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京立马就瞪了扶峰一眼,扶峰闭了嘴,羽京随即又展扇笑道:“诶,要我我就不走!” “我不光不走,我还要去跟杭有枝哭去跟杭有枝闹!” “非得问问她,到底哪里比不过黄时雨!” “你看看你!相貌就不用说了,人汝阳城的姑娘个个都知道你是杭记竹编的头牌!那黄时雨都不知道是哪块小饼干,杭有枝编个竹编也不至于眼瞎。” “论武功,你一个人一把剑就能干掉整个黄府!黄时雨那小身板估计帮杭有枝砍个竹子都费劲!” “论财力,人黄府怎么敢跟你比财力的啊!不要命啦!实在不行,我把另外半个归玉山庄也借给你!” “论地位,我寻思着黄家不过一届商贾,杭有枝应该也没有当皇后的志向吧?” “论性格,你不光给人蒸鸡蛋羹,还给人端洗脚水,整个大林朝都找不出几个来!” “啧啧啧,要相貌有相貌,要武功有武功,要财力有财力,要地位有地位,性格又好,人杭有枝遇着你,指不定就偷着乐呢!” 傅誉之听了先是笑,听到后来又沉着眸子,道:“其实只需要一点,她的意中人不是我。” 很可笑吧,他还真的没办法。 “……”羽京重重地闭了下眼,觉着傅誉之真是没救了,说这半天都白说了,但还是没有放弃,开酒喝了口润了下嗓子,接着放开胆子讲。 “你这样子对得起谁啊!对得起我跟扶峰两个天天帮你砍的竹子劈的竹篾吗!”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别说遇着情敌掉头走,就是不择手段也要把她搞到手!” “她还想跟别人成亲?做梦!我马上就去抢婚!抢回去,关起来!” 傅誉之笑了,“那要失败了呢?” 他觉着,他好像干不出来这种伤害别人的事情,更何况是伤害自己喜欢的人。 他若喜欢一个人,要光明正大。 但又很想知道,在羽京的观念里,究竟能做到什么份上。 羽京: “失败了,我就日日蹲她家门口,总能找到机会把她拐走!” “大不了,我去帮你杀了黄时雨,把她变成寡妇也要让你娶到手!就当是还给你了,到时候要砍头了,给我带点好酒好菜就成了。” 羽京喝着酒,越说越真情实感,最后看着傅誉之,苦口婆心道: “你要真喜欢杭有枝,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转头回去!” 傅誉之拎着酒坛子,已经喝了很多,没应。 把她变成寡妇也要娶到手吗?好像是的,成了寡妇他也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给他买面人,编竹帽,买糖罐的时候,都是真的。 都是真心实意,满怀热烈地,关心他。 余光又看到取下来搁地上的剑。 瞬间就想到,她送他的那些东西,他都没拿。 他方才只拿了剑,最多身上的这套白衣以及同色的发带是杭有枝送给他的,其余的都留在了杭家。 当时想着,既然走了,就什么也不要带走。 可现在又想到,他要是真回了京城,肯定会想杭有枝吧。 他肯定会从京城到东州来看她,但他又不可能每天都来,每天都看到她。 那么,看不到她的那些日子,他又该怎么过,就凭借身上的这一套衣裳,以及会渐渐模糊的记忆吗? 他这样一想,就觉得,好像过不下去。 他想回去把东西都带走了。 可到底要不要回去呢,回去了,会不会又舍不得走了。 傅誉之纠结着,不由眼眶就有点湿润。 接着三个人坐在树下,都沉默了,只剩头上的树叶“沙沙”响。 羽京好话说尽,见傅誉之根本没反应,自己嗓子又累,干脆懒得再说了,直接打算启用最后的办法,就等着傅誉之喝完酒跟扶峰一起把傅誉之给捆了。 扶峰一直在旁边看着羽京劝傅誉之,傅誉之依然低头喝闷酒,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就等着羽京递眼色帮忙捆人。 傅誉之低头一口口灌着酒,纠结着要不要回去,却纠结不出个结果来。 周围是黑漆漆的夜,像他那天倒在竹林时一样黑,又想到马上要离开这里,思绪不由就飘到了第一次见杭有枝时的场景。 那天午后白昼明明,她坐在窗前,双眸清亮,笑容灿烂,这样介绍自己:“我叫杭有枝,一苇杭之的杭,山有木兮木有枝的有枝。” 明明才说过“一直不醒,就丢出去”“送去官府”这种话,转眼又将家中的底细透露了个遍,还毫无顾忌地收留了他,即使他衣服上都是血,也知道了他干着杀人的营生。 真的就是,直白又明确,清澈又热烈。 酒喝完了,傅誉之放下酒坛子,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最真实的意愿。 是同样的,直白又明确,清澈又热烈。 他想一直在她身边,即使是拖着赖着,他想告诉她他非常非常喜欢她,即使被厌烦被拒绝,他想跟黄时雨打一架,光明正大那种。 他还想每天都帮杭有枝砍竹劈蔑,看店对帐,跟杭有枝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常晚云做的饭,抱着杭有枝给他买的糖罐子不撒手。 他继续待下去的理由,是他喜欢。 是他出于本心地想要,一直在她身边。 黑夜森森,在少年心中,却如白昼明明。 眸中湿润皆化为清亮的辉光,傅誉之不由弯眼笑了笑,接着起身。 扶峰和羽京一看傅誉之放下酒坛子,就站了起来。 就等着傅誉之起身捆人。 