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凝挑唇:“这也正是臣妾的疑惑,正如皇后娘娘所说,这徐太医医术高明,必然不会连是什么药都验不出来,可他一口咬定这是避子药,该不会,是故意在陷害臣妾吧。” “凝妃!”皇后怒道,“太医好端端的,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冤枉你,在本宫看来,这不过,只是你的推脱之言,试图狡辩来脱罪罢了。” “是啊,太医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我呢?”谢语凝轻飘飘的反问,“这未免……也太过蹊跷了。” 风箫寒听着谢语凝的话,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又低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太医,见他神色紧绷,眼神闪躲,一时思绪飞转。 难不成,这件事里真的另有隐情? 风箫寒琢磨着,抬头去看谢语凝,正好谢语凝也看了过来,眼中带着淡笑,却坦荡无比,并无半分心虚。 风箫寒顿时明白了什么,下一刻,便改口顺着谢语凝的话道:“凝妃说的不错,若这药并不是什么避子药,那这事,确实就蹊跷了。”
第452章 用途 风箫寒的话说得意味深长,其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皇后和她请来的太医都一口咬定谢语凝私自服用避子药,若能证实那药并非避子药,也就能变相说明,是皇后买通了太医,故意陷害谢语凝。 只要这个罪名坐实,那皇后在宫里的境况,只会更为不利。 皇后原本并不担心,可现在,听着谢语凝笃定的话,她已经没了起初的信誓旦旦。 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赢了,谢语凝彻底完蛋,输了,皇后也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被动。 这个“陷害嫔妃”的罪名,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她这个皇后的头上。 思绪只在一瞬,皇后很快笑了起来:“若真是太医诊错了,那自是最好,不过,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也不是凝妃一己之言就能定论的。” “那是当然。”谢语凝点头,随即看向风箫寒,“不若这样吧,陛下多请几位太医过来,届时挨个查验,自然能得出一个公正的结果。” 皇后看着谢语凝,似乎在无声询问,是否真要如此,谢语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向风箫寒传达了自己的坦然。 风箫寒便连最后一丝顾忌都扫除了,看向太后道:“太后以为如何?” 太后眼神闪了闪,也不急了,不紧不慢的坐下:“便依皇上的意思。” 风箫寒笑了笑,看向许岩:“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叫来,今日之事涉及甚广,朕要一个确凿的结果。” “是。”许岩应下,亲自前去办了。 “皇后先起来吧。”太后淡声道,“若此事当真没有冤枉凝妃,到时候,哀家自不会放过。” “是。”皇后起身,站到了太后身边。 等待太医过来的这段时间,屋子里空前沉默,风箫寒也坐到了对面,看着皇后和舒妃的目光讳莫如深。 谢语凝淡漠的站在一边,神色并无半分焦急,坦荡得让皇后心中的疑云愈发深重。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医院众太医紧赶慢赶的来到了落云轩,一进门,就看到了宫中贵人齐聚的场面,一眼看过去,整个皇宫有身份的主子,居然全都在这儿了。 来的路上,太医们只听了一点大概,直到实实在在站在这里,才发现事情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一个个太医都打起了精神,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给众人见了礼。 风箫寒没什么心情耗在这些小事上,直接道:“去瞧瞧皇后手里的药,给朕好好验验,究竟是作什么用的。” 太医们齐齐应是,目光投向了皇后的方向。 皇后抿着唇,那药瓶递给身后的嬷嬷,由嬷嬷上前,给了为首的太医。 太医倒出药,左右各分出去几粒,而后便开始仔细辨别起来。 一人辨完,自然的传给其他人,不过多时,所有太医都已经验看了一遍,也都得出了结果。 路上,许岩并未透露先前那太医咬定了这药是避子药,只说有关凝妃的药的用途出了些争执,需要众人重新验看。
第453章 事已至此 也因此,在挨个验过一遍后,太医们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惊惧的神情,反倒有些不解,似乎是不太明白,这有什么需要争执的,值得出动这么多人来判定。 皇后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是达到了顶峰,这一刻,她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 要么,是给她提供这个消息的锦王故意为之,要么,就是谢语凝和她那个妹妹事先串通,故意给她下的套! 皇后心中愤恨,但此刻容不得她发作,她只能压下心中烦躁,摆出一副从容的表情来。 “如何?”风箫寒问,“诸位都验看过了,这药,究竟有何效用?” 几个太医互看一眼,推举出了一人出来答话:“回禀陛下,这就是普通的补药……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对,这药确为补药无疑,不过药性极佳,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补药。” 此话一出,大半人都愣住了。 皇后神色沉沉,太后喜怒不辨,秦贵妃失望之色难以掩藏,舒妃心绪复杂,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心下悲凉,至于其他几人,不是在看热闹,就是幸灾乐祸。 总之,每个人的反应好像都不一样,对于这个结果,也都多多少少表现出了几分微妙。 风箫寒也松了口气,但他嘴上不忘装模作样几句:“诸位都是同一个结论?