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愣了愣,这反应不对啊,她用法只是叫他晕一晕,相当于早点睡觉了,没空洞房,怎么会是这个要死了的鬼样子? “皇上前两日晕了也是这般?” 李德全冷汗涔涔,“前两日并不似这般严重。” 那就不关她的事了,江妧放下心来,坐到一旁,看着面前乱成一锅粥的宫人太医们,打了个哈欠。 忙活了半晌,太医还是一个说辞,气急攻心,郁结成疾。 啧,江妧用她多活了一千五百年的经验来看,桓承这可能是中毒了。 以前混进西海蹭饭的时候就看到过一位小海妖毒性发作,也和这差不多吧,嘴巴乌紫乌紫要死不死的。 不过江妧来这里的原则就是,少管除了谢长临之外的闲事,所以她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等桓承喝了药,江妧起来在殿内随意走了走,走到门口看到刚刚送她过来的两个小太监,撇了撇嘴,“掌印让你们守在这儿,可还有其他意思?” 两人对视了一眼,低下头没有回话。 江妧气笑了,不愧是司礼监的人,都和谢长临一个德行? “本宫问话你们敢不答?”她鼓着腮帮子的瞪着两人,“本宫现在要回宫,你们回去找掌印复命去吧,要杀要剐让他来找本宫。” 她刚说完,身后淡漠的声音传来,“咱家哪敢。” 江妧瞬间弯了眸,转头看向朝这边走来的谢长临,他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身边只跟了个荣庆。 “千岁你怎么来了,可是改变主意来接本宫的?” 谢长临扫了眼异常狗腿的江妧,步子不停,朝殿内走去,只丢下一句,“荣庆,送娘娘回宫。” 江妧想了想,提起裙摆,刚准备跟进去,就被荣庆叫住,“娘娘,奴才多嘴劝您还是别进去了。” “本宫只进去瞧一眼就出来。” 她笑着小跑进去,可刚走到屏风旁,就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的闭了下眼,没了笑意。 再睁眼时看见的是具被抹了喉的新鲜尸体,是刚才一直在殿里忙活的方太医,死不瞑目,眼神惊恐。 李德全跪在一旁,身子微微颤抖。 江妧用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轻声喊道,“千岁。” 谢长临白皙的手里有把还在滴血的精美匕首,宛如刚吃饱的兽,吐着猩红微微喘息。 他看向江妧的目光平静得像在看一个死人,声音无波无澜,“娘娘这是又不想回宫了?” “方太医他......”江妧往后退了两步,神色还算平静,只是没再看地上的尸体,闻着鼻腔里的血腥味,皱了皱眉。 “没用的废物,死都死不干净,脏血还溅娘娘脸上了。” “......” 江妧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只能道,“千岁忙吧,本宫先回了。” 谢长临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收回视线侧目看着桓承,眸色幽深。 江妧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众乾安殿的太监宫女整齐朝里面走去,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惶恐。 她顿了顿,又走回去,这次只探了个脑袋,软着声音朝谢长临笑了笑,“千岁,别太生气了,明日本宫叫人做茶糕给你吃。” 说完,匆匆离开。 开玩笑,她也是壮着胆子劝的好吧,想来他是不会听的,说不定还想连她一起杀呢。 宫女太监进来后,看到地上还在流血的尸体,禁不住颤栗,他们心中明白,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了。 在宫里死人其实很常见,只是在这位九千岁面前,通常不是一个两个的死,伴随着他生气或是心情不好,那死的绝对是成批的人,毕竟他最爱欣赏尸体摞高,一层堆一层的感觉。 谢长临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扫过地上跪着的人,“既然伺候不好皇帝,以后也别干了。” 听见这话,一众人慌的使劲磕头求饶,宫女更是忍着哭腔,生怕惹了谢长临心烦就成了先死的那一个。 谢长临却是想着小皇后的话,他怎么会没听出来,那句别太生气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保一保这些人的命。 啧。 他心里不屑,嘴竟鬼使神差道,“下去各领四十板子,要能活下来的就领了月俸滚出宫去,别留宫里碍眼。” “奴才们谢千岁爷开恩!” 虽说四十板子能活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起码不是没有,只要他们能撑住,这就是从鬼门关捡了条小命回来了啊! 一个个如蒙大赦的退下后,谢长临看向一旁的李德全,“没用的东西。” 李德全将头垂得很低,声音颤抖,“奴才任凭千岁爷处置。” “好歹也跟过咱家两年,别越活越回去了。”谢长临眼中戾气浓郁,“你这狗命姑且留着,盯紧皇帝,再有一次,你那老母亲估计不会太好过了。” 李德全咬牙,却是狠狠松了口气,重重磕了个头,“奴才谢千岁爷开恩!” “找人瞧瞧毒可解干净了。” “是,奴才这就去。” 谢长临用帕子擦干净匕首,帕子随意砸到桓承脸上,阴冷的扫过那张苍白的脸,迈着步子离去。
