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青身为先帝托孤之臣和百官之首,本该助新皇梳理朝政,可他却在新皇临朝的几日后病倒了,御医说他先前体积劳累,目下又哀思过度,这才卧床不起。 栾芾看着躺在床上老神在在地看书的司寇青,再一次感悟了流言不可信,先帝对他是真的宠信,他的确为先帝薨逝感到伤心,但他万万没有到“卧床不起”的程度。 不过,他最近是真的心情不好,除了怀念先帝,还有一半愁绪是来源于应九。 自从珞岭一别,应九的来信逐年减少,从一年十二封,变成了三月一封,再到半年一封,每封信件的页数也随之减少。 最近一年更是没有他的来信,司寇青寄出去的信件也如石沉大海。 起初他们担心应九是遇到了麻烦,或者有什么难事顾不上回信,可是听说他去年回了本家两次,他们的府邸和应家祖宅不远,他却没有再来探望故人。 其实应九也可怜,他本就不喜混迹官场,第一个心悦的女子被女方家族献给先帝做了妃嫔,第二个付出真心的女子被地方官员强娶做了小妾,他从此就恨透了官僚,只是没料到,他恨屋及乌,疏远了如今位极人臣的故友。 栾芾曾和应九称兄道妹,感情非比寻常朋友,现在天各一方,至此陌路,她也很难过,每每想起当初三人在扶郢的逍遥日子,心里就堵得慌。 怪不得,原著没有应九这个人的半点笔墨,原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伤心归伤心,她还是得哄着这个不肯吃饭的病人。 司寇青翻了一页书,眼也不抬:“待会我自己吃。” 昨天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杜仲说他一口都没下肚。 栾芾祭出了杀手锏:“此为淮南菰米,乃菰米中珍品,所需生存条件苛刻,产量还不高,故而两百年前曾失传于世,近几年才被农学的巧匠培植成功,这一碗古时就有的菰米呀,可是巧匠们的第一批培植成果呢。” “……”司寇青接过碗,“在你眼里,我是个带古字就来者不拒的人?” 说是这么说,最后他还是乖乖把粥喝完了。 他只是小病,吃几副药就痊愈了,可是他没有立即还朝,而是躲在家里陪娇妻爱子,没人知道,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栋梁,在家里练习带孩子。 小林均粘人得很,清醒之时不肯离开母亲的怀抱,司寇青这个人焉儿坏,经常硬生生的把儿子从爱妻怀里挖出来,儿子放声干嚎后,又把儿子塞回爱妻怀里,儿子就立刻噤声,然后他再挖,儿子再哭,他放回去,儿子哭声止,反反复复,玩得不亦乐乎。 她算是发现了,再聪明的男人都有幼稚的时候。 不过清闲的日子里不怎么清净,天天都有不同的大臣来探病,每当来人,司寇青就戏精附体,病恹恹的卧在床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夜里关起门来,栾芾觉得他这个“病号”在房纬里倒是生猛得不像话。 直到傅梓洲都来请他之后,司寇青才“大病初愈”,临朝辅佐幼帝。 二月中,又逢青鸾书院开学之日。 经过两年,书院的体制逐渐完善,现在采用了“八月制”,即正月下旬开学,八月末解馆;本来今年正月二十左右书院就该开学了,由于国丧,推迟了大半个月。 栾芾到院里参加了开学仪式,她欣喜的发现,今年报名的学子比往年多了一倍,女学子的数量也很可观,足足有百余人,其中不乏世家千金。 可能经过两年的考量,部分人认可了书院的实力,也可能是书院背后的靠山过于强大,他们上赶着巴结司寇青,不管是哪种缘由,都是开了个好头,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家愿意把子女托付给青鸾书院。 典礼刚过半,塾师们正在给学子朱砂点智,杜仲忽然慌慌张张的跑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夫人,府中遭劫,太老爷重伤,小公子被夺,您快回去看看!” 栾芾仿佛听到了“轰隆”的惊雷响在耳边,她腿一软,幸好杜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脑中思绪乱作一团,她呼吸不稳,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却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力维持着镇静的假象,她状似淡定的上了马车,途中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问,只恨不得车夫赶得再快一点,然后状似冷静的下了车。 司寇青快她一步到家,她回来的时候,府里的血迹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仆役和刺客的尸体已经抬出府外了,医馆的人鱼贯而入,正在救治受了重伤的司寇彦华和其他家丁。 他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几瞬之后,才慢声说:“芾,冷静听我说,禁军已经去追了,均儿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栾芾木然地听着:“……哦。” 她心乱如麻,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双腿僵硬得迈不开步。 司寇青过来,扶她到厅里,二人静坐无言,从日中干等到了夜幕降临,每时每刻都格外的漫长难捱。 亥时,苏木满头大汗的回府,夫妻二人齐刷刷的抬头看他,在那样期盼的目光下,苏木顿了顿,才干涩地说:“回大人、夫人,前去追寻小公子的禁军……暴尸在城外山林,贼人踪影不明,无迹可寻。” 司寇青呼吸一窒,手克制不住地发抖,他转头一看,妻子已泪流满面。 栾芾生平首次体会到了切肤之痛,她失声痛哭,上气不接下气。 是蒋家吗?! 还是于家和蓝家的余孽?! 不管是谁!有朝一日让她知道真相,她定会把劫走爱儿的歹徒和幕后黑手给抽筋剥皮!千刀万剐!不用司寇青动手,也不需要其他人帮忙,她要一刀接一刀的,手刃那些恶人! 【宿主请注意,你到了即将黑化的临界点,还请自我调整情绪,一旦宿主黑化导致小世界崩塌,就自动判定任务失败,宿主将会受到一定的惩罚。】 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她心痛难当,顾不上理会,哭着哭着,眼前发黑,然后倒在了司寇青的怀里。 最新评论: 大大咋不更新了??? 。大大怎么不见了QAQ谁能告诉我一下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真的好惨啊,天天都在遇到波折 。呜呜呜肯定是小娥呜呜呜呜你还我儿来!!!
