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更好看的呢?”男人犹不死心,继续追问。 “直接推倒啊…”苏紫萍有些恼怒,不知道顾南言在计较什么,“…都是成年人了,扭捏个什么劲?” 顾南言深吸一口气,“等着,我去打水。” “打水?”还没开始就想着沐浴了吗? 想入非非不过一秒,耳畔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给你洗冷水澡。” ??? 眼看着顾南言转身离去,晕眩的脑袋反倒清醒了不少。 便宜夫君居然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还有这样死板的人? 顾南言走到门槛顿住脚步,低哑的声音融进夜色里,像是有些无可奈何。 “我只是…不希望你一时冲动。” “…别是有病吧。”苏紫萍不满地咕哝一句。 虽然很小声,顾南言听见了,结果就是迈出门槛的脚差点被绊倒。 苏紫萍怨气甚重,她不知道的是,顾南言本来动摇的心变得更加坚定。 他以为一年后两人可以形同陌路,今朝看到她另一番模样,他就知道,这辈子都无法看她与他人恩爱。 刚才要不是苏紫萍出声阻拦,怕是李高炎早就被他剁成碎片。 顾南言很确定,他从来没有如此清醒的时候,像是百川归海,所有的烦恼都找到了出路—— 如果她始终不放弃找更好的,那他就努力变成最好的。 · 最终还是以苏紫萍泡冷水澡告终。 稍微平缓一些后,顾南言带她回城,找医馆买了包蒙汗药,还没到苏府,苏紫萍就已沉沉睡去。 苏河政听见动静,匆忙赶出来,此时顾南言正抱着沉睡的苏紫萍下马车,少女小脸苍白,眉眼紧闭,似是不安。身上搭了件云锦色的衣袍,衬得整个人都没了光彩。 “萍儿这是去哪了?”苏河政心疼唏嘘,“可算回来了,我都打算报官了。” 霜儿跑去告诉他闺女失踪的时候,他还不怎么担心,以为闺女又去倒腾什么大生意,结果派出去的人一个时辰都毫无所获,才真正慌了神。 生意场上的对手不少,要说真正的仇家,一个都找不出来。 他实在想不通,到底什么人想害他们苏家。担心遇到谋财的,情急之下,又叫账房先生点账本,看看他们家能拿出多少现银,倾家荡产也得把人换回来,若是等不到劫匪,也做好了报官的准备。 幸好幸好,不中用的女婿终于做了件让他满意的事。 苏河政的手悬在空中,想碰碰女儿的脸,又怕把人吵醒。 顾南言知晓苏河政爱女心切,垂眸看了眼沉沉睡去的人,低声道:“我将她安顿好,再与您详谈。” “好好好,你先去!”苏河政赶紧吩咐家丁们让开路来。 顾南言将人放到床上,交代霜儿用热水帮她擦身,抬脚便去前厅寻苏河政。 苏河政早已等不及,就差摇着顾南言的肩膀问个究竟。顾南言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从李高炎在书院门口骚扰苏紫萍讲起,一直到今晚将人掳走之事。 苏河政越听越吃惊,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一脸呆滞地问:“李秀才竟然如此混蛋?” 李高炎毕竟是个读书人,也考中了秀才功名,是景县城数得着的青年才俊,也是他一开始认定的女婿,怎么就成了强人所难的小人? 顾南言缓缓点头,“他一向不知廉耻,在书院中口碑极差,而且还在青楼堵坊欠了不少钱财。” 李高炎狐朋狗友一大堆,人缘口碑倒不怎么差,但不妨碍顾南言趁机诋毁,让苏河政对李高炎的印象幻灭个干净。 苏河政一听,冷汗直冒。幸好女儿当时坚持拒婚,要不然就是他亲手将女儿推进狼窝啊! 一向睿智的人没了主意,惊惶问道:“依你看报官可行?总不能让萍儿白白受了这委屈!” 顾南言思忖片刻,“报官,怕是不行。” 苏河政长长叹了口气。萍儿毕竟是女子,此事告发出去,最好的结果也无非是李秀才入狱,然而萍儿的名声也就坏了,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甘心,不甘心! 顾南言见苏河政着急上火,出言安抚道:“李高炎一口咬定娘子的事与他无关,反而以救命恩人自居,而且在茅草屋,他并没有强迫娘子,就算去告官,最后也定是不甚了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吞了这口怨气?”苏河政愤怒到极点,通红的眼睛仿佛喷射出火焰。 凭什么他的萍儿受尽屈辱,狗男人却逍遥法外? 绝不能让李高炎逍遥法外。 顾南言紧紧握拳,白皙的脖颈泛起青筋一片,一字一句道,“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苏紫萍醒来之后就发烧了。 病情来势汹汹,裹着被子在家养了好几天,连分店的事情都耽搁许多。 倒是听到一件趣事。 这晚,霜儿提着裙摆小跑进屋,见苏紫萍精神头还行,兴高采烈地边说边比划,看上去激动得不行。 “姑娘,您是不知道,那个李秀才哟,在景县城出了好大一个名!” 据传闻,某一日清晨,有农户下田耕地,行至地主家的种猪猪圈,忽见一人躺在几十头猪中央,浑身上下靡·乱不堪,一时竟以为有猪修炼成精,勾搭种猪行不轨之事,顿时奔走相告,周围的人便都来看热闹。 有一好事者认出,此人正是景县城的年轻秀才,富户们最佳女婿人选—— 李高炎。 霜儿眉飞色舞,学着现场的人说道:“都说李秀才色令智昏,人猪不分,竟连三个月的猪崽都不放过! 还有人说李秀成得罪了最近秋赦的盗匪,被人算计了! 最离谱的是有人说地主家的猪才是精怪,化成人形专门勾搭读书人!” 苏紫萍噗噗笑了起来。 得罪了盗匪,时机哪有这么巧?还有那精怪之说,更是天方夜谭。 不管怎么样,有此丑闻,别说举人进士了,就算李高炎将来有机会入朝为官,也必定不会有大的发展。 比起告发李高炎取消他的科举资格,这是让李高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仕途之路越走越窄。 试问将来哪位官员愿意收这样的门生?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个人影,温润如玉,庄严和雅,如瑶台之月孤冷出尘,似芝兰玉树清隽高逸。 不由讶然,那样的人,居然有如此腹黑阴狠的一面?
