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一脸严肃:“善善……”他看了一眼黎善,将张逐日拉到旁边去小声说道:“善善母亲的身份特殊,如今受了这样的委屈,我们厂里也很重视,主要也是想来跟张主任你求证一下,就怕是你家中哪位家属背着你自作主张。” “那绝对不可能。” 这一点张逐日敢拍着胸口保证:“我家里各个对善善都疼爱的很。” 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张家的人背后搞小动作。 “你也知道,我们兄弟姊妹五个,七八个孩子,就善善命苦,我们疼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叫她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别说他姓常的是八级工,就是十八级工,我们家也不可能,宁可给她找个好手好脚没本事的,也不会叫家里的姑娘去吃这个苦。” 张逐日越说越生气,气到恨不得骂脏话,但打小的教养却让他骂不出口。 “不是说他们班张同学的母亲做的媒么?咱们也别耽搁了,现在就去问问去。” 张逐日也觉得这事儿蹊跷。 毕竟黎善是个内向的孩子,轻易不得罪人,放了假就回家,回家后更是勤快,就连他老婆都恨不得黎善是亲生的闺女,而不是现在爹不亲,娘没有的可怜境遇。 如今事情一朝被叫破了,该是趁着那使坏的人还没发觉,赶紧的调查清楚了,免得拖延时间长了,打草惊蛇。 “那咱们现在就去?”一直不吱声的黎红军问道。 张逐日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最好这件事和你们家没关系。” 黎红军这会儿也没了之前拿棍子的气势,面对这个前任小舅子,他向来没底气,这会儿被呛了一声,也不敢呛回去,而是梗着脖子,外强中干地应道:“肯定没关系。” “我去说一声。”张逐日扔掉烟蒂,一路小跑的往办公室里跑去。 刘主任叉着腰站在外头,黎红军则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他是真不愿意面对这个前大舅子。 “善善,你知道你那个同学的妈妈是哪个厂的么?”刘主任问。 “知道。” 黎善点头:“她是绣花厂的。” 但张悦的爸爸却是县政府食堂的白案大师傅。 这也是为什么张悦觉得自己配的上贺堂的原因,毕竟如今的白案大师傅,那是极好的工种,不仅有正经师承,每年还要考核,属于是铁饭碗中的铁饭碗。 绣花厂啊…… 刘主任嘀咕一声,那可是纺织厂的兄弟单位呢。 北风呼呼的吹。 黎善踮着脚不停地朝办公室的方向张望,孙丽芳则满心好奇的环顾四周,她还是头一回来机械厂呢,只有童玲一个人站在最后面,慌的不行。 她有心先去找张悦妈对一下口风。 可这会儿人这么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哪里敢走。 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一时间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给黎红军吹耳边风了,黎红军不发火,也引不来刘主任,只要刘主任不来,哪怕黎善质问黎红军,关起家门来,她都有把握能够劝住黎红军不把事情闹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步错,步步错,想再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童玲眼睁睁的看着张逐日进去又出来,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推着个自行车。 心里着急的不行。 “红军你等等我,我坐你的车子。”见他们要走,童玲赶紧说道。 黎红军本想答应,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前大舅子冷着一张脸看着他,顿时心里一颤,赶紧说道:“你跟孙大姐带着善善跟着后面。” 说完都不敢看童玲的脸,直接跨上自行车,脚一蹬就跑了。 童玲不敢置信。 同床共枕将近二十年的丈夫,居然就这么跑了。 黎红军一跑,刘主任也赶紧跟了上去,张逐日倒是有心带黎善一块儿走呢,但再一想,等会儿场面肯定不好看,还不如让她落到后面,于是便跟孙丽芳点了点头:“麻烦大姐带着善善了。” “嗐,这有啥,我跟红珍以前处的也好呢。” 孙丽芳一副大度模样。 等男人们都跑了,孙丽芳才拉着黎善的手:“善善受委屈了。” 黎善:“……”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叫人有点招架不住。 “阿姨问你个事,你大舅他们厂,今年还招工么?” 孙丽芳以前没来过机械厂,今天来了一趟,实在是心动不已,她两个儿子,大儿子进了纺织厂,现在小儿子的工作还没定,要是小儿子能进机械厂的话……以后谈亲肯定更有优势。 不过现在各大厂子难得招工,孙丽芳心里也没底。 “这我还真不知道。”黎善对着孙丽芳满是歉意的笑笑:“要不等事情结束了,我帮阿姨问问?” 孙丽芳连忙点头:“行。” 她拍拍黎善的手背,心中愈发的爱怜:“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坑害一个小姑娘,也不怕遭报应。” 童玲:“……” 明知道童玲这会儿着急,黎善还要戳她心窝子:“童姨你怎么了?是晕车么?怎么脸色不好看?”又回头看向孙丽芳:“孙阿姨,反正我爸和我大舅已经去了,咱们歇会儿再去吧。” 孙丽芳点点头:“那就歇会儿,你一个小姑娘去了也不好,这事儿还就得长辈出头才行。” 童玲顿时急了:“咱们还是去吧,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你不信你家红军,还不信我家老刘啊,你放心,保证给你查的清清楚楚的。”