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玩伴现在还会梦见?她这说辞,魏叙是不信的,也不再追问,掀开衾被起身。 “世子爷今日不用入宫?”纪棠也下榻,伺候他穿戴。 魏叙伸手扣着脖子下的盘扣:“有个案子,要出京一趟。” 纪棠不再说话,拿过长靴来替他穿上。 吃过早饭,魏叙回到青松院,将阿巳叫进了书房。 “爷,您有何吩咐?” “派人去济州一趟,查查少夫人的底细,以及娘家都还有些什么人。” “是。” “再打探一下,是否有一个叫宋二郎的人。” “是。” 阿巳很疑惑,却也不敢多问,领命之后离去。 —— 又到了给老夫人看诊的日子,距离上次唐萧来府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午后,纪棠带着唐萧踏进兰和院,照例是询问日常起居、饮食、精神状况,大致了解后开始把脉。 唐萧闭着眼睛,静默不语,片刻之后却突然睁开双眼,快速看了一眼纪棠。 老夫人问道:“可是诊出毛病来了?” “不,与上次一样,老夫人身体康健。”唐萧笑着收回手,“别的倒没什么,近日天气凉了,老夫人可多到院里走动走动,晒晒日光。” “好好,多谢唐神医。” “上次的方子给您调整一二,再吃半个月就可停了。”说着提起笔来写药方。 “杏林堂的神医果然名不虚传,棠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唐神医。” “祖母放心,我知道的。” 话刚落,程苒来了,唐萧又给她把了一次脉,调整了药方,说再喝一个月便可大好了,程苒听了自是喜不自胜。 出了兰和院,却发现后面有人盯梢,纪棠道:“上次在晓月楼摔了,最近总是觉得头晕,还请唐神医为我看看。” “少夫人请。” 玉棠轩院门大开,纪棠坐在石桌边,唐萧伸手搭脉。 “外面的是什么人?” “孙氏身边的丫鬟。” “盯着我们作甚?” “没安好心就是了。”纪棠轻轻一笑,不出意外,孙氏又要寻她的麻烦了。 “适才在祖母那里,你是不是诊出了什么?” “老夫人的脉象很奇怪,时长时短时浮时沉,气色也不太好,面色微微发青。” “可是中毒之症?” “极有可能。”唐萧瞥了一眼院外,见那抹身影还藏在树后,“此毒不易察觉,需进一步施查。” 纪棠默了片刻:“今夜过了戌时,你来找我。” “好。”唐萧收回手大声道,“少夫人伤了脑部,淤血未除尽,才会感觉头晕,在下开一药方,服用半月便可消除晕症。” “多谢唐神医。” 入夜,唐萧换了身夜行衣,从候府后门翻墙而入,轻而易举就进了玉棠轩。看着纪棠为他准备的女装,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你让我穿这个?” “不然呢?”纪棠嫌弃地打量他一身黑衣,“你这身行头,若是被人发现,定被当成采花贼扭送官府。” “行吧行吧。”唐萧挥挥手,大丈夫能屈能伸,穿回女装有什么要紧。 装扮成丫鬟的模样,唐萧跟着纪棠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兰和院。 “祖母歇下了吗?”纪棠问。 “歇下了,少夫人这会过来可是有事?”莲心上前行礼。 “没什么事,我有一块玉佩不见了,想是白天时落在祖母房里了。” “少夫人稍等,我去寻一寻。” 纪棠拉住她,指了指她手里的铜盆:“你先去忙,我自己去就好。” “好。” 进了寝间,两人快速来到床榻边,老太太平躺着,已然睡熟。 唐萧从袖中拿出个瓷瓶,在老夫人鼻子下晃了晃,让其进入深眠状态。 随后检查了双眼、口鼻以及颈侧,均未发现异常。唐萧撩起老夫人的袖子,又把了一次脉,随后至床尾,脱掉老夫人的长袜,果在足底皮肤之下见指甲盖大小的一团黑血。 “这是什么?” “还不敢确定。”唐萧取出银针扎破血团,用瓷瓶口刮下几滴黑血:“待我拿回去细细研究一番。” “好。” 回到玉棠轩,唐萧正换衣裳,突然听见外面阿若的惊呼:“世子爷!” 来得可真是时候!纪棠咒骂一声,把唐萧拖到窗边,连人带衣裳扔了出去。 魏叙进来的时候,纪棠堪堪关上窗。 “在看什么?”他疑惑地看着她,径直走向窗边。 “没什么,觉得冷,把窗关上了。” 她神色有些不对,魏叙看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去开窗。 “世子爷!”纪棠一下拉住他的手,顺势倒在他怀中,“世子爷,我头晕。” 魏叙愣住,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投怀送抱……她靠在他胸前,温香软玉,媚眼如丝,再顾不了其他,将人打横抱起走向里间。 唐萧靠在墙边,疼得龇牙咧嘴,这女人力气可真大!听里面没了动静,才胡乱套好夜行衣,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幕中。
