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月觉得荒谬:“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是各有秘密的问题吗?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你刺杀了太子!” “你们不也打算刺杀太子吗?这件事你们来做与我来做有什么区别。” “区别?我们说的刺杀太子,最多就是做个样子制造混乱转移注意力,我们会真的去捅太子吗?但是你现在真的动手了啊。太子对你用情至深,就是被你捅了刀子,也不会对你降罪,到头来还是刺客又变成了我们。 “而且你没有提前与我们说,我们没有提前布下后路,而你又真的行刺了太子,于是追查我们的从侍卫变成了追兵,太子还看见我们把你带走,我们头上还要安一条夺他所爱的罪名,追兵只会追的更紧,你还觉得没有区别? “你头上这么大个脑袋,是摆设吗?” 云挽月真的很少这么生气,她习惯摆烂,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她通常会选择最保险最省力的办法,毁了太子寝宫已经有些过了,但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但这人现在突然把太子给捅了。 直接把他们打成了最大的劣势,所有都被迫开启了地狱模式,这人还算是他们的盟友。 她感觉已经要炸了。 孔玉想到当她把手中的刀刺入那人体内,在那人浑身浴血,将要昏迷的最后一刻,还撑着下达命令将罪责安在这几人身上。 甚至还有一句:“不要伤了玉夫人。” 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又怎么配得上这样的爱。 孔玉音量变弱,说的话却依然充满威胁:“无论如何如今我们在一条船上,若是逃出去,你们才有一线生机,若是没有逃出去,我不会死,你们却不一定。” 这话几乎要云挽月火冒三丈,就是好脾气的黎清桦都被激出三分脾气。 “玉夫人,我们也可以不带你,自己出去。” 孔玉还是那副姿态:“不带我?若是带上我,你们被抓还有一线与太子争论的筹码,不带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这小姑娘的狐尾,你们不要了吗?” 云挽月克制不住,在原地走了又走,才能勉强将自己马上要冲出来的怒气克制住,她真的要气死了,救命! “清桦,你有那种禁言符吗?” 黎清桦从怀中拿出符篆的动作没有一点犹豫:“有的。” 她手中灵光一闪,禁言符贴在了孔玉身上,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云挽月心情好了一些,她平缓着呼吸回到正题上:“凭借我们现在的实力跑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黎清桦皱着眉头:“强攻许是不行,我们不知兵马到底有多少,便是再厉害也不敌千军万马,只能智取。” “就是智取我们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而且我总觉得那擒妖司那个筹算可能会是个变数,筹算跟着孔玉的关系我们不知道,筹算告诉我他的名字,说明他对我格外不同,为什么不同,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完全未知的。 “可他却执掌擒妖司,擒妖司那群人或许才是我们智取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黎清桦点点头,云挽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看了又看,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清桦,你家师兄呢?” 黎清桦恍然:“这倒是忘记说了,孔玉直接刺杀太子这件事太过突然,我与白炽假扮侍女,第一时间便把人带出来,彼时与在外的师兄远远对上一眼,他示意我先来找你将情况说明。” 她从怀中拿出一道符篆,正好等来了展蔺发来的讯息:发现一处可做出逃,速来东南角。 “师兄说东南角可做出逃。” 话音刚落,裴长渊将云挽月猛地拉到自己身侧,同一时间,白炽圆圆的眼眸也跟着凝了凝:“追兵来了。” 云挽月抱住裴长渊的胳膊:“那我们先走。” 她看向孔玉,想了想,从自己袋子里巴拉巴拉找出一根有点长度的绳子绑在两人手上。 “若是你中途离开,绳子断裂,我会直接与筹算联系,与他联手一起抓了你,也不瞒你,我们小白炽能够根据狐尾确定你的位置。如果你要我们死,那你也别想好过。” 威胁,谁不会?她也可以。 耽搁了会,这下整齐且极有规律的脚步声连云挽月都听见了,她连连拍了拍裴长渊,裴长渊将人往怀里提了提,跟上了前面的黎清桦。 东南角距离膳食房不远,那里不算偏僻,一路上道路也逐渐开阔,能躲藏的地方逐渐变少,黎清桦的速度已经不够,被白炽环抱住腰速度才能勉强躲避如此数量的追兵,几次流转中,还无意间听见仆从们议论。 说是太子已经醒了,他力排众议调用了边城的兵甲,明面上的是为了抓刺客,其实还下了一条暗令。 一定要将玉夫人平安带回。 云挽月知晓时看着孔玉一阵失语,其实这一路上孔玉一直没有掉队就已经表明她实力不弱,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孔玉还需要他们的帮助了。仅仅是孔玉自己,确实有点难走。 她心里甚至逐渐觉得荒谬起来,她总觉得他们一行人成为了太子和孔玉情感中的替死鬼。 刀是孔玉捅的,锅是他们背的,人是找孔玉的,理由是抓他们,他们就像那个大怨种,是这两人play中的一环。 