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毽子,羽毛又长又软,特别漂亮,是他昨天放学买的。 他把毽子轻轻放到徐子毅脚边。 “这是小孩儿玩的东西,”徐子毅不满地说:“我都多大了,不喜欢这玩意。” 他嘴上这么说,脚趾却不自觉动了动,毽子在棉被上晃悠起来。 没一会儿,毽子倒了,他奋力抬了抬脚,但是毽子怎么也不站起来。 可恶,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徐子毅咬了咬牙,又记了郁安一笔。 何娇端着汤来看徐子毅,她已经得知有人来看他,见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在门口,忙说:“姑娘和我一起进去吧,有我在就不用避嫌了。” “多谢。”云遥点头答应。 徐子毅听到门口有声音,见娘身后跟着个好漂亮的姑娘,正要询问,就见云遥上前拉住了郁安的手。 郁安耳根微红。 徐子毅瞪大了双眼,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郁安的媳妇不是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吗?这个绝世美女是谁?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无数穷小子考上功名抛弃糟糠之妻的话本子,几乎认定了郁安是他们的同类。 他看着郁安,一副“我看错你了”的样子,痛心疾首的说:“你把那个黑黑丑丑的丫头丢哪去了,她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抛弃她,转身取了个美娇娘。” 何娇突然感觉身侧有股杀气,她连忙走到徐子毅旁边,一拍他的脑袋,说:“别理他,他病糊涂了,胡说的。” 徐子毅哎呦一声,何娇也不管,接着转移话题:“这眼看也快到时间了,不如二位留下来吃午饭吧。” “不了,郁安说:“我还有事。” “好,那有空再来啊。”何娇笑着说。 徐家两兄弟并没有说出徐子毅受伤的真相,所以何娇对两人很客气。 走之前,郁安固执地对徐子毅说:“她不丑,我的身边一直是她。” 徐子毅愣了半天,等两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那个绝世美女居然就是之前那个黑丫头。 云遥一路上都在傻笑,她乐呵呵地说:“我们去吃那家阳春面吧。” “好。”郁安红着脸说。 两个人手拉着手,在温暖的阳光下渐行渐远。 下午,郁安去书院上课,陈叔拉着云遥回村了。 到家之后,她刚要进门,一只漂亮的白鸽突然落到她的肩膀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只白鸽很有特点,嘴巴是鲜艳的红色。 云遥惊奇的发现,它的脚上绑着一个硬纸卷。 她把硬纸卷拿下来,从里面抽出一封信,打开一看,是兰兰写给她的。 兰兰在路上遇到大水,被隔在洛州,至少半月之后才能出发,母亲看她无聊,同意把信鸽借给她,她才得以写信给云遥。 兰兰把京都地址留给云遥,说信鸽到了京都就不能用了,若以后云遥搬了地址,记得写信告知她。 云遥高兴地收起信,准备给兰兰回点什么,她打开大门,看了看肩上的鸽子,突然有点担心黑蛋会伤害它。 出乎意料的是,黑蛋似乎有些怕它,整只猫弓起腰,浑身炸毛,一溜烟跑开了。 云遥没想到它还是只胆小猫,她摸了摸信鸽柔软的羽毛,信鸽乖乖的站在肩上,任由她膜。 云遥耗费半个时辰才写出一封勉强能看的信,她细心地把信卷成卷,塞进小硬纸筒,系在信鸽脚上,把它放飞了。 转头一看,黑蛋不知何时躲在门后,正警惕地看着这边,见信鸽飞了,凑到云遥身边仔细闻了闻,确认云遥没受伤,才慢悠悠地趴回草垫上,继续睡觉。 云遥看不懂小猫的行为,她上前揉了揉它的脑袋,转身回屋睡觉了。 这晚,郁安在看书,云遥在一旁默默练字。 这段时间郁安总是看书到很晚,眼下都有了一小片黑,云遥暗想,不管是哪个地方的学生都不容易啊。 很快就到了去省城的前一天。 这天同样是徐子毅定期检查的日子,郭大夫带着小药童,到县太爷家给他做检查。 徐子毅恢复的很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长期卧床很可能会对身体其他部分造成问题,比如不可避免的会造成腿部肌肉有一定的萎缩。 一般需要下床之后锻炼一个月左右才能恢复。 郭大夫这般想着,捏了捏徐子毅的腿,想看看萎缩程度什么样。 “咦?” 郭大夫震惊地捏了捏左腿,又捏了捏右腿,徐子毅觉得痒,下意识的用力,肌肉都硬起来了。 郭大夫茫然了,怎么会有人卧床几个月肌肉反而发达了。 “你做什么了?”郭大夫严肃地问。 徐子毅以为自己的腿出问题了,慌慌张张又有些尴尬的说:“踢...踢毽子,我的腿怎么了?” 说是踢,但他的上半身动不了,连带着腿也动不了,每次都是用脚奋力地蹬来蹬去。 郭大夫胡子一抖。 早听说县太爷的小儿子是个停不住脚的,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不过如此看来,这也是一种福气吧。 他对徐子毅说:“你的腿很健康,毽子可以多踢踢。” 徐子毅松了口气。 郭大夫开了药,便和小药童离开了。
