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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不过是一颗任人利用的棋子，除非真的具有十足的运气，否则，早晚有一日，她会下场惨淡。 如果，这一次就是结束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谢语凝对她释放的那点善意和尊重，她没有完全辜负。 皇后见她兀自出神没有接话，神色隐隐不耐，继续自导自演：“这太医……该不会，也是你的安排？好大的胆子，为本宫请脉的太医，你也敢收买！” 风箫寒静静看着皇后表演，又挑眉看了眼舒妃，不置一词。 太后也看向了舒妃：“舒妃，皇后所言可是真的？” 舒妃深吸一口气，对上皇后暗含威胁的目光，静默半晌，缓缓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恕罪，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臣妾该死。” 她的语调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像是个局外人。 太后皱起眉：“动机呢？你和凝妃并未有任何矛盾，你为何要陷害于她？” 舒妃：“不是没有矛盾，只是没有放到明面上而已。凝妃如此受宠，可臣妾呢，自臣妾进宫，皇上便没有正眼瞧过臣妾一眼。” “可是，凭什么呢？都在妃位，凭什么她谢语凝高高在上，而我却一文不值！她进宫都这么久了，又这么受宠，陛下几乎日日宿在落云轩，可她却一直没能怀上龙子，保不齐，就是服了避子药。臣妾不过是推了一把，早点让她暴露出真面目而已，臣妾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放肆！”皇后抢在风箫寒之前厉声斥道，“避子药的事情关乎甚广，又岂是你凭着猜测可以胡言乱语的！本宫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说着，皇后转过头，一脸自责的跪在太后面前：“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管教好舒妃，才会让她一时糊涂，做下这样的事情。” “臣妾未曾查明事情真相，就跑来落云轩和凝妃对峙，亦是臣妾莽撞，求太后责罚。” 风箫寒冷眼看着，皇后这意思，就是要舍弃舒妃保全自己了。 而且此事的源头，确是舒妃言及在落云轩丢了东西，若是非要追究，舒妃的嫌疑远比皇后要大。 看这样子，皇后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拿舒妃垫背，一旦出现任何纰漏，都能在第一时间推到舒妃的头上。
第456章 一人所为 事已至此，除非舒妃反口，否则，皇后都能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 风箫寒神色晦暗，从前遇到这样的事，为了大局，他都会选择忍让。 因为当下的局势，一旦和王家撕破脸面，无疑会面临一场恶战，到时候不止是他，所有站在他这一派的大臣都会陷入危险。 还有谢语凝，也会变相承担可能带来的后果。 风箫寒一步步走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许多时候，哪怕心中憋闷，为了长远利益，为了尽可能的减少无谓的牺牲，也为了不让启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风箫寒都会三思而后行，轻易不会冲动行事。 但皇后一次又一次的挑衅，让他有些不想忍下去了。 风箫寒定定的看着皇后，悬着某种旁人看不懂的风暴。 谢语凝不经意的一瞥，正好捕捉到风箫寒眼底晦暗的神色，心头一声咯噔，暗道不好。 她眼疾手快，借着上前的动作轻轻勾了一下风箫寒的掌心。 风箫寒翻涌的情绪忽的一顿，转头看向谢语凝。 谢语凝微不可查的摇了头，示意他稳住心神莫要动怒，而后问舒妃：“据舒妃所言，不知舒妃为何会知道，枳汐屋子里放着药，并以此设计陷害？” 舒妃答不上来，含糊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谢语凝：“既如此，你何故不直接把药换了，如此，岂不是一劳永逸？” 舒妃：“……自是，自是一时没找到合适时机，比起大费周章换药，不如买通太医来得更为迅捷。左右我也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信你。” 她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按照寻常逻辑，没有哪个皇上能忍受自己的妃子私自服用避子药，尤其在太医亲口断定之后，大概率不会继续详查，只会考虑如何定罪。 风箫寒一心护着谢语凝的举动，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谢语凝点头，像是默认了她的解释。 风箫寒拧着眉看向谢语凝，她这是，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了？ 谢语凝对他淡淡笑了笑，意思很明显，徐徐图之，不可莽撞。 风箫寒舒了口气，重新看向舒妃：“朕问你最后一次，此事，确是你一人所为？” “……是。”舒妃低眸，“是臣妾一人所为，是臣妾计谋浅略，没有谋算周全，怨不得别人。” 风箫寒叹了一声，看向太后：“既然太后也在此，那舒妃陷害凝妃一事，便交由太后定夺吧。” 太后颔首，和风箫寒说了会儿话，又安抚了谢语凝几句，便让人将舒妃押了下去，同时带走了来看热闹的一众嫔妃。 等人都走了，风箫寒才神色沉沉地握住谢语凝的手：“这回，又要委屈你了。” “没有。”谢语凝摇摇头，“事有轻重缓急，为了一时痛快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才是真正的不妥。” “……抱歉。”风箫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道，“追根究底，是我无能。” “别说这种话。”谢语凝笑了笑，“你只花了几年时间，便能压得王家不敢继续招摇，已经很厉害了。若这都能叫无能，那这天下，恐怕也没有什么有能之士了。”
