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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三皇子几次三番逃脱了刺杀，还带累得沁玉担惊受怕，对于试验蛊虫一事也大大拖慢了进度。” “为了蛊虫不出意外，郁覃无法，只能再次暂缓计划，可没想到，一拖，就拖到了启国内乱。” 苏怀谨顿了下，长叹道：“郁覃这个人野心太大，他从掌控了熹月国后，就不再满足于龟缩一方，早就对启国垂涎不已。因此，他想了个主意，想用沁玉及丹心蛊，换取他夺得启国的机会。” “于是，几番辗转下，沁玉公主最终还是答应了郁覃的请求，踏入了启国，成了早被安排好的‘和亲公主’，当然，前提是三皇子平安。” “不过事已至此，郁覃也不敢轻易再动三皇子，如今沁玉的作用十分关键，任何变数郁覃都会尽量消除，他知道在计划成功前，为了稳住沁玉，并不是杀三皇子的好时机，所以他和沁玉约定，在沁玉前往启国的这段时间里，他定会护三皇子周全。” 苏怀谨这一大段话，几乎都在说熹月国内部的情况，看上去和风箫寒并无太大关联，但其中的诸多细节，却是理清楚熹月国动机的关键。 当然，苏怀谨的话不能尽信，其中的几个破绽，也必须先搞清楚。
第899章 真相 谢语凝思量了片刻，倏然抬眼看向苏怀谨：“你说的故事里，似乎有很多的矛盾点。” “是吗？”苏怀谨耸耸肩，“那我倒是没太注意……不知娘娘觉得哪里矛盾，我也好一一给娘娘解惑？” 谢语凝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最奇怪，便是沁玉公主的态度。” 苏怀谨：“公主的态度？” “不错。”谢语凝点头，“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沁玉好像并不知道郁覃的真实为人，所以才说，就算郁覃暗杀三皇子成功，也能想办法骗过沁玉，只是这样做会导致沁玉分心，不利于养蛊？” “可是依照你后来的说辞，沁玉答应来启国，却要求郁覃保三皇子平安。诚然，这或许就是个托付般的请求，但依照这段时间我对沁玉的稍许了解，并不觉得她对郁覃有多亲近信任，甚至甘愿为了他以身犯险。” 而且苏怀谨最后那段话很奇怪，说起沁玉和郁覃约定，来启国之后郁覃得保证三皇子的安危，怎么看，都更像是在谈条件，这和一开始沁玉对郁覃的态度似乎并不一样。 可若说沁玉是被郁覃威胁，为了三皇子的安危被迫来的启国，瞧上去也不太像……总之，这件事情就很奇怪，而且奇怪之处还不止一点。 当然，这只是谢语凝的直觉，并没有任何佐证，但谢语凝莫名就是认定了这其中有问题。 “娘娘敏锐。”苏怀谨笑了笑，“我猜娘娘是想问，沁玉公主来启国，究竟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若是自愿，又是被郁覃蒙在鼓里连蒙带骗的‘自愿’，还是知道了郁覃真面目后另有打算的自愿？” “你总结的不错。”谢语凝点头，“所以，可以告诉我事实究竟如何吗？” “当然。”苏怀谨道，“既然说了要拿出诚意，也主动告知了这么多，娘娘有疑问，我自当解答。” “沁玉公主，之前确实不知道郁覃的真面目。”苏怀谨停顿了一下，“说来也怪，沁玉从小就很喜欢郁覃，虽然郁覃不怎么搭理她，但她就是乐此不疲，一次又一次的凑上去。” “大概因为沁玉是个公主吧，威胁不到郁覃的地位，他也就没管她，直到后来，沁玉发现了养蛊的办法，郁覃便对她好了不少，当然，目的只是为了哄沁玉替他养蛊，为他办事。” “沁玉当然并不知情，还很开心能帮到郁覃，所以对他不但信任，还十分亲近。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一年前。” “一年前？”谢语凝挑了挑眉，“那会儿，你刚到熹月国不久吧？” 苏怀谨笑了笑，继续说：“一年前，沁玉知道了郁覃的真面目，也知道了许多尘封已久的真相，但那会儿，郁覃在熹月国只手遮天，沁玉根本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甚至都不敢表现出异样，生怕郁覃察觉了之后，三皇子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尘封的真相……”谢语凝咂摸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别有深意。
第900章 什么角色 苏怀谨明白了谢语凝想问什么，但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恕我不能直言，沁玉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她的私事，我无法告知。” 谢语凝讽刺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知恩图报的人？这倒是稀罕。” 苏怀谨：“……” 他叹了口气，不予争辩：“总之，在那之后，沁玉并未让郁覃发现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只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维持原本的相处之道，至于来启国，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不听郁覃的安排，对她和三皇子都不会是好事。而且她在郁覃面前一直都十分听话，若是没有理由的拒绝郁覃，除了可能会把郁覃惹怒，也同样会引起他的怀疑。” “郁覃此人十分残忍，一旦让他发现沁玉生了异心，那么长久以来平静的表象必然不可能继续维持，沁玉自己或许无所谓，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连累三皇子殒命。” 谢语凝听完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沁玉虽然不是被迫，却也并非心甘情愿？她答应做这些事，都是出自于保命的前提，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差不多吧。”