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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柏看着太子诚意满满，且他的确有理由强势针对曹丞相。如今他又知晓了父亲的罪行，谢家恐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承蒙太子殿下宽宏大量，谢府上下甘为殿下差遣！” 太子面露欣然之色，宽慰道，“好！谢大人识时务，待时机成熟，还请您与谢翰林出面指证，曹贼为私利陷害忠良，本宫定将他拉下马来！为柳太傅报仇，为柳家平反！” 苏子衿看着眼前太子，并不似夫君平日口中，那个韬光养晦，善于隐忍之人。 倒是最后这句为柳家平反，提醒了苏子衿，“难道说，太子意在除掉曹丞相的同时，还要给柳婉婉恢复世家女公子的身份，这是还惦记着她，要将其收入后宫？！” 苏子衿继续在心中细细想着，“唯有此才说得通，可太子早干什么了？这是又要平南郡王手握的兵权，又要美人，太子为何突然间行事嚣张了不少？莫不是手里有什么制胜的法宝，只有稳操胜券的人才会如此托大啊！” 苏子衿只隐隐觉得不妥，柳婉婉对太子再无情分，是以得要赶紧想法子提醒她早做谋划才行。 太子走后，苏子衿不顾身体孱弱，乘车赶往英国公府，以上门求医为由，见到了柳婉婉。 “苏姐姐怎么来了？你身子弱，可不该这样操劳，快快躺下，我为你施针。” 见到婉婉之时，苏子衿已是黄青的面容，满头是汗，心口痛到无法言语。 柳婉婉在右厢房为其诊治，好在药材针具齐全，很快就缓解了苏子衿的病症。 刚刚缓过来，苏子衿就急着说话，却被柳婉婉制止。 她柔声道，“苏姐姐莫急，待服下这汤药，小憩片刻，让心脉稳定之后再说，什么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这一世，婉婉就绝不能看着你有事，听我的话，喝药！” 苏子衿无声热了眼眶，更是能感受到柳婉婉的情真意切，便只好乖乖喝药。 之后又在榻上睡了半个时辰，再醒来，柳婉婉依旧守在她身边照料。 “婉婉，我感觉身子舒坦了不少，心口也不痛了，你的医术真好，比你母亲的还要好！” 提到母亲，婉婉垂下了眼眸，轻声道，“不是母亲的医术不如我，是母亲循规蹈矩，不愿冒险尝试剑走偏锋之法。可苏姐姐这般，唯有推陈出新，大着胆子试试，才能见奇效。一味保守，怕难有突破。” 见柳婉婉说起母亲，眼中哀思凄凉，苏子衿连忙道歉，“是我不好，提了婉婉伤心事……对了，这个你快收收好！” 苏子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封谢翰林亲笔写下的认罪书，还带着她怀中的热度，便就稳稳地浇在婉婉手中。 “这是……” 苏子衿笑道，“我与夫君使了个小花招，哄骗父亲，这才拿到了这份关键的证据。只是……” 苏子衿脸色一沉，想起太子今日来的蹊跷，便又将今日在谢府正院堂屋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柳婉婉。 手里握着谢翰林的认罪书，这一世曹诚已不足为惧，可太子李睿的诸多行径，倒不似之前。 道过谢后，柳婉婉好好地把苏子衿送上了谢府马车，又递上了一个月的护心丹药，这才目送马车离开英国公府。 入夜后，乔楚天又一身黑衣，悄然来会佳人。 “什么？李睿去找了谢长柏？” 乔楚天得知这一消息，神色严肃，眉宇蹙起，顿感不妙。 “夫君可是也在怀疑？” 乔楚天看向婉婉，她聪慧机敏，单凭从苏子衿口中得知的事情便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更何况，今日在朝堂之上，乔楚天已经察觉出了问题。 “太子今日在朝上公然对抗曹诚，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中。就好像他已经能确定，最终坐上那把椅子的人是他一般。” 柳婉婉惊恐的眼神告诉乔楚天，“他也重生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将心中最担忧之事点破，又双双陷入沉默。 这可不是件好事，太子李睿知晓上一世两人所有的谋划，且亲手将二人刺死，再回来，却能装得云淡风轻，这样装模作样，必是有一番谋划的。 乔楚天坐不住了，走到婉婉身前，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口，柔声道，“我去安排些事情，以防万一，这几日好好呆在英国公府中，有什么短的，尽管找迟青帮忙。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婉婉脸上浮出绯红，莞尔道，“夫君去吧，婉婉就在此处等你。” 乔楚天走后，柳婉婉便不再收敛心中忧思，原以为这一世简单了许多，可李睿这个冤家竟阴魂不散，这一世还是危机四伏。 他是太子，难道真要乔楚天挥刀相向，堵上一切拼个你死我活吗？ 柳婉婉看着秋夜的月色，不禁惆怅着轻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缘尽锦书休寄，情断书画无凭。早在你退婚那日，婉婉便在无心与你，无论如何强求，都于事无补矣！” 世间痴男怨女众多，正是因此，婉婉才格外珍惜爱自己如命般的乔楚天。 或许这一世，该由自己来成全他……