第31章 出发 晚上,徐子毅已经开始打瞌睡了,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进来。”他迷迷糊糊地喊到。 徐竟舟进来,赶跑了徐子毅的瞌睡。 他语气不善地说:“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我明日便要出发去省城了,走之前过来看看你。”徐竟舟说。 徐子毅打了个哆嗦,恶心的不行,没好气地说:“你脑子出问题了吧,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别给耽误了。” 徐竟舟也不恼,毕竟比这更过分的话,他以前几乎每天都在说。 他正色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徐子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说吧。” 徐竟舟抿了抿嘴,毕竟从来没和这个弟弟好好相处过,此刻也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你没我想的那么没用。” ? 徐子毅一下就恼了,使劲抬头喊道:“你找茬是吧?” 徐竟舟不是这个意思,突然有些慌乱,张口来了一句:“我是说你也就那么一点用。” “别说了!”徐子毅喊住他,又躺回去,看着天花板,语气冰冷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伤好了就离开这,不会给你的官路抹黑。” 要不是为了他娘,他早就跑了。 徐竟舟也怒了,他一脚踹到床上,居然把床踹跑了一点,似是不解气,又连续踹了好几脚,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情绪激动的表情。 徐子毅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头一次看他发疯,不由得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半晌,徐竟舟终于冷静了,感觉说得出口了,他一字一句地说:“徐子毅,我要向你道歉。” “我...不该对你有偏见。有的地方你确实比我更厉害。” 徐竟舟脑海里闪过徐子毅冲出去救郁安的那一幕,心中的复杂久久不去。 有震惊、有佩服、有后悔、还有一点隐隐的嫉妒。 嫉妒郁安。 一语过后屋子里突然安静了,静到能听见外面树叶沙沙的声音。 空气十分尴尬。 兄弟俩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徐子毅打破了寂静。 他格外平静地说:“我知道了,你走吧,祝你考试顺利。” 徐竟舟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背影有些孤寂。 他还不知,此一别,将是永别。 徐子毅的母亲何氏以前是个青楼女子,她刚怀上徐子毅,就被当年新官上任,意气风发的县太爷抬进府里,那时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只比徐子毅大一个月。 可想而知徐子毅幼时受过多少白眼。 但徐竟舟是看不出这些的,他自幼受私塾先生和大夫人影响,骨子里认为是人就应该勤奋刻苦,考取功名,对整日游手好闲,沾花惹草的徐子毅非常厌恶。 徐竟舟落寞地走回房间,突然发现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弟弟,也从未对他伸出援手。 他好像把弟弟弄丢了。 翌日一早,云遥把郁安扶上马车,又提了一堆东西上去。 她有路引,可以和郁安一起,原想到镇上后自己租个马车的,奈何县太爷太热情,刻意多给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让他们和徐竟舟两人一同前往省城。 “等一下!”云遥说:“我把黑蛋带上。” 云遥回屋,一手将沉睡中的黑蛋提溜起来。 黑蛋惊醒,它是非常想反抗的,奈何被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只能耷拉着尾巴,老老实实地眨眨眼。 云遥顺带在屋子里转了一遍,看看有没有忘带的东西。 省城不同于县城,一个多月才能到,必须要谨慎一点。 她在郁安的桌上发现一本书。 担心是郁安忘带的,云遥走上前查看,发现这居然是一本医书,专讲骨伤的。 上面密密麻麻的做了很多标记。 云遥的心抽痛了一下,细细摩挲着破烂的书角,没有把书带走。 她在心中坚定了要把郁安治好的决心。 锁好门窗,云遥把黑蛋放到马车上,紧跟着一脚跳上去。 黑蛋一下子钻到行李多里面,找个舒服的位置趴下了。 自从吃到心心念念的大鱼,它就对云遥爱搭不惜理了。 全都准备就绪,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出发了。 古代出远门着实不容易,云遥坐在郁安对面,起初还有心情看看外面的风景,没坐一会儿就被颠簸的又烦又困,只想睡觉。 不得不说县太爷家的马车比寻常马车还是好很多的,空间更大,有软垫,帷幔也更厚实,马车里不算太冷。 但即便如此,也不方便云遥睡觉,她先是找了个侧卧的姿势,结果后脑勺一个劲地撞墙。 后来她又平躺,但毕竟是马车,没那么大空间,她总是伸不开腿,她曲着腿睡,每次要睡着了就下意识伸腿,脚趾顶在马车上,很不舒服。 反观郁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一角看书,时不时翻一页,眼神微动,好看的像一幅油画。 但其实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是用眼角余光注视着云遥的动静。 云遥努了努嘴,目光在郁安身上瞥过,停在他健康结实的右腿上。 那里看起来很好睡。 云遥眨了眨眼,悄咪咪地挪到对面,在郁安旁边坐下。 郁安心神一动。 云遥凑近了些,假意看他的书。上面都是一些经文诗赋,大多数字云遥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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