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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躲人是事实，叶知否认不了，但确实也不打算“迎难而上”，干脆“破罐子破摔”。 左右不过是在姜清瑜心中的形象变坏些，还有助于他的安生日子到来，叶知偷瞄一眼，添了把火，道 “也就是说，照不照做，都行。” 被堵得语塞，姜清瑜没想到，他们儿时对付薛侍卫的态度被叶知用到了她身上。 他怎么能这样……如此轻易地就将她推出了战寮，还利刃向她！ 不仅没了阳谋得逞的自得，姜清瑜连方才质问的底气都没了，抬眸倔强直视，却又发现叶知看都不看她一眼，积压的忐忑与委屈瞬间决了堤。 半响都没动静，叶知侧着脑袋，眼球开始乱晃，偷偷想确认一眼，却当即慌了神。 “你怎么还哭上了！” 姜清瑜在他面前不是傻愣愣的，就是咋咋唬唬的，即便是几天前的夜晚稍稍见识了另一面，那也是坚强大方的，哪里是如今这样！ 下唇被咬凹陷得他看着都疼，鼻尖与眼周红了一圈，眼泪珠子给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副难过得不行的模样，却偏偏倔得半声不吭！ “你别哭呀！” 手抬起悬在空中，碰也不敢碰她，叶知彻底维持不住原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模样，焦急地望望远处，又低声劝着， “别咬了，自己不知道疼的吗！” 瞧着叶知也会有这样慌张的状态，姜清瑜回想起他一直淡淡的态度，再对比面对小辈的温声细语，泪流得更止不住了。 哪怕是换成号啕大哭，时间一长，他都能狠狠心，嫌烦跑路，可偏是这样无声的落泪，叶知最吃不消的就是如此，没把泪劝止，自己背上都急得冒汗了。 “姜清瑜，实在不行，你哭就哭，但松松牙呀！” 眼睁睁目睹着她唇瓣多了缕血丝，叶知更慌了，对自己的口不择言后悔不已，他嘴欠跟一个姑娘家硬气什么，争一时之赢又不能了结此事，只能将人惹哭…… 忍不住跟着唉声叹气，如今，叶知只庆幸他心性谨慎，说话前就将人引到了隐蔽处，不然这场面被齐国公府上任何人见了报到人娘亲那，他怕不是都得“站着进，横着出”！ 随着血丝淌出，怕她将唇瓣咬得更糟糕，叶知终于忍不住上手了，也不管越不越矩、冒不冒犯，直接掐住她的脸蛋两颊向内压，趁她不注意将紧抿的嘴唇挤成了滑稽嘟嘴样，同时话里妥协道， “答应行不行，我现在答应还行不行啊！ 别咬了，姑奶奶欸，眼肿了可以消，你这嘴唇是不想要的嘛！”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失魂落魄委屈的劲儿慢慢过去，姜清瑜想过也叶知会劝她，但没想到他竟这么欺负人，立刻拍手打在他的手腕上，不想自己的滑稽丑态落在他眼中。 “你！你怎么能这样！是不是很丑……” 意外地转移重点成功，久久紧锁的眉峰舒展，叶知也从慌张中缓和，想笑又怕把人又逼急了，只能憋着好声好气地哄着， “怎么会是丑呢，比你哭那要可爱太多了！” 姜清瑜鼻子出气“哼唧”一声，有点点被安抚到，不过，最关键的问题，她可没忘！ “我听见了，你说你答应了！ 这下是你亲口认下的，不准耍懒！” “嗯，不会的。” 开口应下，叶知算是怕了她，连哭伤了都没把这事落下。 不过，稍稍让叶知宽慰的是，日后有公事卡在中间，即便他不躲，但日子久了，“忙碌”也能将少女心性拖过去，姜清瑜这初次心动不见得能持续多久！ “你也不给我擦擦泪！” 得了保证，姜清瑜才有心情注意别的状况，只是叶知也是让她憋屈得很，别说话本里的拥抱安慰了，连个眼泪都没给她擦，只捏脸逼出了她傻乎乎模样。 “流个不停，也擦不完呀！” 叶知幽幽道，视线在那遍布脸颊泪痕和唇瓣血丝上扫过，他也没个帕子，直接上手不合适，沾上袖子若被出去路上被瞧了去，那他还有明天吗…… “混蛋！” 虽然泪是自己要流的，但叶知这说法，还是惹得姜清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轻唾一声，这人的“坏”不对着薛侍卫使，用在她身上还真是恼人。 可偏偏，她自己更不争气，这样因他哭，因他恼，还是从未改变地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 被轻骂一声，叶知也不上心在意，只等着姜清瑜将血丝泪水擦净，情绪逐渐平稳下来，才揶揄了一声，还是说完就跑的那种。 “回去记得上药，这几天就别出房门了。 若真要咬，以后挑个好点的位置……” 来不及发作出来，面前的人影已经迅速落跑，姜清瑜习惯性地想咬下唇，却触及伤口，疼得轻嘶一声，懊恼地撇了撇嘴角。 原地呆立回想片刻后，姜清瑜又为今日这跌宕起伏的相处，忍不住扬起了笑意，叶知果然还是老样子，嘴狠但心软！ 