又一次险些与追兵面对面的危及时刻,裴长渊猛地拎起还不断往前的白炽的衣襟,稍稍用力,将两人一同带回,几人再次隐藏在角落。 白炽一身冷汗,她不断喘着粗气,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黎清桦顺着白炽的脊背:“还好吗?” 云挽月破罐子破摔:“实在不行,小白炽直接将孔玉的尾巴直接吸收了,然后我们再用孔玉用作威胁,让太子放我们走,最后再把孔玉扔给太子,我们逃之夭夭。” 其实她完全是口嗨,因为孔玉有点难打,他们要是先打起来,追兵就很难办了。 此刻一个声音从上空传来:“是个好办法。” 云挽月:? 她抬头正对上了展蔺那张脸,展蔺紧接着:“这个办法需得知晓孔玉实力如何,方才在下观察,她实力还可以,云姑娘这个办法或许行不通。” 云挽月:她当然知道行不通啊,而且你为什么在上面? 一旁的孔玉想要出声,但是因为禁言符只能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她,一时间格外憋屈。 黎清桦看着追兵立时出声:“师兄你先下来。” 展蔺翻身落下:“东南角这里有个阵法,我研究了下,竟是直接传送至外边的,不知是谁留下来,我们兴许可以用借用这个逃出去。” 黎清桦皱起眉头:“阵法?可否判断另一边阵法是何处?” “麻烦便是麻烦在这里,另一边是完全未知的,不过阵法存在局限性,应该不会太远,此处是东宫,四周空旷且安静,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想来便是陷阱,也能应对。” 黎清桦点点头:“有理,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云挽月点点头,她想了想,撕开孔玉的禁言符:“你知道东宫的宫廷玉液酒在哪里吗?” 本想讥讽几句的孔玉愣了愣:“不,不知道。” 云挽月又贴上去:“要你何用!只会让别人生气,连宫廷玉液酒在哪里你都不知道。” 孔玉重新被禁言,只能怒目看向云挽月,她不能说话,但眼神已经明了,她骂的很脏。 云挽月心情好了一些,她转过身避开孔玉的眼神,裴长渊适时将人揽在怀里,展蔺率先在前面带路,随后几人跟上,阵法的位置在一处空地,四周完全没有遮挡,格外显眼,一旦过去被发现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要快狠准,打的要快,启动阵法要快,走的时候也要快。 “小公子,启动阵法就交给你了,在阵法的南位有一处凹槽,往里面注入妖力即可。” 白炽格外认真:“好,好!”她很紧张。 展蔺微微压低身体,眼眸看向一旁的追兵,声音陡然凌厉:“动手。” 化影刚落,裴长渊第一个飞身而出,他环抱这云挽月落在了追兵的中间,落下的那一瞬,无数的兵甲朝着两人袭来,云挽月眼疾手快,将手中的痒痒粉撒出去,一时间士兵慌了阵脚。 “上报太子——” 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声,随后一名小兵脱离队伍,刚走了没几步,便被孔玉拦下,妖异的红光乍然而起,她身后出现三条狐尾虚影。 红光照亮了小兵的面颊,那是一片惊异:“玉,玉夫人……” 传言玉夫人常年生病,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曾想在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有这样不符合身份,甚至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孔玉指尖点在了小兵额头,小兵瞬间晕了过去,不知为何,她没有伤害小兵性命。 同样加入战局的黎清桦远远看了这边一眼,只一眼,她眼眸微缩。孔玉的狐尾与顾子商的狐尾全然不同。 就如同一个已经用了十几年,而一个才用了不到一月,而且孔玉比顾子商结合地好像更好,如同浑然天成。 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等她细想,一柄长枪落在身前,她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躲过长枪,手中的符篆贴在长枪上,长枪立时发热,直到热到那人完全握不住,长枪掉落在地。 黎清桦身形一晃,出现在那人身前,一个手刀将人劈晕,而另一边的裴长渊周围已经躺了一圈尸体。 下一刻,雨倏而落下,没有一点预兆。 云挽月本是闭眼,雨滴落在她眼皮上,激起一片冰凉,她下意识睁开眼眸,却看见地上的血液逐渐被稀释,被冲刷,然后再被新的血液覆盖。 而裴长渊的另一手上的白骨正闪着莹莹的光,他一人抵挡几乎大半的士兵,原本闭上眼的云挽月只觉得裴长渊游刃有余,动作没有一点迟缓。 如今睁开眼她才恍然,原来他的游刃有余,是因为不会因为手上沾染了血液而有一点迟疑。 他对性命,没有敬畏。他甚至,把这当成一场艺术,因为他的动作是这样优雅。 那一瞬,云挽月脑中回顾了无数次裴长渊打斗的场面,不知为何,落点又在一叶枫内她闭眼的那一刻钟,她突然想知道那些黑衣人,是如何被他杀掉的。 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轻松地收割掉每一个人的性命。 念头刚起,她心口一滞。 裴长渊终于发现了云挽月的睁眼,他手中的白骨晃了晃,拿着白骨的手跟着颤了颤,他从身上割下一片细布遮掩了云挽月半身,看似是将雨水隔绝,实则是为了遮掩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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