孙丽芳对自家刘主任相当的信任。 童玲都快急哭了。 她就是太相信他们的能力了,所以才着急啊。 “我这不是担心那个女人胡搅蛮缠,他们三个大男人应付不了嘛。” 孙丽芳一想也对。 这女人撒起泼来,男人确实不好应付,轻了不好,重了也不好。 “那咱们赶紧去吧。” 黎善拖延了一会儿也觉得够了,于是便点头同意,她更想看见童玲被现场打脸。 三个人急忙过去,到了绣花厂的时候,张悦妈已经在工会里面闹开了,办公室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要说冤枉,我才是冤枉呢,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李秀梅做了多少媒,成了多少对,哪一家不是过的和和睦睦的。” 李秀梅,也就是张悦妈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又响又亮:“我这人做媒最良心,本来你家这个媒我就不想做,要不是那人求我,说孩子可怜,亲爸不管,亲妈早死,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丧良心的舅家留在家里不让结婚,她亲口说的,不求男人上进,就求个家里关系简单,父母能帮衬的,最好是富裕点儿,叫孩子有好日子过,我才提了常家。” 事实提了什么李秀梅不用明说,言下之意大家伙儿都懂。 这家庭关系简单,父母能帮衬的富裕家庭,县城里多的是,要是真只提了这些要求,又怎么会轮到常家呢? “再说常家哪里不好了?孩子也是受了罪才变成今天这幅样子的,又不是生下来就不好。” “常大河一个八级工,一个月工资八十几,别说养一个儿子了,养十个儿子都能养得起,你家不嫁,有的是人家愿意嫁。” “亏我还想着孩子可怜。” “……” 李秀梅不愧是老媒婆了,那嘴巴又快又利,嗓门又大,气势不仅将三个男人给压倒了,就连过来做和事佬的绣花厂工会主席秘书也给压制住了。 刚走到门口的孙丽芳一看这边被压制,顿时急的冲过去开喷:“你个胡说八道的烂缸嘴子,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经过人家父母就给人家谈亲,你真是好本事。” “婚姻自由,再说了,孩子受了罪,要真是通过她父母,这事儿就谈不成了。” 李秀梅‘哼’了一声。 这做媒谈亲的事,谁也不能说她做错了,她又没有骗婚。 “这件事先不谈。”张逐日见场面稳定下来,连忙说道:“你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是被人蒙蔽了,现在这件事的性质很严重,牵扯到迫害烈士子女的问题,你最好配合一点,告诉我们来找你做媒的那个人是谁?” 烈士子女? 李秀梅被吓住,语气不由软了:“领导,这事儿我可不晓得。” 童玲看着李秀梅的态度转变,顿觉不好,立即往后撤退。 黎善一看她想躲。 干脆送她一把,站在她的背后就把她往前面猛地一推,童玲就这么被推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球收藏,求撒花,么么哒(づ ̄ 3 ̄)づ
第5章 拆穿 ◎“童玲,是你?”◎ 童玲甚至都来不及回头看是谁推的她,便立即稳住身子往回缩。 可这边动静太大,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她便是躲也来不及了。 李秀梅已经嚷嚷了开来:“喏喏喏,就是这个女人来找我的。” 她走过来,一把扯住童玲的手臂,直接就把她从人群里给拉了出来,李秀梅个子高,力气大,加上男人又是政府食堂的大师傅,吃的也好,养的白白胖胖,这会儿拎着童玲,跟拎着个小鸡崽子似的。 童玲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开来。 只得满脸绝望的被拉到了人前。 “童玲,是你?”孙丽芳也愣住了。 她也没想到,这事儿闹到最后,罪魁祸首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不是我不是我。”童玲捂着脸,自欺欺人地不停嘀咕,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的脸,就不能再指控她一样。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黎红军也震惊了。 他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回头看前大舅子张逐日,声音都有些发虚:“不,不可能吧。” 怎么能是童玲呢? 黎红军不相信。 自己的老婆自己清楚,童玲这人虽然有点小九九,但是心却不坏啊,人家一个大姑娘嫁给他,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不想养前头的孩子,也能说得过去,可这么些年,但凡黎善回来了,童玲也没磋磨过她,甚至处处隐忍,生怕哪里做的不到位,被人戳了脊梁骨。 她怎么可能会在黎善的婚事上动手脚呢? 门口围观的吃瓜群众们,这会儿也是一片哗然。 一个个的谁也想不到,事情居然大反转,这伙子人兴师动众的过来讨说法,结果那害人的罪归祸首居然就在自家队伍里,这算个什么事哦。 工会办公室紧靠着妇联办公室。 本来就是八卦聚集地,如今现场吃瓜,但凡在办公室的,都扔下了手里的活儿过来凑热闹。 人一多,自然就有熟人。 很快就有人科普起来:“……那是个后妈,这后妈能有几个好的,背后使坏不稀奇。” “看那男人的样子,怕还不晓得他老婆的真面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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