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面墙的木头拿去烧柴都燃不了三分火候,这也算是房子?” “……”桑桑弱生生地说,“有顶。” “还有这壶,乞丐拿去讨饭都嫌晦气。” 桑桑不甘心地纠正:“乞丐讨饭用碗。” 桑宁不依不饶,对着外面指指点点:“还有外面那个野男人,我观察了他一整天,没用的小白脸,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哪点好?” 提及寂珩玉,桑宁明显激动许多。 桑桑认真想了想,又认真回答:“脸好看。” 桑宁气不顺,险些厥过去。 他捂着发痛的前脯,眼前阵阵发黑。 外面依稀传来动静,想必是饭要好了。 桑桑不想再让桑宁留在屋里,免得被相公发现不好交代。于是上前一把将人拽起,好声好气劝着,“哥哥你不要操心,等我和相公好生过完这辈子,再把他送走,我就回天泽川好不好?” 此言一出,桑宁脸色果真好看不少。 他思衬片刻:“把他送走就行?” 桑桑知道他在盘算什么:“我指的是老死。” 桑宁眸色黯然,硬生生打消了害命的那个念头。 脚步声逼近,寂珩玉在外敲了敲门:“桑桑,该吃饭了。” 一听这个声音,桑宁顿时眼尾发红,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前去。 桑桑手腕施力一把按住兄长,不住摇头让他切莫冲动。 他生生忍住怒火,低声对桑桑警告,“桑桑,你是天泽川钦定的魔主,我可以允你在这人间玩这过家家的游戏,但也不要忘记肩上重任。” 见桑桑瞬间落寞了神色,他又不忍心地放软态度,“余党尚未除尽,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持警惕,不要因为一个凡人牵制住自己。” 说罢,桑宁化作一团黑雾冲出窗外。 那番话让桑桑微黯了眸光。 如今天下一分为三,上重天由神域天阁管辖;魔族则是蛰伏在魔界天泽川,凡间夹在其中,不上不下,也算是安稳。 自古神魔不两立,两族交战上万年,一直都没有分出胜负。 直至魔尊消殒,魔族逐渐走向落败。 按照魔族的规则。 只有得到天泽川问灵鼎的认可,才能成为魔尊,统领天泽川。 可是自从魔尊消殒已过五百余年,天泽川依旧无主,多年来饱受神域欺压,直到桑宁桑桑同时降生,将兄妹俩放入问灵鼎的瞬间,桑桑继承了以往魔神的所有能力,成为天泽川有史以来最为年幼的新王。 还是幼儿的桑桑无法驱使身体里的魔气,其余首领也多是不服,不愿对话都说不利落的孩子俯首称臣,不久后揭竿而起,闯入魔宫,想要杀死桑桑重立新王。 只有旧主死去,天泽川才会重新择立新王。 那时魔界大乱,兄妹俩在母亲的保护下逃离魔界,一路上桑宁多是护着妹妹,他们流离失所,在人间磕磕绊绊地长大。三百岁那年,桑桑四方洲觉醒,杀回天泽川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和寂珩玉的相识是一场意外。 那还是六年前,她莫名其妙重伤昏迷,醒来后是在失火的村庄里,她没有记忆,丹田被封,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几近绝望时,桑桑看到有人闯入火焰,毫不犹豫地背起了她。 青年浑身是血,伤得比她还要重,却依旧坚持带她走出村子,直至安全才晕了过去。 他晕了一个月,桑桑就贴心照顾了一个月。 两人在深山里如此生活了一年之久,到他恢复之时,彼此也滋生了情愫。 桑桑不舍得离开寂珩玉。 虽然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走一段路就喘两声,随便路过一条狗都能跑的比他快,但是……桑桑就是喜欢他。 凡人八十载生命转瞬即过,她是魔,活得久,完全能陪他到白头偕老。 “桑桑?” 见她迟迟不应声,寂珩玉情急之下想要破门闯入。 桑桑回神,揉了揉脸调整好表情,上前将门打开。 “我换衣裳耽误了些时候,走,我们去吃饭。” 见她安好,寂珩玉松了口气。 不过…… 他总觉得里面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寂珩玉余光掠过,眼底寒光浮泛。 ** 晚饭过后,桑桑开始清点今日赚来的铜板,今天收获颇丰,够他们生活一月。 她偷偷摸摸地给自己留了两个铜板当私房钱,然后把所有的都交给了寂珩玉保管。 寂珩玉见后好笑,无奈摇摇头,又分出一些去:“天快冷了,去扯块布做两身新衣裳。” 桑桑一想,她这相公因为救她落了病根,是要在梅雨季过去前做几身厚实的衣裳,于是都收下了。 寂珩玉去打来热水,半跪在地上给她洗脚。 这是寂珩玉近些日子的习惯,她每天往返镇子,走得久,多对腿脚不好,于是他每日给她用热水泡脚,好消乏。 烛火融融,昏暖的光缕给他侧脸镀上浅淡的阴影。 寂珩玉掌心很大,又宽厚,可以轻易包裹住她那双白嫩的小脚,桑桑翘了翘脚指头,故意摩挲挑逗着他的掌心。 他掌心有茧,粗粝感抵着指头,让人发痒的同时又觉得很舒服,忍不住蹭了又蹭,但也觉得奇怪,“你掌心的茧是哪里来的?”