从齐国公府离开后，叶知一连几日也没见着姜清瑜的身影，这让他松了口气，最起码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虽说是只能肯定躲过了朝中大臣，姜婕那不好说有没有被发现，但好歹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而在这样想到多了姜清瑜这个隐患的念头下，叶知是彻底不敢偷懒摸鱼了，哪怕姜清瑜没来得及找他商讨具体教育事宜，他也先老老实实派人先摸了底。 等到姜清瑜嘴上的伤看得不明显找上门来时，叶知已经整理出了当前的情况，给她交了个底。 这五年，教育上，姜婕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不是普惠性的。 一是为了战亡士兵的孩子建立了收容所，其中给六岁以上的孩子免费开立了简单的识字课程。 二是为了从事商贸和考取小吏人员所设的有偿夜学，收取学费不高，但要起筛选作用，尽量保证不浪费有限师资，主要教授常用文字、数字与新式记账法。 而高等深入教育，依旧掌握在世家与部分开堂收徒文人手中，用于培养自家子侄或是弟子，底层民众知之甚少，或者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不过，打破原先传习千年的教育垄断现象，如今，客观条件，已不是问题。 书目范本，有姜婕将各国世族抄家多次运回；载体传播，有印刷厂加紧印制；师源，也有部分投靠之人未作安置。 主观条件，齐国当前境内，除了在最初齐地的小部分得以保全，其他的世家，不是没了，就是被姜婕打残了。 而目前在朝堂之上占了份量的文人重臣，那日没明面提出反对，那即便有异议阻挠，也不敢闹到明面上，能惹点麻烦，但阻碍不了推进的程序。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叶知便开始了兼任的忙碌日子，上午去实验院抓项目，下午去新设的教育院陪姜清瑜一块忙。 并在禀报了姜婕后，定了下参考现代的教育机制，整体从低龄往上稳扎稳打地建设。 在考虑齐国当前经济等各方面的基础上，以孩童六岁起步，设四年制由朝廷包揽学费的基础教育，再是三年制的初级教育，最后是三年制的高等教育。 而在学院设立、教育制度逐渐明朗的情况下，经姜婕通气授意，趁着齐国朝臣体系未彻底定型，叶知还承担了以科举制取代原有推举制的草拟提议，明确了官员的选拔制度。 在这事间，突然感受到来自朝臣压力的叶知，才恍然大悟为何姜婕要让他辅助姜清瑜负责教育建设，敢情也是为这打基础、做铺垫呢。 毕竟，虽然都是“利万民”，但是，前者姜清瑜主导、叶知打辅助的教育建设，是在世家已经被打趴下、掀不起大风浪之下，还能笼络新人的美差。 后者由叶知撑着、将姜清瑜拎出去的官员选拔改革，是会导致当前朝臣推举资格丧失、得罪大片老臣的苦差…… 叶知算是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这是不是自家娘亲区分的冷暖格差……有麻烦的南墙，姜婕这家伙，是真的会推着他帮姜清瑜撞开，扫除障碍！
第177章 命比纸薄的关门弟子（28） 一连多日的议事终于有了结果, 嘴皮子都要说干了的叶知终于得到了解脱，科考制在他领头的据理力争与姜婕的强势认同下总算是正式通过了。 自打姜婕班师回朝，这一年来, 叶知自己都数不清踏进了多少次的齐国公府。 起先是被姜清瑜拉着交流学院承办与师资聘任, 近期则是被科考制折腾得够呛！ 议程结束，大臣们鱼贯而出, 从辩论状态退出的叶知, 瞬间跟被抽了魂似的，踏着肩膀地跟在师父柯孔身后。 “知儿，辛苦了！” 稍稍与前方的人拉开了距离, 师父柯孔才拍拍叶知的肩膀, 说得无奈又欣慰。 “大家也都知道，这定然是主公属意要做的事。 不过，既是你出了这个头，一些人心里对你多少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你也注意着些，别让心有不满的人抓着小辫子！” “师父，我知道的！” 连日的疲惫，强撑出来的精气神散去，叶知有气无力地笑笑, “还没谢过师父配合呢，这事真论起来，那几年官员选拔的事都在师父您手上，这下改了, 对您削弱最大！ 您就对主公这么死心塌地, 没点怨气不满？” “你这孩子！ 这一件件事给主公办都挺漂亮的, 但怎么就学不会对主公的恭敬呢，小心叫人听了去！” 柯孔敲了敲弟子的脑袋, 朝不远处的门房张望了一眼，才低声道， “要我说呀，当主公是个有能力之人时，掌握这官员挑选任命的权力，就不妥当了，容易招致祸端。 你师父我又不是冲着把持朝政去的，那骂名我可不担！ 何况，主公信任我，半年前就开始给我透底安排过渡，我现在忙官制的事，也是圆了我的初心了！” “就知道您老高风亮节。” 叶知感慨一笑，哪怕他也是被劳役的一部分，也不得不说姜婕很会用人， “不过呢，您也别把自个累趴下了，如今要做的事多着，忙是忙不完的。 咱们师徒，该做事时做事，该休息时休息才是！” “知儿啊，你是这近小半个月才开始忙吧……怎么老想着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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