第26章 西域奇毒 九月初, 欧阳虞回来了,据说是孙氏派人去接的。纪棠知道,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 回来的第二天,欧阳虞去玉棠轩, 给纪棠送了一支玛瑙步摇, 纪棠毫不客气地收下。 “义母说近来府上事务多, 便让我回来帮着料理料理。” “我早盼着欧阳姑娘回来, 你来了,我和程苒也能喘口气儿。”纪棠笑颜如花,“眼看快到年底了,这次多住些日子。” “好, 嫂嫂若不嫌弃, 我可当真不走了。” “我求之不得呢,来, 喝茶。” 欧阳虞端起茶盏, 瞥了一眼纪棠的裙摆, 道:“上次来送给嫂嫂的禁步, 怎么不见嫂嫂佩戴呢。” “那串禁步实在是太贵重, 我怕给弄丢了,加上没有合适的衣裳配, 就一直放着呢。” “翡翠本就不扎眼, 配什么衣裳都是好看的, 嫂嫂今日这身粉红的榴花裙就适配。” “是吗?那我回头就戴上。” …… 待欧阳虞离去,纪棠把那玛瑙步摇递给阿若:“拿去典卖了。” “知道知道,换了银钱买果子吃。” “你这丫头……快去快回, 一会还要出门。” “好。” 秋露渐深,路边的银杏树染上一层明黄, 给萧索的季节增添了些许诗意。纪棠坐着马车出门,一路穿街过巷到了杏林堂门前,唐萧在大门处等候。 “还以为你不来了。” 纪棠下车,望了一眼身后,与唐萧一起走了进去。 “可查出是何毒了?” “查出来了。” 唐萧把纪棠带到后院药房,拿出一个陶碗来,只见里面有一些绛紫色的液体。 “这是何物?” “是那天从老夫人足底刮下的黑血。” “怎么变色了?” “此毒名紫魄,是产自西域的奇毒,可侵入人体心肺,中毒者先是高热不退精神不济,很快便会口吐鲜血,症状看起来与肺痨无异。” 唐萧接着道:“这种毒在中原地区根本没有,是以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前几年去西域游历时偶然见过。” 这就对了,纪棠绣眉微蹙:“可有医治之法?” “照目前的情形看,魏老夫人中毒还不深,应该可以一治。” “那就拜托你了。” 唐萧看她一眼,说出心中疑惑:“魏家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纪棠摇头:“我入魏家不过三四年,未听说过与谁有仇。” “这就怪了,若不是深仇大恨,何至于用如此阴毒的招数?幸亏发现及时,若是再过几日,神仙难救。” “此毒是如何进入人体?” “刚提炼出来时无色无味,状似清水,最方便的当然是下入饮食中了。” “这么说是有人在祖母的饮食里下毒。” 说到这里,阿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少夫人,那日我去膳房借笸箩,刚好撞见张嬷嬷在给老夫人煲汤,她见我进去,神色慌张,还往腰间塞什么东西,现在想起来很是可疑。” “此话当真?” “当真,我记得很清楚。” 纪棠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抬头对唐萧道:“解毒的事就麻烦你了,调出解药直接送到玉棠轩,勿经他人之手。” “我知道了。” “阿若,我们走。” “这就走啊?”唐萧摸着腰,“那日你将我扔出窗外,我腰现在还疼呢!” “你一个大夫自己还治不了吗?”纪棠头也没回地出了药房。 “无情……”唐萧嘟囔一句,回身调制解药去了。 回到玉棠轩,纪棠把莲心叫来询问张嬷嬷的情况,她知晓张嬷嬷以前是兰和院的掌事嬷嬷,却不知为何被调去了膳房。 莲心道:“张嬷嬷在兰和院多年,老夫人待她不薄,每月给二两利银呢。谁知几年前,张嬷嬷偷了老夫人一对镯子,人赃并获,大夫人要将人送官,老夫人顾念旧情,扣了三月利银,把人调去了膳房。” “原来是这样。” “那时候少夫人还未入府,所以不知道。” “每月二两利银,已然不少,为何还要偷镯子?” “少夫人有所不知,张嬷嬷什么都好,就是好去泰宝坊。” 泰宝坊,纪棠听说过,是一处赌坊。 “张嬷嬷无儿无女,按说存下银钱来,老来也无忧了,可听说她每月利银都输了进去,还欠下不少债务。” “我知道了。”纪棠想了想,在莲心耳边低语了一阵,莲心点点头,转身离去。 永安侯府里各院都有小厨房,平时多数时候是各院单独用饭,只有家宴或者府里摆宴席时,膳房才会忙碌起来。 是以平日,膳房里的婆子并不多。 时至傍晚,莲心来到膳房:“张嬷嬷,老夫人突然想喝莲子羹,您给煲一盅吧。” 张嬷嬷一边擦着手上的水渍一边答应下来。 “老夫人最爱喝您煲的汤羹,每回都连连夸赞呢。” 张嬷嬷得意道:“我在兰和院伺候了那么多年,最是了解老夫人的口味,不然怎么到了这还负责给老夫人煲汤呢?” “说得是,回头我得向您讨教讨教。”莲心笑着道,“您快煲汤吧,我一会来端。” “好。” 吃罢晚饭,纪棠喝了一盅茶,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叫上莲心往膳房去。 廊上的风灯次第亮起,透过窗棂,几人看见张嬷嬷拿出一个小瓷瓶,左右环顾后快速往汤羹里倾倒了一滴东西。 “张嬷嬷。” 纪棠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张嬷嬷手一抖,瓷瓶掉在地上。莲心几步上前捡起瓷瓶:“你往汤里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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