苏怀谨点头，“这里面的情况十分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沁玉虽然知道郁覃的狼子野心，也确实做了许多不好的事，但她来此，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这一切并非她的本愿。” 谢语凝看着苏怀谨，没从那张脸上看出任何破绽，但她知道，这人向来如此，说起谎话来毫无负担，想通过他的表情判断他所言内容的真伪，并不容易。 她不信他的话，至少，不信沁玉真的一点反击之心都没有。 若苏怀谨所说的那些纠葛都是真的，譬如沁玉“知道了许多尘封的真相”，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单单只是关乎三皇子的安危这么简单。 谢语凝合理猜测，沁玉和郁覃之间，很可能有旧怨啊，不但有旧怨，中间还牵扯了三皇子是否能活命的大事，这可是连最起码的生死和自由都无法掌控啊。 谢语凝不信，被逼至此，处处受人桎梏不说，还掺杂了诸多恩怨的情况下，沁玉会真的懦弱到除了听从郁覃的安排，却没有半点的反抗之心吧？ 更何况，以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和沁玉打交道的经历来看，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娇弱怯懦的性子，相反，她骨子里透着的那股狠劲，可半点不像苏怀谨形容的那个不敢反抗只能一味低头隐忍的模样。 谢语凝瞥了苏怀谨一眼，突然弯唇笑了：“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什么？”苏怀谨愣了愣。 谢语凝道：“如果依你所言，启国发生的种种变故，都是郁覃一手策划，那你呢？你在熹月国待了那么长时间，就当真什么也没做，只安分守己地待在沁玉身边，除了……‘顺便’帮助她看清了郁覃的真面目？”
第901章 靶子 苏怀谨一滞：“娘娘这又何从说起。” 谢语凝笑了：“何从说起？呵，沁玉被瞒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异样，偏巧你出现没多久她就知道了诸多真相，这其中若说没有你的手笔，你自己信吗？” 苏怀谨笑了起来：“你现在这样，我还真不习惯。” “是吗？”谢语凝嗤笑，“也对，过去你把我耍的团团转，现在不好骗了，不习惯也正常。” 苏怀谨：“…………” 现在的谢语凝说话都夹枪带棒的，许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谢语凝却压根不在意他的心情：“其实吧，如果没有你，或许我还会相信沁玉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但既然你在她身边待了这么久，她就决计不可能一味的逆来顺受。” “这么信任我么？”苏怀谨叹息，“我在熹月国只是个无名小卒，根本没那本事插手郁覃和沁玉之间的事。” “如果真没本事，你现在也不会站在我面前了。”谢语凝淡淡道，“所以，你既然跟着沁玉一并进了宫，就说明你肯定帮她出了什么主意，我想，皇上被暗算一事，其中固然有郁覃的安排，但沁玉也未必没有自己的盘算。” “最合理的假设，便是你和沁玉备着郁覃，形成了某种利益团体，表面上顺着郁覃的计划行事，实则另有打算，甚至想借着此次的事件，从中或许一定的权利，用来对抗郁覃？” 听完谢语凝的猜测，苏怀谨整个人都震了下！ 他知道谢语凝聪明，也知道倘若自己说出了那部分事实，谢语凝很有可能会顺着推测出一个更接近真相的设想。 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她一下子就猜中了大概！ 这一刻，苏怀谨不可避免的有些慌张，是他低估了谢语凝，原本以为的运筹帷幄，也隐隐有了要失控的迹象。 不过他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不管心下如何震惊，他也并没有表露分毫，只端着一副淡然的表情，作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嘴角微勾：“娘娘若觉得这是事实，那便这么觉得吧，我知道你不信我，不过郁覃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娘娘若是低估了他，怕是会吃亏。” 谢语凝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置可否。 苏怀谨也不急，只慢慢道：“而且，郁覃能如此顺利的卡上各个节点，娘娘难道就没有任何怀疑吗？” 这话，倒是让谢语凝骤然看了过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娘娘心中应该有数。”苏怀谨笑了笑，“这启国啊，看上去已经一片清明，内外皆安，可有些藏在暗处的势力，娘娘还是得小心才是。” “暗处的势力？”谢语凝皱起眉，“你是说，有人和熹月国暗中牵扯，里应外合？” 苏怀谨这一次，却淡笑不语，并没有正面回答谢语凝的问题：“娘娘，沁玉公主或许是有自己的打算，如今看来，她也的确是明面上的靶子……”
第902章 油盐不进 说着，苏怀谨话音一转：“可是，在这次的计划里，藏在暗处的人，才是更深层次的主导者，对于娘娘和皇上来说，沁玉固然可恨，但若论危险，她却并不是首要的。” 谢语凝目光沉沉：“可至今为止，你们的一切计划，不都建立在沁玉用蛊术控制陛下？如果没有了这个女人，那其他的一切，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可是不能没有她啊。”苏怀谨叹了口气，“太晚了，皇上已经中了蛊，这个时候若是杀了蛊主，那么……” “那么什么？”谢语凝压着声音，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急切。 苏怀谨却骤然顿住：“总之，娘娘可不要莽撞，轻易对沁玉公主动手，造成的结果，娘娘可未必能承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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