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官糊了一把老脸,连忙给郁安让路。 云遥正站在一处阴凉地,见郁安出来,她快步迎上来,面具下的一双眼笑意盈盈:“恭喜相公完成府试啦。” “嗯。”郁安微微点头。 云遥拿出帕子,轻轻擦去郁安额角的汗。见郁安把头凑上来,她轻轻笑了。 “相公,你最近有遇到过什么麻烦吗?”云遥突然问。 郁安一愣,说:“不曾。” “这样啊。”云遥摸了摸下巴,说:“那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另一边,天疏正在写信,天赐从窗户跳进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天疏没有抬头,边写边问:“你怎么回来了?” 天赐摘下面罩,圆圆的脸上露出有点丧气的表情,说:“二小姐去了考棚,我被发现了。” 天疏抬起手中的笔,语气颇有些好奇:“二小姐还有这种本事。” “是啊。”天赐说:“要不怎么说是二小姐呢。” 天赐见天疏在写信,凑过去看了看,问:“你在写什么?” “给相爷写信,告诉他二小姐不日进京。”天疏说。 天赐眼角一抽,说:“院试还没考呢,你就开始写信了。再说你怎么确保国子监会收一个瘸子。” 天疏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不要因为这种小事看轻一个人,你别忘了,神医就在咱们相府,他瘸不瘸还要看相爷怎么说。至于写信,纯粹是路途遥远,不想让相爷等太久罢了。” 天赐不屑地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天疏,转身离开了。 酉时,考生们接连离开考棚,一个个就像从汗蒸房里出来的,汗流浃背。 陆知许刚出来就晕了过去,他能撑到现在全屏一口气。 徐竟舟连忙扶住他,和车夫一同把他送到了医馆。 老大夫都要下班了,见来了个晕倒的病人,又重新回了医馆。他仔仔细细给陆知许把脉,说:“有点中暑,并无大碍,就是...” 徐竟舟紧张地问:“怎么了?” 老大夫眨了眨浑浊的眼,叹了口气,问:“他多大了?” 徐竟舟说:“快二十一了。” “虚,太虚了。”老大夫说:“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比我还虚。” 老大夫不信邪,看了看陆知许的眼球,有扯出舌头仔细看了看舌苔,说:“他是不是经常喝药啊,这肝都要坏了。” 徐竟舟愣了一下,说:“他不喝药。” 老大夫摇摇头,显然不信徐竟舟的话,他给陆知许开了些护肝的中药,又开了一些撤火药,说:“你这朋友脾气挺暴躁吧,叫他少生气,别白白损坏了身体。” 徐竟舟闻言,蹙了蹙眉,感觉这老大夫是个庸医,正要说些什么,就见老大夫拿出几根银针,在陆知许头上扎两下,陆知许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老大夫对徐竟舟说:“带他回去吧,告诉他平时少油,少盐,少辣,一年内不近女色,好好养养还是能恢复的。” 就是再怎么养也不可能回到当初了。
第34章 院试 因为府试之后很快就是院试,阅卷官们连夜批卷,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就忙得不可开交。 陆知许每日按时喝药,因为四五天没有碰红婴,他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喜怒无常,每每拿起书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事到如今连他也意识到这个红婴的不对劲,他掏出那包茶叶,想要丢到垃圾桶里。担心被人勿食,又捡了回来,带到一处偏僻地,埋进树下的沙土里。 张榜这日,学子们聚做一团,神色各异,有的悲,有的喜。 郁安考上了府试案首,徐竟舟和陆知许也都在榜上,不过是比较靠中间的位置。 这个结果自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郁安已经是两个案首,这已经是万里挑一,若是再考上一个院试案首,那他就是省里的第一个小三元。 阁楼里,天赐已经被震惊了一次,这次淡定了不少,他懒懒地托着脸,端起天疏的菊花茶喝了一口。 “这个郁公子有点本事。”天疏渐渐提起了兴致。 “不,是二小姐有本事。”天赐说:“她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有潜力的残废。” 天疏儒雅的俊脸上露出一抹无语,有点怀疑是不是二小姐给他下了蛊。 他摇了摇头,说:“明天才是重头戏。” 没错,紧迫的时间并没有给考中的学子们一点喘息的机会,因为隔天就是最最重要的院试。 院试要考五天,五天内所有的吃喝拉撒都要在考棚里完成。 考棚外,云遥担忧地看着郁安,说:“要是热的撑不住了就出来,千万别中暑了。” “好,”郁安微微点头,没有走,神色里有一丝犹豫,他顿了顿,说:“若是我考中了,但不想去京都,你会难过吗?” 云遥笑了,眼里如同摧残的星河,她拇指拂过郁安的侧脸,说:“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也不想去。” 郁安心头一暖,坦然地进了考场。 院试可以说是平民和官场的分界线,考上了就是秀才,可以参加省级以下的官员竞选,没考上就要再苦等三年,参加下一次院试。 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有很多牛鬼蛇神钻出来,用卑劣的手法争夺资源,也因此,大多数资源还是会流到有钱人手中,寒门贵子少之又少。 一个陌生的监考官开给郁安送墨水,他神色有些紧张,眼神紧盯着郁安的桌面。郁安察觉到不对劲,慌忙抬起长袖,尽数遮住了泼过来的墨汁。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监考官,瞳孔中的寒意似是要把他杀死。 