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高两家以往的交情还不错,加上祁欢对秦颂的人品多少还是信服的,所以他既猜到了,她也便直接承认,点了点头:“不过我发现及时,他并未的手。” 然后,便等着秦颂的后话。 秦颂抿了抿唇,明显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又斟酌权衡了一下用词,然后方才重新抬眸对上她的视线,郑重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知你替高云渺鸣不平,可是也不要再进宫里去闹了,她跟宁王这事,不会有后续了,你也没必要再继续去得罪一个当朝亲王。” 祁欢顿时感觉自己脑子可能不够使。 她听的云里雾里,自然刨根问底:“你怎么知道这事就不会有后续了……” “这件事,原也不该叫你知道……”秦颂打断她的话,知道不给她一个明确的说法,她不会听自己的。 他这个人,从来敢作敢当的,这时候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旧时他父亲的死而有了切肤之痛,故而连祁欢都看出来他神色之间透露出来的纠结与痛苦。 他咬牙道:“我刚得了个消息,就在两日之前,高长捷已经在南境身死。南境军中的军权不会世袭传给他家的其他人,所以在宁王那里,高家已经失去了被拉拢的价值。” 自己的那位大姑父,祁欢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一次,可骤然闻此噩耗,她仍是如遭雷击,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下意识开口确认。 “消息千真万确,我父亲当年在南境军中服役,现如今仍有一些旧部在,我得到的消息绝对可靠。”秦颂道,“官方的消息要走一些必要的程序,肯定更慢一些,所以京城这边还没有听到风声。但是这件事太过突然,为了稳定军心民心,也有可能稍后即使消息传回京城,朝廷也会暂时隐着。总之南境主帅折损,此事非同小可,不管宫里的态度如何,或者朝堂上的风声如何……这个节骨眼上,你都不要再掺合了。在南境的报丧讣告进京之前,你也不要对高家透露此事,就当是不知道吧。” 停顿片刻,秦颂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我这是为你好。” 祁欢的脑子里整个乱糟糟的。 这若不是秦颂跑来告诉她的这个消息,她一定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可是—— 秦颂没有必要特意编排了这么一个消息来骗她! 一直又过了好一会儿,祁欢才勉强找回了些许神智,她却是茅塞顿开般笑了一声。 她看向秦颂,说:“我已经进过宫了。” 秦颂倒吸一口气,面上表情骤然收紧:“什么?你已经去过了?那宫里……” 祁欢这会儿心思却不在与他的交谈上,脑中思绪飞转,回忆宫里发生的种种,然后她就怒不可遏的冷笑出声:“我就说叶寻意怎么会突然‘贤良淑德’的配合宁王去谋算和高家的联姻,她应该恨极了宁王才对,原来她早知道南边我高家姑父会出事,也或者这些都有她的参与谋划和推手……” 她突然又将视线定格在了秦颂脸上:“高将军是怎么死的?是边境战事失利吗?” 可朝中这个把月内都没听说过南方有大的战事发生啊!
第246章 很有趣的发现! 秦颂对叶寻意看不惯和存有戒心也是由来已久之事。 乍一听祁欢提起叶寻意可能和最近南境的变故有关,他惊讶之余很快冷静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茅塞顿开的豁然。 听着祁欢在问他话。 他又立刻重新稳定了心神:“没起战事,是他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祁欢表情凝重看着他。 他继续说:“目前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因为雁岭关地势易守难攻,我朝军队退守关内之后,大成方面起初几年还很积极地发动战事,意图继续北犯,可是折腾了数年无果之后,近几年已经消停多了,很久没有再起大规模的战事了。这一次好像是后方押运粮草的队伍出了什么问题,过了预期的时间两日迟迟未到,高将军派遣心腹部将之一前去接应,他身边又突然有追随多年的将领突然反叛。” 祁欢大感骇然:“所以,他是被自己人反叛刺杀的?” “算是吧。”秦颂的情绪也很低靡。 他虽然没上过战场,可他父亲却是武将出身,也算家学渊源。 对一个血战沙场的将军而言,战死不可怕,那甚至可以称之为荣耀,可是被刺杀—— 就着实太过屈辱和窝囊了。 秦颂对于他父亲的死尚且耿耿于怀,所以收到高长捷死讯时…… 他着实是有些被刺激到了。 他说:“那人深夜带人刺杀高将军的同时,雁岭关外的大成军队也趁机发起了一轮强攻,两件事撞在一起……纵使朝廷还没派出钦使去彻查,这里头也显然透着蹊跷。但好在雁岭关这些年的防御工事做得极好,镇守军中的另一位副将也应对得当,随后被调虎离山的那位也半途察觉情形异常,及时返回,清理了叛乱者,关卡暂时也算守住了。” 军中诸事,他尽量没有说的太深奥,只叫祁欢听懂了解个大概,旨在说服她最近不要再掺合高家的事。 祁欢快速的消化掉这些消息。 但这些事情,她确实既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 最后,她只是平复了心绪,再次正色对上秦颂的视线:“所以,你今天特意去宫门外拦我就是为了将此事告知于我?” 秦颂自嘲的苦笑了下,没说话,算默认。 横竖祁欢都明确拒绝了他的示好,其实他大可以袖手旁观,不去管她的。 