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提醒他呢,他谢逐临是以金吾卫指挥使的身份来的,而不是空有爵位的谢小侯爷。 “谢大人果然很得盛宠,就算是插手强夺大理寺的案子,皇上亦能纵容。”傅重礼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任阮,“想来传闻大人将要尚公主之事,不久之后傅某就能正式向大人贺喜了吧?” 怎么,想暗暗嘲讽咱大人靠裙带关系恃宠而骄?! 吾十九跳起来,正要叉腰理论,被自家大人一个轻飘飘眼神封住了嘴。 谢逐临慢条斯理道:“大理寺素来破案迟缓。可惜颇受期望的傅寺卿上位后,不仅没能有所改进,反越发后退了。” “肉羹碎尸案惊动了淮南王府,淮南王连夜进宫上奏,请得圣上将此案交予衙察院加速严查。此举为何,傅寺卿应该心知肚明吧?” 傅重礼嘴角扯起冷意。 “连一份并无甚内容的卷宗,贵处都要整理这般久。”谢逐临含沙射影,“傅寺卿,可别重蹈了前辈覆辙。” 他心不在焉的视线滑过任阮:“还有,我的人,就先带走了。” 言罢,他也懒怠再与傅重礼口中交攻,神色冷倦地转身离去。 后面的傅重礼已是目光骇人。 一片压抑的死寂中,吾十九嬉皮笑脸地踢踢杜朝:“诶小朝,还不走?” 杜朝懵懂地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已经快步走出包围圈的任阮。 一下子逃脱困境,放松下来的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小朝”这个名字的羞耻,扭扭捏捏地凑到任阮身边,不和吾十九走。 吾十九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子觉得好玩,偏要人耳边左右来回着贩剑:“小朝,小朝,你走这么快干嘛呀?” “哎呀,幼弟,小朝弟弟~你怎么不理十九哥哥~是谁把你救出来的呀~” 被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吾十九嘲笑,杜朝脸上挂不住,差点和他嚷嚷起来。 任阮一把拉住他:“出去再说。” 她加快脚步,警惕地将周遭看过,才悄声提醒:“记住,今日和我一起进来的,只有一个叫‘小朝’的幼弟,没有什么杜少卿的长子杜朝。” 杜朝汗毛倒竖。 难怪他任姐之前一直拿腔捏调地和傅重礼打太极,强撑着没有撕破脸,原来是为着他明面上的敏感身份! 杜朝顿时泪眼汪汪地扒住她:“呜呜任姐,还是你疼我!” 吾十九炸毛:“你乱叫什么呢,什么任姐!人家任姐姐又没真认你这个弟弟!” 他气咻咻地拉开两人,鼻尖对鼻尖地冲杜朝小声威胁:“你小子最好别对我任姐姐搞这么腻歪啊,叫我家大人看到了,看下回还救不救你的小命。” 威胁完,吾十九转头就冲任阮笑靥如花:“任姐姐,咱们走~” 他挨着任阮蹦蹦跳跳,得意地剜了一眼被挤开的杜朝。 哼。 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他吾十九嘴甜到处认姐是吧。 杜朝:“……” 作者有话说: 杜朝:呜呜任姐!我唯一的姐! 吾十九:! 吾十九: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冲刺)(飞奔)(原地劈叉以表决心)(狗头叼玫瑰)(摇尾巴)(摇尾巴)(暴打其他小狗)(雄赳赳气昂昂摇尾巴) [1]红绣鞋:起源于明朝时期的东厂 [2]梳洗:沈文的《圣君初政记》有所记载,传闻最先发明者为朱元璋 感谢在2023-01-15 22:04:21~2023-01-16 21:5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夕夏阳阳、小阅千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投毒 ◎带你来查。◎ 吾十九拉着杜朝吵吵闹闹。三人往大理寺外走时, 任阮只觉得有个人敲着锣鼓在自己身边来回舞,还有些担忧撞上闻声而来的杜少卿。 所幸这一路也不知是被金吾卫清过场了,还是傅重礼将人都撤走了, 竟是连一位大理寺的小衙役都没遇见。 至大理寺门口,吾十九直把任阮往挂了“谢”字丝绸灯笼的马车上推, 挤眉弄眼:“大人等你呢。” 言罢, 也不给任阮多问的机会, 拉着杜朝一溜烟就跑了。 她这回也没怎么迟疑,无奈笑笑,便掀了帘子进去。 车内还是熟悉的摆设, 那鎏金异兽矮几中的火光从四面雕镂的空袭中透出, 内里的暖热比从前旺了许多,叫她手心都漫上一点薄薄的汗。 谢逐临正姿态散漫地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自上回的对话好似算是不欢而散后, 她也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谢逐临。见状,也不吵醒他,自己轻手轻脚地往软榻的另一端去。 然而她才刚坐下,他就睁开了眼睛。 谢逐临漆黑如墨的眼珠动了动,语气淡淡:“你想继续调查肉羹碎尸案,为何要去大理寺犯险?” “……我都算好了的。”任阮移开视线, “只是也没想到, 该为案子忙碌至极的傅寺卿,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其实她觉得本来也不算犯险啊。 这种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的戏码,对于她这常被忽视的小人物来说,瞧着危险, 其实应该是最方便安全的。