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梅家的事,还是交给梅家人来应对。 因为梅童生早上闹得那一出,梅家又成了笑话,梅安心里正有些不爽快,眼见杜七引了官差过来,只当是杜家闹到官府给梅秀才夫妇撑腰,直骇的不行。要晓得,梅家正跟着桂家打官司,这边再与杜家对上,不说被人讲究成什么样,这胜算也没有呀。 待晓得官差过来,与杜家不相干,是梅平去了县衙递状子告梅青树夫妇“忤逆”梅安坚持要吐血。 “偷窃”最重只是流,这“忤逆”最重可是要砍脑袋的,自己那兄弟疯了吗?这样给亲儿子扣屎盆子? 梅安稳了稳心神,想要为侄子辩白两句,再去衙门将兄弟叫回来,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 带差役来查证此事的不是别人,正是铁和尚的侄子铁捕头。 这顶风冒雪的过来,有看在桂五的面上,也是趁机卖好新知县,自然是想要此事做的漂亮,怎么容梅安“节外生枝”? 铁捕头板了脸,在梅安开口前道:“县尊大人命我等下来调查此事,看是否有诬告事宜,要是刁民无故生事,戏耍官府,那一百大板可不是好玩的!” 一句话就将梅安之前的说辞给吓回去了。 侄子的罪名怎么定还是以后的事,老兄弟那身子骨可挨不得一百板子。 梅安素来爱思量,总想要做个周全人,眼下不能给侄子辩白,只能含糊道:“分家多年,并不知细情。” 梅安推说不知,铁捕头也没有放过他,借口杜里正不在村里,命梅安领路去查梅平家的左邻右舍与姻亲。 梅安心中不愿意,可也不敢拒绝,只能苦着脸跟着去了。 落在村民眼中,就是梅安带了官差上门,都吓得不行,各种惊恐不安。 都是小老百姓,谁能不畏惧官府中人呢? 待听说是梅家的官司,梅平去衙门将长子长媳给告了,官府派人来盘问查证此事,大家提着的心放下,不禁将梅家给恨得半死,话里话外就带出抱怨来。 连梅平这亲老子都告梅青树两公婆了,那他们两口子还能是个好的? 况且梅青树家的素来泼辣小气,平素里人前待公婆也少了恭敬,留了不少小辫子在外头。再加上有之前打井泡汤的事,大家早就厌了梅家多事,少不得添油加醋,将梅青树公婆两个说成是最忤逆不孝的夫妇。 听得众官差都咂舌不已,觉得那句老话没错,这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梅安在旁阴沉着脸,既恼兄弟的老糊涂,也气乡亲们落井下石。 众村民见官差和气,并不是凶神恶煞的,说起八卦来就有些刹不住,有个好事的问:“梅家忤逆老人的不单梅青树两口子,还有另外两口子呢!” “是啊,是啊!”有人应和道。 梅安眼前发黑,已经站不稳了。
第209章 阴错阳差 铁捕头虽是武人,可到底是衙门老官油子了。 县令接了梅家“忤逆”的状子,说不得桂梅两家的官司就要不了了之。 要是桂重阳是成丁,或是族人众多,自然无需顾忌什么。 偏生桂重阳年幼,近支族亲不多。官司正式开审,固然能给梅家教训,可对于桂重阳却是弊大于利。 以后桂重阳不出仕还罢,名声厉害点儿不是坏事;可要是出仕,翻出来就容易被非议。 毕竟那个是梅家,桂家还有位身份含糊的梅氏,就算桂家户籍上是“养女”,可当初毕竟与桂远有婚约,且是以桂远“发妻”的名义进的桂家,又给桂家二老戴过孝。 桂重阳户籍上有父有母,且有父母婚书为凭,本该是嫡子身份,可桂远在外“不告而娶”又有“停妻再娶”的嫌疑,那样算下来还是梅氏这边是桂远元嫡,梅氏与桂重阳长幼有别,梅家就是桂重阳的便宜外家。 张量出身富贵,开始接了桂家的状子想的就是帮桂重阳出气,压根没有想这样周全,还是郑师爷提醒,才明白这官司的不妥。 之前桂五抢着在告状上署名,就是不想要让将桂重阳牵扯进来。 这等到开堂问审,正式定案有了案宗,以后想要反口的余地都没有。就算是梅平不来上状子,张量也在琢磨寻个其他理由收拾梅青树夫妇,这案子还是不能以桂重阳为原告。 张量在铁捕头面前没有明说,可是也点出“要查实证”。 如今梅氏一族“忤逆不孝”者不只一人,这也算是梅家子孙不孝的“旁证”了。 “只是家里口角!”梅安焦急,想要拦着。 铁捕头因他是族长,之前遮遮掩掩说梅平家的事就不痛快,此事也不客气,“哐啷”一声将佩刀抽出一半,对梅安冷哼一声。 梅安一惊,吓得差点跌倒,幸好儿子梅青林扶着。 就是刚才多嘴的村民也不由禁声,后悔不已。 这可不是平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眼前这些也不是好了恼了不记仇的村民。大家不喜梅家清高小气,在学堂里糊弄学生,可也没有生死之仇是不是? 铁捕头一行自己去了梅童生家。 村汉们虽都熄了声,可到底按耐不住好奇,缀在后头去看热闹。 梅童生家里,梅童生觉得神清气爽,就是小李氏面上带了不安,心里也在窃喜。 进门几日,杜氏不仅没有敬小李氏为继母,嘴里还支使不停,明显是当成老妈子待的,小李氏不是傻子,哪里瞧不出她的轻鄙。 