第31章 李高炎的名声臭得可以,丽春院都不敢接待。只要一靠近,就会被伙计们当垃圾一样往外赶。 欠下的银钱对方也不要了,生怕这个瘟神得了不干不净的病,万一祸害了姑娘们,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李高炎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以前无论去哪里,前呼后拥称不上,点头哈腰的也不少,而现在,景县城的老少爷们都用那种眼光看他,姑娘媳妇们更是视他如蛇蝎,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就连去了学院,同窗们虽面上不露,言谈之间的嫌弃鄙夷再明显不过! 张二倒是很讲义气,问他为何如此倒霉,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如有需要张家可以出面帮忙。 提到得罪的人,李高炎立刻想到暗夜之下,那把开过刃的镰刀,和拿镰刀的魔鬼——顾南言。 那双眼睛,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黑暗中的梦魇,是午夜梦回时噩梦的源泉,甚至不敢再看第二眼,生怕被活活拖进地狱深渊。 并没有证据表明是顾南言给他喂了催·情·药并将他扔进猪圈,分明那晚他在丽春院的小桃红处吃酒。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喝了假酒失足掉进去的。 即使百腹疑虑,也不敢说出顾南言的名字,生怕那尊邪神再次发威,用镰刀将他剁成肉泥。 遭遇这种事情,书都读不进,李高炎对今年秋闱也不抱希望了。 说实在的,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前年刚考中秀才,除非天上掉馅饼,要是今年再中一次,庙里文昌星君法座直接换他来坐好了。 多少人一辈子连个举人都考不上,五年之内能中举都算奇人能人! 越想越丧气,连带着精神头都越来越邋遢,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几岁。 李妇人见儿子整日萎靡不振,别提多心疼,特地杀了一只鸡,打算给儿子下学后好好补一补。 这几天街头巷尾拿她儿子取乐的不少,她每次看见都会撸起袖子冲上去骂人,饶是如此,流言依旧越传越烈。 再这样下去,景县城哪家女儿愿意嫁到他们家来? 李妇人的头发也愁白了好几根。想她曾经也是景县城风头无两的秀才娘,就是苏家那样的富户,都得陪着笑想把女儿嫁进来,那时她走在街上腰板都是直的! 哪像现在,跟过街老鼠似的。 李高炎一进家门就看到他娘在唉声叹气。 年逾四十的妇人懒散地靠在灶台上,干枯的手抄起一根根柴火棍,发泄似的狠狠戳进灶膛,边戳边嘟嘟囔囔,好像在念什么咒语。 烟雾缭绕下,看上去活像个跳大神的半仙,要将所有看不顺眼的人都咒死。 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的李高炎:??? 他娘的举动无异于时刻提醒他曾犯下的丑事,李高炎本来平息的火气又上来了,气势汹汹冲进屋,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李妇人见儿子进门,顿时敛起不快,连忙盛了碗鸡汤,小心翼翼端进卧房,放在儿子书桌上。 就势往床上一坐,“儿啊,过几天娘回趟娘家,给你订个邻县的姑娘,到时候你娶了媳妇,自然就堵住了别人的嘴。” 娶媳妇!娶媳妇!李高炎一把扯开身上的被子,怨恨道:“娶媳妇?好啊,我要娶苏紫萍!” 李妇人目瞪口呆,像是听到匪夷所思的事,嘴巴蠕动半晌,方才憋出一句:“…那小贱人早已为人妇,残花败柳之身如何配得上你?” “所以呢?她为什么会嫁作人妇!” 李高炎面色发紫,额间青筋毕露,像是所有的不满都爆发出来:“都怪你,那次苏紫萍落水,你不去关怀问候,还去火上浇油,害得苏家退婚,要不然她早就是我媳妇了!” “你你你…”李妇人手指哆哆嗦嗦指了半天,最后憋出几个字:“反了你了!我就知道那小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她你敢跟你娘叫板?” 李高炎心烦意乱,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再次扯过被子蒙住头,将他老娘的怨怼隔离在外。 李妇人身形恍惚,手脚颤个不停。儿子向来孝顺,何时跟她置过气?一定是那小妖精挑拨! 自从苏家退婚后,他们老李家没一件顺心的事!现在就连儿子都把她当仇人!这么一想,对苏家的痛恨上升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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