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把它抱起来,说:“我身上的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 夏天黑的晚,这个时间楼下餐厅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店小二点着一盏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擦桌子。 云遥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血,怕吓到他,准备偷偷上去。 谁知云遥都走到楼梯口了,黑蛋突然叫了一声。 店小二闻声望去,就见面前站着一个白衣,沾满鲜血的女鬼。怀里还抱着什么怪物,眼里发出渗人的绿光。 “鬼...”店小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遥:... 她歉意地笑了笑,在黑蛋脑壳上拍了一巴掌,快步上楼了。 不一会儿又穿着干净的衣服下来,把店小二叫醒,说:“给我准备一条生鱼。” 店小二先是左右看了看,紧张兮兮地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啊。”云遥面不改色地说:“我只看见你在地上睡觉,可能是你做噩梦了吧。” 店小二愣了好一会儿,问:“那我咋浑身都疼呢?” “因为地上硬啊。” “也是哦。”店小二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去后厨给云遥拎出一条处理好的鲫鱼。 院试第二天,不少学生中暑晕倒,被抬了出去。 这一晕,三年的努力全白费了。 其他学生听到声响,也顾不得面子,纷纷把上衣脱下来,光着膀子答题。 考棚里到处都是汗味儿,时不时还能闻到饭菜馊了的气息。 郁安皱了皱眉,终于赶在这天下午写完了。 监考官们早就听说他的事迹,见他不到两天就出来,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郁安回去的时候,云遥正一手扼住黑蛋命运的喉咙,把它抵在墙上,一手指着它的猫脸,一脸威胁地看着它。 云遥听到开门声,见郁安回来,她先是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下一秒又转过脸瞪着黑蛋。 郁安愣了一下,问:“它怎么了?” 云遥叹了口气,说:“黑蛋总是从窗户跳下去,而且还会开窗。” 虽然它不会受伤,但是要不是它,店小二怎么会被吓晕呢?吓晕就算了,为了给黑蛋找吃的,她还得昧着良心对店小二撒谎。 虽然良心也不怎么痛就是了。 郁安微微蹙眉,也觉得有点麻烦,倒不是想关着它,主要是因为上回那件事,周围人有点怕它。 他淡淡出声:“我们带它去远处转转,也许它累了就不想出去了。” 云遥微微摇头,说:“我带它去就好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一晚没睡好,此时郁安的神色有点憔悴,云遥给他找了身干净衣服,说:“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好。”郁安微微点头,心里一暖。 话一刚落,身后传来吱嘎一声,一转头,窗户开了一个缝,黑蛋已经跳下去了。 云遥抓狂地揉了揉脑袋,大踏步离开房间,跑下楼梯,追到客栈后面的林子里。 黑蛋瞅了瞅云遥,跑到一颗树前坐下,朝着云遥的方向喵喵叫。 云遥追过来,就见这棵树下有个洞。 黑蛋不叫了,滴溜溜地看着云遥,瞳孔在黄昏柔和的微光下圆溜溜的。 “你就是为了带我来这个地方?”云遥疑惑地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洞。 一股细微但熟悉的幽香钻进云遥的鼻孔,她从松散的小土坑旁拾起一小片红婴瓣,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她几乎立刻站起身,朝着考棚的方向狂奔。 黑蛋连忙追上去。 一人一猫速度快的惊人,甚至超越了旁边的马车。 车夫惊掉了下巴,眼睁睁看着云遥和黑蛋越来越远了。 另一边,考棚里,陆知许坐立不安,浑身颤抖,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闷热的夏天,别人都热的不行,只有他觉得好冷好冷。 他强咬着牙,在试卷上写下一个个歪曲的字,可是身体就像到了极限,眼前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掏出怀里的那包沾着土屑的红婴茶,眼里是止不住的渴望。 吃一点,就吃一点,等撑过院试,他就把这玩意戒掉。 这么想着,他的双手已经控住不住的凑近包装纸。 忽然传来啪嗒一声,毛笔摔到地上,留下一圈墨渍。 陆知许惊醒了一点,他把茶叶丢到一边,捡起毛笔,重新蘸墨,眼睛凑到试卷前面,使劲看清题目。 他不能被这东西牵着鼻子走,他还能再坚持坚持。 监考官不知道陆知许正在天人交战,只感觉他病得不轻,心里有些同情。
