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元岫皆不管。次日清晨,梳妆打扮隆重的元岫带人直奔慈宁宫。此时慈宁宫恭敬严肃,好像一夜之间回到了王子们入宫的前夕。 院子里竟然还站着几个熬了一个大夜的太医,瞧他们眼下青灰,形容疲倦,再看元岫,眼下都有些惧意。 “参见皇后娘娘!” “怎么一个个这般没精神。这样又岂能伺候好小世子?回去吧,再换一批精神的过来轮流看诊,切莫有半点松弛。” 吩咐完了才往里去。几个太医领旨后面面相窥,等出了宫门才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是小小的淤青,怎么比之前圣上风寒还要大的阵仗。难不成……传言当真,这小世子已经被选中成了……” “莫要多言,皇家的事情,又哪里是咱们该说的。” 太后熬了一宿没睡,元岫倒是精神抖擞的站在哪儿,福身请安,却半晌不见太后让起来。 “元氏,你当真这般容不下人?那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你何苦这般!” 太后的声音有些哑,不似装的。闹了这几日,好人也折腾的没力气了。 元岫面不改色的道:“妾身不明,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一拍桌子:“我当你是明白人!却不知哀家的岱儿做了什么事,叫你这般不施恩的要废了他双腿!” “太后何不问问岱儿自己?亦或是当时伺候的宫人?太后降罪,妾身不恼,只是此时涉及江山社稷,妾身万死不敢担此恶名。” 直到今日,宫里头穿的也是朱允岱冲撞了皇后,到底怎么冲撞了没人去问。至少在太后看来,不管怎么冲撞,身为皇婶娘礼让一二也是应当的。 婆婆找儿媳的麻烦,又哪里需要叛官司一样搞个是非黑白。 “江山社稷都搬出来了,当真好一番诡辩!”说话的不是太后,而是太后身后的哪位才十六七的小太妃。 “太贵人何不问明了岱儿说了什么,再来细追究妾身的不是?还是说,竟是妾身会错了意,这皆是太后与太贵人的意思?” “你大胆!” 太后抬手,拦住了小太妃跟皇后的争执,一时竟生了几分不太好的感觉。看着元岫眼观鼻鼻观心,面对质问没有丝毫心虚之态,再想想上次选秀时候的事情。 不由对身边道:“把昨儿伺候的那几人叫来!我倒是要听听有什么能叫皇后生气如此!” 转眼一群人跪在堂下,却一个个瑟瑟发抖,无人敢开口。 太后只觉难堪,怒道:“有什么话只管说,死活都是小世子一人的事情,还怕哀家迁怒不成?” 众人身子压得更低,几乎匍匐在地上。这时,才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嬷嬷膝行上前: “老奴承蒙娘娘恩德多年,想来老奴说话,太后是信得。” “你说!”太后脸上瞧不出什么来,但元岫分明瞧见了她额角细密的汗。 “老奴不敢撒谎。昨儿奴婢几人带着七王爷的三位小王子游玩。三王子一时不见了。小世子便要踩倒了牡丹花丛去寻。那些花是太后太妃们的挚爱之物。老奴等权利阻拦,却听小世子说……” “说什么?”太后声音高了几分。 老嬷嬷将身子压得更低:“小世子年幼无知,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说皇上无子,今后皇宫都是他的,何况是一些花草。此时正巧被皇后娘娘听见。娘娘念及年幼无知,并未治罪,只是罚跪两个时辰,以惩小儿口无遮拦。” 此话一出,太后只觉得血凉了一半。 这样的话何止是罚跪,当即打死了,那七王爷也不会说出什么来。 可太后却因此折腾了半个太医院的人来为其诊治,还对皇后问罪。岂不是叫有心人觉得那朱允岱所言,都是她这个太后授意的? 太后帕子不留痕迹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见元岫还在福身。 “妾身知错了主意,不敢辩驳,太后责罚,妾身无不从命。” 此话无疑是将太后架在火上来烤。 偏偏祸不单行,皇帝圣旨传来,在殿外宣读了圣旨。 “皇上有旨!近日弟兄多有奏折,以王子入宫一事,以为朕有他心而请罪。朕深表寒心,却理解为人父母之情。故凡宫中诸王子逐一送回,另送赏赐随其家中,以示安慰,钦此!” 太监宣读完了圣旨后,又在殿外对太后磕了个头:“回禀太后娘娘!皇帝今日因此事政务繁忙,未经太后应允下旨实乃无奈之举。下午若能有一时半刻喘息的机会,自当前来亲自向太后请罪。” 太后出神:“什么?此时当真……” 这一连串的事情砸下去,不仅元岫看了个热闹,弹幕上吃瓜也吃的爽。 【傻了吧老妖婆!你不问罪吗?继续问啊!】 【我头一次听说婆婆跟儿戏斗法抓其他孙子们的,我算是开眼了。】 【叫你上眼药,这眼药够大吧!眼睛瞎没瞎?】 【狗皇帝助攻可太秒了!哈哈哈哈哈……】 【还有没有,多来点我爱看!】 【爱看+1】 ………… 又听太监来传,新换上来的太医到了。那太医院医正理了理身上的褂子,严肃正色道:“望太后安心,我等定竭尽所能,力保小世子无隅!” 这小世子怎么听着都像是小太子。 太后下意识看向身后,却只有一个不经事的先帝贵人。 不觉恼羞道:“打出去!不过是点淤伤,倒是叫他们来显摆医术高明来了!