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嫔是个跋扈性子,日后少不了作妖,还见什么爹,死了清净些。” 江妧听得似懂非懂,但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对错在掌权人手里说了算。 行吧,谢长临说了算。 “可是,若真就这般杀了,她爹能同意吗?” “这就是皇帝要考虑的事情了。” “难道不是千岁要考虑的事情?” 谢长临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嗯,他要闹腾,一起杀了便是。” 江妧:“......”总算知道他是怎么成奸宦的了。 这是在把她也往歪路上带呀! 是想拉她一起里外杀个干净? 江妧缩了缩脖颈,轻咳了一声,“本宫明白了,那便按宫规处罚凝嫔以下犯上,但因为他爹有功勋在身,可以适当从轻处罚。” 谢长临不置可否。 江妧又翻了几个本子,从他给出的歪理中找答案,倒是真会处理个七七八八了。 “千岁,你真厉害!” “......” 又被睇了一眼,从他眼里看出不耐,江妧赶忙拿出最重要的账本来,“本宫还不会看账目,不过听千岁说国库空虚,是不是该适当削减后宫用度,减少不必要的开支?” 这次谢长临很快给了个直白的答案,“削减了用度,娘娘要后宫那些个娇气人儿怎么活?” 便是不同意了。 “看不出千岁还挺怜香惜玉。”她嘟囔了一句,“太过奢靡了,每月光膳食都开销颇大,属实没必要。” 谢长临没搭理她,用手撑着脑袋,微微阖上眸子,“娘娘没事了便回吧。” 江妧盯了他片刻,笑了笑,“千岁可是累了?” “咱家瞧着娘娘该累了。” “本宫不累!” 谢长临不为所动,微微扬声,“荣庆。” 江妧被迫离开,回到长乐宫时看到了昨日那位楚才人。 她低着头半点也不敢抬,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江妧似笑非笑,“免礼。” 听见这带笑意的声音,楚才人愣了愣,偷摸着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把她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娘娘!” 昨日帮她的迢迢竟然就是皇后?! “怎么又跪了,快起来,你倒是来的快,本宫还以为你这胆小的性子,怕是过些日子才敢来呢。” 江妧直言不讳的调侃着,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本来还打算多当几天迢迢去找她玩儿呢。 楚才人被她说的脸蛋红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怕的,眼眶也红红。 “可别又哭了,快收一收。”江妧笑得愈发大声,怪不得说女人是水做的,面前这位真像只容易受惊的小白兔。 嗯,猫跟小白兔大抵是能做朋友的。 楚才人吸了吸鼻子,“不哭了,娘娘别笑嫔妾了。” “行,不笑了。”江妧坐下,让她也坐下,“你全名叫什么?” 见她这么平易近人,半点架子都没有,楚才人完全松了口气,轻轻笑了下,“嫔妾楚岁安,家父是睢县县知事楚寺。” “岁安?好名字。” 她赞了句,注意到她父亲,睢县?便是那快要沦陷了的睢县吗? 楚岁安的眸子染上笑意,“是,爹娘希望嫔妾岁岁平安。” 江妧眼里也透出一丝向往,仅是一闪而过,便移开了话题。 楚岁安给她带来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都是江妧之前嫌太过甜腻的,可还是尝了尝,却发现出乎意料的好吃。 “怎么做的?真好吃,半点不腻人。” “嫔妾原先在家最爱琢磨厨艺了,怕娘娘不太喜甜食,便做的口味淡些,娘娘喜欢便好。”楚岁安也甜甜的笑起来,没了一开始的拘谨,“嫔妾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以后都给娘娘做!” 两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半晌,江妧心情极好,这位楚才人放开点儿后性子可爱得很,想来在家里也是千恩万宠长大的,怎么偏偏被送进宫来了?还是在睢县的紧要关头。 她没想到自己没待几天呢,就体会到了入宫前家人的心情。 平心而论,这宫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连她都得一直提着颗脑袋,更别提别人了,动不动就会被司礼监给随手处理掉。 她想了想,又问,“皇上可传你侍寝了?” 楚岁安脸上又是一红,“没有呢,听说皇上身体抱恙,而且,怎么轮应也轮不到嫔妾。” “你想侍寝吗?” 楚岁安一愣,咬了咬唇,“娘娘若想听实话,那嫔妾是不愿的。” 她被迫进宫,前半生一直以为能按自己心意寻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如今还有什么指望呢。 “你是如何进宫来的?” “司礼监来的圣旨......” 江妧:“......” 这谢长临不给人家拨款,还要剥削人女儿嫁进宫? 算了,她骂不得。 自家千岁,错了也是对的。
