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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谨弯唇：“娘娘果然通透。” 的确，他就是打了这样一个主意。 他料定了谢语凝对风箫寒中蛊一事的关心，知道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但风箫寒中蛊一事不宜宣扬，势必就要把人都调开。
第895章 筹码 而唯一可以不必避讳而留下来的沁玉，也会因为“交易”的内容，给他有足够的理由要求她一并出去。 这样一来，屋子里再无他人，谢语凝和他共处一室，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牵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他也必须是个太监了。 谢语凝冷笑，跟着沁玉进宫的几个太监，很快就要接受例行的验身，苏怀谨今天这一步棋，便是想借她的手，让他彻底解决了这个潜在的隐患和威胁。 不过…… 她看着苏怀谨，道：“不过，如果你突然暴毙，事情就不一样了。可没有人会去查一个已经死了的太监是否真净了身，尤其这个太监还是个罪奴，犯的是冒犯皇后的大罪，只怕恨不得立刻处置了尸体才好。”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本宫觉得，就是熹月国的人也不敢为你出头，更不敢要求本宫彻查，让本宫给他们一个交代。” “毕竟，就算你死了，宫里也还有沁妃，以及她那个‘利器’，一旦闹出你是个假太监的事，沁妃可就废了，哪怕拖上本宫，也不值当熹月国多年谋划一朝落空吧？” 一旦沁玉出事，熹月国的目的可就达不成了。沁玉如此大费周章的选择下蛊而不是下毒，就说明直接杀了风箫寒根本无济于事。 熹月国想侵蚀启国的江山，但他们不敢直接和启国对上，也没办法在暗杀风箫寒之后，在启国一应宗室手里夺权。 所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着控制风箫寒，慢慢侵入启国内部，一点点从中抢到权柄，如此才能在风箫寒出事之时，快准狠地把控住启国的命脉。 而这会儿，光杀了风箫寒，熹月国并不能得到任何好处，别说还有宗室在旁虎视眈眈，就算没有皇室血脉，底下的大臣也不可能允许外族侵蚀启国。 别忘了，数年前的启国乃是权臣把持朝政，就在不久前才刚刚清除权臣势力，在这样的背景下，风箫寒若是死了，难保不会诞生新的权臣，熹月国想从中瓜分权利，无异于痴人说梦。 如此，沁玉只有留在后宫中继续用丹心蛊控制风箫寒，借此巩固权势，才能慢慢完成熹月国的图谋，也正是因此，身为谋士苏怀谨死了，已经让他们的计划出现了变故，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搭进去一个沁玉，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尤其这个时候郁覃可还在启国京都，沁玉若是出事的话，郁覃想回熹月国，怕也是没那么容易了。 郁覃又不是傻子，他野心不小，能想出这样阴毒的计策，恐怕都对揽权疯魔了，哪儿可能为了个苏怀谨鱼死网破，连带着多年布局毁于一旦呢。 苏怀谨看着谢语凝，叹了口气：“娘娘还真是狠心。” 谢语凝懒得搭理他，只道：“所以你今日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诚意了。本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谢家小姐，想利用本宫掩饰身份，也得看看你给的筹码究竟够不够分量。”
第896章 暗算 若非谢语凝对丹心蛊的了解还不够，她也没必要在这里和苏怀谨打交道周旋。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为了风箫寒能尽快好起来，总得要试一试不是么。 左右她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愚蠢又好糊弄的傻子了，若苏怀谨试图空手套白狼地忽悠她，那她也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 本就对苏怀谨动了杀心，如果他能拿出足够的筹码，证明自己活着还有点价值，谢语凝为了风箫寒或许还能考虑多留他两日，套取更多信息。否则，只是杀一个“太监”而已，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谢语凝早就失了耐心，没心情再和苏怀谨虚耗，这人若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那必定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不然就只能一切免谈了。 苏怀谨失笑地摇了摇头，目中似有无奈：“看来，若是不能给出足够能打动娘娘的信息，我这条命，便也只能到今日了啊……” 谢语凝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苏怀谨停了停，自顾自又道：“不过我这个人很是惜命，不会轻易拿性命冒险，是以，从一开始，我便是带着诚意来的。” 谢语凝不想和他扯这些，直接问道：“所以你的诚意是什么？” 苏怀谨笑了笑，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皇上现在，是不是不太稳定？” 他这话问的隐晦，但无非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谢语凝肯定发现了风箫寒的反常，根据沁玉描述，那天晚上动手的时候许岩目睹了全程，必然不可能向谢语凝隐瞒如此重要的信息。 再加上之前启国突然流行起来的“丹心蛊”传闻，以及精通医理的谢锦皓……这些东西整合起来，不难猜测谢语凝估计早就已经确定了某些事实。 