第457章 何德何能 风箫寒被谢语凝的话逗笑，轻轻抱住了她的腰：“就没有不甘心？” “没有。”谢语凝坦然道，“除了觉得三番两次皇后找麻烦的行为让我不胜其烦，其余的倒也无妨。” 风箫寒失笑：“你呀，总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陛下不用想那么多的。”谢语凝正了神色，语气认真。 “嗯？”风箫寒不解。 谢语凝笑道：“论起各方博弈，陛下远比我懂，更比我擅长，面对一件事情，陛下有着更为精准的判断，并且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最合理的处理方式。” “这样很好，也正是这份果决和魄力，让启国越来越好。可自我入宫，有好几次，陛下都险些放弃了自己的判断，就只是因为，不想让我受委屈。” “我没有。”风箫寒不自然道，“阿凝多虑了。” “我有没有多虑，陛下心里清楚。”谢语凝说着，抬手环住风箫寒的脖颈，“其实我都知道，你不想让我陪着你一起受气，不想让我跟着你继续忍耐，但陛下，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从未觉得委屈。” “虽然，我们都知道主使是谁，却碍于这样那样的缘由，没办法去动她，但不论如何，我们至少，已经一步步削减了她的羽翼。” “要做成一件事情，光靠一个人是不够的，当她的势力被一点点剪除，当她有朝一日失去所有拥趸势单力孤，那离她失势，自然也就不远了。” “一个强大的敌人，是不可能一次性就能除去的，尤其她身后还站着一个更为强大的靠山。即便现在除了她，也必定会留下无穷的遗患，于我们而言，反而更为不利。” “陛下，我已经过了嫉恶如仇的年纪，也已经不再天真，这世上之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情，也没办法一蹴而就。所以，陛下不用担心我会因此心里不舒服，也不用觉得这样会委屈我。” “我只想说，我可以站在陛下身边，忧陛下所忧，解陛下之难，陛下不用有任何顾虑，不必专门为了考虑我的感受有所犹豫。” “陛下只需同以往那般，只管做出正确的决定便可，至于其他的，陛下无需忧虑。我会理解你，会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会无条件支持你，配合你的行动，直到海晏河清的那一天。” 一番无比真挚的话，让风箫寒直接陷入愣怔。 他看着和自己几乎近在咫尺的谢语凝，只觉得翻涌的情绪中，注入了一股更加热烈的东西进去。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爱谢语凝，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原来，还可以更爱她。 他何德何能，今生能遇到谢语凝，得她搭救。 又是何德何能，在对她“强取豪夺”之后，还能得到她如此真诚的对待？ 此时此刻，风箫寒五味杂陈，道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心中无比坚定，这辈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开谢语凝了。 他花了这么多年才找回来的人，此后，必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一瞬！
第458章 不是心动 风箫寒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只克制的亲了亲谢语凝的额头：“好，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谢语凝笑了笑：“放心吧，我也没有那么无能，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情绪，若哪天真的因为某件事情不高兴了，也会第一时间和你坦诚，不会藏着掖着。” “好。”风箫寒和她抵了抵额头，“那说好了，一言为定。” 谢语凝轻笑：“嗯，一言为定。” 等风箫寒情绪稳定下来，谢语凝拉着他坐下，看着他的眼睛：“还有一件事，我要问问陛下。” “什么？” 谢语凝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一次性说清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风箫寒一怔，偏开视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谢语凝轻叹：“避子药。” “嗯？”风箫寒继续装傻，“什么避子药？不都证实了，药是假的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谢语凝看着他，“我观察过了，太医乍然说出那是避子药的时候，陛下却并不震惊，第一反应反而是想帮我遮掩……这也就是说，对于避子药的存在，陛下早有心理准备，换言之，陛下或许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风箫寒抿紧唇：“没有。” 谢语凝笑了：“若这没有，陛下现在知道了，难道不该稍微惊讶一下？” “……”被抓住漏洞，风箫寒顿时哑口无言。 谢语凝叹道：“陛下，都到这份上了，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 风箫寒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没办法继续遮掩：“有段日子了，那日我因着一点事情，离开之后折返，正好撞上你服药。” ……原来都这么久了啊？ 谢语凝有些失神。 风箫寒早就知道了这事，却什么也没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没露出任何情绪让她察觉。 不仅如此，风箫寒非但没有生气，没有因此冷落，反而在事情濒临败露之时，想方设法的想要帮她压下去。 谢语凝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可那股对风箫寒的亏欠，却不由更深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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