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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你便是故意勾引子瑜，引得他处处帮你，甚至还打算在临行前与你表白心意，可你想着身份泄露，因此便在最后关头爽约。可即便如此，你却仍不死心，又叫了一个小乞丐来探听虚实，真真是好手段！” 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秦采薇听得愣住，什么？卫白羽喜欢她？ 前世她性格便大大咧咧的，虽也有几个男性朋友，却没有男朋友，因此也并未往那方面想。 此番被陈青山点出，她复盘了一下，才觉些异样。 比如亲自抄书送她，还有两人总在书店“偶遇”，包括后来帮她找摊位，说起来虽不算过分，但两人毕竟交情不深，对方便是再乐于助人，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怎么？姑娘不是一向口齿伶俐吗？为何却不否认了？”陈青山微抬下巴，一副笃定她无法狡辩的模样。 秦采薇叹口气，反问道：“若真像陈公子说的，我有意隐瞒，那为何要托你舅舅帮忙打听消息？如此不来不是不打自招吗？” “那不过是......不过是你自负无人查你户籍罢了。”陈青山转过身。 “呵呵，所以不论我说什么，陈公子都不会相信了？”秦采薇见他如此油盐不进，也不打算再解释。 对方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秦采薇便也长话短说，“既是如此，不知陈公子叫那小乞丐传话与我有何贵干？要是只为说这番话，那我已然知晓了，告辞。”说着转身。 “等等。”然还未等她步下台阶，却又被人叫住。 “不知陈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秦采薇转头。 陈青山沉着眼看她，片刻后才道：“姑娘的品行如何，本与我无碍，只是事关我好友仕途前程，我才不得不多说一二。” “公子之意我已然了解。”秦采薇淡淡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前朝谋逆大案错综复杂，姑娘既是招了罪人为婿，便该懂得避讳一二，如之前那般托人查访之事，对姑娘或许没什么，可对于别人却影响至深。” 言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子瑜在临别前叫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我本不愿，又怕他再与你有牵扯，便答应了，也希望姑娘好自为之。” 秦采薇接过信封，“这么说，卫相公已然知道我与傅清忱的关系了？” “等会试之后，我自会告诉他。”陈青山面无表情答道。 她点点头，“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因为自己影响到对方考试。 “如此，告辞。”朝对方抱了抱拳，秦采薇转身离开。 * 烧制陶器的磁窑在西街，这条街上住的多是淳安县底层百姓，大多为工匠或是小贩，身份复杂且各种小巷交织。 北面则为多花楼酒肆，白日里还看不出来，一到晚上便处处灯笼高挂，很是热闹。 不过这热闹只属于中富商大户，普通百姓最常消费的地方却是南街。 与富商们的纸醉金迷不同，白日的南街两旁都是卖菜或是卖各种土产的，晚上则变成了夜市，专卖小吃，还有卖花鸟虫鱼的，灯火通宵不熄。 大靖没有宵禁一说，不过却是在落日前关城门，所以能在晚上去南街摆摊的，一般都住在县中。 在将要烧制的陶器图纸交给磁窑之后，秦采薇见时辰尚早，便又去了南街。 才踏入街口，烟火之气便扑面而来。 小贩们卖力的吆喝，提篮挎兜的妇女们时不时蹲下身来挑拣东西，讨价还价，生活气息浓厚。 秦采薇也好奇众人都卖些什么，溜达着转了一圈，发现基本都是当季的蔬菜，至于水果则十分匮乏，只有桃子、李子，还有黄杏。 另外也有卖西瓜的，只是那瓜皮厚瓤少，且颜色并不鲜红，瞧着不好吃。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水果卖的却不便宜。 那红壤几乎只有拳头大的西瓜卖一百文一个，黄杏和梨一斤五十文，而最常见的桃、李则是每斤四十文，比肉贵数倍，价钱仅次于黄糖。 而且这还是当季的价格，要是过了季，有那熟得早些或是晚些的，价钱还要更贵。 秦采薇瞠目结舌，然她来这里这么久，却还从未吃过水果，难免嘴馋，最后还是掏出银子，买个三个梨和三个桃子。 想当初，她买水果何曾论个买过？不过连皇帝的后妃们吃荔枝也就能吃一个，她又释然了。 古代储存条件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她虽自认扣扣索索的，那小贩却当是来了大主顾。毕竟除了县中大户人家和各种酒楼妓馆之外，寻常人就少有买果子的，更别说似她这般一买就买好几斤。 那梨个个又大又沉手，桃子也鲜红水灵，秦采薇挑好，那小贩便从旁边取了个柳编的篮子给她装进去，笑道：“盛惠，一共二百八十文。“ 秦采薇将钱数给对方，才刚走两步，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哟，生意不错嘛？” 她转身去瞧，但见两个吊儿郎当的人站在那小贩摊前，其中一个直接拿起梨子就啃了一口，然后朝旁狠狠呸了一声。 “这是从哪里摘的酸梨干果子？也敢卖五十文一斤，这不是坑人吗！” 那小贩立时苦了脸，连连道：“这梨可是刚摘的，甜着呢，大爷说笑了。” 见他不识时务，那人一把拽住小贩衣领，喝道：“怎么？你是看我好欺负，故意来蒙人是吧？