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极好的何老头也难与洪峰搏斗,被巨浪拍晕后沉入水中。 苏南枝跳水救人,救了一个又一个,拖着人上岸时,浑身都在发抖,直到那双手抖如筛糠,再也没力气凫水时—— 她筋疲力尽地绝望倒地。 天像漏了个大窟窿,大雨如瀑,又厚又密的乌云遮天蔽日,分明才酉时,死水县却像存在于暗夜里,不见光明。 她该怎么办? 才能救这些百姓…… 周遭尖叫求救、巨浪拍岸、死伤无数,在苏南枝累到险些出现幻觉时—— 她看到,苏家几十艘运货船逆流而上! 在巨浪中驶来。 跑下船的苏南澈弯腰将她扶起来,难掩心疼地问:“枝枝,你哪里受伤了?” “宝贝枝枝啊,你怎么吃了那么苦?” 那厢,巨大的客货船上,身穿华丽披风的萧子珊风风火火跑来, 因为太着急,下船时还跌一跤,不小心摔在地上磕伤了膝盖。 她疼的龇牙咧嘴,解开披风系在苏南枝身上,握住对方冰凉的手哈气搓暖:“枝枝啊,你从前这双手最为漂亮好看,不知道惹多少官家小姐妒羡,可如今却……这虎口怎么还起茧子了呢!?素素赶紧把我的润肤膏拿来!” 待到手回暖时,苏南枝才发现这不是幻觉,连忙推开素素呈来的润肤膏,急声高喊: “大哥,救人!要救人!” “你放心。”苏南澈端来姜汤给她喝下:“从钦天监那里得知三洲暴雨之事,爹爹料定死水县会有洪灾,南辕走不开,便命我带人前来救灾。” “幸好,幸好大哥来了!” 苏南枝被萧子珊扶去大船休息,喝了好几杯热姜汤才问:“公主,怎么也来了?” 话罢。 萧子珊便扑进她怀中,将苏南枝紧紧抱住,红着眼圈道:“几个月不见你了,我想你啊!洪灾不是闹着玩儿的,我担心你,就上了南澈哥哥的船。” 苏南澈卸下外袍,便去救灾了。 苏南枝安抚萧子珊几句,紧跟其后,指挥护城军救人。 温言斐拖着晕死的何老头上船,随后捞起浮在水面浑身是血的小湛,喊道:“县主,小湛他……” 苏南枝从地上捡起一方白布,盖在小湛身上,红着眼圈高声道:“小湛他已经死了!” 这个死,是假死。 只要小湛一天还活着,就一天处在危险之中。 等到真相大白、案子尘埃落定时,再让小湛活过来。 温言斐会意,将小湛放在甲板上,当着所有人为他敛尸、擦拭遗容。 悲伤的氛围笼罩着所有人。 存活下来的村民,见此情形,都自然以为小湛死了,纷纷抹眼泪:“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他才七岁啊……” 苏南枝悲伤过度地抱着小湛走进船舱,关上门窗那刻,脸色一变,将人给了大哥带的随行医师诊治。 安顿好小湛,苏南枝带着众人继续安顿灾民。 而隐藏在山雾中的黑金面具人,满意勾唇,收剑入鞘,脚踩竹叶离去。 洪峰过去后,雨势终于小了些,也就是这个档口,众人才得以喘气的机会。 苏南澈一袭鸦青长袍,背影颀长,攥着死水县地图,用小狼毫毛笔圈出一方位置,道:“泄洪,需要派人推翻这座小山。” 累到直不起腰的灿夏,当即否定:“不行!这是死水县的神教山。县城的人不信道不信佛,唯独信仰这座神教山,推翻这座山,必定会遭到所有人的抵制。” 信仰是个可怕的东西。 有人甘愿为了信仰去死。 “倘若求神拜佛有用,今日便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于洪灾。”苏南枝眸眼微沉。 “县主……”灿夏紧皱眉头,劝道,“这和龙虎山土匪不一样!从前死水县无官府治理的时候,大家都是信奉神教山。” 温言斐蹙蹙眉附和:“前几任县令都想推翻神教山泄洪,但要么暴毙身亡,要么身染瘟疫,或者突然调离,每次有人要推翻神教山时,县城必定频发怪事。” “那看来,这神教山,还挺有意思的。” 苏南枝看着淹没半个县城的洪水:“先去看看神教山。” 神教山宽而矮,坡势低,地处黄河长江交汇处,三洲暴雨,中上游的洪水全从死水县的低谷处倒灌进去,加之死水县三面环山,堤坝低、排洪差,水灾更为严重。 山底立了一樽五十尺高的巨型神像,三头六臂、十指合掌,闭眸诵经状,神像前供奉着被暴雨淋湿的香烛。 大船刚刚驶近,神像闭着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 围观百姓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尖叫:“神哭了!” “神必定是预感县主要推山,才流血泪!”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富庶之路 苏南枝淡淡看向喧闹的人群,抬手安抚:“大家稍安勿躁,言斐你轻功好,去看看情况。” 温言斐飞身上五十尺高的石像,脚踩石雕肩膀,随即动作隐秘帝抓了山壁鸟巢的幼鸟,捏断脖颈后,将断脖滴血的鸟扔在地上,当众禀报: “县主,并非是神落血泪,是一只死鸟的血滴在了神像的眼睛上。” “既是误会一场,大家就不必惊慌。” 苏南枝手拿地图,沉吟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死水县毗邻三城,下面三城因无河道而常年干旱。