扶峰慢悠悠解着马绳,等着羽京指令。 羽京一见傅誉之起身,看向扶峰,说出暗号:“夜深了,该走了。” 两人立刻就要行动。 电光火石间。 傅誉之:“我不走了。” 羽京:“?!” 扶峰:“?!” “谢谢你,羽京,还有扶峰。” 话音刚落,扶峰和羽京就见傅誉之弯身从容取了剑,接着小跑着往回返。 回去的路上很快,夜风也很凉爽,散了些酒气,让人神思愈发清明。 他想赶紧见到杭有枝,现在,立刻,马上。 傅誉之这样想着,人已经到了杭家院门口。 从外面看去,屋子除了杭无辛的窗户,其余都是黑漆漆一片。 杭有枝的窗户是黑的,可能已经睡了。 傅誉之不由有些踌躇,但只片刻,就又坚定地抬步走进院中,迈入檐下,来到屋门口。 再一推开门,眸中便映入了一盏明灯。 杭有枝提着一盏灯笼,站在他眼前,双眸湿红,水光潋滟,完完全全映照着他。 还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傅誉之。”
第44章 不知我心悦 半个时辰前。 杭有枝送走王大娘和郑氏, 站屋门口伸了个懒腰,觉着今天干了挺多事的,但时候还早, 还能再冲一下业绩, 解决一下个人情感问题, 便要去找傅誉之。 而且今天傅之之小朋友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正好去哄哄。 这样想着,就回屋栓上门,摸黑走到了傅誉之房门外。 门框的缝隙里没有漏出一丝光,夜深了堂屋的灯也都熄了,杭有枝面对的便是一块紧闭的黑漆漆的门,瞬间心中就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奇怪, 傅誉之虽然一向睡得早,但也没早到这个分上吧, 刚刚看了眼刻漏才戌时左右, 这个点, 他应该在屋里看书的啊。 咚咚咚—— 杭有枝抬手叩了几下门, 但没听到任何动静。 咚咚咚—— 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罢了,可能是睡了, 出去了也说不定。”杭有枝垂下手, 低睫自言自语。 又想到傅誉之有时会去指点杭无辛功课,兴许是在杭无辛房间, 便又微微扬起唇快步去到杭无辛房间。 杭无辛开门很快。 “傅誉之没在你这儿吗?”杭有枝站在杭无辛房门口, 期待地伸脑袋往里面看,却没看到傅誉之的身影, 不由就有点失落。 “没啊,他今晚没来过我这儿。”杭有枝这一提, 杭无辛又想起了今晚最后一次见傅誉之时的场景,斟酌道,“不过,我方才去厨房喝水时,倒是见着他了,就是看他情绪不太对,还问了我句奇怪的话。” 杭有枝凝眸:“什么奇怪的话?” “他问我,知不知道你有意中人。”杭无辛闪了下睫,觉着应该完全告知,“我当时觉得他就是来炫耀的,毕竟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的意中人是他,就随口跟他说知道,还反问他难道不知道?” 杭无辛接着说出来最关键的地方,“结果,我看他神情,很低落的样子,跟晚饭时一样,也闷闷的不说话。” “你们是又闹什么矛盾了吗?”杭无辛不禁问道。 杭有枝听了,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又垂眸细细回想着今天傅誉之的种种表现,一幕幕安静的画面,没头没尾的只言片语,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没缘由的,内心越来越不安,随口应了杭无辛声“不知道”,就转身走了。 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傅誉之房门口,面对着紧闭的黑漆漆的门。 忽然就想到了今晚傅誉之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杭有枝,我走了。”当时那少年白衣清朗,站在门口回头看她,带着微微的笑。 她当时忙没在意,现在再想起来,却不知怎的,觉着那笑带着深深的伤怀。 不由一阵心绞痛。 他这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像是要诀别一样。 不行,非得找他问个清楚不可! 杭有枝没有丝毫犹豫,就伸手去拍门。 结果门并没有锁,一使劲就开了。 “嘭”的一声,门猛地带起一阵风,撞到墙晃了两晃。 房内没有人,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的。 哗啦—— 杭有枝循着细微的轻响偏过头。 只见黑暗中,窗前桌上压着的纸张被扬起,借着窗外的光亮了一瞬。 杭有枝立马就走到桌边,要拿起桌上的纸来看。 光线太暗看不清,又连忙从袖中摸出火折子,俯身凑上桌边的烛台去点。 烛芯一窜上火,房间瞬间明亮。 桌上,枯萎的桃枝插在陶罐中,陶罐下压着两张纸。 两张纸差不多大小,一张纸盖着另一张纸,露出底下那张纸的一点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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