送走,统统送走。叫老七亲自把他孩子们领回去好好管教,再不加约束,都反了天了!” 再去看看似低眉顺眼,实则一身反骨的皇后,哪怕再不顺眼,也要压下脾气,尴尬笑道。 “哀家糊涂了……可怜见的,快起来吧,原是哀家误会了你。” 元岫腿酸的厉害,几乎站不稳,被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朱慎尧能过来添一把火是意料之外。就算没有,今天太后也不好这样轻飘飘的过去。 元岫抬眼瞧见的是太后将指甲都握断了的手指,接过来太后身边掌事姑姑递过来的茶。 “太后慈爱,自有自己一番道理。就算有错,便是儿媳担下来吧。再有下次,自当先秉名了太后再定夺,也全了咱们婆媳之间的情分。” 若凡是都要过问太后,那还要皇后来做什么? 可元岫说话没有一字不包含着谦卑。 太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太贵人却冷笑着道:“既知道,就该早提。闹着误会一番,大家也没脸的。” 元岫淡笑:“是了,尽是我的错处。” 太后眸子冷了下去:“好没规矩,这慈宁宫竟是你当家了!” 这话是对着太贵人说的。太贵人当时跪下身去,不明白为何会被骂。 “娘娘息怒!” 太后也不听解释:“回你屋子好好思过,就别再出来碍眼了!” 人下去了,见元岫只自顾自的吃茶,太后也退了其余无关紧要的人。这才开口问讯: “此事……当真影响深远?” 只这一句,就让元岫明白了,其实太后心有不足之处太多。许多事元岫这般新入宫的都想到了,太后却顾不得其他。 还是说原想到了,不过是想着能一股脑推元岫身上,反抓元岫的错儿,所以任凭发展了? 可惜事态发展这么快便失了控。 “妾身又哪里明白朝堂的事情。不过,若是我父亲办个学堂,把族中伯伯叔叔们的孩子带进府里,还不叫他们探视,也免不了多心的。想来是妾身的不是,肚子没动静,倒叫小辈们都有了不臣之心。” 这事根却在这里,若非太后心急,又哪里引出这些是非? “这哪里要怪你……”太后只觉得无力,长叹一口气,再细细想来。三月不孕本该平常,前朝新嫔妃入宫,那最得圣宠的,开头一两年无孕也是有的。这不过三月,也许孩子已经坐在腹中也未可知。 就算想拿捏皇后,也不该这个时候。 “原是我心急闹得。若当真叫皇帝他们兄弟离心,岂非我的不是……” 元岫要的就是这句话。 “太后言重了。祖母喜爱孙儿,本是应该。只是慈爱被小人利用办坏了事。若妾身来说,就算有万般的不是,也不该落在太后身上。总有拎不清的糊涂东西言三语四的,迷了太后的眼。旁观者清,妾身也为太后委屈的。” 一句话将黑锅撇的干净,也说进太后心坎里了。 当即起身到了元岫身旁,拉着元岫起来:“我的儿,我原当你心里藏奸,却不想你是最讲理又最孝顺的。那金贵人实在可恶,我竟听了她的挑唆险些与你离了心。你且放宽心,哀家也不急着催你了。子孙之事本就催不得。嫣不知是我催的太多的缘故。” 打慈宁宫出来,元岫歪在凤撵上,方用帕子擦擦身上的冷汗。 虽痛快,倒也累得慌。 好在今日,大获全胜。 【草,这算不算攻略了老妖婆……不对,太后?】 【不行,不管怎样还是好气,凭啥被针对的是女鹅,女鹅还要那么客气,以退为进也是退!揍她个老货!】 【皇帝不也是这样,反正能辖制住就挺好。】 【不明白这老白甜是怎么成上届宫斗冠军的,我一个旁观的都觉得过分了,这不是在给皇帝挖坑吗?】 【那个什么先帝的金贵人太恶心了吧,跟个哈巴狗似得有空就叫唤。】 【金太贵人也有瓜!她想勾搭现在的狗皇帝。】 【卧槽,小妈勾搭继子(大雾),什么霓虹剧情!】 【我看见了!金太贵人还把自己和皇帝的生辰八字做成娃娃,等着皇帝对她一见钟情呢!】 【难怪三头两次的针对女鹅,又一个雌竞小能手是吧!】 【yue!吐了!】 ………… 啥?太贵人想勾搭皇帝?
第15章 高家混乱 ◎哎嘿◎ 好像每次从太后这里出来必有大瓜。 出了慈宁宫,好像还能听见里头金太贵人传出来的哭声。那声音娇嫩,跟这老气横秋的慈宁宫实在不搭。 回去方才用膳,最近里外忙的事情多,好好的美食也总为了赶时间囫囵吞下。因今早一场大仗,昨晚元岫就吩咐了小厨房炖了一宿的竹荪乌鸡汤。一宿过后鸡肉软烂脱骨,鸡肉捞出不用,在用那汤汁煮上几片最脆爽的小白菜芯儿。 那白菜吸满了汤汁,咬一口断开在口里,带着别样的鲜甜,清晨吃既滋补又清爽。也开胃。 不觉喝了一碗,又叫新雨去盛。 这时外头传来通报,周昌回来了。 论理这时候要等用完膳再通报。这是元岫特意吩咐过耽搁不得的。 一去多日,元岫都快忘了。好在他回来还很把事情办妥了。 “启禀娘娘,此次前去,不仅高文远日常查出了大概,其家眷倒也打探了一二。高文远喜好交际,隔三差五的便会跟几个好友外出饮酒作诗。去处倒是多。奴婢还悄悄见他去喝过花酒。不仅是他出行的很规律,每每他出去后,侯府西角门总会鬼鬼祟祟的钻进去一两个人,二人相互认识,有时一前一后,有时见了面,还能低声说上几句话,进去一两个时辰便出。出来时无不满面春光,下盘虚浮。只是里头发生什么……奴婢无能,便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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