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就是奴才你还看不起被你害死的人?” 姜望云忽然道:“你既然提身份,那我不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么,我可以命令你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吗?” 秦若也怜悯的道:“任你说破大天去你也必然魂飞魄散,让你狂吠两声听个响儿。” 黑影眼见这是一个狠茬子不好糊弄,也知道求饶无路,猛地弹起身朝着姜望云身边的姜天仞掠去,可是秦若速度比她更快,眉眼一厉一道五雷符降下,连续五道惊雷几乎擦着姜天仞劈下,那黑影在附身姜天仞之前,一声惨叫在雷劫下终于彻底魂飞魄散。 镶嵌着宝石点翠的簪子瞬间开始生锈,几秒钟就被空气氧化的锈迹斑斑,没有了鬼气的保驾护航,也丝毫不见曾经的华丽。 秦若五指一张簪子到了她手心里,她清除最后一点鬼气,才递给姜望云,“现在收着吧,没事了。” “也幸好姜天仞是戊土命,戊土克癸水,才能苟延残喘的活这么多年,乙木又克戊土,所以他才因为你遭此一劫,不过这次经历也有个好处,你们五行相克本来要结合会婚姻艰难,但是被癸水一搅和,得了四十年的好运机缘,自然婚姻顺遂。” 秦若解释完前因后果,姜望云满心感激的收下簪子,正在这时候,姜天仞睁开了眼睛。 姜望云一喜,眼里却率先涌出了眼泪,扑进他怀里开始放声大哭,姜天仞把人抱住轻轻抚着她的背,又朝秦若满含感激的一瞥,开始低声轻哄怀里的人。 秦若不想吃热乎狗粮,转身溜溜达达往山下走去,这一走,却听见山下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又曲调生涩的唢呐,还有不伦不类的哭坟声。 她往下走了几步垫着脚一看,却是清河村的人披麻戴孝的往这里来了。 罗大锋带头,摔灵盆的,哭坟的,唢呐手,还有抬着一大一小两个棺材的,随行的队伍不论男女全部带着白色的孝帽子,甚至几个年轻人还搀扶着几个头发花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那几个老人比起别人来却是一身重孝,孝衣后摆及地,白色的孝帽子也是带着半披,腰间更是绑着一根麻绳。 秦若想起已经灰飞烟灭再无轮回的解昌隆父女,再看看眼前这些为了活命来披麻戴孝的人,只觉满眼讽刺。 “你们这是哭的哪门子坟啊?” 秦若冷不丁一句话,让本来就心里发毛双腿打颤的人差点吓得惊叫出声,上坡的队形一阵人仰马翻,棺材都差点没抬住。 罗大锋站定喘了几口气,道:“这不是……我们替先辈向解公赎罪来了,我们给解公披麻戴孝,我可以向县上陈情,在村口给解公建一块石碑铭记他功德,只求他老人家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迟了,解公父女刚才已经走了,诅咒和惩罚从这一代截止,不会再殃及下一代,但是那一晚在凌河边没有忏悔之心的,如今就算戴重孝哭坟哭死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好好做善事,比面子工程强得多。” 秦若看着各色的脸上肃穆下各种各样的表情,继续道:“解公不想跟清河村扯上任何关系,他不需要碑文铭记,尤其不需要立在清河村村口的碑文。” 她说完,正好姜望云和姜天仞从山上下来,二人额头青紫一身泥土状若鬼魅,让清河村的人又是一惊。 “当然,你们不信的话可以继续折腾,反正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秦若好心说完,就和姜望云以及姜天仞三人往山下走去,罗大锋张了张嘴想喊住她,却终究是没有底气开口,滑稽的哭丧队又灰溜溜的下了山。 这一次往县里走,秦若是说什么也不肯走路了,她脚底都磨起了水泡,姜望云愧疚的不行,也和姜天仞二人蹭着坐了一回五鬼抬的因果轿子,半个小时就回到了住处。 两人郑重的对秦若敬茶,姜天仞弯下脊梁弓着身体尤其敬重她,“初次见面对大师多有得罪,幸亏大师大人有大量,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大师你就是姜家全家的恩人。” 秦若“噗嗤”一笑,“行啦,我和云姐的关系不需要你这样伏低做小,初次见面你的下马威我也没吃亏,不打不相识了,你叫我秦若就行,大师大师的听着生分的慌。” “看我就说若若不记仇,不然怎么会救咱俩,”姜望云轻笑,“走吧,咱俩做一桌好吃的犒劳她。” 虽然他们身上的鬼怨是解昌隆解的,但姜望云很清楚,没有秦若他们求到死都没有这个机缘。 “哎这主意好,今天太累了我先睡一觉,你们做好了叫我。” 秦若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熟门熟路的进了这几天住着的卧室,姜望云和姜天仞对视一眼见彼此眼中都是笑意,于是牵着手进了厨房。 第二天,秦若才起身,正说今天早上小六如果不来她要去西市逛逛,就见小六一脸惊慌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秦姐,救命啊,我那亲戚他要杀我!”