第36章 获救 各位应该警醒,一次性大量吸食毒品,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最严重的两种就是死亡和严重的暴力倾向。 陆知许感觉眼前的字跳来跳去,他放下笔,抓狂的挠着胳膊,脖子,只觉得浑身上下爬满了蠕虫,又痛又痒。 他的脖子被挠出一道道红痕,有的地方还渗出一丝血液。 监考官吓了一跳,担忧地说:“我送你去医馆吧。” “不...不行。”陆知许颤抖着说:“我还能坚持,我能写...” 说着他就拿起笔,脸埋在卷子上。 可惜事与愿违,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那一笔一画仿佛都变成了嘲讽的笑脸,围绕他,在他耳边无情的嘲笑。 陆知许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他一会儿大喊,一会儿用头框框撞桌子,险些把油灯撞翻。 监考官冒了一身冷汗,说:“你不能写了,我要为你的健康负责,我现在去叫官差。” “不行!”陆知许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瞪着监考官,活像一只厉鬼。 监考官吓得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壮着胆子说:“你如果带药了赶紧吃,要是症状不能缓解,我必须把你送到医馆。” 陆知许哆哆嗦嗦地拿过茶包,双手死死捏着它。 他要考试,他的娘和妹妹还在等着他。 他颤抖着打开茶包,勾人的红婴瓣映入他的双眼。 那特殊的幽香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可以说是无孔不入。 他陶醉的闻了闻,顿时感觉焦躁不安的身体得到了缓解,他再也忍不住,抓起红婴瓣,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 像个忍饥挨饿多日的人,把面前的食物全吃光了。 陆知许后仰在椅背上,露出一副欲仙欲死的表情,一会儿嗤笑,一会儿哭泣,口中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他眼前的一切又变成了红色,红的更加可怖,更加真实。 监考官不知道陆知许看到了什么,他只看见陆知许吃了“药”,不见好转反而更加奇怪了。 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拉住陆知许的手腕,问:“你还好吗?” 陆知许抽回胳膊,忽然冲上前,死死掐住监考官的脖子。 监考官感到一阵窒息,他拼命挣扎,推到了桌子,发出一阵巨响,吸引了官差的注意。 两个官差进来查看情况。 两边考棚的监考官听到官差的声音终于松了口气,他们早就听到好多怪动静,奈何考试一经开始,他们就只能负责单独的考生。 官差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连忙上前掰开陆知许的手。 监考官差点断了气,瘫在地上大口呼吸,喉咙疼得不行。他颤颤巍巍地张开嘴,发出像拉风箱一般的声音:“送他...医馆。” 陆知许在被拉开之后就蔫吧了,低着头,头发乱蓬蓬的,瘦的像个竹竿,风一吹就倒。 两个官差嘲讽地看了监考官一眼,带着陆知许离开了。 他们没有看到陆知许藏在发丝下那双猩红的眼睛。 云遥赶到的时候,正好撞见陆知许跟在两个官差后面。 既然出了考棚,就证明陆知许确实出了问题,但他看上去还算冷静。 云遥刚这么想,就见陆知许猛地抽出官差的剑,高喊一声,朝着官差的脖子砍去。 那名官差还没反应过来,云遥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推开了。 另一个官差反应过来,向后跑远了些。 黑蛋炸了毛,背脊高高的拱起,嘴里发出一阵阵哈气声。 不过显然没人把它当回事。 陆知许显然已经疯了,他双手握剑,对着空气一通乱砍。 被云遥推开的官差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意识到自己差点尸首分离,他连忙向云遥道谢。 云遥摆了摆手,精致的玉面具透着温润的光,竟带着几分菩萨的慈悲。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一队官差,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几个人上前制服了陆知许,把他的手拷在背后。 几个官差不可避免的挂了彩。 陆知许突然力气大的出奇,疯狂的顶撞,四个官差合力才制止住他,带他去指定的医馆。 云遥抱着黑蛋,缓步跟在后面。 此时太阳已经西落,黄昏的光渐渐退去,余下的只有街道边的红灯笼,勉强照亮街道。 打更人已经开始吆喝,官差们见身后跟着一个带着面具,抱着黑猫的清冷少女,莫名感觉背脊发凉。 两个官差上前驱赶,被一个大耳朵官差制止了。 大耳朵说:“让这个姑娘和我们一起去吧,刚才就是她保护了我,我觉得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云遥顺势点了点头,说:“这个人是我相公的同窗。” 其他官差闻言,觉得也算合情合理,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各省城给考生看病的医馆就和校医院差不多。大夫都是京都派下来的,十分专业。 杨大夫一把年纪,发际线都移到后脑勺了,他一见陆知许,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官差们不明所以,杨大夫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他们把陆知许按住了,他则拿出几根银针,刷刷刷扎在他脑门上,没一会儿,陆知许软了下来。 官差们把陆知许小心放到床上,他们的活就算完事了,一个个筋疲力尽地往外走。 大耳朵毕竟差点死了,他捂着脖子,眉头微蹙,问:“杨大夫,他这个病不传染吧。” 杨大夫摇头,像一颗光滑的卤蛋扎着小辫子,他说:“这不是病,也不传染的。” “哦...”大耳朵一愣,心道这居然不是病,不过也舒了口气,和杨大夫道了谢,转身离开了。 杨大夫给陆知许把了脉,又在他胳膊上扎了几针,神色晦暗不明。 云遥站在一旁,问:“他还能恢复吗?” 杨大夫脸上多了一分惊奇,他看了眼云遥,说:“姑娘好似知道他为何这样。” 云遥摸了摸黑蛋的小脑袋,说:“知道,只可惜知道的太晚了。” 杨大夫说:“你先回去,让他在我这儿住几天,不过他亏损严重,以后还能不能正常生活都要看造化。” 云遥闻言付了诊金,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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