第13章 迢迢的朋友 楚岁安说出那话时,是准备好挨训了的。 毕竟在皇后面前说不愿侍寝,是要干嘛? 可她刚入宫就听说了这位江南来的娘娘,性子活泼肆意,许是进宫前两人都过得一样自由的日子,楚岁安没由来的想和她接近,像朋友那样亲近,所以说不出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来。 谁知抬眼就看到迢迢......小皇后一副深有所感的模样,“本宫也不愿,谁知道皇帝后宫女人那么多,有没有折腾出什么病呢。” 楚岁安:“......”这话她不敢接。 江妧撑着脑袋,苦恼的叹了口气,虚心请教,“那若是你被传侍寝了,你会怎么办?” “嫔妾没有第二种选择。”楚岁安轻轻应道,掩去了眼里的诸多悲凉。 江妧一愣,想再说什么,被外面来的李德全打断。 “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乾安殿。” 楚岁安起身,“娘娘,那嫔妾先回去了。” “有空便来长乐宫玩。” “好。” 两人相视一眼,眉眼弯弯,心照不宣。 江妧来到乾安殿时,里面的桓承正在发脾气,他身边触手可及的东西全都成了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 这噼里啪啦的动静,叫她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跨步进去,语气难掩差劲,“皇上!您叫臣妾来便是看你砸东西的?” 桓承安静了一瞬,便瞪个眼睛看她,没忍住爆了粗口,“江妧!朕没追究你,没弄死你已经开恩了,你还敢跟朕大小声?” “朕要你看砸东西你就得看!” 他说完反倒给自己气的直跳脚,没等江妧接话,就抄起手边的靠枕砸了过去,“给朕跪下!” 桓承酝酿了一堆骂人的词汇,要用这世上最肮脏的词汇,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知礼数目中无人的小皇后。 动不了人他总能出出气吧! 可...... “扑通——” 江妧跪的干脆利落,一身正气。 桓承:“......” 江妧仰着头,满眼关切,很是苦口婆心,“皇上,你要不就找个太医来看看,别是患了什么狂躁症的——” “闭嘴!” “臣妾说真的,你年纪又不大,平时不知节制已然把身子折腾坏了,情绪再这么起起伏伏——” “朕叫你闭嘴!” 江妧叹气。 这桓承身体不好就算了,还整天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的路上,她又有拔针的‘前科’,人真死她面前别人还以为是她干的呢。 桓承不知她的担忧,此刻真是差点被气死了,一口老血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 李德全冲进来的时候,江妧举起双手,“本宫这次真的很无辜。” 不对,她每一次都很无辜啊! 李德全没空管她,匆匆请来太医,好在桓承那口血是淤血,吐出来反而好多了。 也算是,又一个阴差阳错吧。 江妧笑起来,“皇上没事,便好生歇着吧?” 桓承漱完口擦完嘴,在床上死死瞪着她,还是气不过,随手又砸了个枕头过去,怒声道,“去门外跪着!滚远些!不然朕迟早要被你气死!” 他真是疯了,一开始竟然会觉得这个小皇后乖巧可人,是朵娇花? 分明就是只藏着爪子的猫嘛! 江妧被砸一脸,倒是不疼,也不想跟小孩子计较,真乖乖跑殿外跪下了。 巧巧一直陪着,不安的绞着手指,小声打探,“娘娘,这次又怎么惹皇上了?” “他动不动发病,本宫能怎么办?” “那皇上要娘娘跪到什么时候?” 江妧摇摇头,跪的很是随意,自然得反倒像是坐这儿休息一般。 “日头不辣,跪会儿就跪会儿吧。” 只是,皇后被皇帝罚跪在寝宫外一事很快就在宫中传开了。 不难猜,这是皇帝是想打打江文山的脸。 宫妃们倒是各怀心思,大多是看戏的,皇后虽然身份高贵,可这刚进宫没两日就被罚了,肉眼可见的不得宠。 说不定还因为她爹,更惹皇帝厌恶呢。 司礼监耳听八方,自是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此事,但没有任何动作,想来是默认了皇帝此举。 这一跪便是两个时辰,桓承睡完一觉起来才想起江妧的事,意识到什么,出去亲自把人扶了起来,硬邦邦的给自己递了个台阶,又送了上好的药膏,这才叫人送回去。 消息传到丞相府时江妧已经起来了,她不会想到,因为自己认为的这轻飘飘的一跪,丞相府的母亲焦心不已,两位哥哥更是迫不及待想搞些事情了...... 彼时,她一瘸一拐的回了宫,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已经给桓承记了一笔。 他娘的,她知道桓承是想找面子,所以很给面子的听话去跪了,他倒好,在里面睡大觉?! 上药的时候巧巧哭的不行,“娘娘,这都红肿成这样了。” 她几次都说要去问问皇上,偏偏江妧不让,非赌这口气,说要看看桓承敢让她跪多久。 谁知这一跪,还真挺久的。 江妧肌肤一向娇嫩,平时轻轻磕一下碰一下都容易显淤青,这次虽然偷懒了,但也生生跪了两个时辰,膝盖又红又紫,怕是几日都消不下去了。 楚岁安知她回宫,匆匆赶来,小眼通红,接过药膏细细给她擦着,“娘娘,怎么惹恼了皇上,跪的如此严重?” 江妧气的拳头硬,“他有病!这死小孩,看本宫以后不还回去!” 楚岁安和巧巧对视一眼,把这大逆不道传出去要砍头的话给过滤了。 但气过之后,江妧还是细细安抚了一下小白兔和巧巧,毕竟这俩人好像疼的是自己似的,比她本人看起来还难受些。 “看着严重,其实不疼的,放心吧,岁安,晚膳留下一块儿吃?” 楚岁安摇摇头,“嫔妾不多叨扰娘娘,娘娘这几日好生休息,能不走动便不走了,吃些清淡的,不行,嫔妾还是明日做些调理膳食叫人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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