第159章 反击 翌日，大雍以北，北凉都城。 潇莫言提着老北凉王的头颅，站在了城墙之上，鲜血染红了他一身盔甲，冷漠的脸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环视城下，还有些许反抗的守卫，见此情景，都愣在原地。 “现在起，我潇莫言，便是北凉新君！尔等愿追随本王就放下刀戈，若是不愿，杀！” 潇莫言一抬手，将那颗头颅抛向空中，反手跟着扔出一把长剑，将其插定在城门口高耸的旗杆之上。 少年狼王，武功盖世，破城擒王只用了一夜，且城中百姓还在酣睡，一觉醒来，新王登基了。 潇莫言率领亲信入主北凉王宫，换了身衣服，让身形同自己差不多的替身留守王宫，自己则翻身上马，朝南边赶去。 “等收到你的信再起兵就来不及了，还好本王留着上一世的记忆，乔楚天，我来了！” 大雍皇宫 皇后来到李钰寝殿，满眼泪水，抱怨道，“那个杀千刀的潇莫言，不好好做他的战神将军，怎么说反就反，害得我儿要远嫁和亲，为娘舍不得啊……” 李钰此时仍是一副娴静端雅之姿，乖顺地面向皇后宽慰道，“母后莫要难过，钰儿身为大雍嫡公主，保百姓平安，责无旁贷。若和亲可免战事，且能让北凉俯首称臣，为大雍抵御匈奴，那倒是钰儿的一份功德。母后膝下只有我同四弟，好在四弟已经长大成人，可在母后身边尽孝，钰儿这样嫁得再远也是放心的。” 皇后闻言，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自小被养在深宫，呵护着教养长大，如此知理懂事，又讨你父皇疼爱，若是个皇子，定可继承大……” “母亲慎言！既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何苦自寻烦恼？其实钰儿觉着，嫁去北凉已不算什么太过糟糕的事情。大雍邻国唯有北凉南栋实力稍强，南栋国君年事已高，膝下子女却皆为年幼，若要与南栋和亲，恐钰儿就得嫁给个糟老头子。” “呸，他有脸来求娶，你父皇亦不会同意！可听说那潇莫言是自小无父无母，贝母狼奶大的蛮夷，粗鄙不堪，我钰儿怎能……” 李钰微微垂眸，悄悄瞥了一眼手边那本北境名将录，勾唇道，“出身寒微，却凭己身越于人前，小小年纪便能位列北境猛将之首，连匈奴单于都排在他之后，可见此人是有些能耐的。蛮夷只因无暇饱读诗书，而钰儿却刚好可以补齐他的不足，就算不看在大雍嫡公主的身份，钰儿也有信心可以将这头猛兽驯服。” 皇后未曾想，自打收到要和亲北凉潇莫言的信儿传进宫中，李钰便早早地开始研究起潇莫言来。 普通女子若是不满姻缘，多半会整日以泪洗面，跟父母亲哭闹着，妄图改变，且身为公主，更应该任性些才对。 可是李钰自小乖巧听话，又十分善解人意，这才惹得圣人格外疼爱。 李钰面对这桩所谓牺牲她的和亲，不急不恼，先知己知彼，以最坏打算做最充足的准备，倒是堪称女娘典范。 皇后却还要埋怨几句，“你父皇惯是个耳朵根子软的，若是早早的硬气些，根本用不着用你的姻缘来还北境平安。” 李钰轻轻摇头，却也不再说话，毕竟同皇后这样说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离和亲的日子尚还有些时日，与其忧心烦恼，不如多看几本带不走的书来静心。 皇后出了公主寝殿，身边的嬷嬷就小声在耳边禀报，曹丞相已经恭候娘娘多时了。 来到碧波亭，曹丞相站在那里气定神闲，一见皇后到了，便欲下跪见礼，可动作却十分迟缓，像是在等皇后早些说出那句，“丞相免礼。” 皇后娘娘怎会不知他老奸巨猾，奈何圣人倚重于他，且自己的四皇子李阔还仰仗他的扶持，是以不跟他一般见识。 “丞相不必见外，这是下了朝堂便来找本宫？有急事？” 曹诚笑道，“皇后娘娘英明，如今朝中的头等大事便就是李钰公主即将出嫁，只是老臣想着，有些事倒是可以操办起来了……” 皇后侧目，不禁好奇，这老狐狸又有什么主意，想来多半是要对付太子的。 “曹丞相不妨直说。” “太子与那平南郡王之女定亲之后，气焰嚣张，这是觉着有手握兵权的丈人撑腰才会如此托大。是以姻亲倒是十分重要。四皇子年及弱冠，这娶妻之事亦可提到眼前来筹谋一番了。” 皇后眉心微拧道，“丞相的意思，是让阔儿也寻一个母族势强的女子定亲？” 曹诚微微一晃头，似笑非笑道，“一个？怕是不够，四皇子若是能将京都世家的适龄女子都娶了，那便是占尽了先机啊！” 皇后心中诧异，却不敢露怯，耐心地听曹诚继续说下去。 “老臣微微算了一下，如今京都高门贵女之中，同朝中几位受重用的大臣挂得上，倒还真有不少。礼部郭侍郎之女，大理寺裴侍郎之女，户部侍郎谢大人亲妹，还有……老臣的爱女。” 皇后眼仁晃了晃，抿唇吸气，心里道，“这么个抛砖引玉，丞相也不嫌费事儿。哼……” “原来丞相大人有意将爱女许配给阔儿，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太子刚刚定了太子妃不假，可并未选良娣良媛，我若一下子给阔儿定下三四门亲，这不是明着与太子抢风头吗？” 曹诚一脸笃定地看着皇后不言语，看得皇后娘娘脊背发毛道，“难不成这正是丞相有意为之？” 曹诚点头道，“娘娘聪慧，老臣就是要让众臣知晓。除了那大字不识几个的平南郡王还妄图借东宫的风，其实四皇子才是众望所归。若是要圣人看清形势，早日改立储君，这便是硬着头皮也要走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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