按理说他什么都不做,是不会有这么厚的老茧的。 寂珩玉指尖一顿,睫毛颤了下说:“我每天都在清扫院子。” 哦,也对。 他在家操持家务也是很辛苦的。 桑桑心生怜意,俯身上前抱住他,笑了两声:“你专心抄书,这些琐事等我回来做。” 寂珩玉手上有水,不可碰她,唇边同样也带着笑意,“我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 桑桑故意逗他:“真的吗?” “嗯。”寂珩玉侧了侧脸,故意亲她耳朵,“真的。” 他给她匆匆擦了脚,未等桑桑说话,寂珩玉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 身下老旧的床榻不堪重负地吱呀一声,随着重叠起来的两副身躯,木床也跟着抖了抖。 光线笼罩当中,寂珩玉准确无误嗅捕到她的唇,不同白日里的克制,他吻得深而重,舌与舌密不可分地纠缠在一起,险些让桑桑匀不上气。 亲的桑桑疼了,受不了地捶他一拳,情急之下没控制住力道,一拳换得他一声闷哼。 桑桑还没顾上心疼,腰间系带就被扯离,跟着腰际一凉,薄茧触过的涩痒感让她控制不住地抖。 寂珩玉去亲她柔软的头发,耳朵,就连睫毛都没放过。 亲吻顺势而下,桑桑呼吸加剧,哼了哼,伸手紧紧扯住他滑落下来的长发。 寂珩玉的那头墨发被她养得颇好。 柔顺漆黑,富有光泽,下滑时的弧度似如上好的绸缎。 脚被架起,滚烫的唇印上她脚踝,亲得小心而珍惜。 桑桑抽了抽鼻子,等唇埋进去后,静寂当中,那点微弱的水滋浮动听起来颇为刺耳明显。
第1章 118 桑桑抓紧被褥, 轻喘几声,眸色迷离:“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两人新婚不久,但毕竟相识七年, 加上寂珩玉又是内敛恪守的心性, 便是婚后也与她相敬如宾,从不失礼。 因此桑桑最喜欢逗他, 每每见他脸红躲闪时, 都无端满足。 寂珩玉抬起头,唇角沾着一丝轻薄的水渍。 他自然舔去, 过度的克制让他眼尾猩红, 喉结跟着滚了一圈, 嗓音染上情潮的暗哑:“林状元借书时, 给我捎带了一本。”微顿, “你不喜欢?” 桑桑:“……” 这倒也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她不自然轻咳一声, 别开头不去看他着蛊人的脸:“你、你不要什么都学, 林状元都教坏你了……” 笑意在他眼底潋滟。 又埋头苦干伺候了桑桑一番, 等她爽快后,寂珩玉起身去用茶水清洗漱口, 很快回来, 迫不及待地揽她入怀。 寂珩玉从后面箍紧桑桑,呼吸炽热。 桑桑抓着他的手指头, 吱吱呀呀的木头晃动声不绝于耳,扰得人一阵心烦, “明日……换张新床吧。” 他正忙着,没工夫应, 分神敷衍地嗯了一声。 一直忙碌了两个时辰,桑桑才得空歇下。她是天生魔物, 本来就不需要睡眠,等寂珩玉熟睡后,桑桑才蹑手蹑脚爬起来,穿好衣裳准备出门去。 即便她克制着不发出响动,开门时泄进来的月光仍是惊醒寂珩玉。 他睁开的双眼一片清明,手臂支起上身,借着月光看她穿起斗笠,手里拿着盏尚未点燃的灯笼。 眼见着她要关门离去,寂珩玉即时出声:“去哪去?” 忽然响起的声响让桑桑陡然一惊,回过头对上一双眉眼,“吵醒你了?” 寂珩玉下床点明烛火,“未睡熟。” 桑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下过雨,山上可能会结春明子,我想去碰碰运气。” 春明子是一种罕见的药材,只在雨后凌晨出现,光是小小一株就能卖到十两银钱。 近日梅雨不断,桑桑先前也上山寻过两次,不过都无疾而终,眼看梅雨季就要过去,她不甘心,想再去看看,说不定能摘上一株 门开着,夜风倒灌,吹得他发丝飞起。 桑桑忙不迭将门关上,“相公继续睡罢,我很快就回来。” 她仰着头,脸蛋洁白明净,黑葡萄一样的双眼点缀其中,上拢的眼尾像是两把小钩子,可眼神澄澈,绝了那股子媚气。 寂珩玉心中微动,万般怜惜油然而生。 他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转身去拿柜子里厚实的衣裳。 桑桑一愣:“相公?” 寂珩玉一边穿衣一边说:“林状元今日来的时候,告诉我山上有魔物作祟,特意叮嘱我不许你上山。不过你执意要去,我便随你去看看。” 竹溪村称得上平和。 可偶尔也会有魔物盯上这片净土,如今刚下过雨,山路本就湿泞容易塌陷,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凡间女子,寂珩玉自然不能让她单独涉险。 寂珩玉很快穿好衣裳,“走吧。” 桑桑面露难色:“相公……你要不还是在家里睡觉吧,你身子不好,我担心……” 不等她把话说完,寂珩玉就沉音打断:“你想照顾好这个家;我也想保护好你。” 他向来温和,这还是桑桑第一次在他神色间看到从未有过的强势,生生让她咽下了满腹推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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