信不信老子掀了你这摊子！” 说着给身边的喽啰使眼色，叫他动手。 小贩见状，连忙抓了把铜钱给对方，又赔笑作揖，如此那人才将他放开，大摇大摆而去。 秦采薇看得皱眉，这人穿得普通，甚至还有些破破烂烂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臭味，也不知为何这样横。 遂问旁边一个小贩道：“大哥，这人是什么来头，你们怎的这么怕他？” 那人亦满脸受惊状，闻言道：“你不认识他？他便是西街有名的泼皮王三，只在这两条街上混，各处撒泼闹凶，大家见到他都是能躲就躲！” 恶霸？秦采薇明白了，又问：“既是如此，那为何不报官？” “报官？”那小贩啧一声，觑着眼道，“之前又不是没人报过，可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犯的事不大，很快就被官府放出来，然后又去找那报官之人的麻烦，每日在店里找茬，给人铺子都搅黄了哩！” 正说着，见那王三目光扫过来，吓得卷了身前东西便跑。 同时那叫王三的泼皮却把目光落在了秦采薇身上。
第52章 第 52 章 ◎“以前希望你不要想起来，现在倒是希望你早点想起来了。”◎ “看什么看！” 王三朝旁啐了一口, 又痞笑一声似是打算找她麻烦。 秦采薇用余光看了看周围，打算将手中柳篮先找个地方放下，不料那泼皮身边喽啰却一把拉了他, 又指向另一处，应是叫他去收保护费。 王三便恶狠狠将她剜了一眼后, 踢踏着步子转身, 一边随手翻检小贩的东西, 一边悠悠朝一个铺子去。 瞧着那一高一矮两道背影，秦采薇却总觉得那个喽啰有点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却记不起来。 * “哐啷！” 茶碗被摔道地上, 裂成几瓣，滚烫的茶水浇在手上, 立刻绯红一片。 小丫头被撞倒在地，捂着手背低低叫了一声。 “走路没长眼是吧？！毛手毛脚的，一点规矩也不懂，还是王府出来的呢, 我看连乡下野丫头也比她强百倍！” 身着茜红纱衣的侍女不耐烦的拂去衣摆上水渍，瞪眼张口就骂。 旁边圆脸小丫头见状，眼珠一转，赶紧上来帮腔道：“闻香姐姐可是说错了, 乡下野丫头哪有她这般狐媚，这还没怎么样的，就跟受了万般委屈一样，这还是大少爷没在跟前, 要在跟前时还不知道怎么勾人呢！” 那红衣婢女本就一心想着爬床, 只是没有老夫人钦点, 不敢越矩，可对于潜在对手，她却从不放松打压。 遂斜睨了地上人一眼，冷嘲热讽道：“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咱们都是规矩本分的，哪像人家？出身高，心气儿也高，自然不甘心当一辈子奴婢。” 小丫头一直在外院做活，早想巴结这些在内院的大丫头，立刻接话道：“可惜却是没认清现下处境呢，听说本来是要卖到妓院的，还是老夫人在回乡途中偶然遇见了，又见她长得还行，这才买下来，却不想竟是引狼入室！” 说到这儿，圆脸小丫头心中也忍不住泛酸。 明明自己更能干，却只能去外院跟那群小子混，这人明明是罪奴，却因长得好，气质好，就被派来伺候老夫人，拿三等的月例，真真气死她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刻薄话，不想跌坐地上的小丫头却只低着头收拾碎瓷片，半点回应也无。 她们便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觉这人是看不起她们，越加恼火。 “闻香姐姐，你看她这轻狂的样子，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不把姐姐你看在眼里了。”小丫头鼓动道。 那叫闻香的侍女一听也来了火气，踢了一脚地上的托盘，竖眉开口：“问你话呢，装哑巴是吧！” 瓷片割破手指，傅元嘉身子一颤，而后取了帕子将其包好，仍旧低着头，“姐姐有什么事吩咐。”声音婉转清丽，如空谷黄莺。 “呵，我哪敢吩咐你？” 叫闻香的侍女真是越听越酸，瞥一眼那堆碎瓷，冷冷道：“如今不过叫你端杯茶就不耐烦了，还寻机泼了我一身，你既是干不好这屋里的活计，便去后头浇花烧水去，要是再敢借机撒气，仔细你的皮！”说着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 小丫头看得痛快，附和道：“就是！仔细你的皮！也就咱们府里厚道，你才能吃喝不愁，要是跟你那哥哥一样，落在个夜叉手中，那才是挨不完的打！” “你说什么！” 闻言，一直木头人似的傅元嘉猛地站起，抓住那小丫头的手臂，急切追问，“你刚才说我大哥怎么了？！” “啊，好痛！放手！快放手！”小丫头想要把她的手掰开，却怎么也掰不开，疼得呲牙咧嘴。 “你这是干什么！”那叫闻香的侍女过来帮忙，一把将她推到地上。 傅元嘉却顾不得两人对她的冷嘲热讽，立刻上前，拉住那小丫头，神色惶急：“姐姐们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告诉我大哥的消息！求求你们了！” 两人对视一眼，那叫闻香的侍女见她如此激动，心中念头一转，便对那小丫头使了个眼色。 对方很快心领神会，立刻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 原来这小丫头亦是赵府从乡下买来，离后山村不远，对于原身的恶行也听村中妇人说过。 傅元嘉听说大哥天天被人虐待，还总吃不饱饭，对方更是打算将他卖去那腌臜地方换钱，脸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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