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看着她微垂的修长羽睫,眼神缱绻。 罗少知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擦伤,“我跟你说话呢。” 文承总算有所反应:“嗯。” 罗少知抬眸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没哪儿不适,重新垂睫,“静安王妃大概这几天就会把解毒的方子送过来了,你乖一点,别把这些外伤再给弄裂开。” 文承依旧不轻不重地发出一声“嗯”。 罗少知奇怪,“你怎么突然这么惜字如金?” 文承从善如流,“你想我话多些?” 罗少知嘀咕:“倒也没有……只不过我记得我刚回京那会儿,你对我话不是挺多的吗,好的坏的难听的,哪样都没少过。” 文承嘴角弯了些许,“你刚回京的时候,我对你那么不好,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罗少知眨眼,纳闷:“你何时对我不好了?” 文承一静,眼中划过一丝不自在,轻声道:“我想尽办法地羞辱你,吓唬你,你为何不躲着我点。” 罗少知仔细回想他口中的羞辱。 譬如,静安王府别院文承将她堵在角落里说的那些“艳情”话,又或是御花园里说她轻浮放浪,还有侯府里搂着她的腰叫她夫人…… 罗少知震惊了,“原来你那时候真是为了羞辱我?” 文承一愣,“你以为呢?” 罗少知瞠目:“我以为你在故意和我调情。” 文承:? “那你那时候说什么姘头,说外头的编排,都是奔着让我难堪去的?”罗少知拉着他的手,脑子里一阵凌乱和怀疑,“难道你半点也不喜欢我?”
第90章 文承被梗得心塞。 罗少知追问:“不喜欢我还对我搂搂抱抱, 那你岂非对谁都可以做那些事?” 文承:“那些事是哪些事?” 罗少知语塞,原是奔着占文承的便宜去的,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耳后不自觉地热起来。 她拉着文承的手腕,轻轻“嘶”了声, 欲盖弥彰地警告:“药还没上, 别动。” 文承看穿但不拆穿, 勾起小指,在罗少知手心落羽似地轻碰了一下, 毫不意外地看见罗少知脸红了。 文承好整以暇地歪头, “为何不继续问了,问我喜不喜欢你, 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还有为什么刚回京就紧逼着你做……那些事?” 他停顿着,故意将“那些事”三个字语气咬得很重。 罗少知耳根直发麻, 明明听出了文承是在逗弄自己,心跳还是没出息地乱起来。 她禁不住抬头:“你再这样,小心我又要亲你。” 文承猝不及防。 罗少知小声道:“你别觉得我不敢, 我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以前在公主府时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没见过……” 文承一瞬间有种自己被狎了的错觉, “你……” 罗少知:“王妃说你这毒至少要三年五载才能清掉,你少撩拨我。” 这话居然是从罗少知嘴里说出来的, 一定是哪儿不对。 文承按捺住,冷静地思索该怎么回答。 罗少知低下头给他伤药。 “明日你是不是就得进宫了?” 文承还在想怎么回答,心不在焉地点头, “已过四日,不能再拖。” 罗少知低声道:“这次回朝, 怕是要不太平。” “刑部的证据都已搜集齐全,不会出什么乱子。我派去你府上的那两人如何,你用着可还方便?” 罗少知点头,手上的动作轻柔,缓声道:“我都好,放心。倒是你,文尚书一倒,文府无主,你想好要如何处理了吗?” 文承淡淡道:“家奴散尽,抄家发配,无外乎帝王的那些手段,轮不到我来心烦。” 罗少知:“想必一旦圣旨拟出,二殿下就要动手了。” 淳帝,二皇子,静安王。 父子兄弟,各怀心思,等到撕破脸的那日,难想会闹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荒唐。 上完药,伤口重新包扎好,福祥来敲门,道南边来了消息。 罗少知起身,“你别去书房了,来回折腾,就在这儿好好休息,让探子进来禀报。” 说完,她弯腰净手,正要打道回府,没料到文承突然伸手,一搂腰把她拦了下来。 一炷香后。 隔着外室的帘断和内室的屏风,探子跪地,垂手目光不偏不倚,道:“巴州密信,大皇子知晓了二皇子设计陷害一事,五日前便已动身回京。” 内室里,榻上的罗少知一惊,抬眼看向文承,眼中意思甚为明显:你也派人去了巴州? 文承颔首回应,开口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探子一愣,“那可要将大皇子半途劫……” 内室里响起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探子说到一半,细耳一听,捕捉到另一人的呼吸声,忙起身退下,“属下晚些再来禀报侯爷。” 门合上的声音传来,罗少知靠在榻上,一把抓住文承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愠怒道:“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插手储位的事?” 文承半压在她上方,一缕墨发从肩头滑落,垂落在罗少知脖间,痒得她心烦意乱,“你唬我?” 文承凑到她耳侧,“没骗你,这是半个月前派去的人,今天才来消息。” 