不过即便如此，他却并没有直接挑明，谈判的时候半真半假，刻意收着些内容，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这是苏怀谨一贯以来的行事之道。 果然，提到风箫寒，谢语凝连眼神都骤然冷了几个度。 虽然料中了谢语凝的反应，但苏怀谨却不觉得有多开心，甚至一颗心莫名酸胀，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才多久，就对风箫寒这样上心了么？ 苏怀谨眯了眯眼睛，望着谢语凝的眼底蓦地添了一分疯劲儿。 谢语凝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只冷冷道：“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 “……”苏怀谨刚酝酿起来的情绪被谢语凝冷漠的态度生生截断，他张了张嘴，突然感到了那么点憋屈。 不过现在也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苏怀谨很快调整好心情，嘴角重新挂起了笑：“皇上的情况，想必娘娘很担心，也很苦恼吧？” 谢语凝看着他，没说话。 苏怀谨假模假样一声叹息：“如果我告诉娘娘，皇上有可能是中了暗算，娘娘信吗？” “暗算？”谢语凝挑了挑眉，心中冷笑。 这人和沁玉明明就是一伙的，如今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跟她说这些的啊？
第897章 谎话 苏怀谨没管谢语凝变幻的表情，继续道：“没错，如果我分析的没问题，皇上十之八九，是中了蛊。” 谢语凝耐着性子：“所以呢？” 苏怀谨：“这蛊虫，若所料不错，应当具有控制人心神的作用，中蛊者若不及时想办法解除，时间一久，必定会有性命之危。” 谢语凝抿了抿唇，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 苏怀谨叹了一声：“娘娘应该听说过丹心蛊吧？这种蛊虫，已经从熹月国绝迹多年，直至几年前，才无意中被沁玉公主重新炼制出来。” “不过据我了解，公主的蛊虫，在各方面都比不上当年真正的丹心蛊，于控制人的效果上也差了数倍。” 这个……倒是和谢锦皓先前分析的差不多。 谢语凝看着苏怀谨，一时之间更加糊涂了。这人来找她必不可能安什么好心，但跟她说这些，真不怕引起熹月国的怀疑吗？ 还是说，这是什么新手段，故意卖破绽，以图谋更多？ 她谨慎的没开口，也没给出任何回应，苏怀谨也不急，接着自己的话道：“不过，先前有两个中了此蛊的，最后无一例外都死了，一众医者束手无策的死法。” 说到这里，他看向谢语凝：“如果娘娘担心陛下的安危，蛊虫之事怕是得尽快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谢语凝闭了闭眼睛，忍无可忍地质问：“所以你是想告诉本宫，你并非沁妃和郁覃身边的幕僚？熹月国设计暗害皇上之事，你也没有参与了？” “娘娘说的什么话。”苏怀谨震惊道，“我是个启国人，怎可能会心向外族？” 谢语凝：“那你解释一下，为何沁妃如此信任于你？” “此事说来话长了。”苏怀谨道，“辗转流落熹月国，确实是迫不得已，得公主所救，我十分感激，这才跟在公主身边帮她出谋划策，以报当初的救命之恩。” “但对于熹月国，我并未有过半分投靠之心，我虽然做了许多的恶事，但也做不出通敌、联合外族来危害启国的事，所以在郁覃那边，我并非他的幕僚，也没有帮他害过启国。” “你还有这种良知呢？”谢语凝很不屑，“苏怀谨，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很好骗，或者觉得你编的瞎话很有可信度？” “这样漏洞百出的逻辑，你居然也能说得出口，还说的如此一本正经！怎么，在外头流放漂泊了几年，连谎话都不会圆了吗？” 谢语凝一顿冷嘲热讽，毫不客气，苏怀谨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只略苦恼道：“我所言句句属实，娘娘怎的就料定了我在说谎？” 谢语凝：“照你的意思，你效忠的是沁妃，却从不沾惹郁覃或是熹月国的其他事？” 苏怀谨点头：“是的。” 谢语凝又道：“所以本宫很好奇，沁妃这个熹月国的公主，难不成已经先一步表明立场，彻底和熹月国之间斩断了利益牵扯？可就算如此，她对皇上下手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第898章 破绽 “这事说来复杂。”苏怀谨还真顺着谢语凝的质问接话道，“不过有一点娘娘可能不清楚，如今的熹月国内部，可未必就比前些年启国权力倾轧的那时候好。” 苏怀谨顿了顿，措辞道：“当下，熹月国皇帝年迈体弱，已经没有精力去支撑朝事，皇帝一共有八位皇子，其中七皇子八皇子年纪尚幼，母族势力不显，其余六个皇子里除了太子郁覃和三皇子之外，另外四个皆未能活到成年。” “而三皇子，便是沁玉公主一母同胞的亲生兄长，在他们的母妃离世后，便只剩了他们兄妹二人相互扶持。” 这些消息，谢语凝有听说过一点，但今日从苏怀谨嘴里说出来，就带了点别的意思，谢语凝不由凝神思索，下意识顺着他引导的方向思考了起来。 苏怀谨勾了勾唇，收回落在谢语凝身上的视线，继续说道：“郁覃一人把持朝政，皇帝权利被架空，虽然他尚未登基，却早已经是熹月国真正的掌权之人。” “郁覃狠毒暴虐，他对兄弟，对臣子，对百姓，从来不会心软，但凡有人挡了他的路，不论是谁，他都会毫不留情的除掉。” “按理，三皇子也该死于‘意外’的，但在他准备动手之前，沁玉公主无意中发现了炼制蛊虫的办法，担心三皇子突然暴毙会影响沁玉炼蛊，郁覃便只能暂时压下了谋害三皇子之事，让他多活了两年。” “再之后，沁玉炼出了丹心蛊，也从未怀疑过郁覃的用心，原本，郁覃大可以继续实施计划，把三皇子杀了，再哄骗沁玉摘除自己的嫌疑，甚至找个仇家顶罪，如此便可让沁玉心甘情愿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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