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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求对方告诉自己大哥的下落，对方却故意不说。 那叫闻香的大丫鬟更是恶劣笑道， “求人怎么能不下跪？要是你肯跪下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她就是要叫对方以后永远低自己一头！ 傅元嘉咬着下唇，颤着身子便要跪下。 那大丫头得意非常，正打算趁她下跪时踹她一脚，再叫她出个大丑，突然觉得头顶一暖，而后又一凉，一直鸟儿嘎嘎叫着飞过，面色陡然一变。 她抬手颤巍巍一摸，便见指尖一抹黄白之物，其间还夹杂着未消化的浆果小籽，隐隐臭味自头顶从传来。 “啊！”尖叫了一声，那叫闻香的大丫头乍手狂奔离去。 傅元嘉愣住，旁边那圆脸小丫头看好戏似的笑了会，而后又一转眼珠子，问她：“你真想知道？” 见对方点头，扯起一边唇角，朝她伸出手：“这地方嘛我肯定不能告诉你，否则哪天你要是跑了，我可担待不起，不过我倒是能帮你把银子送去。” “真的？”傅元嘉眼神一亮，“那麻烦姐姐帮忙买些吃食和药膏，姐姐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说着将身上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又从手腕上退下个镯子。 小丫头拿着银子，心里乐开了花，瞧着傅元嘉的眼神很是不屑。 难怪大家都欺负她，这人不仅性子软，而且这样好骗，真真是可惜这幅好相貌了。 打定主意以后把对方当冤大头，小丫头随意应了几声便拿了银子往外院去，不想路过假山时，一个没注意掉到了莲池里，扑腾中，刚才到手的银子和手镯全沉入了水底，人也淹个半死。 之后又发生过几起类似的事情，于是渐渐传出流言，道傅元嘉是在灾星降世，专门克人的。 再联系到对方身世遭遇，流言越发真了。 * 提着柳篮回家，秦采薇将上头盖着的树叶丢开，把果子递给她娘。 “南街今日卖的果子倒是难得鲜亮，娘也尝尝。” 李氏见女儿买了这许多，难免肉痛，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十分珍惜的将其切成了小块，又放到井水里湃了湃。 秦采薇却是回了房，将之前卫白羽写给她的信拆开看了。 其中一封应该是早就写好的，上头写着傅元嘉的去向，包括之前被卖到了何处，后来又被赵夫人带回去的事。 而另一封的墨迹则新得多，应该是在没有等到她之后写的，道未能与她见最后一面十分惋惜，想来自己应该是有事才未到，言辞间未见生气，倒颇有几分担忧之意。 又说要是她真遇到麻烦，可暂去寻陈青山，对方还要两月后才上京，又或者直接写信告诉他，只要送到贡院旁边的集贤客栈就行。 秦采薇苦笑一声，别说找陈青山帮忙了，恐怕现在他看见自己都要扭头，至于京城，自己还是别去打扰他的好。 移开一页，却见卫白羽又写道，约她桃林相见本是有事要与她说，如今匆匆上京，未能吐露，道若自己高中，望秦采薇一定要再赴约，言辞恳切又带着些不确定的紧张。 看完信，秦采薇的心情十分复杂。 对方想说什么，她差不多猜到了。 对于卫白羽这个人，其实秦采薇是不讨厌的，甚至觉得他人很不错，不然也不会想着跟他交朋友。 只是若要再进一步发展，她却总觉得差了点东西。 “娘子在想什么事这样出神？” 门口传来一道清冷声线，秦采薇一抬头，见傅清忱正迈步进来，下意识伸手将信挡住。 “呃，没什么，就是发呆而已。” 目光不经意扫过那笔力遒劲的字体，傅清忱洒然一笑，拂袖挨着她坐下，“哦？不知是谁写的信，叫娘子都看得呆了。” 秦采薇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不知怎的有点心虚，一面故作镇定的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奉里，一面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就是一封普通的信，夫君怎的没用拐杖了？” 见她不说，傅清忱面上笑意凝了凝，却也没追问，弯了唇角道：“如今伤口已然好得七七八八，只要不太过用力，断腿处也不怎么疼。” “哦，那就好。”秦采薇点点头，果然年轻人身体素质就是好，又道，“既然你用不上那拐杖了，那我就先给刘家送去，他们或许用得着。” 嘴角笑意再凝一寸，“随你吧。” 秦采薇暗暗舒出口气，刚把信放好，李氏便端了碗进来，“快尝尝，这梨子可清甜了！”说着将筷子递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用筷子吃水果，秦采薇试着夹了下，滑不溜的的，再加上李氏切得小，稍不注意就得掉地上。 无奈，她只好又取了小刀，劈了三根竹签子出来，一人发了一根。 “这倒是方便。”李氏还是第一次这样吃果子，也觉得优雅得紧，却不知女儿是从哪里学来的。 秦采薇现在已经有了万金油借口，咬下一口酥梨，张嘴就道：“书中看的。” “哦~原来书里还讲这些，怪不得那些读书人整天都是这个礼那个礼的。”李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秦采薇点点头，却见旁边傅清忱似乎轻轻笑了笑，偏头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娘子这果子挑得实在不错。”