第8章 谁让千岁勾的本宫夜不能寐 江妧回到寝宫,早早的洗漱完躺下,巧巧去探完消息回来,说谢长临只让人打了板子,死了几个身子骨弱的,剩着奄奄一息的,都叫人送出宫去了。 江妧点点头,吐出口气。 虽说不管闲事,但那么多人命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不可能真的漠视。 恩人啊恩人,咱收着点吧...... 翌日,江文山早早进宫来,在前殿候着。 江妧到的时候,看见他面前几个精致的盒子,疑惑的皱着眉走过去,“爹爹,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呢?” 江文山象征性的行了个礼,然后笑呵呵的招手,“来,妧儿,这是你娘怕你吃不惯宫里的糕点,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荷花酥。” 精美的点心盛在食盒里,好似泛着光泽。 江妧拿起一块咬了口,笑得很甜,“谢谢爹爹,谢谢娘亲。” 江文山眼中的慈爱快要溢出来,“另外几个是你两个哥哥给你准备的礼物,虽然你一直在江南, 但他们都是惦记你的,你这次入宫,他们比你还紧张着呢。” 江妧微微垂眼,掩去里面的情绪,笑了笑,“我知道的,让他们别担心,我好着呢。” 江文山叹息了一声,“宫中局势动荡,后宫更是莺莺燕燕多的数不胜数,你如今虽身居高位,也不可掉以轻心,定要多加小心。” 他摆摆手,屏退了所有下人,脸色凝重了几分,“妧儿,你刚进宫就想见爹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女儿就不能是想爹爹了吗?”江妧撒娇道,“进宫之前爹爹忙的不着家,见都没见几眼呢。” 江文山笑开了,“好好,是爹爹疏忽了。” 两人温馨了会儿,江妧才进入正题,“那爹爹是不是该把没告诉我的讲一讲?我总不能在宫里两眼一抹黑瞎过吧?” 男人一时没有说话,沉吟了片刻,“妧儿,有些事你知道了不好,你自小在江南长大,没人拘着你,随性自在久了,如今突然进宫,要做的就是守规矩,保平安,好吗?” “爹,我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你与哥哥在做什么,我心里该有个谱才是。” 江文山欲言又止,良久,他叹了口气,“宫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想来你在宫里也听到了些消息,其他的,你只需要知道,司礼监掌印,人人得而诛之,你切记离他远些。” 她眼神一顿,没有点头也没应下,转而说了另一件事,“他把凤印给我了。” 江文山冷哼一声,“你是皇后,他还想霸着凤印不成?这阉贼手太长了,十二监,东厂,西厂,现在都在他麾下,这八年来,他的势力发展得不可思议。” “所以......凤印?” 他本不打算说,但没想到自己这小女儿还挺聪明,便失笑了一声,“他答应爹爹给的,放心吧,你有这凤印,在宫中也能有保障些,爹爹和哥哥就不用时时刻刻为你操心了。” 皇帝是没实权的傀儡,他不希望自己女儿在宫里也任由那阉人架空,空有皇后名头。 江妧这便知道了,许是江文山拿了些筹码和谢长临换的,若不然,谢长临要是不愿意,谁也没办法逼他给。 这家人似乎对女儿真的很好,不像有些重权的人家甚至都只拿女儿当件物什,甚至早八年前就为了保江妧平安,丢的远远地,以免卷入这纷争。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女儿,真正的江妧,在回来前就失足落水掉河里淹死了,她便是趁这个机会偷天换日自己顶上,至今,也只是在扮演他们的女儿罢了,其中并没有几分真心。 江妧嘴里的桂花糕突然变得有些苦涩。 顶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爱,她有资格随心所欲吗? 不过...... 要不怎么说江妧没心没肺呢,这想法也只是在脑海中停留了片刻,很快又被抛之脑后。 送完江文山离开后,她兴致勃勃的带着巧巧去了小厨房,“有人会做江南的茶糕吗?” ...... 瞿宫二楼,檀香袅袅。 谢长临迈着步子进门解了披风,荣庆在旁伺候着。 “江文山去过长乐宫了?” “是,晨起便去了。” “说什么了。”谢长临轻轻转了下脖颈,黑眸深邃如墨。 荣庆把长乐宫对话大致禀告,过滤了江文山骂谢长临的那些词汇,然后笑了笑,“这江丞相也是谨慎,有些事连自己闺女都不肯告诉。” 谢长临警告似的扫了他一眼,没再问,走到案前慢条斯理的泡起茶来。 杯子刚送到嘴边,门外就传来清脆的一声,“千岁!” 掀起眼皮瞧去,只见小皇后一身淡粉色衣裙,额间发饰简洁俏丽,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口笑靥如花。 他的眸子沉了沉,嘴角却是莫名的扬起,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老东西不是叫她,离自己远些? 荣庆行了礼,退到门外候着。 江妧走进去,好似完全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那双眸子依旧亮晶晶的,纤手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江南茶糕,本宫亲手做的,千岁赏脸尝尝么?” “娘娘好雅兴,总往咱家这腌臜地儿跑。” 她自动忽略了这他阴阳怪气的话,走到对面坐下,打开盒盖,拿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 谢长临斜斜倚在软塌上,喝了口茶,看也不看那点心,“咱家不吃甜食。” “不甜......好吧,只有淡淡的一点甜,千岁尝尝吧,你看本宫为了做这东西,手都烫了好几个泡呢。” 江妧可怜兮兮的伸出一片通红的手心让他看。 说这茶糕,她还是在刚到人间时在江南那边吃过几块,一嘴咬下去就有清新的茶香在嘴里晕开,泛着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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