住机会往外窜出来一截,眼看在挣动几下就要掉下来了。 秦若掏出黄纸和朱砂,左手掌心展开把黄垫在手心,右手作笔,“刷刷刷”一笔到底,笔走龙蛇符纸眨眼睛画成了,一道亮光一闪没入符中,佶屈深奥的血色符线跃然纸上,她指尖捏着才画好的安魂符,掐了个符诀往空中一扬,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在那苏维东要掉落下来的前一秒,符纸稳稳地贴在了他眉心处,他即将挣脱拖拽的身体猛地一滞,苏爱红两口子只觉得手上一轻,下意识的一拽就把人拽回了窗里。 然后就见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不动了。 罗氏正好奔到门口亲眼瞧见了这一幕,她腿一软被小六扶着才没有跌倒在地,虽然二楼也不高,可是若是头着地砸下去也会出人命的。 儿子一副中了邪谁都不认的模样,一心要跳楼哪里还会护着头。 喘了两口气,罗氏一把抓住小六的胳膊强撑着转身,她要去下楼迎一迎刚才救了儿子命的大师。 罗氏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秦若和姜望云正好已经上来了。 她动了动嘴唇,话还没说出来已经先流下了眼泪,一脸祈求的看着秦若,意思不言而喻。 “老人家你别急,”秦若伸手扶了一把,跟着进了门,她道:“问题不是出在这里,看你面相也应该没出在你家里,他做噩梦前最后到的地方有问题。” 小六家房间里的风水格局不错,温馨养人,自然不可能出现居住的人中邪的事,观小六舅母的面相,也没有沾染邪祟的迹象,那出问题的就是苏维东做噩梦前最后去的地方。 “那……那大师,要怎么处理啊?”罗氏急切道:“我儿子虽说是个副厂长,他就是吃的多了些贪口腹之欲,也没有败坏德行的行为啊,怎么会染上脏东西呢。” 苏维东印堂处贴着安魂符,就像睡着了一样安祥的躺在地上,命宫里的诅咒也被镇住了似的安分了下来,秦若走近,看了一眼他的面相,两眉之间间距宽阔平滑,是个仗义疏财好交朋友的人,但也容易被骗,双眼虽然凹陷发黑,但下眼睑有卧蚕,阴德宫生阴骘纹,为人积德行善私德不错,下巴方圆宽厚,地阁平阔,职场受人爱戴,但在左侧嘴角泪沟与腮部的交际处,有一个小小的黑痣黑气缭绕。 奴仆宫生恶痣主朋党生变,再结合整个面相一看,这是轻信朋友被坑了,还是熟人作案。 “走吧,让他带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究竟。” 秦若说完,伸手往苏维东眉心贴着的符纸一点,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翻身爬了起来,双手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裳,出了卧室的门到门口穿鞋,然后开门下楼,如果忽略他视线掠过亲妈和亲姑姑姑父视若不见的情形,那他整个的行为丝毫瞧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苏爱红扶着罗氏,姑嫂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担忧不已,只眼巴巴的盯着秦若等她下一步指示。 “我们跟上去看看。” 秦若说完,与姜望云二人并肩出了门,其余几人赶紧跟上,出了院门,苏维东在前头走,他们在后头走,小六机灵,快走两步赶上表哥,只落后他半个脚掌的距离,还时不时侧头装作跟他低声说话,一路遇上路人也无人怀疑。 “他这是去哪儿啊?”眼看再走就要从城东头出城了,姜望云好奇,低声问秦若。 秦若摇了摇头,“小六说厂子出事他加班处理回来晚了,可是这也不是去化肥厂的路啊。” 罗氏听见她的话慌忙凑上前道:“是化肥厂的事,听我儿子说要在城外建个什么地方,好像就是在城东外的山上。” 秦若点了点头,前面苏维东和小六已经上了山。 又往山上深处走了十来分钟,苏维东停下了脚步,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荒地,看着占地有十来亩,光秃秃的地上的草也半死不活的,甚至地皮都盖不住,东西南北纵横四个角落各自打了木桩,然后用带着小彩旗子的线围了起来,这是打了地标只等时间一到就开工的。 围起来的范围像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换个说法,就是像一口棺材。 却是个放在死地的棺材。 苏维东倒在这里,证明问题就是出在了这里。 秦若皱眉,这里的气场很怪异,她的阴阳眼能看到周围杂乱的黑气,可是又似乎被什么镇压住了黑气似的,有一种平静的违和感,她根据四面八方的山势走势起了一卦,然后把目光钉在北面那拴着小彩旗的木桩上,看出了门道。 “你们退出十步之外。” 秦若说着看了一眼罗氏,“放心,他没事。” 罗氏这才和苏爱红互相搀扶着惴惴不安的跟着小六退到了后面,姜望云和小六的父亲刘成军也退后了去,只留下秦若在原地。 她左手掌心摊开,右手食指为笔蘸着朱砂在左掌心几番描绘,一方血色镇山印出现在了左掌心。 “生灵开灵识极为不易,我无意打扰阁下修行,只为救人,请网开一面现身一见!” 秦若掌心的镇山印并没有打出去,这里气息交杂,北面那根做标记的木桩恰好打进了黄鼠狼的窝里,是苏维东亲手打进去的,捅了黄皮子的窝,他不遭殃才怪。 她朗声相邀,可是山林里静悄悄的,仿佛她的话说给了空气听,等了几秒,秦若皱眉,苏维东被人设局把木桩打进了人家家里,遭了难也算他识人不清活该,她也怜惜生灵修行不易不打算大动干戈这才出声相邀一见,但如果这位不打算和解非要苏维东的命,那她就只能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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