罗少知不信,想挣扎,又怕碰着他手上的伤,几番动作下来把自己乱出一身的汗,位置却没半点移动。 她泄了力,瞪着文承喘息道:“你要是骗我……” 文承立刻接话:“我要是骗你,就天打雷劈,毒发不得好死。” 罗少知眼瞳一缩,猛地捂住他的嘴,“你疯了!说什么胡话!” 文承低笑,在她耳垂边轻轻碰了下,亲昵道:“你既生气,就该说些重话,要不怎么解恨?” “……”这疯子真是不要命了。 罗少知找准位置,仰头在文承脖子上恨恨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深深的齿痕。 文承浑身一僵,眼神变暗,鼻息乱了,“做什么?” “罚你!”罗少知气闷。 文承用指尖压住脖颈间的刺痛处,感受到几点硌指的不平,罗少知咬他是下了力气的。 “你下次要做什么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罗少知躺在他身下,气急败坏,“方才那探子说什么,要劫持大皇子?你哪儿来这么大的本事和胆子!” 她说了什么,文承只听进去一半,剩下的一半注意力都在她湿红的唇瓣上。 罗少知被火气冲头,没注意到文承神色不对,动怒质问:“你还做了什么?劫持完呢,逼他弹劾二皇子,还是干脆直接把他给杀了?” 文承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的暗色越来越深。 “你知道谋害皇子是什么罪吗?罪同弑君,一百个脑袋也禁不起砍,你就是这么找死的……说话!” 罗少知以为文承在装哑巴,气得还想再咬他一口,这回文承很快躲开了,立刻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声警告道:“别动!” 罗少知心头一跳,难以置信:“你凶我?” ……不知死活。 文承语气轻了些,压抑道:“我没打算将大皇子如何,你安分点。” “你闯的事,怪我不安分?你还讲不讲道理——” 文承将腰腹克制地压了下,警告意味十足。 罗少知瞬间哑巴了。 “……” 罗少知脸红得像近晚时分的云霞。 她头一次在文承身上发现情动的变化,手足无措,抓着文承衣袖的两只手硬得不知道该放哪儿才好,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石化了,整个人好似一颗被滚进烈火的石头。 文承不愿轻待罗少知,见她终于安分了立刻撤身,屈膝坐到一侧。 回想起自己刚才昏了头而做出的下流动作,文承想砍了自己。 罗少知撑起上身,烫着脸,不敢看他。 少顷,文承压下身体里翻涌的欲潮,冷然道:“吓到了?” 罗少知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怎么用这副语气说话?” 文承闭眼,喉间发紧,“怕吓到你。” 罗少知咽了咽口水,心道你这样说话才吓人好不好。 “你、你没事吧?” 好明知故问的一句话。 文承掀开眼帘,呼吸渐渐平稳,“没事。” 罗少知往他手上看,“伤口呢?” 伤口也还好着。 一左一右凌乱地坐着,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去好半天,罗少知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突然就……” 文承不愿做解释。 罗少知看到他脖颈间醒目的齿痕,迟一步反应过来,“是因为我咬了你一下?” 文承默然。 罗少知讷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这么,这么……” 这么,敏感。 文承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榻,倒案边倒了杯凉茶灌下去,背对着罗少知。 罗少知窘迫极了。 活了二十年从未碰见过这种尴尬场面,怎么办,她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文承看上去好像很自闭,要不要说几句话安慰他一下? “那个……”罗少知笨拙地开口。 一杯凉茶下去,文承缓过来了,听到动静沉着地回过身,微微颔首。 罗少知跪坐在榻上,头发和衣裳有些乱,脸颊上覆着红云,张了张嘴,“你身体,还挺好……哈哈。” 哈哈。 文承:“……” 罗少知在文承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视线下缓缓低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文承重重地将茶杯放下。 罗少知听着那“砰”的一声,肩背随之一颤。 文承面无表情,“你还不回去?” 罗少知连忙从榻上下来,拍着衣袖发誓:“我这就走!” “等等。”文承叫住她。 罗少知停下来。 文承抬手将她额角的乱发理好,倒了杯茶给她,“等会儿再出去。” 罗少知懵然接过茶杯。 文承冷静道:“你脸太红了,下人会误会。” 罗少知就又在侯府多留了半个时辰。 成婚之日越来越近,吴国公府忙开了,罗少知回府时赶上木匠上门,一问干嘛,飞飞道是来送桃木箱子的。 罗少知纳闷:“什么桃木箱子?” “小姐忘了,以前罗府种了那么多桃树,就是为了打箱子给您装嫁妆的。” 罗少知想起来,的确有这桩事。 飞飞道:“老爷夫人不在,罗府的桃树也没了,嫁妆箱子总是要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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