如果推翻神教山后修成河渠,既可泄洪也可引流灌溉下面三城。” “枝枝说的不错。”苏南澈眼中划过一丝赞扬,“确实不失为一举两得。” “言斐领着护城军推山,春盛监督苏家人修筑堤坝,灿夏带领衙役救灾。”苏南枝屈指慢敲船沿,目光凝思,抬手下令:“着手推山!” 温言斐和苏南枝熟悉地理,二人不会儿便商量出推山策略,数千个苏家人在春盛的调动下干劲满满,撸起袖子就要开干时—— “慢着!!” “县主!老朽劝你一句!推山可是对神的大不敬!若是神动怒不肯保护我们,这罪责该算在谁的头上?” 一黄衣老伯从灾民里踮脚质问。 几千死水县灾民表面沉默不语,但年纪大点的早已心里各有计较。 “想必神的心胸宽大,不会计较推山之罪。推山修河渠泄洪,可是救灾的大事,神怎么会动怒呢?”苏南枝无心与老者纠缠,随意敷衍后,将铁铲插进石雕旁边。 推山必定要推神雕。 钦天监推测五日后还有大雨,苏南枝想趁此机会,调动所有人日夜兼程推山修河渠,减少下次洪灾的伤亡。 随着温言斐、春盛第二铲砸到神像上时,众百姓惊呼一声! 黄衣老伯周围的人,当即哭天抢地冲上去,拦住苏南枝等人! “我等感恩县主救我们于洪水中,但也绝不可能任由您推翻神像推山!” “神像是我们的保护神啊,推翻神像者,不得好死!” “今日就是有神保佑,雨势才变小的!” 不断有百姓七嘴八舌,义愤填膺道: “上回我牛快病死了,求神像后,牛就能耕地了!” “我求神像生男不生女,结果我生了七个儿子!全是因为神显灵! “老人说推倒神像,死水县会全部死绝!”黄衣老伯愤怒大吼,调动百姓情绪,高举拳头道:“推倒神像犹如杀人!誓死保卫神像!” 很快民情愤怒,百姓们全部冲上去维护神像,与苏家推山的人拳脚相向。 接着…… 有鲜血从神教山脚底溢出,浸染土地,流了十尺远,鲜红刺目。 黄衣老伯脸色大变:“神像流血,必遭大难。” 很快,山顶几块三尺高的巨石轰然倒下来,朝苏南枝方向砸去—— “看!天神发怒了!快逃!” 石头在地上砸出大坑! 就在此时…… 先前靠近过神像的人们,不同程度出现头晕目眩,年迈者直接昏倒在地。 躲开巨石的苏南枝脚下一跌,连忙扶住树干,摇了摇不太清醒的脑袋,揉着太阳穴问:“大哥,言斐,你们可有事?” “头晕。”温言斐以刀锋划破指腹,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 苏南澈运转内力,调节不稳的气息。 方才在神像旁待久的人,七窍流血,如烂泥一样浑身瘫软在地。 苏南枝、苏南澈、温言斐、春盛纷纷流了鼻血。 “快看!县主和温师爷遭报应了!” “天神降罪,无一幸免,所有人都将身首异处!” 黄衣老伯嘴中振振有词,念着咒语,带领着附近人朝神像三叩九拜,锐利目光刺向苏南枝,愤怒道,“请县主立刻撤人,停止推山!方才天神只是小惩大诫,若县主等人执迷不悟,待天神大怒,死水县将血流成河、浮尸百里!” 听到浮尸百里一词,几千个百姓,乃至推山的苏家人、护城军,也心中发憷。 苏南枝捻着丝绢擦净鼻血,看向黄衣老伯,轻声冷笑:“为什么大家都身体不适,偏生你没有事呢?” 中气十足的黄衣老伯当即弯腰狂咳,讪笑一声:“可能是天神慈悲宽恕,知道老朽对神忠诚吧!毕竟老朽从未存过半分推山之心。” “你确定诸位百姓口鼻流血、四肢乏力,是因为天神发怒吗?” 苏南枝笑吟吟地问他。 “当然了……”黄衣老伯拍着胸脯保证,“我对神足够忠诚,所以我毫发无伤。” “给我拿下!” 苏南枝一声厉喝,笑容骤然消失,“这分明是中毒迹象,与天神发怒根本无关!起初我靠近神像,并没觉得不妥,直到后来头晕才发现,这使人口鼻流血、四肢无力、体弱者昏厥的,是医书上所写的无色无味毒气。” 众人微怔。 邹虎带人擒住了故作镇定的黄衣老伯。 “恰好我从嵩阳带了几车药来县城,其中便有能解毒的药。”苏南枝樱唇微勾,“春盛、灿夏发药。” 药丸被分发下去。 苏南枝带头吃了一颗,百姓们陆陆续续服用后,症状果然有所减轻。 黄衣老伯脸上闪过明显的换慌乱,左右挣扎了下,却怎么都摆脱不了邹虎的铁臂桎梏。 苏南枝巡视四周,忽然将目光停在神像脚足的几个破洞上。 神像建于十年前,日晒雨淋有破损很正常,但这几个拇指大小的破洞,被野草依稀盖住,极其隐蔽。 她弯腰察看后,摔袖冷怒:“这神像内部是空心的,洞里有吹毒气的细小竹筒!邹虎砸开神像!” 黄衣老伯吓得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众人一副不解。 邹虎手抡半人高的巨锤,狠狠砍向破洞,碎片应声掉落! 全场惊呼!
第一百二十章 秘密以及绝对臣服 只见砍烂的神像里面空空如也,隐约响起脚步声,苏南枝箭步跳入洞中,拔剑追去,温言斐紧跟其后,苏南澈迅速带兵围住整个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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