第二十六章 “怎么回事?” 姜望云额头上的伤看着有点显眼, 怕别人总是问,所以她今天也在家休息没有去上班,见小六这一身狼狈, 她与姜天仞对视一眼, 道:“你先缓缓, 到底怎么了?” 小六这孩子年纪不大但却是个机灵心有成算的, 什么时候这么慌乱过?连上次警察同志去西市抓人, 他都沉稳有序的把人群疏散了,最终只是虚惊一场,如今却一脸惊慌丝毫没有往日沉稳。 秦若也道:“前儿个不是还好好地吗?你先喘口气再说。” 只见那小六一惊魂未定的坐在沙发上, 端起姜望云给他倒的水一气儿就灌了下去,这才一抹嘴巴长出了一口气开始说话, “就是我前天跟你说的那个亲戚, 是我亲表哥, 在化肥厂的副厂长, 一个月前厂子里出了点事, 他处理完回来已经半夜了, 回来也没洗漱倒头就睡,结果这一睡,就做了一夜的噩梦。” “他梦见有人杀他, 拿着一把刀专门对着他的头砍, 醒来之后甚至能看到枕头上渗出的血,可是明明我们看了什么都没有,折腾的我那表嫂和舅母一天给换一个枕头, 只要他睡着, 必然哭嚎着惊醒,看到角落里的阴影他甚至都说藏着杀人的鬼。” 小六指着自己腿上裤子裂开的口子苦笑, “这就是我表哥砍得,要是别人我就不管这闲事儿麻烦秦姐了,可是我那舅母对我妈好,我外爷外婆死的早,我妈是我舅舅和我舅母养大的,如今我妈见我舅母一天天愁的长吁短叹的,就跟我念叨说我看能不能找个能人给处理一下。” 秦若道:“不是说了今天过去看看嘛,他怎么砍了你一刀?”她说着指了指小六裤子上的裂口。 “我前天得了秦姐你的准话我晚上回去就跟我那舅母说了,让找了个能人能给我表哥看看,之后我今天起来想着来接秦姐,结果我妈说我表哥来了,我刚从房间里出来,他追着我就砍,给我爸妈吓了一跳,可是邪了门儿了他就只砍我,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就只追着我砍。” 小六想起早上那惊魂一幕现在心脏还不争气的狂跳,“我表哥比我大十八岁,平时对我很好,几乎当半个儿子疼,以前连重话都没说过现在竟然追着我砍,幸亏我爸人高马大的,把一百七的我表哥弄进我房间里锁了门才救了我一命,我妈这会儿去找我舅母,秦姐,得麻烦你一大早的就跑一趟了。” “不妨事,只要我睡醒了就不影响。”秦若起身,看向姜望云,“我看你跃跃欲试的,你去不去?” 姜望云欢乐的一笑,眼神一亮又有些犹豫的看向小六,后者如今理智回笼,如何能不懂自家领导这意思,赶紧道:“走吧云姐,我妈正好也一直好奇我领导是谁,您就和秦姐赏光去我家露个脸吧。” 说着他又补充道:“姜哥也可以一起去。”妥妥的端水大师,面面俱到。 姜望云道:“哥哥你去东西市看着吧,偷懒偷了这么久该你好好劳动了。” 姜天仞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好脾气得的道:“好。” 秦若和姜望云以及小六三人出了门,一路跟着小六往东边建国大道的方向走去。 路上,秦若看到一堆人远远地迎面走来,似乎簇拥着什么热闹,乌泱泱的人群里伴随着嗤笑和议论,等他们走到跟前,本来不爱看热闹的秦若忽地福至心灵,示意小六稍等两分钟,然后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姜望云知道秦若的性子,旁人爱看热闹这位只想躲清静爱睡觉,如今主动进了人群,她也好奇跟着走了进去,小六也挤开人群随着二人走进了热闹中心。 “真是不要脸,抢人未婚夫,把无辜的女同志推下河差点淹死,抢着给人当后妈,听说连爹娘都不认了,我要是生出个这样的,我还不如一把掐死。” “谁说不是呢,你说要是她死乞白赖要嫁的男人是个好的,咱也不说了,可是一个煽动群众搞迷信的坏分子,也值得她这么不要脸?”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啊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得亏那个女同志清醒,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 那个清醒的女同志就是秦若,看着张爱花脖子上挂着破鞋,低着头一脸麻木的走在道路正中间,两个女性红小兵满脸肃穆的一左一右押着她,周围议论声和嘲笑声络绎不绝。 张爱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抬头,视线正好撞进秦若平静的目光里,她张了张嘴,却瞬间被羞愧席卷,又无力的垂下了头。 秦若没有同情,也没有嘲讽,很平静,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曾经救过张爱花三次,可是心高气傲的张爱花如何能忍受自己过得不如从小她就看不起的秦若,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原书中,张爱花对秦若的羞辱嘲讽,在秦若跟前的炫耀,这一刻都还了。 秦若平静的移开视线,下一波更为密集的人群里,四个男性的红小兵押着的正是赵汗青,不同于张爱花只在脖子上挂了破鞋,他胳膊是向后绑起来的,脖子上也挂着写着封建余孽四个大字的牌子。 “就是这个人渣,坏种!听说差点拐卖了同村三个孩子!” “不对,我听说是十个!” “我呸,畜生!” 烂菜叶子和臭鸡蛋随着人群的谩骂毫不客气的往赵汗青的脸上招呼过去,他沉默的缩着脖子,躲着那四方八方扔来的垃圾。 赵汗青身上挂着一身的烂菜叶子和脏污,有人唾骂,有人指点耻笑,看到路边人群处的秦若,赵汗青一咬牙开始挣扎,却被身后一个红小兵一脚踹的踉跄两步向前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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