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曹阳到岭南,从干燥绿意盎然的关中京城,南下到云雾潮湿的群山岭南。 一千多里大半个月的水陆遥迢,横生出许多的挂记和念想来。 接送御尚的长军笼在漆黑的夜里,盔甲和铜铁上的发光似缓缓流淌的玉带与银河,终是情人相赴。 她带着几名宫中御医和岭南寻不见的药材车马劳顿,到了西济军中。 大小仗时常有之,深夜几人还在商量,战甲武装都未换。 不多时,主帐中站在一边观舆图的孟常闻得帐外的动静,率先为窦矜等掀开了帘子,“怎么。” 孟常一眼看到站在门口请见陛下要通报的两个人。 一个年轻白面的男子,看气质像是宫中的宦官,还有一位化成灰孟常都认得,是李成根的手下。 语气徒然拔高,“是女君子身边的内侍中人与先遣官,看来他们已到了。” 窦矜这才停了动作,抬起头。 “带进来报。” 孟常遂将人放进来,那二人一进觉帐中温凉,原来几位虎将凝神停滞都看着他们,窦矜问还有多久。 他们忙说:“西济城外过了驿馆,一里路不到。” 哗啦一声,手中东西一扔,窦矜起身掀步。 马车到了军中时,车灰扑扑的很朴实,并不扎眼,却被来的士兵急忙迎接,捏着火把自两边排开一条路。 窦矜大步生风急走到了那车前,后头的孟尝裤腿一路吃着被他踢出的泥水,这般才恰赶上长幸要来掀开布帘。 一只纤纤素手伸来将布撇开一边。 恰在此时,泥上的灰焰跳跃了一下,在细雨和微弱细致的火把里,露出一张静谧柔白的女子面庞,绵绵和和的,精细的眉目如烟如黛,正是长幸。 车外的内侍,也就是先前来报信的宦官于州,蹲下放了脚凳要接主子下车。 不防窦矜上前一把推开他,他两脚一掀开惯性地往前冲开了七八步,小身板差点摔到泥里摔了个狗吃屎。 窦矜接过长幸递出交给于州的手,在她猝不及防时已当着众人的面将人拦腰打了个弯,轻巧抱下了车。 “哎——” 长幸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周围一圈一阵男人低低的起哄声,是哪些本随他一同商量要事又不曾离开,此时一起来迎接的将领们发出的。 窦矜目不斜视,又大步稳当得往回走。 自己像挂件挂在他身上,而且后面还跟着好多人。 她不好意思道:“快放我下来。” “下雨,泥地脏污会弄湿鞋。我抱你回我的营帐。” 长幸嘴一抿,“嘴欠,我去你的营帐作甚?” “奇怪了,不去我那里,你去哪里?” “当然是另辟一处给我住,我还有婢子们呢。” “不管。” 她放低声,耳语:“窦聒儿,你这是无赖。” “既然你来了,就得跟着我。” 长幸拿他无法,只好不闹了。 她悄悄转身,露出一双打探的眼睛,去看后头还未来得及下车的辛姿怎么办。 孟常一手杵着拐杖一手伸手去接辛姿,于州这回耷拉着脑袋,杵在一边不敢上前了。 在火光的星点里,那高处的剪影半提衣衫的窄小裙尾,小心避开障碍和脏污,踩着脚凳下来。 到了地下之后,孟常还未放开她的手,一高一低的影子彻底融成了一团,并肩慢慢地往这边回来。 两相对望,似乎在低低对话,隐在众人的身影当中很快看不见了。 她无声弯起嘴角,露在窦矜肩外的眼睛也是弯的,眼中两蔟泥上跳动的火光,而后干脆藏到了他怀中偷笑。 胸膛轻轻震动,窦矜掂了一下她的身子以作询问。 长幸稍微攀上他的肩,柔软的手下是盔甲陌生凹凸的触感。 趁别人不注意,在他耳边说了句,“孟辛应当共终老。” 美人在怀,他沉声,“还有我和你。” 窦矜将长幸抱回了自己休憩的军帐,地上全铺上绵密的羊毛地毯,是岭南的山羊毛织压成的,质地细腻,将她放下地时丝毫没有声音。 她低头打量自己的裙下,果真干干净净,一点泥水都未沾上。 两月多未见,他先急哄哄单手一揽腰,俯身下来与她脸贴脸,胡乱亲了一通。 这不太合适。 长幸将他一推,他就顺势分开。也没有再继续,“我还有些军务没聊完,聊完了就来找你。” “不急。” 才平复呼吸,一抬眼便对上他晦涩涌动的眼神,登时想到什么,面色发窘:“你不要急色。” “嗯,”他口是心非的冷静下来,将为了抱她摘到腰后的剑解到前面来挂好,飞转盔后的披风整理好仪表,“走了。” 长幸在他背后坐下来,奔波了大半个月,那马车颠簸得她整个人早就腰酸背痛了。 上手往酸软处给自己捏肩捶背,“那我何时见军医?” “太晚了,明早罢。” 军帐再齐全,舒适度还是不比房屋,长幸细皮嫩肉的身体挨不住苦,加上军中出入都是些糙汉,她和那些女子日常要做什么也不通便。 窦矜打算等她明早会完那些个七七八八的老军医,送她们同到后方修顿的官衙去居住。 站在帐门提起这些,长幸听了没有意见。 他再看她一眼,掀下军帐走了。 屋子里全是男子所用的东西,很快几个婢女端着夜间要用到的水盆,陶壶,还有妆奁铜镜。 窦矜厌烦脏乱的场景,出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这帐以垂下的几片厚帘分隔空间,分开了洗浴,桌案和矮榻三边地域。 隐蔽性也不错,半亩内以外都无其余军帐,只留些士兵把守。 