初来乍到,小李氏没有与杜氏正面对上,可只有梅童生在时,没少抹眼泪,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早这一出。 “儿女都是债啊!我只恨没早狠心下来,要不然也不会家产都精光!”梅童生提及儿子败掉的几十亩地,依旧是觉得心肝肉疼。 反而是小李氏想得开,家里有地她也摸不着,现下梅童生在村塾有进账,这屋子也是现成的,等梅童生教不动学生了,还有梅晟养老。 就算梅晟以后考不上举人,那也是秀才公,回来接手村塾,或是去城里坐馆,都比寻常农户好过多了。更不要说梅晟名下有八十亩地免税,就算自家没田,别人家地挂名,一年下来也能分润上些钱粮。 小李氏心满意足,待梅童生就越发温顺,看得梅童生意动不已。 要不是精力不足,梅童生恨不得立时拉了小李氏炕上去,就是这样,手下也没有闲着,拉了小李氏在膝上坐着,摸摸索索不安生。 小李氏满脸绯红,虽先头嫁过人,也是年轻面嫩放不开,竟是动也不敢动了。 梅童生看在眼中,只觉得有趣,刚想要调戏两句,就听到大门“砰砰”想。 小李氏惊得不行,忙从梅童生膝上跳下来。 “那不贤妇人又在折腾什么?”梅童生拉下脸来冷哼道。 早晨弄了那一出后,杜氏无奈带了一双儿女去隔壁旧屋,只是那边哪里是能待人的? 要是杜氏自己个儿,自是能硬气起来,等着丈夫回来做主,可还有两个孩子,少不得等看热闹的人散去,拉了儿女敲门央求,求先在这边屋子避寒,等那边屋子烧烧再过去。 可在梅童生眼中,只当杜氏性子刁钻,对这边屋子还不死心,自然隔着门骂了一顿,压根就没有给开门。 现下这院门再响,梅童生还以为是杜氏再来,才这样不耐烦。 梅童生本想不闻不问,可那院门没有个安生,敲门声越来越大,听得人心惊肉跳。 小李氏眼巴巴地看着梅童生,带了几分战战兢兢。有梅童生在这里,她自然不用怕杜氏,可杜氏背后还有个杜里正,这是不是杜里正带人来了? 就是梅童生,也有些心虚。 那杜里正看着像弥勒佛,一天笑眯眯,却不是软柿子。要是他帮着杜氏争房,这边院子到底归谁还真不好说。 就在梅童生磨磨蹭蹭出了屋子时,院门一下子被踹开,几个官差面上带了不耐烦进了院子。 梅童生本不是个胆大的,见状立时止了脚步,一下子想到梅秀才身上。不会是赌债太大,闹到官府去了吧? 梅童生只觉得手脚冰凉。 铁捕头板着脸道:“你就是梅从善?” “正是小……小民……”梅童生牙齿打着颤说道。 “可是你家不孝妇人忤逆长辈?”铁捕头刚才觉得这名字耳熟,如今却是想起来,眼前这不是别人,正是与桂家有宿怨的那个老童生。 张量要护着桂重阳过安生日子,可就遇到胆大敢欺负人的,就吩咐人将木家村的人家都打听了全乎,要不然铁捕头也不晓得这老童生与桂家有宿怨。 虽说铁捕头与桂五相熟,知晓他家大概情况,可也不晓得他姐姐十几年前被休的事。 这梅家还真没有好东西! 铁捕头心中有了偏见,面上就带出几分不善来。 梅童生本就担小,见状竟是不敢反驳了,老老实实点头道:“是有妇人不孝翁姑。” 铁捕头等人也不啰嗦,借口知县大人教化乡众,就直接问了杜氏下处,而后直接去了隔壁要拉杜氏见官。 杜氏之前叫不开门隔壁大门,实没有法子,只有抱了柴火烧炕。可是这边到底空了多年,烟道也不通畅,烧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半点热乎气。 梅智还罢,半大小子火力壮的时候,梅晓只有七岁,早晨又受了惊吓,这会儿就哼哼唧唧叫冷。 杜氏嘴里咒骂不休,不仅恨冷酷不慈的公公,将挑拨离间的小李氏与面慈心黑的继母李氏也恨上,却也晓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就将衣服给梅晓裹了好几层,打算先带儿女回娘家,总不能就这样干冻着。 母子三人刚出院子,就赶上隔壁敲门声响。 那敲门声实是急促,就是杜氏也跟着悬心。 之前丈夫走了,首饰匣子精光,杜氏就晓得丈夫又去赌了,就误会成是上门追债的,哪里还敢露面?又晓得梅童生是个没有担当的,少不得要找到这院子里,杜氏看着一双儿女,急着打转转。 这赌鬼赌疯了,卖地卖房算什么,卖儿卖女也不少见啊。 想到这里,杜氏就有了决断,对儿子道:“从后墙爬墙出去,去找你舅舅,让你舅舅带人过来!” 梅智虽只有十来岁,也晓得不对劲,不敢耽搁,立时往后院去了。 梅晓小脸红红的,人也蔫蔫的。 杜氏眼见四下里看了一圈,直接抱了女儿去厢房。不是梅晟那间,那间空荡荡不好藏人,是另外一间,装了旧家具。 杜氏将女儿往柜子里藏了,小声嘱咐道:“囡囡乖乖等娘回来,谁叫也别出来,等娘回来给囡囡买糕吃!” “娘,冷!”梅晓跟小猫似的蜷着,动静也小。 杜氏心疼不已,立时脱了棉袄,给女儿盖上。 隔壁的敲门声止,杜氏不敢再耽搁,清理好痕迹,就回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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