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匪夷所思。 “结果片刻后,那玉佩连带着账单都被人恭敬的递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路·做好事不留名·无殊。
第19章 乞巧节 ◎“太吵,该杀。”◎ 又到了落雨日。 行云阁。 窗外细雨连绵,天幕白成一片,小丫头们都被江遇宛放回房里休息去了,院子里宁静非常,只余下雨声沙沙。 江遇宛坐在塌边,手中捧着一本书,脸上神色变幻,少顷后,竟然捂着脸哭出了声。 白术和红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自郡主买到这书,时常这般又哭又笑的,起初,慌得二人手足无措,又是细声安慰又是轻声哄着,后来知道郡主是因话本子里的人物而悲喜,才松了口气,倒是如今她们都已习惯了。 白术冲她眨巴了下眼睛,红笺懵懵看着她,不知何意,却见白术往郡主那边歪了歪头,她恍然大悟,又听白术道: “红笺,你知道吗?我听前院的管事说,庆远侯府那孩子昨日被放在了侯府,侯夫人遣了柳氏去乡下田里做活。奇的很啊,今晨那柳氏又在庆远侯府门口闹起来了,哭着说那孩子的亲父不是世子,而是旁人,要庆远侯府把孩子还给她。” 昨日清晨庆远侯亲自来送了退婚书,且还送了乌衣巷几间铺子的地契来赔罪,临安候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之人,没打算真把这事捅出去,本以为这事便算完了,却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 红笺性子不若白术活泼好玩,不常在府中游走,也不知还有这般后续,纵然存着几分戏弄郡主的心思,闻言也起了好奇之心。 “啊?后来呢?”红笺边说边挑起眉瞥了眼捂着脸的江遇宛,果然见她玉白手指分了个空子出来,露出半边挂着水珠的眼睛,悄悄看着她们。 白术弯起唇角,拖长了音:“不说了,没看见郡主还哭着呢吗——” 江遇宛哼了一声,一下收回了手,吸了吸通红的鼻子,瞪了她一眼:“没哭,你继续说!” 两个侍女笑了起来,江遇宛气急败坏道:“不说就罚你月钱。” 白术煞有其事般地求饶:“奴婢说还不行嘛!” “庆远侯府的人闭门不出,街上的看众越聚越多,那柳氏突然大喊了一声——” 她突然停下,撇着嘴道:“奴婢这般嚼舌根子的人,不会惹郡主厌烦吧。” 卡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这丫头惯会拿人胃口,红笺立时出手敲了下她的脑袋。 白术吃痛“欸”了声,便瞧见郡主歪着脑袋,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便又接着说: “柳氏大喊——世子有断.袖之癖,怎会跟我生孩子!” 江遇宛托腮问道:“可这事要怎么证明?庆远侯夫人大可说是她不愿去乡下,才编的假话。” “这个说出来是没人信呀,可又来了个唤作星缘的男子,自称是白鹭阁的,也跪在了门口,一边磕头一边求庆远侯夫人成全他和世子。晌午时,庆远侯夫人终于出来了,说了些十分难听的话,还让家仆鞭打那两个人。” “谁知,这时,世子朝散回府,正好看见那一幕,当场便冷了神色,上去便把那叫星缘的护在后面,还讽了一番庆远侯夫人。如此作为,岂不正坐实断袖一说?任那庆远侯府如何澄清,怕是也不再有人信了。” “这事闹了几日,终于也传到了宫中,晌午时陛下也听说了这事,大骂庆远侯治家不严,另还降下了一道褫夺爵位的旨意,庆远侯府本应还有两代世袭,到此也算风光不再了。” 江遇宛垂眼,虽不知书中没有的事此刻为何发生,心中只道或许是阿姐退婚引起的蝴蝶效应。 不过他们一家敢那般对阿姐,让阿姐含恨而终,这便是降下的报应。她暗道一声罪有应得,不再言语。 两个侍女见她兴致缺缺,便岔开了话,转而与她讨论起过几日乞巧节时要穿的衣物,又一片欢声笑语。 *** 白鹭阁中。 窗子前立了位年轻郎君,他脸上罩着半张玄色面具,光影处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指节捏着枚玉戒,无意识地把玩着。 格外冷清。 开门声打破了平静,随即响起男子深沉的声调,混着婴孩吵闹的哭声。 “主子,属下将她带来了。” 路无殊看也不看,抬了下巴,微微皱着眉,淡淡道:“太吵,该杀。” 柳氏跪在地上,手里抱着好不容易要来的孩儿,听到那郎君的话,呼吸一窒,连忙紧紧捂上孩子的嘴,哆嗦着磕头:“郎君恕罪,孩子无辜,求求您看在贱妇今日为您办事的份上,饶过这无知孩童吧!要杀便杀贱妇罢!” 路无殊不置可否,抬眸看了一眼,见那裹在衣衫里的孩子,因被母亲捂住嘴,不停挣扎,做着无谓的反抗,憋的脸颊通红。 他忽然想起,曾经也有这么个孩子,被母亲放在暗室中护着,一墙之隔外,母亲的痛呼啜泣声与男人快意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痛苦地扒着那扇石门,哭的喘不过气,可外面的人什么也听不见,或者说,那个男人听见了也不在乎,一个四岁幼童,又能如何? 路无殊倏地看向那柳氏,她头发凌乱,湿润地垂在脸上,衣衫上沾着地上的泥点子,浑身狼狈不堪,卑微地伏身求饶,活似水沟中苟延残喘的老鼠,仿佛永远没有见到天光那日。 可这般表象之下,又似被微光环绕,仿佛甚是伟大,因着那不顾一切的母爱。 ——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然则眉梢的情绪淡得几不可见,忽然出声吩咐:“把她送到九牧去。” 柳氏闻言一喜,都道九牧是世外桃源,乃是她如今得罪庆远侯府后最好的去处了,越发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路无殊走近那女人,眼尾带了点病态的殷红,勾起个残忍的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抬起头。我从庆远侯手中救下你,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你要怎么报答我?” 那郎君凌厉一眼望过来,吓掉了柳氏半条命,她口齿发白,浑身颤抖,深深一扣头:“奴知晓。”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亦或哑巴。 她还有儿子,她还不能死。 那郎君虽则看不清脸,却定是哪家权贵,不过见过一面,便被他周身萦绕的暴戾阴郁,惊的不敢反抗。 这般手段残忍之人,岂是她能糊弄过去的? 须臾,她又看了一眼怀中孩儿稚嫩的脸庞,实则她也不知这是与谁生的孩子,可却是自己怀胎十月艰辛诞下的骨肉,若真非贺嘉运的种,那庆远侯府必不会善待于他,为了能好生照料孩子长大,柳氏狠心下了决定。 再抬起头时,转瞬之间,那柳氏拔下身侧黑衣侍卫腰间缀着的小刀,狠狠刺向喉间,血溅在了怀中孩子的脸上,那孩子又开始大哭。 一个鲜红的东西掉在地上,那侍卫连忙喊人清理,又把那口中不断溢着鲜血,浑身哆嗦着的柳氏拖出去,随后点上了熏香,静静退下。 房间又归于平静。 路无殊神色淡淡,仿佛浑然不觉。 *** 七月七乞巧节。 日暮时分,夜色渐浓之时,街巷里悬灯结彩,遍地放着花灯,影影绰绰的光一照,路侧的大树和屋子便生出了巨大的影子,湖边灯映交辉,更是光华萦绕,闪闪烁烁。 临安侯府的马车停在巷子口,江遇宛掀了轿帘走下马车,左右张望着,眼睛被这光影映照的潋滟清澈。 她今日穿了一条淡青色的襦裙,向来简单拢着的头发梳了个漂亮的单螺髻,涂了鲜艳的口脂,额间还点了一抹朱砂,弯弯的柳叶眉一颦一笑都很有韵味,愈发清冷漂亮。 就这样站在湖边,远处的高楼邃阁也只能做她的陪衬。 红笺长于盛京,至亲尚在,便回家找兄长和阿姐们一同逛灯会去了,因此江遇宛只带了白术来。 白术随着她下了马车,与红笺不同,她无父无母,没有家人,幼时便被人贩子卖到了江都王府,多年居于朔州,亦是初次看盛京灯会,也不由惊奇地看着远处灯火通明,人影攒动的夜景。 夜色微凉,白术愣神片刻,连忙将手中拿着的红色大氅给江遇宛穿上。 江遇宛瞥见那鲜艳欲滴的红,忍不住皱眉。 这大氅是出门时,宋氏着人拿来的,还说小姑娘该多穿红衣才是。 倒跟淑妃姨母一样的说辞,江遇宛哭笑不得。 这时,身后穿着鹅黄衫裙的江尔容走近,笑吟吟道:“红衣配美人,甚好!今日本姑娘要挽着两位美人走!” 宋氏和临安候两人不与她们一道,江云书更是以无趣为由,连书房的门都未曾踏出,只留三个小姑娘聚在一堆。 待白术系好后,江尔容果真挽住江遇宛和江尔姚的胳膊,三人一枣红一鹅黄一雪紫并排走在路上。 路边行人不止地注目,江尔姚心思敏感,片刻后,便受不住那些打量的目光,脸颊爬上了绯红,径自抽出手臂,不与二人同行。 倒是江遇宛颇为享受这种出来玩的感觉,带了几分豁出去的意味,高高兴兴地由阿姐拽着,兴致盎然地四处打量。 谁知,江尔容太过活跃,走在街边看见什么玩意,无论买与不买都要凑上前看看,江遇宛艰难地挤在人群中跟着她灵活的脚步,两个丫鬟更是早被人群冲散,仅余了她们二人。 却不料,阿姐兴致越发大,终于,在一个表演吞火的地方,阿姐兴冲冲地走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江遇宛一人站在人影旋涡之中,心中惶惶,不知所措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小路疯疯,亲妈怕怕qaq
第20章 半枚玉玦 ◎“坚硬的胸膛。”◎ 徒自冷静了半晌,江遇宛把大氅的兜帽拽到了头上,往下压得紧紧的,又拿着把圆木手柄团扇,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个女孩儿独自走在街上,难免引起些行人递来的目光,古代不比现代管制严,她更得小心些。 灯会上的男子有很多都戴了面具,女子虽也有戴面具的,但更多的都戴了面纱,显出朦朦胧胧的美来,因而倒也不显得她特殊。 街道上的花灯,高悬的,低垂的,都散着奇异的光,映照着一旁的楼阁和底下的人影十分好看。 江遇宛缓缓走在街边,心中的不安渐渐被这有趣的灯会所冲散,她站在一个卖面具和面纱等一应覆面之物的摊边,弯下身子仔细看着。 摊子虽然简陋,上面的物事却很精致,其中有张白色的面纱不似其他的薄纱,布料也不似纱料,正好能把眼睛下方的脸遮得严丝合缝。 那店主是个留着长长胡须的老者,他拿着把蒲扇坐在椅子上摇着,因着停驻的人不多,见一个漂亮的红衣姑娘正执手拿着那面纱,他捏了把胡子,笑道:“姑娘实在有眼光,这面纱产自北襄,因地处极寒北域,那里的姑娘自是用不上普通的面纱,才做了这种以细丝云霞锦做料子的面纱,这种料子白日里可以遮风,夜间还会微微的映出光,很好看的。”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88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