监考官吓的后退了一步,不明白这个瘸子眼神怎么如此吓人,他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引来了其他监考官的目光。 一个方脸监考官见此人身形陌生,走到郁安的考棚里看看情况,见他满袖的墨汁,一下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他重新给郁安拿了一瓶墨水,好心地说:“你把上衣脱下来写,不要把墨沾到试卷上。” 暗处的一棵树上,天赐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他拍了拍胸脯,突然感觉背后多了一道气息,他下意识地出拳,被云遥一掌接住。 “二小姐,你会轻功!”天赐压低声音,震惊地说。 云遥嘴角一抽,无语地说:“不会,我爬上来的。是你察觉的太晚了。还有,不要叫我二小姐。” “那是我刚才太专注了。”天赐感觉被看扁了,他把刚才看到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云遥。至于后面那句话,他完全没理会。 云遥脸色一沉,双眼里酝酿着怒意,在天赐以为她要去收拾那个假监考官的时候,她突然说:“所以你看到我相公的上半身了?” ? 天赐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好在树枝够粗,他连忙给云遥让了地方。 因为考棚附近有重兵把守,所以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考棚不算太近,云遥只能看到郁安的小小身影。 看到郁安只是脱了外衫,沾了一点墨的里衣袖子挽在上面,她失望地叹了口气,颓丧地低下了头。 天赐满脸黑线,感觉二小姐有点过于不矜持了。 不一会儿,那个假监考官被官兵拖了出来,不知道压去什么地方。 云遥看了天赐一眼,说:“带我过去看看。” 天赐拦着云遥的腰一个跃起,一路跟随官兵到了省城衙门。 假监考官被拖进地牢,云遥看不到,烦躁地啧了一声。 天赐说:“这种小地方的捕快都是垃圾,我可以带你偷偷进去。” 一听这话,云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警惕地问:“丞相为什么派你跟踪我相公?” 天赐一愣,梗了梗脖子,难以置信地说:“什么跟踪,是保护!相爷跟踪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云遥死死地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像在说谎,勉强暂时相信了。 她摸了摸下巴,说:“走,带我溜进去。” 天赐确实说到做到,表演了一把蛇皮走位,真的避开了层层守卫,带云遥躲到监狱暗处,属实把她秀到了。 刺鼻的腥臭味熏得云遥头晕,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把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原以为捕快把他带下来是要审问一番,没想到两个捕快拿着带刺的鞭子,轮番上阵,直接把人抽死了。 这省城的县太爷竟是个只当官不办事的,估计是不想惹上这假监考官背后的金主。 云遥心里暗骂了一声,被天赐偷偷带出去了。 “现在怎么办?”天赐下意识问。 云遥揉了揉太阳穴,说:“你还是继续保护我相公吧,考试还有四天,我担心还有人对他下手。” 天赐点点头,又问:“那二小姐呢?” 云遥黑了脸,说:“不要叫我二小姐。” 天赐见二小姐是真不高兴,只好说:“云姑娘。” 云遥叹了口气,说:“我心情不好,随便转转,你不用管我。” 天赐闻言,飞身离开了。 云遥静静地躲在树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捕快拖着一个麻袋从侧门走出来,转身进了一个小巷。 那个麻袋里装的应该就是假监考官的尸体,云遥隔着远远的距离,偷偷跟了上去。
第35章 红婴 这一跟,竟然跟了十几公里,到了一处偏僻之地,两个捕快把麻袋往坑里一丢,互相抱怨着离开了。 空气里弥漫着十分难闻的气味,云遥走上坡,看到了一个大坑,里面堆着密密麻麻的尸体,阴气森森,令人作呕。 这是一处乱葬岗,县衙里死的犯人应该都堆在这里。 里面估计躺着不少冤魂。 云遥忍着恶心,缓缓滑到坑里,把那个麻袋拆开,露出假监考官鲜血淋漓的尸体。 她的脸纠结成一团,掏了掏他身上的口袋,里面空空荡荡的,估计都被捕快掏光了。 云遥不是法医,她之所以跟过来,不过是希望在他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他的身份。 只要知道他的身份,就一定能找到背后的人。 她不能允许有人伤害郁安。 云遥孤注一掷,扒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脚踝处看到了一个圆形的烙印。 这家伙居然是个奴隶。 奴隶是没有身份,没有户籍的,他们不用交税,不用充兵,一生都被奴役着,因此没办法查到任何有关的信息。 云遥丧气地低下了头。 其实原先绍国是没有奴隶制的,大部分奴隶都是南越送的,被发配到绍国各地,用很少的价钱就能买到,根本没有人权。 南越作为被绍国压迫的国家,基本上是有啥送啥。 云遥看了看沾血的裙摆,干脆把手上的血也涂到衣服上,一路走着回去了。 等她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天都黑了,一双绿油油的小眼睛出现在她面前,喵喵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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