傅清忱笑容未变，亦看不出一点非出自真心的模样。 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爆开，带着浓郁的果香，秦采薇想了想，自己这果子挑得确实不错，也就把那点怀疑抛开。 只是她娘忒小气了些，自己本来是按着人数买的，结果她娘却只各切了一个，吃上几口就没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她了，自己制的肥料不仅可以用来给庄稼施肥，还可以给果树施肥。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秦采薇便扛了锄头出门。 果树的嫁接，最重要的便是选择砧木，科属一致是必要条件，但同科不同类型的砧木，对于嫁接效果也各有不同。 比如梨属于蔷薇花科植物，同属的树种就有樱桃、杏、李子等，另外如海棠、梅花、覆盆子也是，若说要嫁接，理论上都是可以的，但是嫁接效果却千差万别。 因为嫁接也算是杂交育种的一种。 虽然接穗的本身性状不会有太大改变，但是砧木本身的有点也同样会被挥发出来，比如抗旱、以及抗病虫害，或是开花时间提前等等。 所以若是砧木选得好，往往嫁接后，接穗结出的果子在产量和品质上，都会比原接穗还高。 秦采薇选的砧木就是棠梨树。 这种树本身结的果子并不好吃，也就比算盘珠子大那么一点，核却占了大半，且口感粗糙，果肉酸涩，不过亲和力却很强，又耐旱且不择土壤，是十分理想的梨树嫁接砧木。 后山村地形不算平坦，四周多山林丘壑，这在导致开荒艰难的同时，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树种多。 譬如之前卖凉粉的时两人发现的那似橘子又非橘子的芸香科植物，秦采薇就一并挖了回来，在院门口原本种着木薯的地方，各种了一棵下去，上头的枝条则全砍了当柴烧。 接下几天，秦采薇又陆续搬回来几个木桩，有些种在了院子里，有的则种在了院外。 将土填实，她放下土铲，又取了四根支撑的短木用麻绳绑牢，朝后伸手道：“把东西给我吧。” 然伸手半天，却未见对方递过来。 一转头，却见傅清忱已提着木桶走到树桩边，学着她之前的样子，用泥刀取了黄泥糊在砧面上，涂抹间，淡淡的酒气挥发。 若是树木有大面积的伤口，未免水分蒸腾，便可在其上涂抹黄泥，而加酒则是为了防止细菌感染。 秦采薇愣了愣，继续朝对方伸手：“还是我来吧，你不是要抄书吗？” 话说自从他不再杵拐杖之后，貌似活动范围就大了不少，而且开始“不务正业”起来。 比如，每天太阳未升起之前，秦采薇都会先去打一背猪草，顺便提了桶去桑树底下捡那小盘螺回来喂鸡，可现在这个工作却被傅清忱取代了。 而且明明那桶已经装满了，他却非要等自己一起。 两人一起出门一起回来，为此没少被撞见的村民们打趣，都是些什么夫妻恩爱，夫唱妇随之类的话。 秦采薇有点不好意思，他却总是含笑应承着，越发引来众人调侃。 又比如，秦采薇开始处理那骨头，用盐卤制酸，他也非要站在一旁看，时不时问一句这是在干嘛，有什么作用，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等她开始栽树了，他也总在周围转悠，要么给她递绳子，要么就是和黄泥，不想现在直接动上手了。 “不急，晚上抄也可以。”傅清忱慢条斯理的抹着黄泥，神态认真。 再瞧那砧面，溜光水滑，平整得跟镜面一样，底下树桩也未沾上半点黄泥。 秦采薇啧啧两声，这人看来是玩上瘾了。 收拾收拾，便又取了镰刀和冲担，准备去割些茅草回来。 不想傅清忱竟然也要跟着去。 她停住脚步，转过头看他，“割茅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两个人不是更快吗？”傅清忱转了转手中镰刀。 “没关系，那茅草长得茂盛，一个人也能很快割完。”秦采薇随口道。 他却一笑：“既是如此，那你便将地方告诉我，我去割回来就是。” 咦？ 原来他不是非要跟着自己呀，那之前是在干嘛？ 正出神，被她拿在手中的冲担被接了过去，“走吧，再晚日头就晒了。”说着迈步出了院门。 秦采薇赶紧跟上，领着他到了那割茅草的地方。 上次下雨，她家就跟水帘洞似的，到处湿湿嗒嗒，如今得空，秦采薇便想将屋顶好生补一补。 “这茅草锋利得很，旁边有锯齿，你割的时候千万小心些，别割破手了。”她蹲下身来，跟老师带小朋友春游一样，仔细解释。 见傅清忱听得认真，又一手握了把茅草，用镰刀钩住那根部，转头道：“割的时候上头千万要握紧，否则一旦割不下来，那草叶一划，手就是一条口子。”说着镰刀一动。 “嘶！”话音刚落，她就当了反面教材。 “怎么样？可是流血了？”傅清忱上前两步，见她食指的指腹果然一条鲜红血迹，忍不住眉头紧皱，“怎的这样不小心！” 言罢将那指头含入口中，又自衣摆处撕了条布带给她缠上。 秦采薇彻底呆住，指尖那湿热温软的感觉还未褪去，等回神要阻止时，对方已经将衣裳撕下来了，那紧张神情仿佛她不是破了条口子，而是被人砍了一刀。 其实她想说，虽然有点疼，但真的不要紧。 这种伤她已经受过无数次了，比这严重的多得是，她从不在意，也没人在意，可现在却有人比她还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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