几人帮她梳洗擦净,换过干爽衣裳,留下个细心的山雀接应。 其余人自去安排的小帐中休憩,辛姿不久来问候,提到孟常,辛姿因新妇未婚脸带红羞,又因孟常丧父伤腿变成满目惆怅。 “孟小将军的腿,可会留下毛病?” 辛姿摇头,“应该不会,只是这段时间都不能再带兵骑马。” 话说到一半就听得帐外通报,说陛下忙完回帐了,长幸怪道,“这么快?” 她以为会忙上个一二时辰。 “时候也不早了呢,陛下该忙完了。”辛姿笑笑,“我先退下,”边说边抬袖鞠手,朝刚进来的窦矜弯了弯腰,维持着垂首的姿态离去,将帐子留给他们。 窦矜方ᴊsɢ走了几步,不坐下也不如何,望望长幸,又望望她身边的婢子山雀。 凉凉的目光如阎王讨命一般锋利,甫一射过来,山雀下意识一抖,也学着辛姿那般行过礼匆匆离去。 这下帐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他将剑一解随意搁在剑架上,朝她挥挥手。 “干嘛?” “全则不进来了,你帮我解下甲。” “哦。但是我不会啊,不然我避一避,你让他进来罢。”她起了身真要往寝间去。 “我教你。我教你,很快的。”窦矜将她叫住,伸出手,“过来。” 长幸受了他循循善诱的诱惑,慢吞吞地走过去,将手递给他。 她的身上是洗浴之后的皂角香,乌黑及腰的头发飘柔,寝衣中胸臀凹凸的曲线在衣料的勾勒下隐隐约约,窦矜嗅着散发的淡香,滚了一滚咽喉。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柔夷放到自己腰后,停在一处盔甲连接的症结处,示意她解开。 十几斤重的盔甲从头上套出,被勒的和解开的都松了口气,他抓起那灵活的手儿亲了两口,嘴里喃喃,“我去洗澡。”说罢边解开玄底红金边的上衣下裳边赤脚进了洗浴的地方。 “水是我用过的,让人给你——” “我不介意。” 一声自帘后而出。 不待她提醒水都冷了,已经听得哗啦啦的浇灌声。 她耳烧着,头皮开始阵阵地发麻,感觉帐子里忽然有些闷热,透不过气来,听着兜头的水声,那脑子里闪过一些从前胡闹的荒唐片段,发麻的感觉由上至下,又浑身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一边骂他急色下流一边来回踱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帐子狭小,她跑也跑不了。 感觉到那声音停了,余光撇的他的半只脚,帘被掀动,一扭身慌忙自原先的面殿钻进了反方向的帘子,到了寝屋去,窦矜方出来,余得一丝柔软的彩色裙角窜入帘后。 你追我逃,可怎么是个办法呢? 他偏要将她捉住。 几步也到了寝屋,长幸侧坐在塌边,曲着两腿,朝他悠悠地望过来,榻色灰黑,更显得她昂起头余露出的肌肤如羊脂白,脖颈弯曲成漂亮的弧度,“窦咕咕,你们今天商要了什么。” “嗯?”他心不在焉她问的话,眼下有更吸引他的事,脚步如寻香的虫蝶,如痴如醉地靠近她,也到了榻边将她抱到自己怀中。 他只穿着一身潮湿的单衣,赤着脚衣衫大露,露出精装的两边胸肌和紧致的两条大腿,大腿岔开着,布料堪堪盖住了关键部位,黏着。 这般坐着将她侧着抱过来,长幸便在他之上高出了他一截。 两腿并起小腿垂在他大腿旁,粉绿色绞花的皱麻衣裙,也垂在他光裸的肌肤之上摇曳。 窦矜脸贴她弯曲的柔颈,闭眼吸吮她的体香,那火热的舌头一蜷,长幸无措的将手圈上他脖颈,松松束起的头发流泻,缠在他鼓起的胸膛,沾上了上头未干的水珠,蓬松的发尾也弄成了一缕一缕。 细细的呼吸声缱绻,霸王别姬,挑逗勾引,画面成熟,野性,潮湿又咸涩。 在窦矜想要更进一步时,她制止住他的动作。 “外面有人。” “他们听不到。” “.....那把灯灭了。” 可能是有些局促,长幸蜷在他怀里贴着,脚尖一下下刮着羊毛毯,刮花了他的眼。 白花花的腿和洁白的毛毯,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更白。 脑子里满是一些关于她的活色生香的画面,气血下涌,难耐地叹了一声,连去把灯火熄灭。 室内陷入了黑暗。 ..... 他夜视能力极好,盲射尚佳,何况是在狭小熟悉的帐子中找一个宝物。 回身时带子一解,他捉住她一只脚,“别跑了。” “跑什么,我没跑,”她嘴硬,“是你这榻太小了。” 话毕他就冲了过来,折腾伺候良久,听得她一声颤抖的微吟。 连忙腾出一只手,煞有介事地来捂住她的嘴,“今晚不可叫唤。” 她拿起那掌,愤愤咬了一口,“都是你害得。” “我忍不住。”他凑过来跟她接吻,“我很想你。” 情话听到了,勉强臣服。 今日他的温柔不耐久,长幸迷失在这种狂风暴雨的乱欲中随风飘荡,每每想要叫出声就会咬住他的肩膀,他实在被咬痛了的时候,就以唇来找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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