况且只是看个小小的卷宗, 也不算是什么严防死守的机密。 谢逐临被她这般强行找托的话一噎, 狭长的眸里骤然微沉。 “你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无人在意的商家小女?”他冷冷道,“你难道不知,自桥头女鬼案后,你已在京都颇有声名,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傅重礼接手大理寺,自然将前一任寺卿落马之案细细看过。” “你以为他不会特别关注你?” 任阮怔了怔,无可辩驳地低下头。 她想起在福膳斋傅重礼自然脱口的一声“任姑娘”,还有方才画室里被仔细翻看过的那些痕迹。 “更何况从前种种,你与衙察院交集颇多。而傅重礼视我为劲敌。一个身负绝世画技,且疑似属于劲敌麾下的女子,他凭什么会放任你随意进出他大理寺的阵营?” “福膳斋肉羹碎尸,又是一起惊动圣上的悬案,且你还是案件被发现的现场见证人。” “听闻你当初还从人群中挺身而出啊,任姑娘。”他唇角露出一丝讽意,“一马当先稳定现场,指挥验尸搜证,好不风光。连明瑟郡主回去,都对你赞不绝口。” “你还只当自己是现场寻常的食客百姓吗?你以为傅重礼没有耳目吗?” 任阮抿了抿嘴,乖乖低着头挨训。 的确,是她很多时候一门心思钻进了案件本身,对自己所处的局面有失全面的考虑。 “对不起。”她呐呐道,“多谢大人今日又为我解围。” 对面的一直冷言冷语输出的人忽然沉默了。 半响,谢逐临才又一次开口,声音微缓:“为何不来找我?” 任阮垂下的眼神游移。 她半试探着说:“我以为大人大概是……忙于井里那具新出现的刺青尸体有关的案子,只怕没有闲暇理睬大理寺这边。” 谢逐临停了一停:“福膳斋肉羹碎尸一案,已经并入衙察院。” 任阮“哦”了一声,没太意外。 毕竟方才谢逐临和傅重礼的对话中,她已经捕捉到这个信息了。她只是想知道,福膳斋后院井中捞出的那具刺青尸体,到底和此案有何关联? 又为什么在最初大理寺调查时,就被完全忽视在了卷宗之外? 谢逐临凝住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既要专心查碎尸案,井中那具刺青尸体,尽可先忘却了。”他明确告诉她,“这具尸体一开始,就已被归入另一起衙察院的旧案。” 果然是衙察院的旧案吗?和当初被杀的第二个证人,画像司的抛尸一起? 任阮正暗中思忖,忽然听得对面人一阵压抑的咳嗽。 她关切地抬眸看去,才发现这样炭火烧得温暖如春的车里,谢逐临腿上还窝了一个钧釉狻猊暖炉。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上面,玄铜色的狻猊衬得那手愈发病态般的冰白。 他身上鸦青色云锦鹤氅极厚,绒绒的毛领簇着一张墨画似的俊脸,狭长眼下淡淡的疲惫很是显眼。 任阮心头不受控制地一颤。 不知怎么,她立刻就想起了当初画像司抛尸之时,在画室里徒然发病的谢逐临。 难道这一次刺青尸体的出现,再一次触发了他那奇怪的病情吗? 她左思右想,斟酌词句许久,正待要问,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驾车的吾十六在外敲了敲门壁:“大人,任姑娘,到了。”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杜朝的疑问:“这是哪啊?咱们来这干嘛?” 嗯? 不是送她回任院或是去衙察院吗? 任阮心下疑惑,忙先掀帘探头出去一瞧。 马车竟停在了一处陌生的庭院前。 这庭院坐落在四面环树的半山腰上,一条上山的路直通院门。庭院上未悬挂匾额,四处也无刻有主人名户的立石,门半开着,其中安静得只有山风呼啸而过。 杜朝环顾四周:“咱们是不是出京城了啊?” 他被吾十九塞进了后面一辆小马车,在里头被驾车的吾十九唠得稀里糊涂,现在才发现走的路不对劲。 跳下马车的任阮耸起鼻子,顶着寒冷刺骨的山风仔细嗅了嗅。 不对劲啊,从这庭院里传出来的味道,怎么好似掺杂了血腥的铁锈味。 身后的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谢逐临微弯身出来,手里还捧着那只钧釉狻猊暖炉。 “你不是想查案吗。”他垂下眼,目光地掠过地上警惕如猎豹被入侵者擅闯领地的少女,投向那座寂静到诡异的庭院,“带你来查。” “什么?”任阮震惊地睁圆了眼睛。 吾十九早站不住了,一边催促地推着她,一边嘴里机关枪似的解释道:“之前不是说了嘛,整个福膳斋肉羹碎尸案,已经全权交给衙察院啦。那些一开始被大理寺带走的福膳斋相关人,立刻就被咱转移到衙察院重新审理了。” “这不,就从其中一个,那什么掌勺身上查出点东西。”他朝庭院努努嘴。 “不是我说,就大理寺那点子审讯手段,能查出些什么来啊。还一直说整理卷宗整理卷宗,不肯把全部东西送来。哦对——”吾十九说着说着,这才想起来从袖子里掏出刚从大理寺弄来的卷宗。 傅重礼本来只想给一份被精心整理过的,却没想到他家大人听闻任姑娘在此,二话不说就直接亲自过来。 是以他们金吾卫也没客气,来都来了,自然直接将其中有关此案的卷宗全部扫荡得干干净净。吾十九特地在里面选了一卷最新最全的,揉进袖子里。 他塞给任阮:“——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就这些,一堆子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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