有没有人有不同看法的?” 众太医依然是彼此交换了眼神,而后齐齐摇头:“回陛下,臣等都是一个论断,这药,确为补药无疑。” 这样一来,徐戎便是那唯一一个,咬定这药是避子药的太医了。 风箫寒神色玩味,目光淡淡瞥向他。 而此刻,原先咄咄逼人的徐太医,背上的衣衫已经差不多要被冷汗浸湿,对上风箫寒审视的目光,他再撑不住,疯狂磕头求饶:“陛下恕罪,是臣医术不精,臣……臣评断错了这药的效用!” 一个太医纳闷无比,忍不住小声跟同僚道:“怎么回事,徐太医医术精湛,远在你我之上,不过是些补药而已,怎么可能会错?” 同僚心下无语,心道这人也太没眼力见儿了,连忙扯了一下他,示意他赶快闭嘴,不要乱说话。 风箫寒瞧着这一幕,戏谑无比:“诸位,你们可知,徐太医先前可是断定,这药乃避子药的!” 避子药??? 所有太医都露出了同款迷惑的表情,怎么回事,这跟避子药分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半分相似的药性也无,何至于如此离谱? 而徐太医,听着风箫寒这句暗带讽刺和怒意的话,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儿,不住道:“陛下恕罪!臣,臣……” 话都说不清了,风箫寒冷嗤一声,暂时顾不上理他,转而把视线投向皇后:“皇后,此事已有定论,现下该如何处理?” 皇后低了低眸,心中极为不快。 但她已经明白,事已至此,已经回天乏术,她不但没能借此扳倒谢语凝,反倒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坑了进去,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454章 牺牲品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头一次觉得,这谢语凝,是不是她天生的克星! 自从谢语凝进宫,她和王家都跟着变得倒霉,而且每次和谢语凝斗法,她都是败的那一个! 这回的事情,明明早就已经安排妥当,明明万无一失,可谢语凝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计划? 故意引她的人找到真的避子药,故意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却暗暗把药换了,等她上门问罪之时,又故意作出弱势,直到隐隐把“故意陷害”的可能引到她身上,才放出真正筹码,叫了太医前来。 这一步步,分明就是早料定了她的计策,并针对她的每一步,给出了合适的应对之法,并试图将她反拖入浑水之中。 皇后心中气急败坏,但面对风箫寒的质问,她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皇后闭了闭眼睛,等再睁开,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她缓缓望向舒妃,眼里满是失望:“你故意跟本宫说,在落云轩丢了东西,又引得本宫前来为你出头,就为了陷害凝妃么?” 舒妃目光悲凉,从一开始,皇后让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知道,一旦失败,她就会成为那个被推出去的“替罪羊”。 皇后早就想过了陷害不成的可能,也早就想好了把自己摘出去的主意。 她是舒妃,是王家人,皇后为了替她“做主”,所以才会找上落云轩,甚至隐隐逼迫谢语凝,最后在枳汐房中“不小心”搜出“避子药”。 这一切顺理成章。 而如果哪里出了问题,皇后又可以顺势把一切推到她头上,“故意引着”皇后来落云轩找茬,她便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一整个计划里,皇后不但能亲自现身逼迫,把事情闹大,还能随时随地抽身而出,不沾染丝毫“阴谋诡计”,进可攻,退可守。 而舒妃,不过就是一枚棋子,命运如何,全掌握在皇后的手上。 舒妃其实也知道,皇后不喜欢她,对于王家送她进宫的做法,皇后从一开始就存了极大的不满。 这两年,皇后对她冷冷淡淡,表面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针对,但舒妃能感觉得出来,皇后是讨厌她的。 所以这一回,在这件事面前,皇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 因为皇后很清楚,她是王家送进宫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对王家不利,所以不管最后她会落得什么下场,都只能乖乖背下全部罪名,不能反驳,也不敢反驳。 又或许,自舒妃进宫开始,皇后就已经想好了她的“用途”,而她的下场,左右不过都是如此,迟早会沦为后宫博弈里的一件牺牲品。 舒妃低垂下眸,眼睫颤颤。 有的时候,她真觉得没劲极了,可她没办法,她也有她的所求,有她想护佑的“软肋”,哪怕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她也不得不帮着皇后,听从皇后的吩咐,走向皇后给她安排好的结局。 这个时候,舒妃突然想起了谢语凝不久之前送她的那本书……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不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第455章 源头 舒妃心里苦笑,自进宫至今,或大或小,都做过些身不由己的事。 要说“问心无愧”,肯定是假的,虽然有的时候,舒妃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习惯了麻木了,那些经她的手做出去的恶事,那些被她亲手推入困境的人,她似乎已经变得不再在意。 舒妃以为,她早已学会坦然,可直到谢语凝拿出那本古籍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意识到,她好像,还没有那么冷漠无可救药。 违背本心的事情做多了,时间一久,似乎都不像是自己了,舒妃也会累会倦,她心里清楚,除非皇后和王家达到目的,否则,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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