第44章 雾里照探花17 ┃我抱你 中书令是首席宰相,首相府遭劫骇人听闻,为了不引起臣民恐慌,司寇青只对外宣称家里进了江洋大盗。 即便如此,那往府外抬的一具具尸首还是不可避免的惹得人心惶惶,京中对此事议论纷纷,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生怕自家也走了厄运。 栾芾昏睡了整整两天,醒来时仍然没有爱子的消息,顿觉悲恸万分,想起晕厥前系统的话,心里燃起了希望,赶忙默念:系统,你能标记男主的位置,是不是也能探知到我的孩子在哪?!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犹豫地说:【他的情况不太好,万幸的是暂无性命之忧,如果宿主执意去找,恐怕还没找到,他就被听到风吹草动的劫匪立即灭口了,建议宿主静候良机。】 她心急如焚:要等到什么时候? 【……只要不打草惊蛇,会有人好好抚养他的。】 言外之意,就是三五年内不可能找回来了。 那么依赖母亲的孩子,离了她得哭得多惨啊,那些想要他性命的人,又怎么肯好好哄着哭啼不休的婴儿呢…… 栾芾忍了又忍,还是扯过薄被埋脸,掩盖住了哭声与狼狈。 她很清楚,绿林盗匪再猖獗也不可能敢来司寇府放肆,更不可能在相府护卫的围攻下全身而退,他们还出城无阻,那么他们手上必定持有特殊的令牌,而且他们还把围追的上百禁军给屠了个干净,之后又了无踪迹,天底下有这等本事的,只有皇家的死士。 蒋家使唤不动皇族死士。 小男主刚继位,没有这么狠毒的心肠和手段。 那只能是先帝怕司寇一族变成下一个蒋家,所以给死士留下了“除掉司寇后人”的密诏以绝后患。 怪不得,原著里“司寇青”会送走唯一的子嗣,这一世司寇青没有那么做,应该是因为有她陪在他身边,他的心性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些许改变。 起码他没有原著里那么心狠手辣,原剧情里“司寇青”成了首揆后,把当初欺压过他的孙太守灭了满门,而现在的司寇青有她开导,他已经能对以前的困苦处境一笑置之,因此孙家还在扶郢待得好好的,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明。 有得必有失,她让司寇青变得更好,但蝴蝶效应导致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得出结论后,她就病了,期间听蝉衣说傅夫人病逝的消息,大受打击病情加重,每日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不知晨昏。 司寇青在外一边料理朝政,一边顾着青鸾书院,回到家里又要照顾她和司寇彦华,他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皱纹未生,一头青丝却愁白了一半。 栾芾神思恢复清明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她望着他黑白相间的长发,鼻头发酸。 司寇青正在床边喂她喝药,见她醒了,轻柔地拂开她颊边的碎发:“别哭,不然我心里难受。” 她别开头,望着帐顶连眨了好几眼,声音沙哑:“慕白,对不起。” “你不能控制自己生不生病,何错之有?只要你能好起来,纵使我满头银丝,也是值得的。”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眼睛更红了。 司寇青吩咐苏木让厨房备二人份的饭菜,然后细心地喂药,觉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碗,朝她伸出双手:“来,咱们去用饭。” 她乖乖环上他的脖子,被他抱至桌前。 晚饭是清淡的病号餐,两小碗红枣粥,一碟清炒瓜丝,一碟肉沫豆腐,一瓦罐人参鸡汤。 司寇青吹凉了稀粥,夹了菜在上面做点缀,耐心的一口一口喂给她,温柔道:“好吃吗?” 他声音很轻,哄小孩子似的,仿佛怕吓着她。 栾芾点点头,心里又酸楚又感动,想起司寇彦华,边吃边问:“父亲呢?” “他伤及筋骨,需躺月余,已经添了四个人全天伺候。” 夫妻俩说着话,一碗粥很快见了底,他舀了碗汤,尝了尝味道与温度,再次亲手喂到她嘴边。 汤水刚入口,系统突兀地发声:【宿主,检测到汤里有不伤及性命的慢性毒药。】 栾芾立刻吐掉。 司寇青及时递上茶水,紧张地问:“怎么了?” 她漱了口,面色发白:“这汤气味怪异,味道微苦,有些不对劲。” 司寇青方才喝了一小口,未察觉出异样,不过他相信她的判断,谨慎起见,对苏木道:“请大夫来,越快越好!”又对杜仲说,“封府,传令守卫戒备。” “是。”苏木和杜仲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大夫在汤料里查出了使人绝育的几种草药,混着人参等药片,外行人难以分辨。大夫给司寇青诊脉,说他食用此毒超过了十天,剂量过多已无药可解,而她因为生病,每日用膳时间不定,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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