这个时候,又正赶上顾瞻不在京城…… 这丫头稍微再小心眼一点,没准还要怀疑他是居心叵测,想要趁虚而入的。 祁欢也知道他没有义务来给自己报信,她自然只得领情,于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 “嗯。”秦颂淡淡的应了声。 然后,就又没了后话。 祁欢又等了片刻。 他两人单独相处,气氛总莫名透着几分尴尬。 确定他是再没有别的话要说,她也便转身出来了。 秦颂没拦她。 祁欢带着卫风二人自楼上下来,走到楼下大堂,忍不住驻足回头看了眼楼上…… 那房门开着,秦颂却依旧没出来。 这里离着侯府已经没剩几步路。 祁欢自茶楼出来时,天色已经半黑不黑,有不少铺子都开始张罗着在门口点灯。 她也没再回头,径直拐进前面的巷子回家了。 二楼半开着的窗口前,秦颂一直负手而立,目送她的背影渐渐隐藏于光影迷离处。 天色灰暗,他想尽量的再多看她两眼。 已经许久未见,难得有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找了她一次……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种明明卑微却又不甘心的心境,像极了一个自虐的疯子。 自嘲的笑了笑,他将视线从早已失去佳人身影的街角收回来,心间忽而起了一种警惕的本能。 他猛然转头,看向另一侧街尾的方向。 这个时辰,夜市还未开,街上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 果然—— 在那个方向,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祁文晏! 他穿一袭青灰色的素雅长袍,几乎和这个时辰的天色融为一体。 明明是特别低调的一个装扮,就是不容忽视的叫人看过去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多久了,目光定格于秦颂所在的这个窗口。 秦颂和这位大理寺少卿大人私底下也从无交集,公事上更无来往,唯一算是交集的一次就是头两个月在瑞王府的寿宴上联手揭发叶寻意恶行那一次了。 秦颂对这个人,还是有所忌惮和戒备的。 他正迟疑要走…… 却见一直静默站在街尾的祁文晏居然先他一步,开始举步前行。 虽然他只是寻常走在街上,视线也从这边窗口移开,可秦颂就是有种直觉—— 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于是,他耐住性子没动。 果然,祁文晏走到这茶楼门前,脚下就转了个方向走了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外面的木质楼梯和走廊上都相继传来不徐不缓的脚步声。 秦颂合上窗户,转身。 祁文晏就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 “祁大人是来见本侯的?”秦颂与他之间没必要阴阳怪气,所以直接开门见山,“您怎么知道我人在此处?总不能是从宫门外直接跟过来的吧?” 祁文晏面上神色淡淡。 他也没落座,显然也是准备说完了话就走的。 秦颂的话,他没有否认,直言道:“我原是要找那个丫头的,结果看你抢先一步,现在想必该她知道的武成侯都已经代为告知了?” 秦颂闻言,这才不期然瞬间警惕起来。 他微微拧起了眉头,欲擒故纵:“那得看祁大人指的是什么事了?” 祁文晏的唇角扯了一下,露出个不太鲜明的笑容来。 他看着面前的秦颂,表情有几分戏谑也有几分玩味,语气依旧从容淡定:“除了南境突起的变故,难道武成侯与本官那个侄女儿还有别的要务需要这么着急私下约谈的?” 秦颂微微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他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了祁文晏一遍,最后—— 才是有些不可思议的轻笑出声。 “祁大人好大的神通啊?”他说,“原来您不仅精通刑律之事,对军方的动向也如此感兴趣。恕本侯冒昧,我能否问问,这样的消息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事情才刚发生不久,官方渠道的消息都还没上来,宫里帝后或许已经有所耳闻—— 可暂时也绝不可能叫消息外泄! 祁文晏一个安逸生存于京城官场的文官,他是怎么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来自南境军中的精准消息的? 这位祁大人,人人都觉得他非同等闲,可就在这个“非同等闲”之上,秦颂此时却越发意识到…… 这个人远比所有人看到的都更加深藏不露。 祁文晏自然不会告知他消息来源,只是四两拨千斤的反问了句:“只许老武成侯的旧部在南境军中给你通风报信,本官会有个把混迹军中的朋友又有什么奇怪的?” 这话,显然就是拿来敷衍人的。 但他话至此处,便是不愿透露自己的底细。 大家彼此都是聪明人,秦颂也适可而止。 他眉宇间的褶皱舒展开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道:“方才我见祁大小姐,所谈的的确就是此事,该告诫我都已经告诫,祁大人若是不放心也大可以再找她谈谈。” 言罢,他便客气的冲着祁文晏略一颔首,然后便要绕开他离开。 祁文晏站着没动,似乎也没打算与他过分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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